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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碧月今儿也在邢国公府的席间,按江氏的意思,便是告诉江碧月,无论邢尧尧回来否,她都是她的外甥女儿,她对她的心不会变化;而按刑白崧的意思,那便是告诉江碧月,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以自己为邢国公府的小姐而拿乔。
看着从前那些只夸赞自己的夫人们为邢尧尧送上自己贴身的首饰,而那些与她曾交好的贵女们笑着与邢尧尧说道,江碧月的心,就如被猫抓一般,那些曾经属于她的,全部给了邢尧尧,甚至更胜一筹。
当高内侍拿着那金冠出来的时候,江碧月的心间更是崩溃了,她心中有三殿下,关于三殿下的点点滴滴都曾收藏,见到那南海珍珠自然眼熟,那珍珠是殿下亲自从南海所得,这金冠不一定是皇后送的,极有可能是三殿下,三殿下的这意思是,还回明珠吗?在三殿下的眼中,邢尧尧便是明珠?那其他人在他心中便是尘埃?
江碧月的手微微的颤抖,恨得差点用长长的指甲在桌间划下痕迹,王嬷嬷见她这面色苍白的模样,连忙小声道:“小姐,大家正瞧着您呢。”
江碧月自卑又自负,喜欢在贵女圈里借着邢国公府的势强压别人一头,在贵女圈子里的口碑实在算不得如何,如今她一召落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看她的笑话呢。
江碧月咬了咬牙,面上露出了怡然的微笑,可再如何,她那笑脸在别人的眼中,都显得十分的虚伪。
若是邢尧尧在席间表面出一点对江碧月的亲热,这在场的人精儿便会明白,江碧月的地位固若金汤,可惜邢尧尧不是圣母,她在宴席见与许多人笑谈,那眼锋都没有往江碧月那儿扫上一眼。
大家明白了,这回来的明珠与表小姐的关系十分微妙。
邢国公府的这场宴席,办得十分的热闹,好竹出不了歹笋,就算人小姐流落在外,那也是个绵里藏针不容欺负的。
邢尧尧笑着与宾客道别,才回了自己的院子,翠月为她将身上的首饰一一取下,小心的收在锦盒里,直到金冠被取了下来,宋尧尧才真正舒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太阳穴问张嬷嬷道:“嬷嬷,您一路跟着我,我这一路上可有什么不是?”她初初回邢国公府,要学的要见的还有许多,张嬷嬷跟了江氏这么久,定然是个有见识的。
张嬷嬷早已惊叹邢尧尧今儿的从容姿态,而如今邢尧尧问她哪儿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她连忙摇头:“小姐已经做得很好了。”
“真的?”邢尧尧笑着看了张嬷嬷一眼,“您可不要为了安慰我不说。”
“倒也不是。”张嬷嬷见邢尧尧是真心问她,便也存了几分真心道:“那些贵女们的礼仪是从小到大学的,刻在骨子里的,有些不足,小姐不必苛求,慢慢在习便是。”
礼仪的问题?邢尧尧取下了金钗,她从来没有想一口吃成个胖子,礼仪这等事不是一日可成的。
邢尧尧点了点头:“以后便要劳烦嬷嬷多教我些了。”
张嬷嬷连忙应了。
邢尧尧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正准备歇息片刻,却听见外边似有人说话,她给小桃使了一个眼色,小桃走出了门外,“这是怎么了?”
来的是江氏院子里的婆子,她见出来的是邢尧尧身边受宠的大丫鬟,便压低了声音:“夫人有事请小姐过去呢。”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小桃有些不解,走进去报给了邢尧尧。
“母亲找我?”邢尧尧素着一张小脸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张嬷嬷。
张嬷嬷对她摇了摇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便去。”邢尧尧站了起来,带着丫鬟、婆子走了出去。
那婆子看了邢尧尧身后的人,又笑道:“夫人想与姑娘说几句贴心话,姑娘带上张嬷嬷便是。”
这……邢尧尧面上有些踌躇。
张嬷嬷从江氏的院子里出来,与这个婆子十分熟稔,两人交汇了眼神便知道今儿的宴席上只怕出了什么事,她走上前,在邢尧尧的耳边道:“小姐,老奴陪你去。”
“嗯。”得了张嬷嬷的话,邢尧尧放下了心,“那便张嬷嬷陪着我吧。”
小桃担心,想跟着邢尧尧,邢尧尧却转身对她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江氏是她的母亲,左右不会害她。
邢尧尧到了江氏的院子,却是大吃一惊,钱无忧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母亲的厢房中,母亲正与她轻声细语说着什么。
“钱姐姐怎么在这儿?”邢尧尧笑着与钱无忧打招呼,心中直觉有些不对。
钱无忧听了邢尧尧的话,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对邢尧尧虚弱的笑了笑。
邢尧尧这些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了,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江氏。
江氏站了起来,与身边嬷嬷说了几句,又将邢尧尧拉到了一边小声与她道:“你哥哥……他……”
“我哥哥他?”邢尧尧见江氏吞吞吐吐,不由得将话重复了一边。
“他轻薄了钱姑娘。“江氏心一横,将话说出了口。
“这怎么可能?”邢尧尧不太相信江氏的话,虽然她与这位哥哥认识的并不久,但她看得出,刑白崧是一个极为严于律己的人,怎么会做出无状公子的事儿来?
“他不是故意的!”见小女儿震惊的目光,江氏有些烦扰的叹了一口气,她刚刚已经问过了大儿,有人与他酒中下了什么,他有些燥热,随意叫了一个小厮将他送回院子,可是谁知小厮将他引到了碧月的院子中,大儿靠着一股意志力走出了碧月的院子,却不料遇上了钱小姐……
江氏将刑白崧的话说与了邢尧尧听,邢尧尧一听,便听出了其中的猫腻,为什么这小厮偏偏将他引到了江碧月的院子里?只怕为了避免母亲伤心,大哥还话中还隐瞒了什么。
钱无忧也是无辜,她喝多了一些,便想找地方净手,在小丫鬟的引导下找到了地方,那小丫鬟也有些肚子疼,便让她在外边等等。谁料到她却遇见了邢国公世子,邢国公世子忍不住抱了她,但却还是用意志力从她发髻上拿了金钗扎了手臂几道以保清醒。
好在钱无忧是钱太医的孙女,随身带着些清醒脑子的药物,与他吸了一些,才让他好些。
待小丫鬟出来的时候,只见自己府上的世子手臂上流着血抱着钱小姐,那模样仿佛就像是想轻薄钱小姐而被刺伤的模样,小丫鬟吓得,咕噜一下跑了,只留下了钱无忧面对暴躁的刑白崧。
这真是飞来横祸,邢尧尧小心翼翼的看了钱无忧一眼,心下打好了腹稿,想着要如何安慰她,却见刑白崧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看到烛光下的钱无忧,微微一愣。
刚刚在外边,他并没有看清楚她的相貌,只记得她身上那有些引人的药香与纤细的腰肢,如今在亮光下看,她眉似新月,肌肤胜雪,一双红肿的凤眼微微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算已经清醒过来了,他还记得拥抱她的触感,她的惊呼,已经那如墨的长发如羽毛一般划过他的手臂,想到这些,刑白崧的耳朵暗暗的红了红,他虽然在军队厮混,但却谨记家训,眼前这个清丽的姑娘,是他第一次如今亲近的。
刑白崧的目光在钱无忧的脖颈处扫了扫,又闻了闻这厢房里的味道,与邢尧尧道:“你陪钱小姐去上药。”刚刚,他已经从母亲的婆子那儿,得知了她的名字与身世。
钱无忧本低着头,听到刑白崧的声音,惊得偷偷看了他一眼,她见他面色恢复了寻常,并无魔怔的模样,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上药?邢尧尧怎么看钱无忧,似都没有伤口。
刑白崧无奈,只好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处。
嗯?邢尧尧让刑白崧转过去,笑着对钱无忧道:“钱姐姐,失礼了。”
钱无忧摇了摇头,并不像让邢尧尧看她的脖颈。
邢尧尧执意,才送开了那高领看到了钱无忧脖颈处的牙印,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氏听了这动静也去看,看到钱无忧那雪白的肌肤之上留着几个牙印的时候,她沉默了,她觉得,今儿刑白崧是妥妥的要被家法伺候了。
听这满室的静寂,刑白崧实在忍不住,走了过来,他见钱无忧的脖颈,想到了自己煎熬痛苦之时,那句温柔而颤抖的话,“你若实在不舒服的话,便咬咬我吧。”
然后他便昏了头一般的,他记得他咬下去,满口药香。
钱无忧本是低着头,她觉得自己被一道高大的影子罩着了,才恍然抬头。
京城里许多少女像嫁的邢国公世子一脸诚恳的与她说道:“对不起,我会负责的。”
江氏听了刑白崧的话,有些释然的松了一口气,她的儿子,她自己明白,谁也逼不了他。
听了这句话,钱无忧犹如被火烫了一般,她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倒也不必,只求贵府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便好。”
钱无忧的话,让满室陷入了静寂,谁不是上赶着与邢国公府拉关系的,眼前这位,是第一个不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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