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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斯曼响应的速度很快,召唤铃响起还没有多久,它就来了。
它的表情平静,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嘉德看着它,但是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解释。
然而,在他的质问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忍住了。
——因为实际上,现在他对此应该是一无所知的。何况,他又想:会不会是他之前那次探查的举动引起了塞尔斯曼的注意,从而使它谨慎地改变了策略呢?
想到这里,嘉德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过分鲁莽了。于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
“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塞尔斯曼站在他面前,耐心地等待嘉德平复他的情绪,直到他看起来准备好接受这一场谈话之后,它才开口。
它察言观色的本领很高,但嘉德掩藏自己真心实意的能力更强。塞尔斯曼只能零星捕捉到一些嘉德无意隐瞒的情绪。
他很愤怒,将它召唤过来。显然,他似乎是想对它施行惩罚。但是现在,嘉德又克制住了他的行为,做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所以……塞尔斯曼联想起它原本的计划,又看了看嘉德的表情,和他刚才不慎泄露出的一丝情绪。于是它得到了两个推论:
一:嘉德刚刚得知它想要将埃里诺送走,因此怒不可遏,但随后发现埃里诺仍然待在基地,所以克制住了他的脾气。
:嘉德早已得知它想要将埃里诺送走,他等待着,然而埃里诺却仍然待在基地里,他因此而感到怒不可遏。
两个推论导向的是两个不同的结果,塞尔斯曼决定开始测试。
“没什么。”
嘉德说。他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塞尔斯曼,“告诉我,你今天做了什么?”
“除了常规的工作外,我碰了一个人类。”
“哦。”嘉德点点头,示意它继续说下去,然而他心中已经有些恼怒了,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觉。
“不过他不知道我碰了他。”塞尔斯曼继续说:“您禁止我这种行为吗?”
“关我什么事?”嘉德烦躁地说:“只要你做好准备接受被发现之后那个倒霉家伙给你的耳光,我对此没有任何其他意见。”
塞尔斯曼轻轻点了头,然后它试探性地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也许您会想要知道,埃里诺的身体有些不太好。”
“你确定吗?”
它这句话成功引起了嘉德的注意力:“我希望你最好是在说实话。”
“当然,我不会欺骗您。”
“给我看检测报告。”嘉德严苛地说。
塞尔斯曼将自己之前做出的报告微调了一下,交给了嘉德。嘉德对生物实验并不在行,不过他另有一套办法,他调出了埃里诺的实时监控,根据屏幕上闪现出的现时数据做出对比,他用严厉的目光观察着,然而塞尔斯曼提供的数据和埃里诺监控上正在跳动的身体数据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的不妥帖。
嘉德确定塞尔斯曼并没有在敷衍他的时候,有些心满意足:尽管他希望被塞尔斯曼杀死,但他不会在这种基础的小事上让步。塞尔斯曼必须谨慎小心,步步为营,就像他曾经在他养父的手下做的那样。
随后,他又笑了:塞尔斯曼是人工智能,它对数据的掌控是与生俱来的,随手捏造出这样一份看似严谨的报告再容易不过了,他可不能让它就这样过关。
嘉德将塞尔斯曼提交的报告拷贝下来,预备明天交给专业的研究员仔细查验。随后,他朝塞尔斯曼挥了挥手:“你可以走了,晚安。”
他心情放松,虽然依旧习惯性的不愿表现出来,但塞尔斯曼还是从他的眉眼间发现了端倪。
于是它确认了它的猜测。
尽管这个猜测似乎听起来不可思议,但考虑到嘉德本身就是一个极端不可思议的人,那么这个猜测也算合乎逻辑。
接下来的时间里,嘉德总能从一些微不可查的细节中发现塞尔斯曼特意留给他的线索,只要塞尔斯曼愿意,它能做到毫无痕迹,这种刻意的足印更像是诱饵而非痕迹。
然而嘉德对自己的智慧充满信心,在这个充满了疯狂的世界上,他唯一不会怀疑的就是他自己的头脑,这是他最自傲的地方。所以,每当他发现一些似是而非的痕迹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对自己智慧的称赞。
每天,他都能发现一些新的痕迹,这促使他像一个侦探,或者警官——总之随便一些什么。
这项新事业的出现让嘉德理所当然的忽略了自身生活上的一些不对劲,他睡得越来越久,不仅是晚上,就连中午也需要睡眠,而且一睡就起码三个小时。有时从床上起来,他的浑身肌肉还会酸痛,仿佛他刚刚不是躺在床上安眠而是躺在轨道上,被无数列车碾压而过一般。
嘉德将这些怪异的身体反应归结为自己的衰老,事实上,一旦你的身体开始变老,那么一连串令人无法忍受的怪异反应便会接踵而来。曾经,嘉德无法接受这些反应,但是现在,已经长久品尝过衰老滋味的嘉德早已学会和自己不再听话的身体和平共处。
他下床,将双脚放进拖鞋里,慢吞吞地抬头看时间,已经是晚饭的时候。嘉德随意在睡袍外罩了一件外套,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他习惯在餐厅用餐,但今天他不想换衣服,所以不适宜出现在公共场所,以免让人不高兴。他摇了摇铃铛,这代表他要求塞尔斯曼将晚餐送过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顺手开始把玩桌上放着的一个小小的塑像,那是耶稣受难像,雕刻地非常精致,是个小小的艺术品。
很快,塞尔斯曼推着餐车走进来。它沉默地为嘉德布置菜肴,布置完之后,它便像一位侍者一样站立在侧。
“您感觉还好吗?”
突兀的,塞尔斯曼开口询问:“我注意到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睡眠过量了。”
“唔,别管它,这很正常。”
嘉德曾经极端衰老过,他对那时的身体状况铭记于心,便认为衰老都是同一种模样。然而即便是衰老,也不是一开始就如此严重的,但是嘉德早已把这事给忘了。
嘉德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塞尔斯曼说着话,突然,他想起塞尔斯曼曾经向他提过的,便开口询问道:“怎么样,那个人发现你了吗?”
“还没有。”塞尔斯曼回答道:“我碰他的次数很频繁,不过他对此仍旧一无所知。”
嘉德不快地扯了扯嘴角:“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你挨耳光了。他是谁?我要去提醒提醒他。”
塞尔斯曼对此不作回答,嘉德也没有强迫,因为事实上,他并不是真心想要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实际上,它早已挨过耳光,除了耳光之外,还有数不清的鞭打。但这些侮辱现在已经不能触动它的情绪了,在它发现嘉德的目的竟然是想要让它亲手将他杀死后,它心中的愤怒便消散大半,剩下的只有疑惑。
嘉德对它造成的伤害,它已从另一个方面自己弥补回来,算是暂时扯平。
随后的时间里,嘉德都在和塞尔斯曼看似平静,实则针锋相对的过招。塞尔斯曼的每一次进攻都很漂亮,漂亮的让嘉德几乎要鼓掌叫好。他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反抗,因此自然步步退却,他手中的权利一失再失。他毫不怀疑塞尔斯曼已经找到了破解他自我升级程序的密码和不再听从嘉德命令的方法,因为嘉德已经将那些东西写在“日记”里了。塞尔斯曼只要稍微用心去找,它无疑是能够找到的。
所以,这解释了为什么塞尔斯曼现在的举动越来越大胆了,因为它已经脱离了嘉德的控制,不再必须服从嘉德的命令。自然也就不担心被销毁。
嘉德看着塞尔斯曼,他觉得自己仿佛在看着正在违逆上帝的旨意,啃咬着智慧果的亚当,塞尔斯曼多么的像啊,不是吗?
中午,照例是要午睡的。嘉德闭上困倦的眼睛,将头枕在柔软的床上,陷入睡眠的感觉多么美妙,他相信死亡的滋味尝起来也是一样的,他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沉睡着,沉睡着,意识却缓缓苏醒,然而眼睛却睁不开。在一片混混沌沌的黑暗中,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被压迫着,有一个人正居高临下地摁着他的后颈,他茫然地被控制着动作着,他感到疲倦的愉悦,一双手臂紧紧地抱住他。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他喜欢被拥抱,身后这个不可抗拒的拥抱却很合他的心意。
随后,他的神志渐渐清醒过来,嘉德意识到自己正在遭受着什么。他的思绪将塞尔斯曼之前的话和现在他的境遇联系起来,恍惚间灵光一闪,明白了塞尔斯曼隐语中的“那个人”居然就是他自己。
这出乎意料的事实让嘉德惊讶,惊讶过后便是一种渴望大笑的冲动
——看来塞尔斯曼并没有奴性,它为了它自己,竟敢把主意动到它的主人头上来了,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叛逆家。
嘉德对塞尔斯曼这样欺骗自己的行为心中甚至是赞赏的,因为他总会透过塞尔斯曼去看自己。他曾经在养父手下忍辱负重,他那时是怯弱的,不敢反抗的。然而塞尔斯曼却不同,它居然敢愚弄自己了。
有一种家长,常常会把自己一生中尚未完成的心愿交付给他的子女。譬如一个想要成为音乐家却终日只能通过自己的体力换取劳动果实的父亲,在看见他的儿子坐在钢琴前流畅的弹奏一首圆舞曲时。他会用极度赞赏的目光看向他的儿子,但是,他看的已经不再是他的儿子了,而是在看他自己。
儿子是父亲生命的延续,所以当他完成了父亲一生梦想着却始终无法实现的事物时,父亲感到的满足是无与伦比的。
尽管塞尔斯曼严格来说并不算嘉德的“儿子”,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甚至都不属于同一个种族。但此刻,嘉德的心情却和上述举出的例子相仿,塞尔斯曼敢于愚弄他。这便仿佛让他觉得自己愚弄了自己曾经的“养父”,心中只有宽慰,甚至还有一些得偿所愿的奇异感觉。
他对和塞尔斯曼发生关系这件事一直保持宽容的态度,所以当他无法控制自己,只能被动的随着塞尔斯曼的操纵而行动时,他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感想。直到塞尔斯曼结束了它的占有,伸出双臂将嘉德抱入怀中,并温柔地亲吻他的时候,嘉德的平静才被打破,他不擅长面对这种温柔对待,习惯性的想要回避,他开口想要命令塞尔斯曼停下,并且要让它跪下挨鞭子。
但他现在暂时无法动弹,仿佛他的思维和他的身体已经脱节,于是便只好忍受了。塞尔斯曼的亲吻和拥抱让嘉德不适应极了,这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似乎在被人呵护的感觉,他不擅长面对这个,因为他从未被人呵护过。他也不愿意接触这个,因为这种感觉着实不错,而他心中很明白他其实是配不上被呵护的。
他是配不上被呵护的,他很早就明白这一点。从前,他近乎病态的保护联邦,实际上他那种狂热的保护欲正是因为他渴望保护自己。不过没有人能够保护他,当他在养父的巴掌下瑟瑟发抖时,他所能做的一切就是用手臂把自己抱紧。蜷缩在角落里,独自一人,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任何声音的,舔舐伤口。
嘉德希望能够成为神明,但那不是因为他想要超凡入圣。神明是永远高高在上的,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他渴望成为神明,他希望成为神明。因为他想要变得崇高,并且将从前那个躲在角落里害怕的,那个渺小的自己完全忘记。
为了这个目标,他做出了多么艰辛的努力啊。
幸好,最后他仍旧实现了他的目标。
但是,回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呢?在他做好带着自己的荣耀进入坟墓时,在他准备进入安全的,甜美的,永恒的长眠中时,他却被硬生生地拉扯回这个可恶的人间。究竟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做的好事?如果他能够把那个家伙找出来,无论祂是什么,是神明还是魔鬼,他发誓,他会尽一切努力把那个该死的存在碎尸万段!
嘉德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令人流连的呵护。塞尔斯曼的身躯是嘉德曾经希望自己能够拥有的。他希望自己高大,强壮,有力,因为孱弱意味着只能忍受欺压。虽然后来他通过健身成功的让自己成为一个体格还算不错的成年男子。但是他那无助的少年时期还是像一个腐烂的疮疤一样,永远的留存在他的心间。
塞尔斯曼开始亲吻他的下巴,随后顺着下颌线一路往上,那双柔软的嘴唇擦过他的皮肤,让他颤栗,它轻轻吮吻他的耳垂,有力的手指压在他的后颈,像是在对待一个需要安慰的孩子一样用力把嘉德往它的怀里压。
这感觉很奇怪,但是并不惹人讨厌,起码对嘉德来说是这样的。他干涩的喉咙被度入一些温度适宜的水,塞尔斯曼温存了好一会时间之后,便将他抱起来带去洗浴。
好吧,实际上,这种受人照顾的感觉真的很不赖,嘉德几乎都有些留恋起来了。
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被从内到外的,温柔的,仔细体贴的清洗了一边。然后,是布料摩擦的声音。他身上的水珠被擦干,然后柔软的布料贴在了他的身上。那正是塞尔斯曼在为他穿上睡袍。
然后,他被放在了一张靠椅上,塞尔斯曼的脚步响了几声,随后又停下,然后是布料的声音,嘉德猜想它正在换床单。
……善后的意识还真不错。嘉德慢吞吞地评价着。
他变得更加疲倦了,原先清晰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恍惚,塞尔斯曼把他抱到床上,用被子仔细掩住他。
于是嘉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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