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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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里就只有两个人,从那两个窸窸窣窣的对话声还有小心翼翼的举动不难发现，对方并不想让旁人发现他们的举动。

可神奇的是，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大帐里还点了灯。而且这个主帐也不是那种大军行军大战的时候，用于谋士出谋划策商谈事情的厚皮帐篷。而是那种用于休息的略显华丽的大帐,可能唯一的作用,就是展现主将的地位吧。

众所周知，帐篷这种东西,里面有光源而外部漆黑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在看皮影戏。司马清风和韩明月趴在地上，甚至能模糊的看清楚其中一个高座诸位,而另外一个一副谄媚的表情。

司马清风和韩明月借助海风的掩护,靠的更近了一些。从碎石道过去本身应该有护卫才对,可这里硬是没有一个人。

嘴唇轻轻的扯动了一下，眼睛里都是嘲讽。靠的最近的巡逻队伍,也在距离大帐一百米开外的地方。而且那些人懒懒散散，一副完全不想过来的样子。

“这支队伍本是杨家豢养的私兵,平日里待遇算得上最好,而且总数在一千四百人以上。”司马清风轻声的解释了一番,韩明月一下子眼睛都瞪大了。

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真正军营的方向,从懒懒散散巡逻的人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怎么看人数都不可能超过五百人的样子。

“杨间接手这支队伍之后,就想要崔雄武手下的一个实权。可对方不仅不好惹,手下还有三万兵力。崔雄武也不想彻底得罪了杨家,所以给了杨间立功的机会。结果这才一个多月，杨间从崔雄武驻军所在的地方一路打过来，就剩下这么点人了。”

“……”实不相瞒,我很想知道他一路打过来到底打的是什么。

大宴朝情况特殊，所谓的战争基本都是人类和妖兽之间的战争。所以往日里一说打仗，普通人脑子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诛杀妖兽了。

但诛杀妖兽吧，它肯定是有战利品的。这都一口气死了上千人了，可看杨间这营地前前后后，一点都不像是有战利品的模样。

虽然对普通人而言，妖兽是让人恐惧的强大存在。可对于百人以上的军队而言，就算遇见要全灭的压倒性战斗，也是能撕下妖兽群的一块肉的。

毕竟，大宴朝的士兵和普通人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大人实在不必担忧，永宁城那边并没有其他将领驻守。只要我们能赶在第一时间接管了动乱的永宁城，那么大人自然就能顺利的接管那边的兵力。到时候，我们还会怕谁？”

“哼，那两个贱人也就剩下这一点用处了。”阴狠的声音压着嗓音，显得格外的阴郁。

韩明月和司马清风一路摸到了帐篷后面，甚至还在帐篷上开了个小口子能看见里面的情况了，可里面的人还是一点都没察觉到什么。

等看见里面的人的模样，韩明月差点倒抽一口凉气。

里面那人还是能看出来是杨间的，不过现在的模样和曾经在京城见到的意气风华的样子相比，也落魄的太过厉害了。

因为消瘦，颧骨高高的隆起。身上还穿着一身白衣，衬着那眼神更加阴郁。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大堆药品，从小口子都能闻到帐篷里面让人难受的药物味道。

“主子说的对，那韩明月本就该是您的所有物，现如今她居然还敢抛头露面不守妇道，早就该浸猪笼了。是她欠您的，自然应该补偿于您才对。”杨间旁边，那个尖嘴猴腮的人眼珠子一转，又是一副谄媚的表情。

韩明月表情都木然了，不用转头，都能感受到司马清风那调笑的模样。牙齿咬的紧绷，握着匕首的手指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泛起了白。

鼓着腮帮子转头瞪了司马清风一眼，就看见那个看向自己的时候，还一脸调笑模样的人，再转头看向帐篷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杀意。

“哼，行了行了，知道你是个忠心的。这一次的东西带来了吗？”杨间呵呵笑了一声，换了个姿势懒洋洋的斜靠在椅背上。

说话的姿势虽然很努力想要保持一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可就算是帐篷外面的人都能感觉的到他的急迫。

之前偷听到的什么计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看起来这什么东西反而更加重要。那个獐头鼠目的男子故作姿态的四下查看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掏出来一大包东西。“属下也怕再发生之前联络不上的事情，所以这一次直接拿了半年的份儿过来。这样一来，主子就再也不会有事儿了。”

男子手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递过去，杨间猛的坐起身来一把抓了过去。拿到东西之后，杨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双眼都在发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手里的东西，脸上兴奋的表情格外的扭曲。像是很想压抑住自己兴奋的模样，可心理还有表情都不配合一般。

“行了行了，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办吧。等事成之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也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免得被人发现了。”

杨间烦躁的不停挥手，而那个男子也丝毫不介意。当即爽快的拱手，然后利落的退了回去。

那人还没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杨间已经拆开了那个大包。很大的油纸包里，包着很多小包。杨间舍不得将东西放下，全部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拆了一个小包看也没看就往嘴里倒。

走到门口的男子脚步放慢了很多，微微转头看向杨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格外的扭曲。同样是兴奋，而男子眼中更多的是一种嗜杀得到满足的兴奋。

男子出了帐篷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在门口，直到听见里面传来阵阵舒爽的呻///吟声，这才满意的离开。

韩明月已经惊呆了，还是被司马清风拉了一把，这才差点同手同脚的跟着一起离开。虽然里面那个是让人厌恶到恨不能处之而后快的杨间，不过明显的，司马清风的目标并不是他。

杨间服用寒食散，一开始的确是用于治疗伤病。可后来在有心人的促使之下，用量远远超过了所需。配方可能也被改良过，变成了让人上瘾的东西。

司马清风这一次出来，也是临危受命。

杨间可能是被害，但这改良过的寒食散在西境这边却是真的有泛滥的势头。从崔雄武所在的驻军开始，到分散到各处的各个将领。在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居然有十分之一的将领都已经开始服用这东西。

就像是人皇不放心那些将领派人监视一般，一号到十号也都在各个将领的监控之下。

司马清风临走之前，貌似不经意的往大帐那边扔了一个小火苗。小小的，发现的早一脚都能踩灭的小火苗。

至于要是没被人发现会怎么样……

那关可可爱爱的清风什么事儿呢？

“哎哎，那边好像起火了？”

“切，管我们什么事儿，帐子大门又不是上锁了，自己不会出来吗？”

“说不定睡着了呢？”

“把别人都当傻子吧，找人半夜三更密谋十次都不知道改个点儿，你问问兄弟现在还有几个人不知道他喜欢半夜三更干这些事情？”

“……行吧，反正也烧不死。”

从大帐离开，路过营地。几个巡逻的士兵撇着嘴看了一眼着火的大帐，然后继续漫不经心的巡逻。

司马清风面无表情的追踪之前那个人，韩明月倒是没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这还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海风的威力，在对火苗的助长上面不是一般的风可以比拟的。两个人刚出了那股士兵驻扎的区域，就听见后面传来惊慌失措的呐喊声，说是走水了。

站在隐蔽的山坡上回头望，那个之前的帐篷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司马清风和韩明月同时无语，怎么也没想到在有五百多人并且主帐里人还醒着的情况之下，这火能烧成这样。

相视一眼，两个人默契的当做没看见，转身继续追着之前那人走了。

追踪那人对司马清风和韩明月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也不知道对方是有恃无恐还是胆大妄为，甚至都不曾认真的掩盖过行踪。

从海边出来之后，一路向东追踪到了一个山坳里面。开阔的山林有着很好的监控视角，可惜并没有多少人认真的做着监控的事情。

山坳里面建造了很多单独的房屋，一栋不连着一栋。在正中间，有一个格外恢弘的建筑。仿照皇宫建造的缩小版，和这山坳一点都不搭。正前方有着连绵而上的九十五个台阶，上面是巨石红木建造的仿造宫殿。

如果说散落在其他地方的房屋是瓜子的大小，那么那个仿制的宫殿就是西瓜的大小。

两人没有继续深入，而是确定了位置之后就爽快的退散了。这种明显是敌方大本营的地方，他们可没理由也不会没脑子的孤军深入。

又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赶路，赶在晚饭之前终于回到了明月山庄。将认真细化的地图交给一号之后，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们可以管的了的。

之后又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司马清风手下的一支五十万的军队被一号用圣旨调派了出去。等那些人回来的时候，听说朝廷在人皇的英明领导之下，攻破剿灭了顺天社的大本营。而西境军的中高层也来了一次大清洗，凡事投靠了司马清风的将领基本都官升一级顶派了出去。

还听说杨间居然真的被烧死了，不过坊间也有传闻，杨间的尸体手指上很多泥土，身上还有很多淤青。很多人怀疑，杨间是活生生的被人扔进火场里烧死的。

至于真相怎么样，还是那句话，和他们这些人就没什么关系了。

杨间死了，听说远在京城的杨国公思念成疾伤心过度，没挺过半个月也去世了。杨国公府最终还是被杨间的爹继承了，不过又听说那一位上位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将整个杨国公府全部变卖出去，将一半的财产捐献给朝廷之后，带着丰厚的身价游山玩水去了。

生活好似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日子又没有什么真正的变化。随着拼音的普及，整个大宴朝的识字率刷刷刷的上涨。朝廷在试探之后将每年的童生考试也弄成了两次，一次在春天的四月中，一次在秋天的十月中。

秀才考试也变成了两场，一次在五月，一次在十一月。

一开始还有人惊呼朝廷的拔苗助长，可在当年八月一场席卷整个大宴朝的妖兽总攻发动起来的时候，所有反对的人都闭上了嘴巴。

那是一次海洋陆地天空所有妖兽一起发动的总动，当铺天盖地的妖兽在某一天突然凶猛的扑向边防大军的时候，妖兽的嘶吼声甚至传播到数千里之外的地方。

那惊天动地的动静，好似整个世界都为之撼动。

朝廷第一时间发动了文庙的力量，那也是司马清风第一次亲眼见到文气的杀伤力。黑色的浓墨同样铺天盖地，化为阵阵刀光剑影杀入妖兽群中。

那一片片收割到的妖兽尸体，在最前方甚至堆积到了几十米高。妖兽也是吃妖兽的，所以最后那些尸体都成了人类和妖兽抢夺的战利品。

那场持续了七天的战斗，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黑色。不分白天黑夜，哪怕是远在京城的普通人都躲在家中不敢出声。惊恐，畏惧，好似世界末日一般的绝望之情让整个大宴朝到处都是哭声。

好在文庙顶住了，在文庙里的文气消耗了十之八///九眼看着就要顶不住的时候，妖兽总攻退却了。

那一战，文庙几乎消耗干净。而妖兽，也不过才被灭杀了三分之一。

那一战，所有具有身份牌的书生都在奋笔疾书，贡献着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文气。老人孩子女人都拿起了武器，不用上战场也都牢牢的守在自己家门口。

那个七天，是所有大宴朝子民一起奋斗的七天。

七天之后，从永宁城传发出来大量的印刷教材。半卖半送，朝廷和永宁侯出了三分之二的钱，购买者只需要花费十文钱就能买到一本学习教材。

郎朗的读书声开始响彻整个大宴朝，文气再一次快速的凝聚。在已经变成永宁侯的司马清风的主导之下，造纸术有了翻天覆地的进步。纸张的价格快速下降，再也不是什么昂贵的奢侈品。

第二年，永宁侯发明了铅笔。

海洋是一个宝库，在地球上人类还需要保护环境什么的禁止对海洋的胡乱开发。可在大宴朝，没有了化学产品，没有了什么需要保护的珍稀物种，人类恨不能将整个海洋净化一遍来消灭二分之一人类的天敌妖兽。

司马清风主导的海洋开采，一步一步的利用从另外三境运来的结实无比的妖兽骨头做成了防御，慢慢的扩大对海洋的探查。

第三年的时候，鳄鱼皮的鞋子都已经上市销售了。野生豢养的珍珠更是各个有婴儿拳头大，海洋妖兽的粪便成为了最好的农田养料。

第四年的时候，司马清风以为自己需要开始建造战舰了。不过还没等他开动，军医发现韩明月怀孕了。

于是，永宁侯无聊的征服海洋的步伐，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