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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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顾盼私人studio的门，最先注意到的不是摆放着的各种类型合成器、杂乱的电线和高配电脑，而是一种闷闷的感觉。

“怎么了？”顾盼把门带上，声音从程昀身后传来。

“这儿……感觉怪怪的。”程昀不由自主地去摸墙壁，将耳朵贴在墙上，终于感觉到了哪里不对，“怎么这么安静，外面什么都听不见。”

“嗯，有两层吸音板，专门从欧洲运来的，非常贵，”顾盼勾了勾唇，她走到电脑旁想随意放首歌。

程昀惊叹地上下打量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专业的studio，”她看向顾盼，“其他音乐人一般不会在自己家里弄隔音这么好的studio吧，你怎么不去人少点的地方租一个？”

顾盼抿了抿薄唇，“机缘巧合吧，慢慢就变成了这样。”

她没有细说，程昀也没有多想。

“这些合成器都是你的吗？还有外面的bass，”程昀忍不住按了几下，合成器发出闷响，远不如live上的音效好听，“对了，刚刚还看到了电吉他，你还会电吉他吗？”程昀看向顾盼。

顾盼听到那句话敛了敛笑意，她靠在电脑桌边，“不，电吉他不是我的，都是尹宴的。”

“尹宴最早是玩指弹的，木吉他都在她自己家里，电吉他放在这是方便来studio时候用，”顾盼细眸扫过周遭，又落在程昀面上，她平静地称述着，“她放在我这里的东西很多，刚才看到的黑胶有一半都是她的。”

“……”

所以慢慢就变成了这样，是指因为尹宴吗？

程昀望着顾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好像在那双冷淡的眼睛看到了些许复杂的情绪，她还清楚地记得第一天晚上自己看见顾盼眼里含着笑意看尹宴，而后身子被尹宴搂在怀里拥吻的样子。

无论之后听到什么关于尹宴的传言，程昀都觉得顾盼应该是喜欢尹宴的，或许不只喜欢，那种眼神用倾慕来形容都不过分。

“你……跟尹总，”

真的太想问了，想知道她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程昀话说到一半却停住了，因为顾盼望着自己，那清冷的眼神倒没有阻止自己，反而带着淡淡地笑意，“为什么你想知道？”

“……对不起”程昀下意识想道歉。

“怎么你喜欢我吗？”顾盼直直地望进她眼底。

程昀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探究感到愧疚，便被那句调笑涨红了耳根，但她捏了捏手里的啤酒罐，“怎么可能，我有喜欢的人了。”她说话断断续续的，“而且我才不要排在你那么多追求者后面。”

“是吗？”顾盼清冷的眼神在她眼底转了转，似是看出了点什么，“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不知为何，程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秦谙的身影，这段时间越跟那人接触，越被对方的谈吐举止，无意中流露出的温柔吸引，“我一直都喜欢让我仰望的人。”她说。

“仰望。”顾盼细眸眯起，把那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听不出话中有什么含义。

这个话题没能继续下去，因为顾盼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就皱了皱眉，然后按住语音那里说道，“我在录demo，没看到你圈我，”“不去，今天家里有客人。”

顾盼放下手机和手里的啤酒，“对了，”她重新抬起头，清冷的眼睛直望着程昀，“你想吃点东西吗，正好我饿了。”

程昀其实晚上也没吃饭来着，她本想听听顾盼silver+的曲子就回去，但顾盼的邀请她也不好回绝，顾盼又叫改天她去753艺术区自己的仓库，说大部分的巨型合成器她都放在那里了。

程昀跟顾盼一起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有东西吃的时候人总是放松的，虽然进后浪潮之后也很少见到刺猬乐队的成员，但跟顾盼几次接触下来，尤其是今天第一次到顾盼家，两人之间感觉舒服多了。

无意中聊起了顾盼家冰箱怎么会有番茄之类的蔬菜，顾盼说自己不做菜，都是卢笙来住的时候拿的，程昀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来，她掩饰般轻咳了两声。

但顾盼看起来并不想跟她解释什么，只是转过身，细瘦的手臂撑在沙发背上看着她，“付出和接受，你觉得什么对你来说更难？”

“诶？”那双清亮的眸子直望着自己，程昀一时间有些迷茫。

“嗯，对我来说，好像都挺难的，”两人距离太近，程昀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她咬了咬唇，“如果非要选一样，付出更难吧。”

“……”

顾盼精致的面容被垂下的长发挡住一部分，她动了动唇，“你现在喜欢的人，是女人吗？”

……

同一时间，在秦谙问了那句“你想好了吗”之后，尹宴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twoshots，面朝着秦谙咽了下去，她见秦谙还一口口喝着那杯鸡尾酒，便从高脚椅上下来，站到秦谙旁边搂着她，“我们下去说。”

特别remix过的atmosphere，不像原曲的tempo那么剧烈，而是加入了一些节奏间隔较长的旋律，给人以充分的遐想空间。

尹宴拉着秦谙穿过人群，来到舞池中间，旁边挨着一些外国人，她从身后贴着秦谙跳舞，手偶尔在那细瘦的腰身上摩挲。

两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吸引来了不少注意，尤其是尹宴今天穿着的露背长裙，但她深邃的眸光只在秦谙身上，想要凑过来的人大多被她眼神给赶走了。

好像秦谙天生有种魔力，能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身上似的。

喝的有些快了，尹宴微微眯起眼睛，下巴搭在秦谙颈边轻轻蹭着，怀里隐隐传来柔和的香气，她忽然想起大约7年前在德国wa小镇那个发凉的夜晚。

搂着秦谙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像那个夜晚那样，什么都刚刚好，甚至比起那晚，她却更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

节奏声越来越激烈，让人耳膜快要被震掉，秦谙温热的手覆上尹宴环在自己腰边的手，稍稍拉了拉，便转过了身面对着她。

两人身高差不多，抬眸就能看到彼此的脸庞，秦谙将手抚上尹宴的手臂，温热的唇靠在她耳边，“现在可以说了吗，告诉我你到底想了什么？”

灯光有些昏暗，那温柔精致的脸在眼前，尹宴把秦谙往怀里带，她稍稍垂下眼，抬手去撩秦谙的头发，“我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她的感叹声被噪杂的音乐揉碎，一丁点都听不见。

尹宴见秦谙听见那句话之后含笑望着自己，她抬手摸着那柔软的头发，凑到秦谙脸颊边低声道，“所有人都说跟我在一起很危险，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才是更危险的那个。”

秦谙望进尹宴深邃的眼睛，指腹顺着她肩头向脖颈、耳后摸去，她几乎被尹宴搂在怀里，薄唇含着笑意，“还有呢？”

夜店里开始有些热了，轻柔的触碰好像又回到那几次在酒吧，只是这一次似乎比之前气氛更甚，会发生什么、想要发生什么彼此都清楚。

秦谙在自己耳边的摩挲让尹宴有些发烫，“还有，我觉得你也喜欢我，”她压着声音倾了倾身子，“那天，你为什么主动吻我？”

前几天的那个晚上，昏暗而安静的酒吧里，秦谙抬手摸她的脸颊，细细地看着她，“我原本不想这么快再跟一个人开始一段关系，如果我选择靠近你，你一定会伤害我。”

那种终于被人毫不费力地看穿的感觉有点陌生，尹宴开始有些不明白了，她看着秦谙柔和的眼神，低声说道，“你希望我一心一意地对你……不，”她话又停住，因为秦谙笑了起来。

秦谙笑着，探身主动吻上自己的唇，那个吻柔软而酸麻，仿佛整个人的味道都包裹在其中，长吻后，尹宴听到秦谙最后的问话，“我对你没有要求，你只需要想清楚，你到底想问我要什么？”

而思绪转回来后，她看到秦谙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尹宴，你说完了么？”

“没，还没讲完，”尹宴稍微垂下眼眸，眸光在那柔软的唇上逡巡上，“还有最后一句，”她低头贴上秦谙的唇瓣，“我想要你，”

她将那柔软的唇舌吞入腹中，吻着吻着，浑身都有些发麻，腰间的手在怀里女人身上摩挲着。

周遭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尹宴甚至感觉到秦谙在自己裸背上描画着，她残存的理智差点逃走，喘着气咬秦谙的耳垂，“跟我回家吧。”

一切都发生的顺理成章。

带秦谙回到家里，高跟鞋还没脱下，尹宴便又吻上秦谙，她将包随手扔在地上，“嗯……”秦谙迷蒙着眼看尹宴，在被勾上裙子开口的时候，抱着尹宴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尹宴埋头在尹宴白皙的脖颈处轻轻咬了一口。

“我在笑，好像从你认识我起，我一直在给你各种东西，现在把人都给你了，感觉赔大了，”秦谙被她吻得有些气息不稳，身子靠在墙上，但眼底始终带着笑意。

尹宴探入秦谙衣服的手稍微停了停，她稍稍从怀中人肩处离开一些，又低头吻上秦谙柔软的唇，“我也奇怪，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想跟你要很多东西，想要你陪我，想要你一直看着我，想要你……”

她的话吞没在唇舌中，□□而坦白的言语，毫不避讳地卷入温热的体温中，而后伴着那发哑的声线，“你后悔吗？”

秦谙的唇刚被放开一点，她没直接答话，声音轻得让人发麻，“尹宴，你把你的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