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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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的美食很多,每个人都被卡珊德拉牌般若指派了任务，其中拿到任务最多的是布鲁斯·韦恩，英俊深邃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愉悦的心情,透过他的笑容，依稀能猜到此刻他的心情有多好。

身体很累,就这几步路不知道为什么比夜巡一天还累，精神却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提姆·德雷克手上拿着战利品,满手的小金鱼和大布娃娃,纸捞金鱼和扔飞镖,韦恩家三人维持了一个纸网捞走十条鱼的记录,飞镖也是次次十环。

太简单了，却比第一次参加训练还要令人满足。

达米安脸上带着玩闹结束兴奋的红晕，漆黑扎手的头发被汗水润湿了,没精神的耷拉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温和了不少,眼睛激动的放大,嘴上嫌弃地说：“就是个大型集市嘛,没什么好玩的,没有别的话我可不会满意。”

夏目贵志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说：“最后的烟花大会是压轴,还有祭祀舞,虽然错过时间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

布鲁斯·韦恩说：“烟花象征新的开始，很好的寓意。”

卡珊德拉问：“八点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看过烟花了吗？”

“两种烟花，以最盛大的烟花开始,最绚丽的烟花结束。”夏目贵志看了一眼远处的时钟说：“差不多快开始了，树林里的观赏景色最好，我带你们去。”

卡珊德拉点点头说：“好,我想看。”

树林里的观赏景色最好是因为这里没有人，夏日蚊虫很多，妖怪会帮夏目大人和他的朋友驱逐蚊虫和小动物，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感官体验了。

在兴致上被蚊子咬了一口，或者被迷路的兔子撞了一下是常事，所以大部分人的观赏位在祭典舞台前的空地上。

夏目贵志的秘密基地就在山上，他带着韦恩家到了荒废的神社里，裂开的地砖里爬满了青苔，墙壁破了一个能塞进人的大洞，翠绿的藤蔓从缝里爬进来。

周围的绿草长得比卡珊德拉还高，她一点不觉得害怕，还以为自己来到了绿野仙境。耳边只有虫鸣和动物穿过草地的稀碎声，吵闹的人声离他们越来越远。

这里像极了世外桃源，让人心都沉静了下来。

“到了。”夏目贵志说。

神社中央有一片巨大的空地，视线看到的范围只有泛着星光的漆黑夜空，属实是最佳的观赏地点。

他从几乎塌掉的屋子里拿出一块野餐用的餐布铺在地上，率先坐上去，拍了拍空位说：“先坐在这里等等吧。”

“好。”卡珊德拉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布鲁斯.韦恩手上的袋子又空了一个。

时间算的刚刚好，几人刚坐下，远处的天空就响起了烟花爆开的声音。

夏目贵志特地靠着卡珊德拉坐着，以烟花的声音做遮掩，轻声在她耳边问：“可以跟我说说，你遇到妖怪时候的事情吗？”

卡珊德拉好奇的看着他，诚实的说：“不知道，从出生开始他们就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

“是嘛，真是幸运啊。”夏目贵志想起自己小时候，眼神暗了下去说：“失去妖力的话你会再也看不到妖怪，大部分除妖师到最后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再也看不到曾经作为朋友，亲人……爱人的妖怪，即便他就站在面前，对阴阳师友善的妖怪伤心到散尽所有妖力也只想见他一面，可是……敌人还在，他们不会管人类能不能看到妖怪，只是想报复回来，看不到妖怪的除妖师反而如了他们的意。”

卡珊德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湛蓝色的眼睛疑惑地盯着他，耳边只剩下烟花声，一时间连虫鸣也听不见了。

“其实有一个除妖师，他的话……说不能帮上忙，可是……对不起，是我的太想当然了。”夏目贵志低下头说：“你现在没有敌人，如果这时候看不到妖怪的话，也不会想报复你，究竟要不要去见他，选择权在你自己身上。”

卡珊德拉直击重点：“那我的妖怪呢？还能看到他们吗？”

夏目贵志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不要。”卡珊德拉气鼓鼓地转过身，生气的说：“我还以为你和我说一样的，没想到你居然想抛弃他们。”

女孩差点气到对他说‘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想了想又没说出口，她想听解释。

夏目贵志还能看到妖怪，他没有抛弃妖怪们，没有选择另一条路，她想知道夏目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少年往女孩的方向靠了靠，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这条路注定很难走，你和家人永远不同，和……所有人都不同，家人会理解你，但是同时他们也在害怕失去你，因为他们给不了你帮助，也不知道你的身上遭遇了什么。”

夏目贵志被很多亲戚收养过，不管把看到妖怪的事情说出去还是藏在心里，他们都能感觉到他的不同，觉得他是个说谎话的疯子，充满了误解。

他曾经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他，不是其他人。

不想特殊，不想看到妖怪，这两句话充斥着夏目贵志的童年，直到被藤原夫妇收养。

他陷入了另一种纠结中，不想让叔叔担心，不想让塔子阿姨觉得他是个异类。

卡珊德拉未来一定会遇到这样的人吧，把所有特殊藏起来，伪装成普通人，生怕吓走那个人。

可惜卡珊德拉听不到他的心音，如果听到的话她一定会说，你想多了，我是我们家最普通的那个，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比我能打。

卡珊德拉侧过脸看着他说：“我知道他们讨厌妖怪，哥哥总觉得妖怪会骗我，爸爸一直猜测妖怪会不会有一天伤害到我，他还给我做了好多计划，字太多了，我一个也没记住，爸爸看起来好像很伤心，他正在研究怎么画成漫画。其他人……他们情愿我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其实和他们比起来我挺普通的，至少我不会飞，眼睛也不会biubiu。”

孩子的发言让夏目贵志忍不住笑出声，和科幻电视里的人物比起来，仅仅是看见妖怪而已，没有拯救世界的力量，当然很普通。

女孩转过身，眼睛里看不到属于孩子的稚气，认真的说：“不过我相信他们，也相信妖怪，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总有一天，大家一定可以和谐相处。”

夏目贵志的勾起嘴角，露出阳光般温柔的笑容说：“好，我相信你，明年一起来看烟花吗？”

女孩声音清脆的应下了：“好。”

夏目贵志盯着半空中的烟花，温润的杏色瞳孔泛起一丝暖意，在烟花的映衬下，如同宝石一般耀眼，一时间就连祭典最绚丽的烟花也比不上他。

卡珊德拉盯着头顶绚丽的烟花，感叹道：“果然很漂亮啊，居然能做出这么多图案。”

夏目贵志说：“烟花师父很厉害的。”

‘砰‘的一声，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又凋谢，它们花费了烟花师父一辈子的时间，只能在世间存活几秒，在人的心中留下了一辈子的印记。

等到老的动不了，还能和同伴说一说年轻时候看到的烟花。

很快，烟花结束了，卡珊德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抬手揉了揉眼睛说：“爸爸，我困了，可以回去睡觉吗？……爸爸？”

没有得到回应，前所未有，卡珊德拉睁开眼睛看向餐布。

除了她和夏目贵志外没有一个人，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空荡荡的。

“爸爸？”女孩的眼神慌了，在陌生的地方，只有夏目贵志在身边，家人全部不见了。

“他们……”夏目贵志疑惑地看向四周，叫过藏在树后的小妖怪问：“你看到刚才坐在这里的人了吗？”

“没有。”小妖怪眨了眨眼睛，奇怪的问：“倒是夏目大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特别是在今天的日子里……”

心里闪过一丝不对劲，夏目贵志问：“今天怎么了？”

“今天是妖怪集会，十年一度最盛大的日子，为了避免小孩进来我们都会提前一天设下结界，你们看不到同伴的话可能因为他们身上没有妖力，被结界自动隔开了。”

“妖怪集会？”卡珊德拉问，她还不知道原来妖怪也有集会。

“是的，周围的妖怪都会带着十年里的胜利品参加集会，不过夏目大人和小孩子的话……不要参加比较好。”小妖怪犹豫的说：“每次都会来一些对人类有恶意的危险家伙。”

“我知道了，请问怎么离开结界。”

小妖怪松了口气说：“等天亮就可以了，不然的话只有走喝醉的妖怪们才能离开的通道了。”

“……谢谢。”

夏目贵志心思凝重地送走了小妖怪，发现这件事后，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不适。

他曾经有一段时间故意忽视了妖怪，经常被他们的恶作剧搞的灰头土脸，可一切都没有知道他能看到妖怪来的变化大。

对一部分妖怪来说，他能看到妖怪，终于有能交流的人类了，是一件大好事。

对一小部分妖怪来说，他的出现更是一件大好事，天生拥有强大妖力，能看到妖怪的少年不会一点除妖术，是增进妖力最好的食物。

两个‘食物’进了妖怪集会，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他们必须要进去，只有最中央才有离开集会的通道。

留到白天，所有没喝醉的妖怪会一起离开，他们一定能一眼就看到移动的‘食物’。

“等会进去的时候不要说话，一直躲在我后面，如果遇到不对劲的地方……”夏目贵志张了张嘴，杏色的瞳孔里满是愁色说：“遇到不对劲的地方，你就直接抛下我逃跑吧。”

卡珊德拉盯着他看了半响，问：“为什么？”

夏目贵志说：“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不是所有妖怪都没有伤害人的本意。”

卡珊德拉说：“我知道，我们也不是好人，里面有坏妖怪吗？”

“……我不知道，不过……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卡珊德拉自发抓住夏目的裤子，仰起头问：“那我可以召唤妖怪保护我们吗？”

夏目贵志惊讶地说：“现在还能召唤妖怪？你的友人帐……不，你的契约物是什么？”

卡珊德拉迷茫的问：“契约物？”

“你和妖怪之间的契约依凭，名字是最短的咒，想控制一个妖怪的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喊他的名字，但是光知道名字没用，必须要妖怪心甘情愿的在契约物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样才能让妖怪听到你的声音。”

“我和他们之间不是这样的，他们一直住在……”

卡珊德拉想了想，身上没有和契约物符合的东西，而且她还在洗澡的时候叫天邪鬼青唱歌，那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

除了天生的妖力，卡珊德拉和除妖师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这也是夏目贵志疑惑的地方，即便是友人帐，除妖师的家谱上也记载了详细记录。

卡珊德拉放弃继续想下去说：“算了，把他们叫出来吧。”

没有任何依凭物，四只天邪鬼一阵敲锣打鼓出现了。

“小卡珊，叫我们……般若大人！……不对不对，这个味道，是卡珊德拉，妖气好重，你们在哪？”

“我们想进妖怪集会里面，可以帮帮我们吗？”一旦需要别人帮忙，卡珊德拉的声音会变得异常乖巧。

可惜这次没有用。

天邪鬼赤想都不想说：“不行，人类不能进去。”

“可是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只能从里面离开。”

“那……”

几只天邪鬼面露难色，跑到角落，窃窃私语。

“你们也知道有多危险，不能让她进去。”

“可是为了防止消息被泄露，他们最后会搜查整座山的阴阳师，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保留这个习俗。”

“卡珊德拉又不是阴阳师。”

“她只是没有晴明大人帮助罢了！未来一定是当代最强的阴阳师！再说了妖力这么强，被发现的话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那怎么办？要不要把面具借给她。”

还用想吗？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不愿意让卡珊德拉遇到危险。

既然妖怪们会吃人类，那就把他们暂时变成妖怪就好了。

天邪鬼青和天邪鬼赤摘下遮挡眼睛的纸片，附着天邪鬼气息的面罩挡在脸上，轻轻放在卡珊德拉手上。

露出的眼睛水汪汪的，两只妖怪的身体变成了半透明，鬼赤说：“卡珊，快点带上，这样就安全了。”

“你们呢？”卡珊德拉没有拿，不安的说：“快把面罩带回去，你们快消失了。”

“不会消失的，只是像般若大人一样休息一会而已。”鬼青强行把面罩塞进女孩手里说：“您活着我们才能活着，如果您被其他妖怪杀掉的话，我们活着也没有了意义。”

鬼绿鬼黄也摘下面罩，把力量附着到他们的眼睛上。

“请收下吧，我们小妖怪没有保护您的力量，这是我们唯一能为您做的了。”

几只天邪鬼消失了，只留下两幅面罩。

卡珊德拉抿紧嘴唇，带上属于鬼青的面罩。

她太弱了，如果她能更强一点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夏目贵志能理解这种心情，上前握住她的手，温热的体温从手掌心传过去：“走吧。”

“……嗯。”

……传言中恐怖的妖怪也不过是一群寂寞的家伙罢了。

路上遇到了很多妖怪，还有几个熟悉的，他们没认出带着鬼赤面具的是夏目大人，看来伪装很到位。

妖怪集会很热闹，斑大概是在祭典的时候跑哪里喝酒去了，不然他一定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吧。

越往中心的地方大妖怪越多，空气里满是酒味，绵延醇香的美酒，还没喝已经醉了。

夏目贵志小心翼翼地保护好卡珊德拉，肉她躲在身后，不让其他妖怪看见。

加上妖怪闹哄哄的声音，大脑变得有点不清醒，脚步都在打晃，几次差点走错路。

还好山就这么大，妖怪和人类的数量比起来实在太少了，即便是周围的所有妖怪只占满了山顶，离开的道路就在山顶上。

很近，要不了多久。

如果离开结界的门口，没有那个人的话……

“还好我没有在家傻等。”撑着伞的男人站在路的尽头，纸伞的边缘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穿着一身漆黑的和服，黑色的发丝披散在后，露在伞外的唇角挂着淡笑，声音里带着特有的嘲讽味道，：“真让人失望，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

夏目贵志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是你的错觉。”

的场静司故意误会他的意思，打趣道：“你的意思是今晚会到我那去？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夜色很深，森林的路不好走。”

夏目贵志抿紧嘴唇，撇开杏色的瞳孔不看他：“……我从来不是你的朋友，也没打算赴约。”

“为什么？”的场静司抬起伞，符咒下的眼睛闪过一抹猩红，目光毫无保留的打量躲在夏目贵志身后的女孩：“你应该知道我可以帮到那个孩子吧，就这样也不去吗？”

“我……”夏目贵志看向抱住他裤脚的卡珊德拉，她眼睛里的光芒安静又温柔，站在一旁无声地看着你，湛蓝色的眼睛里只有你的影子和对你的信任，她的意识里世界似乎没有坏人。

如果真的能这样就好了。

“对不起，我拒绝，妖怪不是人类的敌人，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补偿你们，明天能写多少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