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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两军会于津江。
津江乃是津州的一道天堑,同突厥遥遥隔开,每逢汛期,便是波涛万丈,水流湍急,偶有牧人放羊,一旦胆小的羊羔掉入江中,顷刻之间,便会叫江水冲得连根羊毛都不剩。
突厥有备而来,当日渡过津江尚不觉得如何,等到了狼狈归去的时候,津江已是汛期,又在此折损了不少人手。
是夜,淫雨霏霏,阴风怒号,山峦俱都归隐于薄雾之中,只剩叫火光勾勒出的一点儿苍青轮廓,愈发显得凄神寒骨。
谢淮请缨而出,如此春寒之日,他却只穿身青缈色长衫,行走之时,举起一把同色的撑花伞,玉冠锦袍,瞧着不似权臣,像一行风月里头走出来的诗。
突厥可汗那头亦是有谋臣前来,先见了这人形容,虽是蛮夷,却隐约也知道了中原所谓“风骨”,又听了谢淮家门,不敢托大,深深学了中原礼节作揖。
突厥如今战败,二可汗都还在对面手上,又有什么能够倔得下去的。只是女帝一侧说出“称臣”二字,到底叫他们变了脸色。
若只是割地赔款便罢了,可甘为属国,却是丧权辱国,要遭人戳脊梁骨的。
谢淮也不急,静静地听着外头的雨声,数到五声,便听见对面的突厥使臣擦着冷汗,说要同自家可汗再行商讨。谢淮不以为意,只是淡淡提点道:“除却你们所在意的名号之上,旁的并不吃亏。两军交战,贵国精壮士兵怕是折损过半,正是亟待通市的时刻,不然这春日苦寒,怕是撑不下去。”
如是两边来回扯皮了数日,谢淮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丁点儿不耐烦,不论对方是谄媚或是厉色,他都只平淡以对,一点一点地逼退了对面的底线。
三日之后,津江之上放晴。
谢淮同突厥使臣敲定最后一条盟约,起身走至帐外,之间远处山岳显形,后头大军列阵,严阵以待。
女帝不顾众人劝阻,站在最前头,见他归来,遥遥奔跑几步,抱了他一个满怀。
谢淮双手抱住跳到自己身上的小皇帝,低下头去,见她眸光闪闪,竟不知是日光倒影还是泪光,他便忽然笑了,说:“承蒙陛下信赖,臣谢淮,不辱使命。”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监国的老臣们涕泪交加,在朝上接到圣旨那一刻,朝着河西方向三拜,山呼万岁之声,从皇宫内城一直穿到了外城。
一时,满京城,上到八十老妪,下到三岁小儿,俱都逢人便说“陛下神机妙算,足智多谋;谢太傅风雅俊秀,才辩无双;裴清将军隐忍有谋,徐清鸿将军骁勇善战,大周如今盛矣。”
这可是开朝百年以来,头一回,真正意义上的解决了一心腹大患,从今边关百姓冬日再无忧惧,上京繁华,的的确确,初有了几分盛世景象。
若说先帝交给女帝的本已是版图完整,吏治清明的国家,那么女帝近来诸多举动,便是在向众人证明,纵是她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却也能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
一时间,宫里宫外,都开始流传着女帝要亲政的流言,便也有许多见机行事的大臣们,都纷纷写好了折子,只等大军一旦归朝,便要趁热打铁。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同百姓们的生活离得更近些。
赌坊里头又所谓“长赌”,赌的是家国大事,因着后头有贵人坐镇,平民百姓们很乐意饶个几文钱去赌一赌,也算是变相参与了国家政治。
这如今最火的赌局,便是女帝成年后的头一个皇夫人选。
候选者众,京城里头略平头正脸些的勋贵郎君的名号都被放在了赌桌上,还有些富商公子,闲来无事,把自个儿的名字也叫人摆上,暗暗使人下个几十两银子的注。
这里头最被看好的,便是如今叫女帝亲点了领军出征,且还赢了几场战役,初露头角的徐清鸿。
其次便是如今还远在河西的裴清。
每逢赌博,自然也有些陪跑的,其中原有一人,当初被提出的时候便惹来一众嘘声,遭了众多小娘子们的横眉冷眼,只说,“谢太傅纵是我等蒲柳之姿难以配上,又怎么能落入后宫这等吃人不吐骨头的战场中去!且他乃陛下的老师,最是重礼,如何会如此荒唐!”
但是河西的消息一传回来,众人都知道女帝亲至军前,用抱谢淮,虽也可勉强用“师生之情”来遮掩,到底叫有心人瞧出了端倪,又兼有人在后头顺水推舟,一时谢淮的呼声愈发高了,倒是隐隐有赶超第一之势。
苏凝绿小日子一过,天便又热了起来,这些时日她叫谢淮闷在屋里连风都不吹,一出小日子,便忙急急叫人给做了冰碗来尝。
谢淮进门来的时候,她正舔干净了碗里头的蜜豆,随手把碗往后头一藏,露出敷衍笑容,“老师来了。”
谢淮瞧了她一眼,伸手。
“……”苏凝绿知道瞒不过他,只好乖乖地伸手,把方才装着碎冰的瓷碗递给他,小心翼翼地说,“我就吃了一点点。”
谢淮接了碗放到一边,又握着她的手,重重敲了一下,“还吃不吃?”
她捧着自己的手慌张地摇摇头,“不吃了不吃了。”
想了想,又同她道:“陛下前些日子说要吃清明果,臣方才路过厨房,见厨娘们正腌好了艾草,陛下要吃甜馅儿的,还是咸口的?”
如今河西事毕,不过还要打扫战场、人员调动,女帝便索性多留了几日,到底也闲散下来,便连谢淮,如今也只是成日看着苏凝绿,连京中送来的折子都瞧得少了。
她眼睛都亮了,忙说,“要吃咸口的!要香菇竹笋豆腐肉馅儿的,要辣的!”
谢淮应了,想了想又道,“旁的都容易,只是竹笋如今还不多,只怕厨房没有备下。”
苏凝绿不信,两人亲自去厨房瞧了一趟,果然没有,绪娘性子温和,如今也偶尔在厨房里头凑手,见状便笑道:“其实这会儿春笋也是有些的,只是多还只是在地上冒了个尖尖儿,不过巴掌那么长,再大的便难寻到。城外倒有竹林,陛下不妨遣人去瞧瞧。”
苏凝绿忙摆手道:“如今正忙得跟什么似的,朕才是大闲人,不敢如此兴师动众,怕回头叫人戳脊梁骨。”
众人一时都笑了。女帝如今在刺史府上住着,江明恨不得把她供在案上,可她为人脾气却出人意料的好,哪怕是府中下人,在她跟前也敢大着胆子说话。
便有一厨娘大胆地道:“今儿个阳光好,陛下不妨去城外走动走动呢。”
苏凝绿瞧了瞧外头,倒的确是春光明媚。她为人疏懒,向来是不爱动的,方要出口推了,一侧谢淮却开口说:“臣瞧着,今儿也是踏青的好日子,臣使人去给陛下收拾些零嘴儿吃食出来,同陛下外出吹吹风,赏赏春色,可好?”
苏凝绿对春色不甚感兴趣,但是对同谢淮一道却感兴趣极了,于是勉为其难地开口应下了,只道:“既然是太傅想瞧瞧,那朕便陪太傅去走一遭罢。”
陈女官听闻女帝要去踏青,赶忙收拾了一堆东西,因着女帝不喜叫人近身伺候,她只能躬身将东西都交给谢淮,道:“陛下便承蒙太傅看顾了。如今外头还凉,竹林草地上更是如此,太傅且看顾着些,不要叫陛下坐下,惹了寒气,免得下回小日子来了又要腹疼……”
谢淮一一应下了,苏凝绿瞧着他的样子,就差掏出个本子来记下,她不免有几分耳热,忙把人拉走了。
两人乘着马车出城,她好奇地掀着帘子往外看,回身一瞧,谢淮手中捏着本书,正半垂眼瞧着书,忽然见她回眼,便也抬眼同她对视。
她忽然笑眯眯地凑到他耳畔,问他,“咱俩这样,抛下旁人偷溜出来,像不像是……过婚假?”
谢淮垂着的眼睫微微一颤,抬起手去,无奈地捂住了她的嘴,苏凝绿却反而使坏,把又湿又软的嘴唇坏心地印在他掌心。
谢淮忙要收手,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一把将笑得花痴乱颤的小娘子搂到怀里,捏着她的鼻子,直到她笑岔了气。
马车一路驶到一片竹林跟前,因着女帝不要人近身伺候,连马车夫都远远退开去,苏凝绿叉着腰,戴上一顶草帽,又颇为费劲儿地掂了掂那一把小锄头。
谢淮瞧得莞尔,冲她伸手,她拿着小锄头一脸严肃,“不行,如今我要挖笋劳作养家,腾不出手来牵你了,你自己走路哦。”
谢淮:……这又是唱的哪出。
苏凝绿:“拿起锄头就没办法抱你,放下锄头就没办法养你。嗐,我这一家之主太难当了。”
谢淮:“……”
苏凝绿执意要主动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职责,扛着小锄头吭哧吭哧地往林子里头走,另一只手还拖着一只麻袋,回头认认真真地同他道:“我母妃没进宫的时候,因着家里头贫困,便常常自己做些东西出去卖,那年恰恰是父皇吃到了她卖出去的清明果子,惊为天人,才一路寻上门去的。”
谢淮一怔。
先帝同王美人,外人都道是先帝一见美人便倾心于她,只怕怎么也想不到,众人津津乐道的这一段传奇,竟然是由一块清明果子引发。
“我虽然没学过,但是我觉得没准我有天赋,”小皇帝认认真真地说,“你要吃了觉得好吃,你就是我的人啦。”
谢淮对小皇帝能不能揉出成型的面团来都心中存疑,却也不打击她的积极性,只是微笑鼓励道:“陛下做的自然是最好的。”
苏凝绿拨开上头厚厚一层落叶,果然见下头藏着尖尖的一个笋尖儿,她满意地点点头,用小锄头一点点挖开边上的土,随后用力一锄,便铲出一根漂亮的竹笋来。
她刚要弯腰去把这竹笋捡起来,却忽然尖叫了一声,一蹦三尺,“啊啊啊啊啊啊有虫子!”
谢淮无奈地张手抱住她,小皇帝整个人紧紧缠着他,努力地拿脚尖勾着他的腰,哆哆嗦嗦,看起来吓得不轻。
谢淮垂眼看了一眼,温声安抚她,“只是一条蚯蚓。”
小皇帝天不怕地不怕,小时候也是个能徒手掏耗子窝的皮猴,唯独最怕那些脚多的蟑螂、蜈蚣一类,乃至没脚的一切生物。
谢淮见她吓得哆哆嗦嗦,心中有些懊恼,竟是忘了这茬。他一脚把那沾着蚯蚓的竹笋踢开了些,又抚着她的背,柔声哄她,“好了,好了,我带你出去。”
他一手抱着自个儿的小娘子,一边又蹲下身去捡她掉下的锄头,捡着捡着,却听怀里苏凝绿破涕为笑。
他道:“陛下在笑什么?”
“我在想,”她一本正经地说,“太傅真是个好男人,又能为我守江山,又能为我作羹汤,天下第一好!”
可不是嘛,刚刚说过,拿起锄头就没办法抱你,放下锄头就没办法养你,谢淮便现身说法了。
他既能拿得起锄头,也能抱得起她。
谢淮听了忍不住也笑了,抱着她的右手微微上抬,抵住她额头,两人在竹林里头交换了一个绵长又温柔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谢淮小本本内容如下:
阿绿怕虫子,脚多的和没脚的都不行
阿绿不能吃凉,吃凉了要腹痛
阿绿爱吃辣的,对肠胃不好,不能多吃
阿绿喜欢贤惠的男子,又要替她守江山,又要替她作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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