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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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风和日丽的一天。

一切还和往常一样,舒白依然是公司最迟到最潇洒的的那个老板，只不过她今天迟到不是睡懒觉，而是把主角身份让给关一北,北尚公司的所有管理权,都赠给他。

北尚是如何发展,运营的,公司里的老员工都知道,一切都离不开关一北的努力,而舒白只是个投资者，本来一个前景不太好的营销公司,愣是被关一北发展得还不错。

本来想举办一个转让仪式,不过林晓晓说那样的话太沉重,会给关一北压力,所以便没有搞，但公司上下依然热闹非凡,从酒店订了大量的自助餐食,还有现金抽奖活动。

“从今天开始，关总是我们真正的大老板啦。”

舒白用轻松的语气，做了个简单介绍后，便下台，把所有的戏份都留给关一北。

他平日里开会的话并不少，条理分明，字句清晰,然而到这一天，却像个哑巴似的，只是笑了笑，然后说一些感谢词。

看上去,是很平常的一天，很平常的一个活动罢了。

他眼上的墨镜并没有摘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罩和挡住眼睛的刘海。

至今为止，没有人问他眼睛是不是瞎了。

他们好像全部都知道，又并不知道。

就像一个抑郁症患者，谁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低落，但不会问，你心情是不是不好啦，其他人做的只是，拉着这个患者一起玩，像是拉个正常人一样。

“多说点啊。”台下的林晓晓招手。

关一北看着台下热热闹闹的人。

他操持公司这么多年，今天的活动是他唯一没有亲手举办的，而是舒白和林晓晓主持的。

一时半会，说完感谢词的他不知道说什么。

应该说说公司的前景发展。

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朝着舒白的方向，鞠了一个躬，然后微笑退场。

一直以来，他都是性格温软的类型，没什么脾气的大直男，忠厚实诚，像只大金毛。

似乎很难再改变这样的形象生活下去。

他退场后，热闹不减。

当晚，舒白和林晓晓，各自带着对象，和关一北去聚餐。

林晓晓和裴延在一起了，这是意料之外的最好的结果。

来之前他们让关一北怎么着也拉一个女伴，公司里那么多漂亮的女员工，随便找一个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现在都是大老板了，一句命令下去，有的是女员工争先恐后的过来献殷勤。

关一北还是没有带女伴，单着就单着呗，做一只孤独的单身狗也没什么不好，自由自在的。

吃饭的时候一切还是老样子。

关一北像是家长一样盘问裴延，怎么认识的林晓晓，又为什么喜欢，能不能保证以后不变心之类的话。

审问的口吻一开始弄得裴延有些下不来台，发现他是认真的之后，裴延也认真地解释。

“第一次合作的时候认识的她，并且有所关注，但是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第二次合作的时候托编剧加了一点我和她在一起的镜头，她不知道。第三次合作，才知道她有喜欢的人，我只能暗中观察……”

裴延努力回忆着时间线，试图把自己的心酸过程都给讲一遍。

喜欢一个心里有心上人的女孩，确实挺不容易的。

关一北沉吟了会，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裴延的肩膀，“我跟你说，你要待晓晓好一点。”

“我知道我知道。”裴延连忙应着。

“毕竟，你要是不要她的话，就没人要她了。”

“……”

林晓晓的拳头砸下来之前，关一北连忙侧身躲开。

“不是，我没有诋毁你的意思，我是在为你开心。”关一北正经地陈述，“真的。”

“得了吧你，我有没有人要不知道，但你下半辈子注定单身狗。”

“干嘛好端端诅咒人呢，我要是找一个的话怎么说？”

“能怎么说。”

“找到一个，你叫我爸爸。”

“……”

林晓晓才懒得和他打这个赌，以前单身无聊的时候会赌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她身边有人，和男朋友一起恩恩爱爱的不好吗。

她和裴延宣布在一起的那个晚上，论坛服务器都炸了，程序员小哥哥连夜加班的同时，估计把他们骂得不轻。

用裴延的话来讲，迟早的事情，早公开晚公开都是会炸的。

林晓晓当然不服，凭什么他觉得她早晚会被他追到。

——因为有信心呗。

——有信心就能追到人吗。

——当然不是，是有信心知道自己会坚持下去，而只要坚持就会离希望更近一步。

总的来说，他们在一起的过程没有那么复杂。

可能林晓晓对陈思域彻底失望，脑子有些不清醒才匆忙答应裴延。

也可能是潜意识里早就对裴延有所好感只不过一直没有表达罢了，就像她积攒很多年的暗恋一样，不善于表述自己情感的人，在面对别人的追求时，反应也很迟到。

看着那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已经度过蜜月的舒白和郁景归两个人就像个神仙似的禁情禁欲，一副过来人的不屑样子。

“到时候结婚的时候我把婚礼策划等一些步骤发给你。”郁景归说，“免得你们走弯路。”

他和舒白婚礼都很顺利，不过也是研究一阵子才研究出来的，毕竟第一次结婚，经验不足，如果不好好琢磨的话，婚礼现场会出现不少丢人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看了眼关一北。

被cue到的关一北急了：“卧槽你看我干吗？我看上去是要那种立马要结婚的人吗？”

“不是……”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就是仗着人多虐狗是吧，等过几年我带个绝世大美女让你们看看嘲笑我的后果。”

“行了。”舒白慢悠悠地回，“你不带个男的都算好的了。”

“……舒大白。”

“我在。”

“你脸上怎么长了个痘痘，是不是熬夜了？”

闻言，舒白立马拿镜子照自己的脸。

还真有。

她最近作息很好，除了啪啪啪不会有熬夜的时候。

不由得，她瞪了眼郁景归。

什么事都没做只是看了眼关一北就牵扯到蝴蝶效应的郁景归：“……？”

果然，嘴最贱最欠收拾的那个人还得关一北来做，其他人，不合适。

一共五个人，不知道喝了多少，期间也提过以前的事和人，比如常宁和陈思域。

林晓晓大概是喝多了，提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居然说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圆满了，渣男贱女一起配最好不过了。

而后想想，陈思域也没有渣过她，顶多就是不喜欢她，后来反省也反省地不够彻底罢了。

只有常宁是真的渣，即使得到自己应有的报复依然不足以解恨。

因为如果没有她的话，一切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人知道如果常宁真的不在的话是什么样子的。

所有的假设只能放脑子里想想，可能会对自己有好处，也可能全是坏处。

即使醉了，林晓晓依然继续喝，不管裴延和林晓晓怎么拦，她要做全场最c的那一个，一个激灵站起来，举起酒瓶子，往桌上重重的一放，醉醺醺之下，吐词造句又格外清晰。

“从今以后，我们，都拥有美好的前途，谁也不许，中途放弃，希望在以后的每一天，能叫能到，能喝能吃。”

这种发言是没有任何准备，全凭一腔热血和此时的氛围而感慨出来的。

本来大家应该附和，却都默契地沉静了。

林晓晓继续说：“如果遇到困难的话，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我们，谈不上上刀山下火海那种情谊，但是，只要开口，我们其他人都会尽全力去帮忙。”

越说越下去，越乱了。

但大家却都能勉勉强强地听得懂。

“还有，有件事要和大家说——”林晓晓醉眼朦胧间，睁开了眼睛，朝在座的所有人都看了眼，最后目光定格在关一北的身上，“那就是关一北。”

顿了顿，她又说：“其实，关一北真的很爱很爱舒白……”

这一句落下，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气氛沉重起来，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雾一样，弥漫在大家周身。

然而，林晓晓又说：“他也很爱很爱我……他陪伴我们很多年，最大原因就是希望我们好，我知道他是个能牺牲自己也要成全别人的人，很感动，但是希望以后，你能为自己考虑，我和舒白都长大了。”

都找到自己心中所属，托付一辈子的人，所以，关一北不需要再操老父亲的心了。

有很多时候，林晓晓知道，关一北对舒白和对她都是一样的感情，真的只有友情。

只是年少不自知，久而久之，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情愫，因长时间陪伴，还是男女之间产生的荷尔蒙。

事到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关一北看着个子不高但站得很高的林晓晓，气势庞大得好像和平时的她不太一样，能在这种场合担当起领导的责任，到底如同她所说的那样，确实长大了。

因为长大，所以要摒弃很多很多的东西。

看着她这样，他头一次为她感到欣慰。

为她们感到欣慰。

-

后来，关一北做到了林晓晓所说的，能叫能到。

每年的聚会，他都没有错过。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穿梭于城市之间，用了很大的勇气和很长的时间，让自己扎根于晏城，扎根在自己成长的地方。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第一次离开舒白和林晓晓最长的那段时间里，如同换了人，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说是行尸走肉可以，说是远离世俗也可以。

一直以来他很感谢舒父，没有他老人家，就没有他的今天，可能他们一家都不知道在哪里流浪。

也是这样一个善良，和蔼的老头，用最温淡的语气说着对他来说最残忍的话。

舒父每次都说舒白和关一北在一起，他最放心，搞得别人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相信男女之间的纯洁友谊，实际上并非如此。

他什么都懂。

他是最通透也是最狡猾的那一个。

他知道关一北在想什么，知道关一北的情感。

就因为知道，才如此放任。

他甚至给关一北机会。

关一北和舒白认识那么多年，随便挑一个青春期旺盛的一年，男女之间发展一下情愫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关一北没有。

之所以没有，是他知道他们不可能。

他不会让舒白喜欢他，他不想看见舒白会为他和家里决裂。

所以他们的关系明明最亲密，却也最遥远，因为有人在克制，而舒白，好像不知道，又好像全知道。

在山区夜深人静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关一北头一次知道，古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关于思念的诗句。

因为太煎熬了。

后来，他为救一个孩子，身体多处受伤，眼睛被刺伤，躺在医疗不太好的小诊所里，身心的两边疼痛起到相互抵消的作用，痛感显得不那么明显。

有人把这种状态叫做绝望。

绝到极致，便没有什么可以念想的了。

身体伤痕可以恢复，眼睛可以恢复，甚至心灵在经过长时间的治疗后，也可以得到一定的弥补。

关一北信了。

很多年后，他依然是一成不变的样子，近三十了，保持着单身的状态，时不时嘴贱，做全场最不要脸的那一个。

往后余生，再多的欢快，解闷，忧愁，所有的情愫加起来，都无法取代关一北那年在山区教室，借着月光，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那四个字的心情——

【友谊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完结，谢谢陪伴，写的过程中差点写成三人行，不得不断更修改，时间过长，在这里和追更的小朋友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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