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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鸾暗自注意着张问雁,张问雁也忍不住频频看向王熙鸾。

才六岁的小女孩子已能看出天生丽质。面颊红润润的,露出来的皮肤真如凝脂一般。

王家姐妹两个生得有五六分相似,只凤丫头是丹凤眼,鸾丫头一双眼睛却生得是桃花眼的形状,眼睫毛又密又长,末端微微卷起,偏眼珠极黑亮有神,冲淡了媚意,只剩狡黠灵透。

见她看去,鸾姐儿未语先带三分笑,眼睛弯起似月牙儿:“伯娘?”

张问雁笑道:“我看你今儿穿的这件衣服上头绣的花儿倒好。”

王熙凤往王熙鸾旁边凑凑,指着自己衣服上的花样和张问雁撒娇:“伯娘,我的也好看,和鸾妹妹的是一对儿呢。”

自王熙凤被抱到温瑛身边养后,温瑛对女儿和侄女明面上都是一样的待。衣裳料子首饰花样还有平常家具和使用的东西都分不出高下。你的衣裳是织金的,我的裙子也是金线绣的,你头上戴得金珠花,我手上也有玉珠串,你的花瓶是汝窑的,我的香炉就是青玉的。

又因姐妹俩年岁相近,生得也像,温瑛也喜欢把她两个打扮得一样,至多衣裳花纹有些许不同。

今日她两个穿的便是一样的衣裳鞋袜,只王熙凤衣服上的百蝶穿花浓艳些,王熙鸾身上的就浅淡些。漂亮的小姑娘穿了花儿蝶儿在身上,一看就叫人喜欢。

张问雁夸道:“真好看,鸾儿的好看,凤儿的也好看。”

看还不算太晚,张问雁和罗嬷嬷道:“嬷嬷,去着人把那个放着珠花儿的匣子拿来。”

罗嬷嬷笑道:“我自己去罢了。”

王熙鸾心里忖度着张问雁的态度和状态,倒比她想象中好些。

趁罗嬷嬷去拿东西的空儿,张问雁便又问王熙凤王熙鸾些日常琐事,两个都一一答了,说都好。

罗嬷嬷去了不多时就回来,手里捧着个匣子。张问雁接过打开,里头是六朵珠花。她笑道:“这本来是我从前有孕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有一日做梦怀的是女儿,醒了之后巴巴叫人弄的四时珠花,预备等女儿大了给戴。谁知我是一连生的两个小子,就用不上了。现家里正好儿有你们三个姑娘,就一人两朵分了罢。”

贾元春忙笑道:“伯娘给妹妹们罢,我都大了,不戴珠花儿了。”

张问雁笑道:“知道你谦让,你且看了再说。”

她招手让三个姑娘都过来,一齐看匣子里头珠花,原来并不是女幼童戴的那等小金花小珠花,而是十分精致按照四时花样制成的珠花,里面共有桃花、海棠、玫瑰、芍药、牡丹、莲花六种花样,花瓣有用金的,有用玉的,有镂空的,花蕊都是大大小小的珍珠宝石,连有的花瓣周围也满缀小米珠,一齐放在匣子里,被阳光照得光辉灿烂。

王熙凤喃喃道:“我才还想说呢,怎么六朵珠花放这么大个匣子里?”

张问雁看向贾元春笑道:“说来这花儿是正合你戴,只不好都给你,不给妹妹们。来,你们一人挑两朵罢。”

姐妹三个你看我,我看你,贾元春说让妹妹们先挑,王熙鸾姐姐们先挑,王熙凤看着大红的芍药玫瑰发馋,说她不大不小,姐姐妹妹先挑。

谦让一回,时辰不早了,张问雁笑道:“罢了罢了,快别让了,再让都吃不上饭了。鸾儿,你最小,你给姐姐们分罢,分到哪朵是哪朵。”

王熙鸾微愣,后笑着应了。

张问雁罗嬷嬷都留神看她如何行事。

只见她先把牡丹和莲花两朵挑出来给贾元春,笑道:“元春姐姐最大,该戴大的,而且姐姐一贯行动稳重,生得又好,牡丹正合适给姐姐。”

看贾元春不好意思笑着接过,王熙鸾又把玫瑰芍药给了王熙凤:“凤姐姐最爱红,这两朵姐姐一定喜欢。”

最后剩下桃花海棠,王熙鸾笑眯眯道:“正好儿我最爱浅红浅粉,这两朵就归我了。”

贾元春忙要说话,张问雁已开口笑道:“你这孩子也太懂事儿了,那两朵也好看,只是都是小簇的花儿,不比别的华丽大方。等我改明儿再给你挑好的。时候不早了,咱们快给老太太请安去罢,这些花儿我叫人送你们院子去。”

听此,贾元春方把话咽下,起身也笑和王熙鸾道:“改明儿我做点心给你吃。”

王熙凤拉住王熙鸾的手,小声和她道:“我做个荷包给你,绣你最喜欢的鸿雁花样。”

王熙鸾还是笑眯眯:“分了东西还能多得好几样,我今儿可赚大了,还是伯娘疼我。元春姐姐,我要吃红豆馅的点心。凤姐姐,你荷包不急着做,慢慢儿来,做上三年两年也没事儿。我想看鸿雁,可不想看呆鹅!”

王熙凤红了脸,追着王熙鸾要打,王熙鸾早跑到张问雁身后求道:“伯娘救我!元春姐姐救我!”

元春忙去拉妹妹们,张问雁一手牵出一个,笑道:“快走罢。”

这日到得贾母院中时,果然晚了一会儿,王宜和已在了。张问雁不待贾母问就说了刚才的事,说得贾母王宜和都笑了。

贾母便拉王熙鸾坐在身边,搂着她笑:“也不知道咱们鸾丫头这张嘴是怎么长的,每回都叫我笑得动不了。”

王熙凤挤到贾母身边撒娇:“老太太,鸾妹妹欺负我,您还夸她。”

贾母搂着两个小姑娘说笑一会儿,和儿媳妇们道:“你们先去罢,我这里不用你们服侍用饭。”

张问雁王宜和都行礼告退,妯娌两个出了门,客客气气再互行了礼,便各自往各自院子里去,一句话也没多说。

屋内,贾母便命摆饭。饭桌上,贾元春怕上课要迟,吃饭便比平日稍快了些。她规矩学得极好,用得快也不叫人觉得着急。

贾母看了还是道:“慢些吃,别噎着。若课上饿了,下课的时候叫人给你送点心。”

贾元春答应了,贾母叹道:“我知道你,答应了你也不叫。”说完,她便吩咐跟着元春的丫头,等看快下课时,先去厨房拿点心,不要等元春叫了再拿,就吃不完,分给她们也是一样。

丫头们都忙着应了,贾元春不好意思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了,祖母还这么不放心我。”

贾母道:“你我还不知道?这些年和先生们上课学规矩,越发学得守礼。从前你那张嘴,就比鸾丫头凤丫头也差不多,如今倒不大说笑了。”

贾元春漱了口,笑着起身行礼,贾母叹道:“去罢,去罢。”

王熙凤朝王熙鸾努努嘴儿,王熙鸾轻轻摇头,王熙凤就专心吃饭。

不一时,鸾凤也用完了,贾母没了说笑的心思,嘱咐两句,便叫她们各自回去。

直到出了荣庆堂后门,王熙凤才悄声问王熙鸾:“鸾儿,我总觉得元春姐姐和老太太有事儿。难道是咱们几日没上学,学里发生了什么不曾?”

想起原书里元春的结局,再想到现下她们是跟着入宫预备役元春一起上的学,王熙鸾犹豫一会儿,道:“等回院子我和姐姐说。”

回了院子,王熙鸾没能说成事。门上的婆子见了她就报:“瑚大爷来了,在屋里等着姑娘呢。”

王熙凤忙道:“鸾妹妹,你去和瑚大哥哥说话罢,我先回去接着收拾东西了,你忙完了来找我或是找人叫我都一样。”

说完,王熙凤一溜烟就走了,王熙鸾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嘀咕道:“瑚大哥哥有这么吓人吗?”

守门的丫头婆子听见了,都互相看看笑了。琼玉忙道:“姑娘,咱们快进去罢。”

贾瑚请安没那么麻烦,只和贾琏先去找贾赦行礼请安,父子三个往老太太院子前请了安就罢,连饭也不在一起吃。

是以贾瑚早两三刻钟就吃完早饭得了空,拿起几本书出了门。贾琏问他往哪儿去,他说去找鸾妹妹,贾琏一脸“不能一起去见凤妹妹太遗憾了”的表情,往学堂那边过去了。

看着书想着贾琏的蠢样,贾瑚没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终于听得人报姑娘回来了,贾瑚起身去迎,在堂屋互和王熙鸾见了礼,在榻上分主宾坐了,先不说他的来意,而是看着下边桌上搁着的珠花问:“这两簇花儿倒是好看,不知是哪儿得的?”

王熙鸾笑道:“说起这个,我还要多谢瑚大哥哥不是女儿。”

贾瑚问:“这是怎么说?”

王熙鸾解释一回:“是今早去请安时,张伯娘说她以前有孕,怕生的是女儿,所以预备下几朵珠花儿给女儿戴,偏生了两位哥哥,都是男孩儿。所以伯娘今早把花儿分给我和两位姐姐戴了,这是我得的。”

贾瑚点头,王熙鸾又笑道:“今儿我可占便宜了。”

“姐姐们互相谦让,伯娘说让我分。我分完了,伯娘夸我懂事,还要给我东西,元春姐姐说要给我做点心,凤姐姐要给我做荷包。我不但白得两朵珠花,还有别的这么多东西,都是托赖瑚大哥哥不是女儿,不然,珠花儿早戴在大哥哥头上了,哪里还有我的份儿?”

王熙鸾说着玩笑调侃贾瑚,险些没把屋里的丫头吓掉眼珠子。

琼玉看她们一个个不中用,又忖度着姑娘心意,便命她们都出去。她自己也退到堂屋,只没关上门。

贾瑚瞥见这丫头动作,先不回应她的调侃,而是问:“你上回和她怎么说的?”

王熙鸾笑道:“自然是说大哥哥是来教我读书,检查我功课的。”

贾瑚便指着桌上书道:“这是我挑出来几本可看的书,颇有意思。你遇到不懂的,或可问你们先生,或可问元春,去问我母亲也可。”

王熙鸾伸手拿过书本,道:“多谢瑚大哥哥。”

贾瑚道:“不必客气。”紧接着又问:“鸾妹妹,你既出身武将之家,为甚不学学骑射?”

王熙鸾“啊?”了一声,接着,贾瑚就看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贾瑚道:“贾家也是以武出身,听得从前曾祖父曾祖母在时,几位姑祖母在家也都学了骑射,不求多精,只求强身健体,不至于遇了事走两步就气喘也是好的。”

言下之意,学了骑射不用打得过谁,只要增强体质就很有用,万一遇到事儿也能骑上马跑得快。

王熙鸾咳嗽一声道:“瑚大哥哥言之有理,只我和凤姐姐客居贵府,怎好再拿这等小事劳烦老太太和伯娘?”

贾瑚道:“非是如此,其实是我替元春妹妹来求妹妹。男女有别,会骑射的女先生难找。如今家中无人任武职,而王世叔现在边任,想必寻一位精于骑射武艺的女先生更容易些。既教了妹妹们,也顺带教一教元春妹妹。”

王熙鸾笑道:“原来如此,早上伯娘才送了我东西,这会子瑚大哥哥就来求我了。看在大哥哥没托生成个女儿,把珠花儿让给我的份儿上,我写信去和爹娘说。”

贾瑚道:“如此,就劳烦妹妹了。我先替元春妹妹谢过妹妹。”

说完这件事,贾瑚和王熙鸾两个你看我,我看你,看了有一会儿,贾瑚下榻走到王熙鸾面前,手放在她头上,叹道:“你呀,我若托生成女儿,还怎么……”

这句话最后也没说完,贾瑚把手放下,低声道:“妹妹好生歇着,我走了。”

琼玉在外间看得目瞪口呆,连贾瑚路过她身边她都忘了行礼。

王熙鸾在屋里只觉得脸热,一面觉得心里甜滋滋的,一面又在想他在琼玉面前这样是什么意思。

琼玉呆愣了好半日,才小心翼翼进了屋子,犹犹豫豫问道:“姑娘?”

王熙鸾捂着脸看她:“你……你都看见了?”

见了姑娘这样,琼玉再回味刚才看到的一幕,悄声问了一个问题:“姑娘,瑚大爷……瑚大爷他是不是……是不是对姑娘……”

王熙鸾问她:“对我怎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王熙鸾脸上的热都散了,琼玉面上表情渐渐从不敢相信到接受现实,斟酌了一会儿怎么说,才接着问道:“瑚大爷……是不是想做咱家姑爷?”

王熙鸾不答,反问:“姐姐觉得怎么样?”

琼玉思索道:“若说只从家世人才上论起,瑚大爷和姑娘还真真是天生一对儿,只是……瑚大爷可比姑娘大了足足六岁。瑚大爷今年十二,也该说亲事了,姑娘才六岁……”

“姑娘还是个孩子呢!”琼玉反应过来,惊呼出声,“瑚大爷是怎么……为什么……姑娘才六岁呀!”

王熙鸾扶着桌子笑得了不得,道:“姐姐小点声儿,叫人听见,以为瑚大哥哥把我怎么了呢。”

琼玉忙着凑近王熙鸾,紧张问道:“姑娘,不是瑚大爷对姑娘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不好的,把我哄骗了?”王熙鸾替她说完。

琼玉面色严肃的点头。

王熙鸾拉着琼玉在一边坐了,和她道:“我知道姐姐是担心我,自我会认人起,就是姐姐在身边照管我。”

“那姐姐想想,我第一回见瑚大哥哥是什么时候?”

琼玉道:“三年前……太太来看张夫人的时候!阿弥陀佛,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姑娘一见了瑚大爷就问是谁。还有瑚大爷,那时候才九岁,连琏二爷都不抱,只要抱姑娘。”

王熙鸾又问:“那姐姐再想想,这都三年多了,除了上回之外,还有哪回我和瑚大哥哥见面,是没人在旁边的?”

琼玉细细想过一回,道:“还真没有。”

王熙鸾笑道:“姐姐既然念佛,当信些神佛。我见了瑚大哥哥就觉得亲热,想来瑚大哥哥见我也是一样,所以待我与待别人不同。我看你们都怕他,我是一点儿也不怕的。”

琼玉喃喃道:“莫不是上辈子的缘法?”

王熙鸾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觉得瑚大哥哥一定是对我好的,不会害我。”

琼玉呆坐一会儿,忽然道:“说来太太前几年常说是姑娘来了带来了福,所以太太身子才好得这样快。姑娘和太太一起看了一回张夫人,张夫人也好了。还有瑚大爷,小小年纪这么能干,姑娘和瑚大爷怕不是神仙托生的罢?”

王熙鸾笑得坐不住:“我的好姐姐!我说一句,你说出这些来。叫人听见,以为我是什么妖怪,把我抓去烧了怎么办?”

琼玉忙捂自己的嘴,道:“我失言了,姑娘恕罪。太太早不许我们再提前话,就是怕姑娘被人惦记上,我反又说,真是该死。”

王熙鸾道:“现下就我和姐姐两个,我就当没听见。”

琼玉后怕一会儿,又问:“姑娘,那您和瑚大爷是……”

王熙鸾道:“姐姐,我虽年小,却知道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不能成,不在瑚大哥哥,更不在我。我只听长辈们的。”

一连串的事已经使琼玉有些麻木,不觉得她和年仅六岁的姑娘谈论婚姻大事有什么不对劲。

她叹道:“也是。不过瑚大爷就是年岁大了几岁,要看别的,真是再好也没有。贾家又是咱们家知根知底的亲戚家里,老太太和张夫人一贯喜欢姑娘,若真能成,对姑娘来说,也算难得的好归宿了。”

王熙鸾知道过犹不及,不再多说,道:“瑚大哥哥已经走了,我去找凤姐姐。”

琼玉扶着她下了榻,咬牙嘱咐道:“姑娘,今儿的事可别和别人说,瑚大爷也真是,怎么那么不经心……”

这话不大对头,琼玉赶紧换了话:“姑娘家清誉最紧要。别人可不管什么缘法,若有不对,伤的可都是姑娘的名声。”

话不好听,王熙鸾却知道是琼玉的肺腑之言。她笑道:“姐姐放心,瑚大哥哥明儿就走了,一走一二年,他也来不了。”

看姑娘这样,又全和刚才不一样,是一点儿也没开窍的样子。再者已经走到门外,琼玉只好不再提这事。

到了凤姑娘院子,琼玉看姑娘和凤姑娘说话,她便和琼琚在堂屋做针线。

不到半刻钟,她就被针扎了三次手。琼琚看了这样,把绣绷从她手上拿走,笑道:“姐姐这么个细致人,今儿是怎么了?若不舒服,你先往我屋里歇着去,姑娘们这里都有我呢。”

琼玉也实在做不下针线,便嘱咐她几句,真个往琼琚屋子里躺了一会儿,心里纷乱,想的都是自家姑娘和瑚大爷,不得安生。

一时,琼玉想到若姑娘真和瑚大爷能成,院子里的丫头婆子现全都怕瑚大爷如虎狼,那可不好。她没两年……就要出去了,总要给姑娘调理出两个贴心人。就是不成,姑娘身边的人见着瑚大爷都怕得那样,也不像样子。

正房内,王熙凤听了王熙鸾说的话,也心绪杂乱,说话声不自觉带了哭腔:“为甚要送元春姐姐入宫?一入宫,是不是就出不来了?”

王熙鸾“嘘”了一声,叹气道:“凤姐姐,元春姐姐入不入宫是贾家的事儿,论理,咱们是管不着的。”

王熙凤靠在王熙鸾身上抹眼泪:“鸾妹妹,我知道虽然你是妹妹,可一直比我聪明。我不如你知道得多,也知道瑚大哥哥这么出息,荣国府很不用送元春姐姐进宫。为什么……”

王熙鸾推推她,在她耳边说道:“瑚大哥哥是张伯娘的孩子,元春姐姐是大姑姑的孩子,他们不是亲兄妹呀。”

王熙凤愣住。过了许久,她紧紧拽住王熙鸾的袖子,问道:“妹妹,我也不是大伯父大伯娘的孩子,和你也不是亲姐妹,和佑大哥,佩二哥也不是亲兄妹,我会不会被送入宫去?”

王熙鸾张口就想说不会。

但话在出口前,她忽然想到,爹娘用和她一样的水准把王熙凤养大,真的只是为了让她平安成长幸福一生吗?

娘或许是这样想的,但是爹……

王熙鸾拉起王熙凤的手,笑道:“凤姐姐放心,我娘不会舍得咱们入宫的。而且,咱们和他们又不一样,你是知道的呀。”

*

贾瑚从荣禧堂后门出来后,并没回前边,而是先去荣庆堂见贾母。

开门见山和贾母说了他去见鸾妹妹,请鸾妹妹给王家叔父写信,找一位骑射女先生来后,贾瑚便不再说话,只等贾母开口。

贾母想一想,笑道:“让她们小姑娘学学骑马也好,只是你该先来和我说,倒先去烦你鸾妹妹。”

贾瑚道:“我是想先把事办成,再来告诉祖母,省得祖母烦心。若妹妹们不想学,祖母听了我的话请来先生,妹妹们见平白加了功课,怕心里埋怨我。”

他就知道贾母不会反对。若真有心送元春去宫里争宠,不拘是后宫还是哪位皇子府上,元春又生得好,又会琴棋诗书,竟还会骑马射箭,会非常有竞争力。

况且鸾儿写信请来先生,那先生便是王家的先生。让贾母去信请王子腾找先生,来的就是贾家的先生了,不一样。

贾母笑道:“你这是好意,你妹妹们都懂事,不会怪你的。”

说完这事,贾瑚就起身告退。贾母知道他素来如此,也不在意,只嘱咐两句细致看着人收拾行李东西,并命人给他拿了几张银票,便叫他去了。

贾瑚从贾母院中出来,看天色未到中饭时辰,便又往荣禧堂后院过去。

张问雁才把最后一个来回事的媳妇打发了,想和罗嬷嬷商议如何重整家里规矩。

见贾瑚来了,张问雁心里叹得一声,不待他说话,便道:“趁着你要走之前,我和你说说打算怎么变家里的规矩,你看合不合你的意,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应该叫:贾·瑚·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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