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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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显然林栗的话是注定不能说出口的，对着护士又闲聊了几句，林栗问起了深时的情况。

护士眼前一亮，露出一副“你终于想起来”的神情。

“差不多醒了，虽然有点虚落但理智还是清楚的，要不要去看看他？”

林栗迟疑了片刻，还是点点头：“他在哪呀？”

按着护士所指引的方向，林栗往着不远处的病房走去。

虽然之前听到过护士描述过的状态，看到深时还是吓了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去打架了。”

虽然样子惨，但深时的精神状态显然是不错，勾了勾唇角，虽然幅度很小，但林栗还是注意到了。

心中轻哼了声，林栗表示并不是很高兴。

他是渡过了，自己这下浑身轻轻一碰都疼呢。

过分。

转头关门的瞬间，林栗正巧撇到走廊上似乎路过的医生，见到林栗转头微微一愣，但随后冲着她点点头，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林栗：“……”

她本来只是想以塑料关怀为名，实则挖苦深时一番，但对上这个视线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林栗关上门的速度都快了几分，不大自在的轻咳了几声：“你怎么样了？”

“比之前的好。”

深时回答的颇为老实，也让林栗心里颇为的不平衡，但目光落在深时手上的固定装置后，不由咂舌。

“这样还算是好的？”

深时沉默了一瞬，最后也发出了一声：“嗯。”

比以往好太多了，无论是在发病中被送往医院被绑着约束带发疯，还是后期时不时要忍频繁且剧烈的头疼，和现在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对此，林栗也只是轻哼了声，默默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深时没有错过林栗的小表情，知道这件事对她也是无妄之罪，才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一旁的门突然传来的声响。

转头看去，一位略显年迈的男人出现在面前，其实看出他年纪的不过是来头上的银发和脸庞的几道皱纹，脊背依旧是挺拔的，双眼也依旧明亮，走起路来还有一种威风凛凛的架势。

林栗一下就愣住了。

倒是对方看着座位上的自己和深时，反而笑了起来，眼角多出了几道笑纹，反而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架势。

他看了眼深时，随后将目光转向悄咪咪直起身子坐的越发端正的林栗。

“你是林栗吗？”

林栗点点头，虽然对于前方的老人不是很认识，但这个气势一出来就足够吓人了。

“爷爷。”

一旁的深时出了声，林栗这才明白对方是谁。

纠结了片刻，这才忍着脸上的热度叫了句：“爷爷。”

深爷爷显然对这个称呼很受用，重重的点了两下脑袋，这才让一旁的医生过来做个检查。

显然医生和深爷爷十分的熟悉，进门后还随意的聊了两句，林栗看着深爷爷，也察觉到对方对深时是真的疼爱。

但没有想到下一刻，林栗就被深爷爷给抓包了。

林栗下意识的想错开目光，便听到深爷爷对她发出外出的邀请。

林栗错愕的看了床上的深时一眼，原本还以为深爷爷会陪同到检查结束。

深时同样也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收回目光继续接受检查。

林栗跟着深爷爷出去，莫名有种做坏事被家长逮到挨训的心虚感。

但好在深爷爷和初见时，林栗脑补的不苟言笑、自带威严的气场不一样，一出门就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塞给她。

林栗捧着两颗糖，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眼眸弯成了一双小月牙，看上去极为讨喜。

“身上还有哪里难受的吗？”深爷爷出声问道。

林栗迟疑了一瞬，摇摇头：“也就是接触的时候疼了点吧。”

其实和深时接触的时候她没有什么感觉，那个时候连甚至都不清楚了，身上的难受也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醒来后一想到深时巧克力味的信息素，一下就回想起当时误食巧克力被送入医院抢救的恐惧。

按理说在这个基因不断优化的时代她也不应该承受这份疼痛啊，怎么就这么难了呢？

林栗的迟疑深爷爷并没有错过，沉默了一瞬，他语调平和抛出了林栗心中最为隐秘却又不敢说出口的想法：“你想要和深时离婚吗？”

林栗当场就愣住了，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把心事无意识的透露给医生了，愣了半天，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可以吗？”

深爷爷更为惊讶：“为什么不可以，深时的命是命，你的就不是啦？”

虽然说来羞耻，林栗莫名有种鼻尖酸酸的感觉。

她倒是不怕深爷爷耍什么心眼，因为对方完全没有这必要，当时婚前都说好的内容，林栗自然是知道其中她的不可逃脱。

林栗也不知道说什么，半响才憋出一句：“……谢谢。”

深爷爷倒是有些慌张，他不是什么会带手帕纸巾的类型，现在反而有种要欺负小姑娘的感觉，别别扭扭安抚了两句。

其实林栗也不需要多少安慰，更多的只是感动，以非常快的速度就调整好了状态，笑起来和掺了蜜糖一样，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好。

只不过深爷爷这下却露出有点迟疑的神色：“只不过能不能稍微晚点？”

林栗正想要开口表示，深爷爷便已经率先夺过了话头。

光是听着林栗都已经惊呆了。

什么都不提，光是提到深爷爷能保证她能顺顺利利的离婚而不受到家里人任何的念叨，林栗就足够心动了。

更别提之后天价的金额和土地，林栗敢保证只要离婚后，靠着这笔钱都没有人敢安排她未来的婚姻。

让林栗最乐的也是最关心的，就是深爷爷关于深时发病时的提议。

“找个笼子给他关起来，你就在笼子外面歇着……用两个！”

深爷爷显然在加着筹码，一个说出来比一个吓人，吓得林栗忙不迭的阻止道。

“可以了可以了，已经太超出想象了。”林栗声音猛地拔高，让深爷爷都不由的一愣，“其实来的时候我也差不多认命了……不，我的意思是深时的条件真的非常好，我实在没有想到会选中我，可能也是那些虚无的传闻导致的，但这样也是辜负了他和我的未来。”

林栗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毕竟心中实在是慌张。

一个是对深爷爷的开价，一方面的自己差点就diss深时了。

即使再亲切都是深时的亲爷爷啊。

然而深爷爷听完后也没有什么反感，只是觉得林栗的话挺好笑的，心中憋着的话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了。

“你想知道这个风声是怎么来的吗？”

林栗一开始还有些迷茫，当对上深爷爷眼中调侃的笑意后，什么都知道了，但对于深爷爷刚刚升起的滤镜一直阻止自己往这个方面想。

倒是深爷爷的做法非常的干脆利索，一点脑袋：“我当时还不知道基因匹配的事情，就随口问了一句，不知道有谁当真传出去了。”

林栗：“……”

这种解释她一点都不想听啊啊啊啊！

林栗捧着一堆支离破碎的滤镜回到了房间内，顿时觉得心情全无。

特别是当自己回到病房的时候，她还看见深时在啃着红艳艳的苹果，大而饱满的模样一看就是汁水倍足，林栗才走近就能闻到清甜的果香味。

嘴馋的同时，林栗却又不好拉下脸来要，努力催眠自己时，突然想起口袋里还有糖吃。

当即，林栗就摸出糖，三两下拆开了包装送入口中。

其实不是什么很好吃的味道，或者说味道特别的朴素，就是麦芽糖。

不过据说是老一辈的口味了。

才拿出糖果，林栗便意识到一旁细微的声响突然的消失，一转头便对上深时的目光。

林栗嘴里这颗糖差点就硬生生的吞下去了:“干嘛？”

深时目光下移，看了眼林栗手中的糖纸，转过头去继续啃着苹果。

林栗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糖纸，林栗微微一愣，一下子没有憋住笑。

哦，她应该是抢了某位小孙子的糖果了吧。

“吃吗？”

林栗的询问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盯着他的侧颜，不得不感叹一句向他这种天天熬夜的人为什么皮肤会这么好，白皙细腻，摸上去的手感也是真的好。

想着想着，林栗回想起当时被自己揉捏的俊脸，一开始还不觉的好笑，越琢磨越是想笑，后面完全忍不住笑出声来。

深时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来，一双眼漠然的盯着她，宛若是在看个傻子。

林栗笑了半天，又听得了深时一声冷笑。

肚子疼的瞬间，林栗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为了以防深时说出“无聊”“幼稚”“滚”等类似三连的话，林栗以极快的速度拨开了糖纸，动作无比娴熟的将糖塞入到深时的嘴中，动作娴熟自然，连她自己都惊呆了。

就是好像是速度过快，深时也没有预料到她会有这个举动，嘴还没有张开。

莫名有点尴尬。

然而让林栗没有想到的是，深时沉默了片刻，默默张开嘴，把糖给含入口中。

像是一只受到安抚的大猫，失去了时常带着的披靡众生的神情，虽然有种“不和你计较的态度”，但这个行为……

她竟然觉得有点乖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