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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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橙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昨天成团夜结束之后，成团的十一位选手被要求留下等待明天的签约仪式,而未能成功出道的十一位选手，同样可以留在培训基地度过最后一夜。

当然，留下与否是自愿的。

一部分选手都选择了留下，用这一夜是时间同在此期间结下了友谊的选手们告别,毕竟下次再见面，她们的境遇就大不相同了。

节目组还将她们在比赛期间穿着次数最多的两套衣服——‘校服’和运动装都送给了她们留作纪念。

比赛结束之后,甚至连打歌服都没还给服装师，选手们就着急的向节目组讨要手机卡。

被强迫过了两个多月2g生活的选手们,回到宿舍之后,进行了报复性上网。

程橙除了电话卡之外,还领回了她那部翻盖手机,室友们还特意过来围观了一番。

“怎么啦，现在人民的生活水平都这么高了嘛？没见过翻盖手机？”程橙又好气又好笑的问。

“那倒也不是,”何成凤伸手拿过来看了看又递给下一个人,“我工作后买的第一部手机也是翻盖机,当然,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还真是有点怀念。”

“好吧，你们看吧。”程橙把手机卡插进那部价值五百元的智能音乐手机，还是智能机好玩，

开机后的瞬间，接收到了一大堆消息,吓得程橙赶紧关掉了铃声和震动，不过好在其余三人的状况也是差不多，倒是不很扰民。

都是班里同学们发来的,因为程橙过于落后的通信手段，其中大部分短信，短信中的大部分内容是恭喜，末尾还会缀上发信人的名字——足以见得程橙和班级中的绝大数都没交换过手机号。

中间还夹杂着几条奇怪的消息，比如‘程橙其实我一直喜欢你，我知道我们再也不可能了，我也不想给你带来困扰，就是想说出来让自己死心，你也不用回复我。’

这还是比较好的，其中有一条给程橙看乐了，‘我知道你一直自卑，感觉自己配不上我，但是现在你已经很耀眼了，你现在有做我女朋友的权力了，我愿意接受你的感情。’

这种极其自我主义又充斥着幼稚和中二病的发言，一开始程橙根本就把它划归到了恶作剧。

程橙一开始还以为可能是学校里的室友恶作剧，但是一看落款，确实不是。

是她们班的一位很有名的男生，这位同学在班级中的风评很不好，据说男生们也很讨厌他，甚至到了冷暴力的地步。

初高中以后，男女大防比较严重，对于这种事就算是心怀正义，作为异性也很难出口指责。

当然程橙在娱乐圈这么久，又十一年间一直在人数众多的女团里，明白什么叫‘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所以她有询问陈嘉欣，“咱们班男生这么对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陈嘉欣当时看她的表情很惊讶，犹豫了一番才告诉她，“你别管，他脑子好像有病，之前四处散播你喜欢他的谣言，但凡长眼睛的谁能相信啊？后来咱班男生就给他揍了一顿。”

“还打人了？”程橙极为惊讶，原本以为只是冷暴力，没想到上升到校园欺凌的地步了，“当时人没事儿吧，他们不会被处分吧？”

“没使劲儿，”陈嘉欣摆了摆手，“就是怼了他两拳，那家伙怂的很，马上就改口不敢说了，大家烦他烦的厉害，不搭理他到头了，不会动手的。”

当时程橙还有些担忧，因为校园暴力真的是一个很不好的事情，不过因为班级男生是为了她出头，她总不好跳出去指责，显得很白莲，观察了一阵子发现班里的男生没有暴力行为，最多就是无视他之后，倒也没惯。

现在看来，这家伙当初挨揍不能说是活该吧，至少也不是全无道理。

程橙默默的把那条短信删除，顺便把这个人拉黑。

从头看到尾，原主的家人们没给她发只言片语，可能是比较遵守契约精神，说断绝关系就真的断绝关系，不拖泥带水，不死缠烂打。何诗文女士真正做到了高洁傲岸，极有气节，这让程橙十分欢喜。

“我们上热搜啦！”傅玉玲用激动的声音说，和室友们分享自己的喜悦。虽然没有出道，但是傅玉玲也并不沮丧，第一是因为她早就接受了这一现实，毕竟她从来都没进过出道位，能留到决赛都是多亏了室友提携，第二她家庭比较富裕，和公司签的也是很宽松的练习生约，在明白自己干这行是没有出路这件事之后，傅玉玲已经决定退出娱乐圈了。

嘛……虽然对娱乐圈来说她可能从来就没进来过，但是这不妨碍她单方面宣布退出。

“同喜同喜。”用卸妆湿巾卸妆中的沈若语是唯一一个能张得开口的。

正在敷面膜的程橙与何成凤都只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程橙没带面膜来，便宜面膜不敢上脸，贵的她也买不起，干脆就买了一堆压缩面膜纸，又买了一瓶丝瓜水，她是自我催眠说，反正自己还年轻，有钱了多去两趟美容院就养回来了。

不过她脸上现在敷的面膜是何成凤友情提供的，在清楚了程橙极为糟糕的经济状况之后，三人都分了几片面膜给她，程橙也没推脱这种好意。

“热搜第一是成团，第二是落幕，”见室友们都给了正面的反馈，傅玉玲兴致勃勃的说了下去，“第三是橙妹儿c位，第四是吐槽团名ilove太土，第四是唐四月，嗯？”傅玉玲的语气变得波动起来，“说是唐四月做票！”

佳人时代公司最开始送shining来参赛的时候，抱着的是最少送一位成员出道，也就是辛雨晴，最多送两位选手出道——辛雨晴唐四月——的心态，但是没想到辛雨晴中道翻车，后来节目组不讲任何情谊直接翻脸，害的shining的所有成员，当然除了沈若语之外，排名都飞快下降，最后只有唐四月还勉强能够到出道位的边边。

沈若语是可想而知的保不住了，在几次舆论战当中，沈若语已经站在了道德的高地上，现在她提出解约，尤其是支付违约金解约，肯定会得到网友们的一致支持，就算是佳人时代花大价钱去买营销黑沈若语白眼狼之类的，也很难取得想要的效果。

事实上佳人时代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沈若语，这么多年白得一个劳动力，还白拿了那么多首歌，最后还有很大可能拿到违约金三百万，但从商人的角度来看，已经非常值得了。

真正让佳人时代烦心的，是经过此次，佳人时代的口碑彻底下滑。

像佳人时代这样的娱乐公司，其实并不在少数，甚至在业内，佳人时代这样的公司连黑心企业都算不上，佳人时代并没有像有些公司一样，拼命盘剥艺人，就算艺人的时间表已经安排的满满的，却仍然挣得是死工资，也没有囤积大量的练习生，靠吃他们的违约金过日子，更不会逼迫她们进行什么不好的交易。

但是毫无疑问，佳人时代对沈若语是极为不公平的，剥夺了本应当属于沈若语的高光，强加在了辛雨晴身上。

不过对于这点，无论是辛雨晴还是佳人时代，都不会有任何愧疚之心。

毕竟在佳人时代看来，当初组建shining唯一的理由，就是陪辛雨晴一起玩，她们所有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辛雨晴，佳人时代不指望shining大红大火，甚至都不指望shining盈利，唯一的目标，就是辛雨晴玩的高兴。

可以说如果没有辛雨晴，沈若语也好，shining的其余人也好，根本就不会有出道的机会。

只不过这种话只能心里想想，他们也清楚，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沈若语在佳人时代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被曝光了，引起了佳人时代其余艺人粉丝们的恐慌情绪，造成了眼中的连锁反应，shining其余成员的miniblog下面充满了希望成员尽快和佳人时代解约的留言，甚至连公司的顶梁柱——三位头部艺人粉丝同样也出现了小部分的声音，希望自家正主能自己干工作室，不要给‘家族小作坊’打工了。

而且，其中一人似乎确实有了这种想法。

原本在辛雨晴退赛之后，对《星光与你》这个节目变得无所谓，对shining其余成员进行放养的佳人时代不得不重新重视起这个节目来，他们需要一个机会尽快证明，佳人时代是有能力继续孵化顶级流量、头部艺人的，以此达到敲山震虎和安抚人心的双重目的。

在和唐四月沟通后，达成了唐四月与佳人时代续约八年，公司保唐四月从《星光与你》出道的约定。

佳人时代付出代价可并不小，这和开始的时候佳人时代同《星光与你》节目组达成内定的时候可不同，那时候就算shining的所有成员都掉出了出道位，节目组就算是做票也要让辛雨晴出道。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佳人时代同节目组可以说是交恶，节目组绝不可能帮忙做票，因此唐四月的每一票都是真金白银投上去的，为了让唐四月出道，佳人时代付出了超过一百万的代价。

正因为每一票都是真金白银，佳人时代难免就有些畏缩，紧盯着第十二名的票数，对方加多少他们就给唐四月投多少，虽然有小幅上调，但是差距不大，因此看上去就像是做票一样。

节目组和佳人时代，乃至业界的其余人都清楚，节目组绝不可能帮佳人时代做票，但是佳人时代在节目前期作的妖，给网友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尤其第三次公演程橙组的夏帆导师，更是坐实了节目组和佳人时代联手的印象。

此时有人提出唐四月做票，还列出了几乎完全对应的时间票数对应线，更是让网友们坚信这一点，尤其是第十二名，也就是文橞家的粉丝，闹得尤其厉害。

“这出道还没进行一天活动呢，就惹了一身骚。唐小姐这还不如不出道呢。”自从决定退出娱乐圈之后，傅玉玲说话就变得十分大胆了起来，吃瓜吃的很开心，甚至勇于冲上第一线发表意见。

屋子里其余三位出道人士就安静得多，毕竟她们此时是在宿舍住着，虽然平时节目组不通知的时候她们把宿舍里得摄像头遮住了，但是谁知道此时麦克有没有‘一个不小心’还在收音呢？

这份音源流出去可不好。

她们平时在宿舍，如果想说点什么不能说的，都是躲到卫生间里偷偷说的。

“哎呀，有选手爆料了！”虽然没得到任何回应，但是傅玉玲还是赤瓜吃的很有性质，“张芝芝真是个勇士，直接拿节目组给的选手号爆料了。”

对于出道不能的选手来说，此时就是提升自我流量，获得话题度的最好时机，这些选手将在节目落幕后最少一个月最多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里肉眼可见的flop（糊掉），为了维持住自己的流量，方便在未来几个月内进行流量变现，得到下一次可能火起来的机会，未出道选手们不会放过最近一段时间内关于ilove成员的所有相关话题。

程橙从脸上取下来面膜，下床往卫生间走去。

“程橙你等会，我跟你一起。”何成凤把手机放在了枕头下面，也取下了面膜。

“你觉得这次的事情会怎么处理？”两人一起洗脸的时候何成凤悄声问。

“不了了之吧，”程橙想了想，这应该是唯一的答案了，“别说这次佳人时代真的没做票，就算是做票了，节目组也不会承认的。”

因为一旦承认了，会造成连锁问题，承认做票——投票失去公信力——第十一名是假的，第一名为什么不可能是假的呢——节目组承办下一届选秀同样被怀疑——节目糊掉。

“倒也是，”何成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心里也明白，要是被爆出来的不是唐四月，而是别的什么选手，我心里也不会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关键是那位选手是唐四月，一想到将来要和唐四月共事两年，何成凤就觉得眼前一黑。

“嘛……反正是没办法的事情了，”程橙擦干手拍了拍何成凤的肩膀算作鼓励，“乐观点想，要是从此以后再也听不见唐言唐语了，不是也会让生活变得很无趣嘛。”

“行吧……”何成凤咬牙认了，“沈若语那个跟唐四月一起待了八年，将来还要再一起待两年的都没崩溃，我也肯定能挺住。”

第二天一早，所有未出道选手都带着行李离开了集训基地，临别前，三人都和傅玉玲拥抱了一下。

“好啦，”反而是傅玉玲安慰她们，“祝你们前程似锦，要是办演唱会的时候，别忘了给我留票啊！”

下午一点，次元娱乐方的工作人员来到集训基地的小会议室，将和选手们签约。

选手们多少都有点紧张，因为将要第一次面对未来两年内的东家。

接过合同从头到尾看完，程橙就没忍住望向了沈若语，何成凤也是同样，不禁看向了沈若语。

三人眼中都是同样的欣喜，因为这份合同，不是和选手原经纪公司的平行合同，而是割裂合同！

也就是说，沈若语不用防备佳人时代故意给她签下许多不好的资源，她有时间慢慢攒违约金解除合同了。

“所以说，等一等，会有好事发生的。”程橙笑眯眯的趴在沈若语耳边轻声说。

沈若语激动的点点头。

这是次元娱乐在发现了佳人时代下定决心要砸钱让唐四月出道时，定下的政策，在成团夜前一天，将这份合约发给了前十一位选手的经纪公司，各经纪公司虽然心里有所不愿，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沉没成本过于巨大，只能认了。

这份原本是为了防备唐四月的割裂合同，反而救了沈若语。

成员们在自家公司经纪人的陪伴下，依次进入內间签合同，程橙自然是第一个。

“恭喜你，”自我介绍为李明达的次元娱乐员工笑着对程橙说，“希望能一起愉快的共事两年，也希望你能在次元娱乐这个平台上成就自我。”

“我很高兴能拥有这个机会，”程橙同样笑着说，“这个机会对我来说非常宝贵，我会珍惜的。”

“对了，程小姐，”李明达手中拿出了另一份合同，“据我所知你还没有签公司对吧？要不要考虑一下次元娱乐？”

未来两年内还要在人家那边打工的东家提出了这个建议，程橙就算是没有兴趣此时也得结果来看看再想办法拒绝。

更何况程橙认为次元娱乐倒也算是个好选择，虽然是视频平台出身，刚刚进军娱乐事业，但是对方拥有自己的ip平台、播放平台、游戏平台，是个非常大的集文娱ip于一体的，将来的文娱巨头，能在这个公司做艺人，是目前看来最好的选择了。

程橙当即点头，“能得到这个机会我很高兴，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看一下合同可以吗？”

“当然。”见程橙如此配合，李明达心中也很高兴，他最怕的就是这种刚出道就来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上的艺人，他们会对自己的能力有一些很不切实际的幻想，其中有些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家庭班子，还有一些盲目追求有名的经纪人。

程橙双手接过合同，坐在椅子上翻看起来，讲道理，次元娱乐给程橙的合同很不错了，应该算是b级约中比较好的那种，虽然程橙是c位，但是给一个完全依靠自家公司提供给平台和资源的刚出道的艺人这么好的合约，次元娱乐方面也是相当冒险的。

程橙几乎可以肯定，成团的十一位选手当中，大概也就只有何成凤的合约有可能比她要优厚。

“我个人是很满意的，也非常钦佩公司对我的信任，愿意给出这么优厚的条约。”看完合同后，程橙笑着对李明达说。

听程橙这番话，李明达心中就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这姑娘不懂行情，硬要高价，没想到还是挺懂事的。

“这么说，程小姐愿意签约了？”李明达询问。

“是的，非常荣幸。”程橙签下了合同，将两份自己保留的合同放进了包里，走出了内室。

虽然时间稍有些长，但是各位成员占用的时间也都有长有短，彼此之间不透露在内室说了什么，也不会有人询问。

“好的，欢迎ilove的各位从今日起正式加入次元娱乐，”讲话人还是李明达，“希望我们能一起度过愉快的两年。”

随后给她们介绍了团队的总经纪人，所有人彼此之间交换了联系方式，总经纪人郑茜是位看起来非常干练的职业女性，干练到让人感觉有些不好接近的程度，不过声音听起来倒是很温柔。

郑茜简单讲了几句，告知各位成员公司为她们准备了宿舍，独栋建筑，对于入住宿舍与否不做强制要求，但是公司将会为她们安排综艺，而私下采访之类的也会默认在宿舍进行，成员们自己权衡。

随后各位成员各自离去，郑茜单独和程橙沟通，“关于你的学业，你个人是决定休学还是继续？”

“我准备进行艺考，所以希望能够继续学业。”程橙认真说。

要是普通的限定团成员，公司肯定要求对方休学，但是程橙是公司的长期艺人，现在就要开始考虑团解散后转型的问题，因此休学就不是一个好选择了。

“好了，我知道了，”郑茜点点头，“关于转学的相关事宜交给我，我会为你选择好的学校和补课老师的。”

“麻烦郑姐了。”程橙客气的说。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是我的工作。”

当天晚上，所有成员的miniblog账号已经成功从‘星光与你xxx’变为‘ilovexxx’，成员们各自发了感谢的博文，当然，还配上了自拍。

第三天，成员们迎接了出道后的第一份工作——杂志封面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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