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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正午,又是一年中最为炎热的三伏天,此时一辆马车正行驶在官道上。撩开侧帘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一望无垠的大草地,后方是深不见底的密林。刺眼的阳光洒在草地上,直让人眩晕。城外大部分人天微亮,便已早早的进了城去。此时来往的三两个行人无不面露疲态,见其脸颊被太阳烤的黑红,嘴唇干裂发白。
撩开马车门帘,一位长相俏皮的女子手里拿着扇子从帘内钻了出来:“喂!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这说话的正是鱼玄机身边的丫鬟绿翘。
绿翘话音刚落,马车内瞬时响起另一女子轻柔而虚弱的声音:“绿翘,不得无礼!”
绿翘闻言向那车夫的后背吐吐舌头,放下门帘,复又钻回车内。绿翘见自家姑娘身体又难受了,忙拿起手中的扇子为鱼玄机去暑。
不用说,那姑娘便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女鱼玄机。
似是天热的缘故,此时鱼玄机褪却了一身红衣,着一袭白衣,披散着头发柔弱无力的卧躺在马车内。
马车往前没驶一会儿,一间茶肆出现在官道右侧,车夫手里拉着缰绳驾着马车,对立面的两位姑娘说:“再忍耐一下!前方有间茶肆,我们先过去歇歇脚!”
原来这几人正是一路南下的楚又亦三人!
话说那晚鱼玄机似是表露真情的一番话,楚又亦掷地有声的答应了。但是她也是女子,不可能做蕙兰姑娘的“有情郎”,所以只能等日后为她寻个真正的良人吧!
却不想第二天,楚又亦为鱼蕙兰赎身一掷千金的事迹成为长安城又一段传奇佳话。
随后几人第二天一大早便收拾好行李,临出门时,楚又亦突然想起赎了身,这蕙兰姑娘跟绿翘的卖身契还没给他呢!真是大意!
于是三人又辗转来到老鸨房中询问,结果老鸨却只拿出一张卖身契,卖身契上签的只有绿翘一人的名字。
“还有蕙兰姑娘的卖身契呢?”楚又亦手里拿着绿翘的卖身契质问着老鸨。
老鸨闭着眼,嘴里打了个哈欠,同时伸了个懒腰,眯着一只眼:“有谁说过蕙兰签卖身契了?”
楚又亦用疑惑的眼神望向鱼玄机,但鱼玄机摇了摇头表示她亦不知。因为她记得当初在被卖掉的时候,就已经被人贩子打昏了,至于有没有趁她昏睡时签字画押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老鸨出言作出解释:“我们曲烟阁从来不签姑娘们的卖身契,其一是让姑娘们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其二是日后即使有人为姑娘们赎了身,姑娘们也不用因此受制于人,保护她们自身。”
照这么来说,那她实际上是……亏了?
但也没法,这钱付都付了还能怎样?
想到怀里的十颗金子,这个朝代也没有票号银行啥的,估摸着这青楼应该能兑换,于是掏出一锭金子,拿去给老鸨兑换。
那老鸨起初以为是楚又亦良心发现,打赏她一锭金元宝,顿时喜笑连连,但随后一听是要兑银子,顿时收回脸,板着一张苦瓜脸:“等着!”
不多时,老鸨便取了七锭银元宝,和三十颗碎银,同时还嘱咐她路上多加小心,切记财不外露!
楚又亦自当连声应答。
时辰不早,几人不再多呆,便出了门来到南市买了些物料,再准备雇车南下。备物料的时候,楚又亦甚觉自己被老鸨宰了一刀,因为她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才花了不到五枚碎银!
楚又亦正待回去理论,却不料被鱼玄机拉住手臂,并给她指了指北街上的官差。楚又亦顿时顿住,赶忙去找车夫雇马车。
却不料车夫推三阻四,因为她们没有明确的地址,车夫是说什么也不愿载楚又亦三人。用车夫的话说:“朝局刚稳定不久,外面肯定是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指不定哪天丧了命,还是不陪你们趟这趟浑水了。”
没办法,楚又亦犹豫半晌只得花五两纹银买下一辆大马车,自己来当这车夫了,总不至于让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当车夫吧?那画面太美……还是可以想象的哈!
紧接着,楚又亦扶着鱼玄机跟丫鬟绿翘上了马车,自己则牵着马向城门口走去,直到出了城门,楚又亦才敢上车慢慢试着驾着马,让马车往前行。
于是乎,经过一段惊心动魄的赶车之后,楚又亦便自己熟练起来,马车赶得越来越稳,但是鱼玄机却被弄得晕头转向,再加上时近正午,天越来越热,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话归正传,楚又亦话没说多久,马车行驶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了,最后一拉缰绳,马儿便停了下来,马车紧随着停下。
楚又亦待马车停稳之后,这才下了马车,一手撩开门帘:“我们到了!”
此时侧躺在马车上虚弱不堪的鱼玄机当真是我见犹怜,再一次迷了楚又亦的眼。须臾,耳畔听到绿翘轻咳了几声,立马回过神,只觉眼睛酸涩,便蒙眨了几下眼,只当是因为太阳炙烤的缘故,却不想此举惹得车内二人连连轻笑。
此时鱼玄机已被绿翘扶到门边,楚又亦伸出一只手:“手给我,我扶你下来。”
鱼玄机闻言便伸出一只手,纤纤玉手握在手中,柔若无骨。即使已经扶着鱼玄机下了马车,亦不舍得松开。
“喂!登徒子还不快放开我家姑娘?”
抬头,循声望去,只见丫鬟绿翘状似气愤的双手叉着腰。楚又亦眼中有些不解,忽觉手中微微一动,茫然低头望去,见自己还抓着人家蕙兰姑娘的手不放,惊得立即松开,并后退一步对鱼玄机躬身作了一揖:“蕙兰姑娘,对不住,方才失礼了!”
鱼玄机红着耳根,摇了摇头轻轻说道:“无碍!”
楚又亦直起身时,无意间瞧见鱼玄机羞红了的耳根,呆立原地。
绿翘自己跳下马车,走到鱼玄机身边,扶着她向一旁的茶肆走去,走了五步后对身后还傻愣着的楚又亦戏谑道:“该走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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