24、chapter24 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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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钟的饭局如期而至，出席的人十几个，有生面孔也有熟面孔。

沈遇安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叫得出称呼的就叫，不认识的等藤川小姐帮忙介绍，一轮下来，已经到了七点半。

赶飞机已经很累，现在还得强忍着疲惫和这群中年人客套，回答各种刁钻的问题，她简直恨不得这饭局赶紧结束。

爷爷说她应该习惯，拥有这样的生活，跟同个阶层的人社交必不可少。

成熟的人应该学会把不喜欢的事情做得像自己喜欢的事情一样好，只有那样沈家才能放心交到她手上。

诸如此类的话听过不下百次，记事起就开始听，因为那时候父母已经不在，奶奶在父亲出生后不久也离世了，爷爷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自然比较啰嗦。

就当是为了爷爷和其他人的心血，这顿饭也得认真吃完。

沈遇安露出公事化的笑容，加入那群谈笑的人之中。不断有人给她敬酒，她酒量尚可，当下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接招，任由一杯杯酒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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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莫寒被“放逐”到日本的街道上，自己找乐子消磨时间。

那些高层们谈事情都不带自己的部下，部下要么就在外面坐着干等，要么自己去街上玩。

她也觉得呆在饭店里很无聊，预支自己的工资换成日元，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一旦夜幕降临，东京俨然跟白天是两副模样。夏季太阳落山时间较晚，西边的天空还残余一抹亮眼的茜色，橘黄暖光洒在高楼和云层之上，东边的深蓝色夜幕紧紧追逐。

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

柯莫寒的好友列表联系人不多，除了几个同行的朋友，就只有沈遇安，最新加的一个是顾清音。

新消息是顾清音发的。

顾清音：柯小姐，冒昧打扰，你的伤好些了吗？

她眼角有轻微上扬的动作。除了沈遇安和老爷子，基本上没人会特地问她这些事情。

柯莫寒：没事，小伤而已，多谢关心。

“……”

说完这句，话题就卡住无法继续。

“要问她吃晚饭了吗？”

这问题怎么想都很尬，尬出天际了，往往是没话题聊的人才选。

大脑想着不要发这么尬的问题过去，身体却先一步行动。

柯莫寒：你吃晚饭没？

柯莫寒很懊恼。她懂得用很多种枪械，也懂得拆卸炸弹，驾驶飞机和船，唯独搞不懂怎么和人正常聊天。

性子向来冷冰冰的沈遇安不知为何突然转了性，她自己还在面瘫的深渊里扑腾。

顾清音：还没有，我和我妹妹在超市买黄金周旅游要用的东西。

接着，顾惜言发来一张超市货架的照片，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出于礼尚往来的想法，柯莫寒也拍了一张远处的风景发过去，中心景物刚好是东京铁塔。

东京铁塔介于黄昏和黑夜的交界处，像是分界线一样，和周围林立的高楼，霓虹灯闪烁的街景相互衬托，美丽异常。

柯莫寒：我在这里。

顾清音那边愣了一会，发过来一个感叹号。

顾清音：真巧，我和妹妹明天晚上的飞机，也要去日本，西武巨蛋有一场我们很喜欢的乐队开的演唱会。

柯莫寒立刻想到一句话——缘，妙不可言。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她三两下就发了这么句话过去。

——如果可以，我明天去机场接你们。需要同行的话，我可以一起……小遇给我放假，时间很足。

嘴上可以说少点话，只要是打字就没问题。只要对面是那位性格温和的顾小姐，她总想多聊几句。

顾清音：那样不会很麻烦你吗？飞机到日本已经是半夜了，我担心你会迷路。

柯莫寒：不会，我以前在日本待过一阵子，对这边的路很熟，两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安全。

顾清音：可是，你自己也是女孩子吧？【呲牙】

柯莫寒：总之……当做是陪我去医院的答谢吧，让我去接你们，时间是？

顾清音：后天凌晨一点左右到。你来接我们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柯莫寒：好。

敲定时间和地点，柯莫寒心里有点小兴奋。这种心情和以前当流浪儿童时捡到食物的心情不太一样，还多了点别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东西，她暂未得知。

顶多是点好感，被人帮助之后的好感，柯莫寒心想。

再抬起头，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设置在东京塔的灯渐次亮起，高耸入云的商业区，似乎也在一瞬间被绚丽的彩灯光芒给淹没。

沈遇安的接风宴结束已经到十点多，柯莫寒自己在街边的拉面店随便吃了点，开车去餐厅所在大楼底下接她。

人一靠近，柯莫寒就闻到刺鼻的酒气。如果不做点什么缓解，第二天某人保准宿醉头痛。

她现在就表现出头晕想吐的状态，柯莫寒还担心等下吐在车上不好收拾。

“你喝多了，要去兜风醒酒吗？给你买杯果汁。”

“那些无聊的大叔……一边夸我酒量好一边……给我……敬酒……我……我总不能不喝吧……”

沈遇安躺倒在车后座，按压太阳穴缓解眩晕，腹部有种强烈的翻腾感。

说是吃饭，桌上是食物没怎么吃，倒是酒喝了不少，把整个肚子灌满，代价是看什么东西都天旋地转，重影，恶心想吐。

眼看沈遇安快不行了，柯莫寒索性下车，绕到后座把人扶起。

车子很贵，她心疼。

“我先扶你去附近的洗手间，你忍着点别吐。”

“好……我等下……我要吃……拉面……我要喝可乐……”

“顾惜言……对不起……原谅我……”

“……”

喝醉的沈遇安像小孩子，需要别人贴心照顾。她酒量只能说“不错”，但也不是非常好，只能喝两三瓶的程度。

今晚来接风的高层们个个都是从小喝到大的，酒量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沈遇安已经好一阵子没乱喝酒，担心自己会得病，酒量因此退步许多，结果就变成这副狼狈样。

“你先把酒吐了再说。”

柯莫寒拖着某个不胜酒力的家伙去了最近一家饮品店的洗手间，店员非常热心，还帮忙搀扶进去。

接着，她听到洗手间传出剧烈的呕吐声，扶额别开脸，尽量不去想象里面的情况多么惨烈。

沈总吐成这副鬼样子，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谢谢，我朋友给你们添麻烦了，现在还有果汁吗？橙汁，柠檬汁或者西瓜汁都可以。”

柯莫寒转身去柜台点单，被店员告知果汁类除了西瓜汁价格比较贵还有剩下，其他的都已经售罄，暂时无法购买。

好吧，清凉解渴的西瓜汁也是蛮好的。

店员把饮料送到座位时，沈遇安才离开洗手间，脸颊还带着一点酒醉的粉红，人比之前清醒不少。

“嗝~”

“咳咳……我刚刚……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吧？”

沈遇安拉出一张椅子，把身体摔在椅子上，表情懊恼。

她其实不太记得自己离开饭局之后发生了什么，脑袋昏昏沉沉，还在车上睡了会儿。

那期间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成为不可挽回的黑历史。

“没什么，只说要吃拉面，喝可乐。”

柯莫寒假装没有听到那句“对不起，顾惜言，原谅我”，姑且给沈遇安留点面子。

自家老板和顾二小姐也许真的发生了什么需要解决的事情，她管不着，也没资格管。

沈遇安如释重负，身体立刻从紧绷变成放松状态，一只手勾上柯莫寒的肩膀。

后者再次受宠若惊。

“看在我今晚喝了这么多，老老实实应酬的份上……你可得陪我吃一顿才行。”

这般亲密的举动，让柯莫寒简直无法拒绝她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