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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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护士长把乔卿清叫走,乔卿清应了,刚要出门,就听见护士长调侃了一句,“顾队长,我领走小乔,你没意见吧。”

“没会儿,待会儿给我送回来就成。”

护士长笑得很大声,带着愣愣的乔卿清走了。

院长办公室,高院长一张脸笑得慈祥，“小乔啊！你是个好同志！”

“院长,您别这样说，都是您教导的好。”

“小乔,你可真会说话，行了，今天我叫你来，是有一间绝密任务要交给你，你能胜任吗？”

绝密任务？

乔卿清眼睛亮了,忙道：“院长，时刻准备着。”

“好，小乔，顾队长要退伍了，但是他的身体还存在某些问题，所以,上面决定，派一名护士跟在顾队长身边，随时满足顾队长的要求。”

“什么？”

……

“小乔？”护士长见乔卿清出来，将她扯到一边，道：“小乔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小顾啊，人不错，长得好，性子好，绝对不会打女人的！”

乔卿清面露疑惑：他打不打女人，跟她有关系吗？

她正疑惑着，就听见护士长又道：“院长不是叫你谈婚事的吗？”

“没有啊！”乔卿清懵住。

护士长“哎呀”一声，“我多嘴了，我多嘴了，你就当姐姐我发疯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护士长就匆匆转进了拐角。

乔卿清留在原地愣神，护士长怎么了这是？

她想着刚才院长跟自己说的话，神情一瞬间沉了下来。

她的父母家人，都在这里，她跟着顾队长回家，可行吗？

“小乔啊，你好好想想，你也知道你爸的身份，要是把顾队长照顾好了，也是功不是？”

……

“队长，你家里人来了，在警察局。”

周大宝还穿着作训服，一张脸红红绿绿的，身上还是泥泞交错的，一看就是匆忙赶来。

顾钊彦起身，“你等会儿，我换身衣服。”

“首长，你不能去！”

乔卿清拉住顾钊彦。

“你病还没好，不能剧烈运动。”乔卿清见顾钊彦不为所动，再次道。

“那好。”

顾钊彦转过头，对周大宝道：“大宝，你去把他们接到我住的地方。”

周大宝怔住，什么？说不去就不去了？那到底是家人啊！

但是一想到那几人连队长病了都没问过一句，还只关心那点儿抚恤金，登时也明白了不少。

他转身出去，刚一脚踏出病房，周大宝摸摸后脑勺，心里总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

小乔护士一句话，不，两句话，就让队长乖乖听话，他怎么总觉得像是在做梦呢？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出任务的时候，顾队长以一人之力跟顶头上司硬杠，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差点儿撤销职务，还是一意孤行，虽然最后大获全胜了，但队长领着他们胜利归来的时候，被纠察队带走了，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他们首长都关队长禁闭都成了家常便饭，借用他们首长的一句话，“顾小子就是头倔驴！”

周大宝又看了一眼病房，这才走了。

而警察局里，大壮而二壮就跟鹌鹑似的，人高马大的，却窝得像只鸡蛋，溜圆。

那小警察看的好笑，“顾队长那样的英雄，亲哥哥竟然是狗熊！”

“哎，你怎么说话呢！”大壮不乐意了。

二壮赶紧拉住他，在他耳边小声道：“等三弟来了，咱们让他收拾他！”

大壮也有此意，点头答应了。

于是周大宝开车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兄弟俩脑袋对着脑袋，撅着屁股蹲在地上反省的傻样。

周大宝忍不住皱眉，这样的男人，竟然是队长的兄弟？

难道真是鸡窝里飞出金凤凰了，不，金龙了？

“起来吧，有人来接你们了！”

俩大男人立刻期冀的抬头，张嘴就想告状，却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冷脸。

“跟我来吧。”

周大宝的顾家两兄弟的观感非常差，尤其是大壮二壮还张嘴想跟他套近乎。

那声音他不会忘，上回他打电话到顾家的时候，就听见一模一样的声音在冷嘲热讽，“死了就死了”、“我们只要钱。”

听得他压根痒痒，恨不得从电话线爬过去，将那群狼心狗肺的一顿爆锤。

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祸从口出，什么才叫得罪顾队长全队来围殴。

别人不知道，但是作为顾钊彦手底下的兵，他知道，顾队长一个月的工资，基本全都寄回家了，他一个营级的干部，过得竟然比他这个尉官还苦。

可这群人呢，他们做什么了！

“你们这次来，想干什么！”

“我们——”兄弟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我们来看看三弟，对了，我们还给他带了营养品。”

大壮打开编织袋，露出里面还带着土的土豆。

周大宝忍不住冷笑，土豆，也算营养品？

这几年，队长往家里寄的可是糖果、燕麦粉、还有水果布料，那可都是金贵的东西，更别说那数不清的钱还有粮票布票了。

这一大家子，真是狼心狗肺！

周大宝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他的声音压得极地，“上车！”就像是两颗子弹，射进兄弟俩的胸膛。

大壮跟二壮瞬间就是脊柱一凉，这小战士，还挺吓人的！对他们态度这么差，他们可是营长的哥哥，看等会他们让三弟怎么修理他们。

哦对了，当时军队来电话，说三弟昏迷了，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拿抚恤金的，这样他们就能尽早回去了。

“同志。”

“有事！”周大宝的一张娃娃脸冷凝着，说话跟冬天的冰碴子似的。

“我——我想问，我三弟醒了吗？”话到嘴边，大壮拐了个弯。

“你们不是他哥哥吗？连亲弟弟醒没醒都不知道？”周大宝一阵的冷嘲热讽。

“额……我们……我们村里没电话，也收不到消息啊！再说了，他自己都不往家里打电话，个白眼儿狼，爹娘白养他了！”二壮接着道。

“哎呀，怎么开车的！”

大壮跟二壮顿时身体一阵猛摇，俩人差点儿从敞篷的车里载出去。

周大宝嘴角勾起，“不好意思，手滑。”

车子在顾钊彦的独门独院前停下，兄弟二人快速冲下车，对着门口的树就是一阵呕吐。

周大宝冷笑，一脚油门就开车离去。

他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你们就在这儿等着。”

兄弟俩撕心裂肺的吐完，回头的时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不是，这门关着，他们去哪儿啊！

很快，夜幕降临，兄弟俩只穿着破烂的打着补丁的衣服，两手抱着身体，冻得发抖又跳脚，牙齿都跟着打颤。

“早知道不该听那婆娘的，穿这么破的衣服来哭穷，太冷了，冻死人了！”

“是啊，大哥，都怪那两个婆娘，要是给咱带些钱，去招待所住一晚也行啊！”

俩人不由的开始讨伐自己自家婆娘，完全忘了，是谁打定主意要来打秋风并接手顾钊彦的抚恤金的。

冷风瑟瑟，等到第二天早上，顾钊彦出院回家休养的时候，就看见兄弟俩搂抱着睡在墙根底下，身体不住的打颤。

开车的还是周大宝，他见着兄弟俩的惨样，登时就乐不可支道：“队长，你不知道，这兄弟可可恶了！他们来看你，就拿了一些破土豆，有的都烂了！”

周大宝说话的时候，眼神愤恨的看着那俩人。而坐在车上刚要下来的乔卿清听了个一清二楚，原来顾队长竟然这般被家人慢怠吗？

忽的，周大宝的头顶被锤了一记，顾钊彦声音低了好几度，“尉官周大宝！”

“到！”周大宝两腿合并，脚前尖岔开标准的30度，腰板挺直，眼睛直视前方。

完全合格的一个站姿。

“军人的使命是什么！”顾钊彦大声问道。

“保家卫国！”

“错！”

周大宝傻住，耳边就穿来一声悠远的声音，“是心系人民！”

乔卿清怔住，周大宝更是瞪大了眼睛。

“我错了。”周大宝垂头，然后瞬间挺胸，“队长，您揍我吧！”

结果一双大手落在他脑袋上，还揉了揉，“记住了！”

周大宝是队里年纪最小的兵，大家伙儿都疼他，包括顾钊彦，可训练的时候，他还是把周大宝往死里操练，不为别的，就为这小子能在出任务的时候捡回一条命。

“行了，回去训练吧，明天把他们都叫来，我们一起吃顿饭。”

“是！”周大宝飞快的上车，然后就开着车走了。

“小乔同志，明天就麻烦你了。”

乔卿清全程只听不掺和，此刻却突然被拎了出来，她有些慌，

“多谢。”

“您不用这么客气，照顾您是我应该做的。”乔卿清想了又想，然后就去找高院长，说自己愿意，院长大笑，直夸她觉悟高，是个好同志。

几人说话的功夫，那兄弟俩也醒过来了，二壮一个翻身就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顾钊彦的鼻子怒骂：“你个没良心的！竟然把我跟你大哥扔在马路上不管，你——”

二壮的咒骂瞬间一顿，他狠厉的目光落在乔卿清身上，“好啊，我算是明白了，你发达了，就不想要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怎么，娶了个漂亮的婆娘，就骗我们说不行了，让我们别过来耽误你过自己的小日子？顾钊彦，你做梦！”

这时候，大壮也冲过来，更二壮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他拉住二壮的胳膊，“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家兄弟，伤了感情多不好，来来，都进屋说，进屋说——”

说罢就扯着二壮转身，身后却没有动静，大壮扭头看着顾钊彦，“三弟，快过来开门啊！”

顾钊彦冷冷一笑，“大壮，二壮，这里是我家，请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