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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五个黑衣修士携着一股狂风哐当一下踢倒了大门闯进来,却看见一地晕倒的人,顿时警惕起来。

这几位修士为首的是一个炼气期大圆满,他四处观望没发现其他异样,便当机立断,微抬左手,示意左手边的二人:“你们二人去找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剩余二人把这处理了。”

四人纷纷颔首,正准备速度解决,却发现一个少年强自挣扎着抬起头来,烛光幽幽暗暗忽明忽灭地照耀着那张嘴角带血的绝色脸庞,显得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丽:“你们难道是那二人的同伙?我还是要被抓去做养颜汤的材料吗?”

那四个人一愣,纷纷转向黑衣首领。那领头人听见这话,像是觉得麻烦似的,叹了口气:“那就把这三个人抓起来,其余的都处理了。”

刀光火石间,七个强盗修士身上的宝物和空间袋被洗劫一空;而他们的头便像西瓜一般从脖子上掉了下来,咕噜咕噜地打了几个滚,哪怕面上的表情却还是像睡着一般安详,但也永远都不可能醒来了。

司嫣被一手刀劈在颈后,又重又快,又晕了过去,晕过去之际听见有人在嘟哝着:“哎呀,一不小心劈重了……”

……

“喂喂!”耳边一阵轰鸣,随之感觉到自己好像被重重地踢了一脚,司嫣感觉自己的腰上一阵疼痛,夹杂着自己颈后的酸疼和脑内的嗡鸣,整个人好像掉在了泥沼中,怎么都睁不开眼。却听见那个声音吩咐着谁一样:

“怎么回事?”

“许是去黑衣堂派去捉拿方文、李武那二人的人打的重了……”

“那怎么办?跑了一批,之前送进去的都死了,今天就指着他顶着了!”

“或许喂他点疗伤丸试试?”

“好主意!”

“……”

“……”

“你小子怎么回事?你出的主意,喂呀!”

“我……疗伤丸……”

“嗯?”

“这就喂!这就喂!”

司嫣意识清晰地听着那二人的对话,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那人好像泄愤般地重重朝自己嘴里塞了一颗东西,那东西入口就化,直直流入喉中,而后一股暖流汇入四肢百骸,司嫣脑中的轰鸣慢慢地减轻了。

“怎么还没醒?”那位阶更低、舍了丹丸的青衣修士似乎还不解气,要再来一脚。司嫣缓解过来,连忙迅速躲过。那修士似乎被忤逆的一般:“你还敢躲?”又准备踢来一脚。

司嫣刚刚醒来,兼之颈上、腰上酸疼不已,脑中轰鸣不断,将将躲过之前那一击,此时已是站立不住,一时间就要躲不过去。于是他立马当机立断地喊了一声:“啊!我要命陨于此了!”

眼见着那脚就要踢到司嫣,另一个之前踢了司嫣一脚的位阶高些的藏青色衣饰的修士一把将那个青衣修士掀翻在地,怒火中烧地吼着:“你怎么回事?他要是被你打死了,我送你去好不好?”

青衣修士听着这话,连屁股也顾不上揉,连忙跪着磕头:“小人知错了,不要把小人送去,小人还要为大人您效劳……”

“别说了!什么为我效劳,我们都是为黄梅教、为黄袍尊者效劳!”藏青色衣服的修士一声冷哼。

“是是是……”

“还杵着干什么,快押着他随我去送!”

“是是是……”

司嫣看着那个青衣修士一脸凶狠上前,生怕他又暗中出花样,眼巴巴地望着藏青衣修士:“大人,我身无修为实难逃走,已经认命了。各位修士法力高强,我现在又身负重伤,若是一不小心……”

那藏青色修士似是觉得有道理,又或许是觉得十二岁的无修为少年能逃脱的几率为零,不在意地走在了前边:“罢了罢了,不用押了。”独留青衣修士一脸憋屈难平:“大人……我……”

“我什么我!”“听从大人安排……”“哼!你走他后头看着!”

司嫣缓缓跟上,忍着体内的痛楚与不适,感受到了后面的青衣修士不善的眼神似乎要化成实质的钢针扎向自己,心里不由叹了口气:有些人啊,被比自己厉害的人欺负了,却只敢把气发在弱者的身上,还自我洗脑,告诉自己这就是弱者的错,连自己都骗过了,真真是……一言难尽啊。

司嫣跟着藏青色衣服的修士身后缓缓前行,时不时地向他询问一些关于黄袍尊者的信息。许是看他快要死了,那修士也并没有为难他,只当他是秋后蚂咋,蹦跶不了几时,甚至还有些兔死狐悲的同情,便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说给他听了。

然而就算摆在司嫣面前是一个必死的局面,他也不会如他之前说的那般认命。他多次轮回,屡次遇险,人人都能欺辱觊觎,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死里逃生。既然他能一直平安至今,那么此次也未必定是必死之局。

说不定,这还是个契机。据自己了解,那黄袍怪实力强劲、修为高超,只是性格古怪、修炼方式邪祟,几次想收弟子却最终不得成功。

若是自己能够说服他,未必不能扭转这必死的局面。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司嫣此时虽然依旧紧张慎重,却反而不那么在意结果了。自己百般苦楚皆尝尽,万般磨练都受过,若是最终仍是殒命于此,他大不了换个世界重头再来罢了。

只是下个世界是即将上断头台的皇帝,还是人人喊打内功尽失的武林败类就不得而知了。

他什么也没有,唯一有的便是这无谓的轮回地狱罢了。

走在前面的藏青色修士跨过层层台阶和门槛,台阶长而宽,老旧的石板缝里一簇簇的青苔和野草正尽情生长着,光线打过去,映出一道道蜗牛爬过的潮湿又黏腻的痕迹来。

他们最后在一扇厚重巨大的木门前停了下来,司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的同时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风流肆意,让他身后那青衣修士更是恨的牙痒痒。

一路上他不知用眼神瞪了司嫣多少眼、偷摸使了多少小绊子,最终被司嫣识破的识破、明说告状的告状,此刻便是怒火中烧、几近爆炸。

他看着司嫣悠然自在的身姿,气的几乎要失去理智;但眼见得前头装模作样的小子真正的死期要到了,他经不住得意地哼了一声,却见方才还倨傲地不行的藏修士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躬身朝着木门的方向谄媚地说话,那神情态度与他的跟班——那个青衣修士面对他时的神态丝毫不差:“黄袍老祖,小的给你新送人来了。”

里面许久未传来声音,但他却丝毫没有不耐,依旧紧绷着身子,身躯似乎有些微微地战栗。就这么立了片刻,屋内才传来一个淡淡的女声:“嗯。”

这声过后,却又没了动静。

听得一声吸气,却陡然,只见藏青衣修士一挥手,那青衣修士的首级咕噜咕噜地滚了下来,顺着那一阶一阶的台阶滚向下方,司嫣都能想象,那滚落头颅的面部表情会是多么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哦,不,如此地迅速,估计痛苦都没有、还没反应过来便死了吧,就像他自己一直欺骗自己的那样。想到这,司嫣甚至有些为他的愚昧无知而感到同情了。

藏青衣修士果然看都未看一眼,继续恭敬着,身躯弓得更低,声音里都带有一丝尽管克制却仍然控制不住的颤抖道:“这小厮在您门前不敬,小人已解决,小人管教不严,还请大人恕罪。随后立刻会打扫干净,不打扰黄袍老祖修行。”

里面又是许久没传来任何声响,藏青衣修士微微吐出半口气,而后又深吸一口气不敢又丝毫松懈:“多谢老祖宽宏大量。”而后转头看向司嫣。

看样子里面真是个可怕得了不得的人啊。

看着藏青衣修士恐惧中带着几分威胁恐吓意味的眼神,司嫣意会,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便走上前去。那藏青衣修士施法在他身后掐了个决,司嫣便不由自主地顺着那力道向前走去。

屋内宽阔,上品暖玉铺就的地板干净而奢华,万块上品才得以换得一块的鲛纱却被当作帘幔。除了暖玉以外,其他都是这北荒之地大多数,乃至中原和南方大多数修士都无从得知的灵宝秘物,但暖玉却又是众人皆知的滋养灵力、开拓筋脉的绝品好物。种种迹象都显示出主人低调奢华与高调并存的矛盾心理。

但仅凭这个也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是障眼法或故意如此布置扰乱人心,在上位者的心思都难猜,如此一个□□修炼邪功、性格古怪邪气的人,更不能仅凭常理判断。

心下想着,但司嫣的脚步没有半步停滞,直到靠近那个幽幽映在灵蚕纱床幔的斜倚在榻上的曼妙身影,才停下来。

那就是凶狠残暴、喜欢沐浴童男童女鲜血的黄袍老怪。

司嫣恭敬地站在床榻旁一丈处,身姿如松,躬身道:“某但求拜尊者为师,为尊者排忧解难。”

那黄袍尊者既未出声呵止,也未直接大开杀戒,依旧半倚着床榻,只微微抬起手臂,似乎是让他止住。

司嫣感觉似乎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只得止住话,恭敬等着。

“你便是本尊的弟子。”床榻上的身影依旧背对着司嫣,声音却清脆而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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