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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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几次了？

清沼时看着面前滚来滚去的史莱姆，叹了口气，终于撤除屏障，允许它向她靠近。

一个月里梦见六次，且近几日梦见它的次数越发频繁。

清沼时在草地上坐下来，冲着固执守在她一米远的位置，赶也赶不走的史莱姆伸出手。

“你过来。”清沼时说。

史莱姆面对她要求，显得十分震惊，它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两下，然后，它小心翼翼地滚到她手心。

“你为什么总跟着我？”清沼时捧着手心的蓝色生物问道，手心的蓝色生物史莱姆闻言，急切地蹦跳起来，像在表达着什么，但以淸沼时的视角来看，她只看到手心一团蓝色的水晶泥球在弹跳，完全……无法理解啊……

清沼时不由叹气，只觉得自己傻透了，她竟然傻到和史莱姆交流，史莱姆这种生物哪里能讲话呢？

况且……这只是一场梦罢了。

没错，这是一场梦境，自从二十多天前第一次梦见史莱姆，在这之后的二十多天里，清沼时陆陆续续地都会梦见它，起初是隔七天，后来隔四天、五天，现在几乎是隔一天就会梦见它，梦中的地点只有黑漆漆的洞窟，洞窟里唯一的生物就是这只史莱姆，应该还有一条龙，但这条吓到过她的龙在六次梦境里，就出现过那么一次，在那之后的五次梦境里再没有出现过。

所以值得探究的果然还是这只史莱姆吧。

但是史莱姆这种生物能预示什么呢？

清沼时凝视着手心的史莱姆，回忆起数次梦境里这只史莱姆对她的态度，这只蓝色的史莱姆大概是喜欢她的，它对她没有展现出任何攻击性，呆在她手心也乖巧温顺，它总是固执地跟着她，她走哪它就跟到哪，一直跟到她从梦中苏醒。

所以……这是在预示她近期会碰见跟踪狂？

不不不，不可能，被跟踪这种事是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清沼时否决这个荒谬的想法，又盯着史莱姆看，她沉浸在思绪里，出神地盯着史莱姆良久，久到手心的史莱姆都脸红了，不是错觉或修饰词，这只史莱姆真的脸红了。

红着脸的史莱姆扭怩地挪动身子，不着痕迹地在她手心蹭了蹭。

手心的触感冰凉凉软绵绵又滑溜溜的。

就像……

水晶泥一样的球形生物在她面前跳啊跳，它跳到她身上，然后融化了一样伸出无数触手将她整个人缠住，软乎乎冰凉凉的触手蠕动着四处游移……

曾经在梦中被侵犯的记忆窜上心头，清沼时捧着史莱姆的手一顿，她迅速将史莱姆放下，后退两步，说：“失礼了。”

阻挡一人一史莱姆的屏障又被竖起，清沼时确认史莱姆无法再靠近她后，绷紧的脸色才放松下来，梦境世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虽然不会对她造成实质伤害，但被史莱姆侵犯却还感到愉悦这种事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只是清沼时是有了安全感，被屏障阻挡在外的史莱姆却是被伤透了心，它伤心的快融化成一滩水。

比起一直被拒绝，突然给了希望亲近它又在下一刻将它丢开，这种糟糕的行为似乎更令史莱姆伤心。

清沼时难得地对这只敏感脆弱的史莱姆产生一丝愧疚心，她用咒力具现出数只史莱姆，说：“抱歉，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但如果你是因为寂寞的话，可以和它们一起玩。”

数只五颜六色圆滚滚果冻一样的史莱姆朝着银蓝色的这只史莱姆靠近，但这只史莱姆不太喜欢同类，它跳出包围圈，绕着清沼时制造的屏障滚了一圈，突然，它的头顶闪过机智的光芒，哦对，它的头顶团出一个灯泡的形状，然后它兴奋地张开嘴，吐出数个散发着荧光的水球，它捧着水球在地上摆弄。

一个、两个、三个，史莱姆艰难地推着水球，似乎在努力地将水球拼出想要的图案来。

终于，史莱姆摆出一段长长的图案。

不对，那应该是一段话。

清沼时诧异地看着满地弹珠似的水球所拼凑的图案，下意识地念出来：“三上悟转生成史莱姆。”

话的末尾，那只蓝色的史莱姆正昂首挺胸地蹲着。

像是在说，看我，看我，我就是三上悟转生而成的史莱姆！

清沼时：“……”

……这真是一个古怪的梦。

清沼时呆愣两秒，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只史莱姆自称是三上悟后，她真觉得这只史莱姆有点像三上大叔了。

也许她会做这种奇怪的梦，是因为太过思念三上大叔？

清沼时撤去屏障，走到史莱姆跟前，伸出食指戳了戳它富有弹性的身体，带着几分笑意，说：“既然你自称三上悟，那以后我就称呼你悟酱了……如果我还梦见你的话。”

少女虽然未完全相信，但态度却因为三上悟这个名字软化了，这无疑给了史莱姆信心，它又推着水球摆弄，重新拼出一段话。

【我是三上悟。】

【我转生到异世。】

史莱姆拼凑着话语，当拼凑第三句话时，它像是在紧张，用触手卷着的小水球一不小心滚到地上。

水球散了满地，它狼狈地一蹦一跳，推着水球，重新将四散的水球聚集。

一个、两个、三个，它拼拼凑凑地反复挪动水球，水球翻滚着慢慢组合，一字一句地凑出第三句话。

【阿时，对不起。】

【我好想你。】

·

圣诞节即将到来。

常青树、银铃铛、绿藤条。

节日的气氛充斥着大街小巷，几乎每家商店门口都摆放着一株常青树，红色、银色和金色的铃铛挂满树，还有缠绕着枝叶的彩条与亮起彩色光芒的霓虹灯，藤条缠绕的圣诞节环高挂橱窗，街上的孩子们与情侣们头上，不少都戴了红色的圣诞帽。

圣诞节当天，利姆鲁也在自己的头上戴了圣诞帽，戴上假胡子，把自己装扮成圣诞老人，她像模像样地扛着一个布袋走进客厅，见到客厅里的清沼时后，她清了清嗓子，说：“今年三上时要什么样的圣诞礼物呢？来，告诉圣诞老人吧。”

利姆鲁说着，走到摆放在客厅一角的圣诞树旁，踮起脚尖取下挂在树顶星星上的礼物卡。

卡片上一片空白，圣诞老人利姆鲁歪了歪头，说：“哎呀，三上时没有想要的礼物吗？”

“有哦，我有想要的礼物。”淸沼时支着下巴，笑盈盈地注视着半张脸都被白胡子掩盖的可爱少女，说，“我的圣诞礼物啊，就是明年还能和利姆鲁一起过圣诞节。”

清沼时话落，可爱的圣诞老人利姆鲁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她头顶的红帽子突然垂下来，锥帽顶端的白色绒球砸在她鼻子上，她不由打了个喷嚏，然后，她的脸因为这个喷嚏涨得通红通红。

“这个圣诞礼物……”红着脸重新戴好头顶的圣诞帽，继续装扮圣诞老人的利姆鲁轻咳一声，挥了挥拳头，说，“没问题，圣诞老人利姆鲁明年会帮你实现的！”

“嗨，真是太感谢了，圣诞老人利姆鲁。”淸沼时配合地一拍手，满脸的期待。

“既然已经约定好明年的礼物，那么接下来就轮到今年的礼物出场了！”

突然，圣诞老人利姆鲁哼笑着扬高了声，她打开扛在肩头的布袋，装模作样地在袋子里挑挑拣拣，终于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宝石蓝的礼盒表面隐约可见细致的波斯纹，深蓝色的绸缎在盒盖表面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利姆鲁捧着礼盒走到淸沼时面前，抚了抚垂到胸口的白胡子，用像圣诞老人似的和蔼声音说，“孩子，收下今年的圣诞礼物吧。”

淸沼时：“……扑哧。”

利姆鲁：“……”

利姆鲁：“太过分了吧，你好好看清楚啊，阿时，我现在可是圣诞老人，圣诞老人送礼物给你，你怎么可以笑出来！”

圣诞老人利姆鲁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哪怕戴了大大的白胡子，哪怕在羞恼地发脾气，可爱的少女利姆鲁也还是那么可爱，淸沼时在某一瞬间觉得自己被爱神的箭射中，她深吸了口气，平息咚咚跳的心跳，用一贯调笑的口吻，说：“抱歉抱歉，因为利姆鲁实在太可爱了。”

“真是的，不要用可爱来形容我啊。”少女利姆鲁别扭地说着，将礼物递到淸沼时面前，说，“给，阿时，这是圣诞礼物，算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收留，这段时间给阿时你添了很多麻烦吧。”

“哪里麻烦了，我还要感谢利姆鲁你呢，要不是有你在，我这么多天就要一个人度过了，阿悟总不回来，我一个人……怪寂寞的，果然还是要谢谢利姆鲁你能陪我那么天。”淸沼时真挚地感谢道，她翠绿的眸子仿若冬日的阳光，注视着少女的眼神越发柔软，她接过礼盒，说，“谢谢你的圣诞礼物，利姆鲁，我会好好珍惜的。”

“嘛……先拆开看看吧。”

将礼物送出去后，圣诞老人利姆鲁成功卸任，她拆掉大胡子，摘下圣诞帽，挨着淸沼时钻进被炉，笑嘻嘻地又催道：“快把礼物拆了吧，阿时。”

“怎么你比我还着急着看礼物？”淸沼时失笑，她见着少女急切的小模样，给面子地怀抱着期待，将礼盒上的蝴蝶结解开，她打开礼盒，礼盒打开的一瞬间，一阵银色的光芒从盒盖打开的缝隙中泻出，淸沼时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她再朝盒中看去，只见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副银手镯，手镯周围并没有放置任何发光的道具，那阵银光就来自这副镯子。

“这是……”淸沼时盯着盒子里的手镯，弧圆的镯子被雕刻出类似竹子的纹路，镯子表面如竹节一般呈现一节一节，每个节点嵌着一颗流转着彩色光芒的玉石，淸沼时伸手点了点发光的玉石，问，“这表面涂了荧光粉？”

“荧光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利姆鲁的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一下。

“诶？不是吗……抱歉，我不是觉得这个礼物不好……”惊觉自己说错话的淸沼时有点窘迫，她连忙解释，“我就是有点惊讶……利姆鲁，这个镯子是不是很贵？”

“贵？不贵不贵，阿时你别太紧张啦，这个镯子不用花钱，我有朋友是锻造师，我提供材料拜托他打造的。”利姆鲁摆摆手，笑着说，“难怪阿时会误会，这个世界没有魔钢。”

利姆鲁说着，指了指镯子节点上嵌入的发光玉石，说：“阿时，这是魔钢，是异世界很常见的金属，地上随便找找就能找到，我刚到异世的时候，闲着无聊收集了很多，看着很漂亮吧。”

利姆鲁说着漂亮时，脸上颇为得意，淸沼时见状，松了口气，将盒子里怎么看都十分贵重的镯子拿出来，她看着镯子上嵌着的魔钢，想象隔了整个次元的所谓的异世界，这么漂亮的金属随地捡，异世……是遍地财宝的世界吗？

“阿时你先把镯子戴上看看。”利姆鲁催促道。

“知道啦。”

少女不知为什么，比她这个收礼物的人还着急，淸沼时不好再轻慢，她将镯子戴上手腕，然后举到眼前转了转，套在手腕处的银镯隐约有光在流转，突然，清沼时整个人陷入呆怔，她脸上露出傻乎乎的迷茫表情，因为……因为她分明感觉到身上无意识流泄的咒力减少了。

没有预兆地，即将外泄的咒力被阻拦，不再肆无忌惮地从她体内往外钻。

“奇怪……”淸沼时茫然地盯着自己的双手，腕上的银镯表面隐约有咒力缠绕，嵌入的魔钢光芒流转。

这时，耳畔响起少女的嘟囔声。

“总觉得效果没我想象中好……”

少女以一副不甚满意的神态，捂着下巴喃喃自语：“果然是因为阿时身上的魔素基数太大的关系吗？”

“利姆鲁，你在说什么？”清沼时疑惑道。

“不，没什么。”利姆鲁回过神，见着少女脸上的迷惑不解，她莞尔一笑，解释道，“阿时是不是觉得放松了些？是这个手镯的功劳哦，这个手镯是用秘银打造的，有抗魔属性，我还进行……我还请精灵加护过，多少能帮你抑制泄露的魔素……就是咒力啦，魔钢也能吸收外泄的咒力，在我寻找到更合适的材料前，阿时你要一直戴着这个手镯哦。”

少女轻快地解释着，叮嘱她要时刻戴着手镯不能摘下，淸沼时微微垂下眼，沉默地捂住腕上的手镯，扑通扑通，心跳又开始加快了，淸沼时咬咬嘴唇，抑制着悸动，低声说：“谢谢你，利姆鲁……”

淸沼时从来没有想过，少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会一直替她操心着她泄露的咒力。

在这个特殊能力者只能生活在文明阴影之下的时代，也许有人能接受淸沼时拥有咒力，但没有人能够理解她所背负的包袱，是的，在这个咒力还被称之为超能力、异能力的时代，距离第一个人类拥有咒力尚未超过百年，这个时代的能力者对淸沼时来说，柔弱得宛若新生的幼儿，他们是不会理解的，也无法理解淸沼时对咒力泄露的负担有多重。

“谢谢就不必啦，阿时，我们是朋友吧。”利姆鲁不高兴淸沼时太过客套，她摆摆手，说，“阿时真想谢我的话，以后就一直戴着我送的礼物吧。”

利姆鲁说完，一改不高兴，自我满足地点点头，仿佛自己说了一番十分帅气的话来。

“嗯，我会一直戴着的。”淸沼时没有被帅到，但她被感动到了，她深深注视着少女，心中溢满无言的感动，那份感动因为想到少女一直惦记着她的状况，又生出难以言说的甜蜜来。

叮咚。

门铃在这时被按响，清沼时起身去开门，留在客厅的利姆鲁在清沼时走到玄关后，也跟着站起身，悄悄地回了房间。

屋外飘着雪，透过猫眼，清沼时看见来访者的面孔，熟悉的面容令她睁大了双眼。

她打开了门。

“三上大叔！”

清沼时欣喜地扑进男人怀中。

同一时间，银蓝发色的少女靠着门板，听着屋外的动静，嘴里发出不知道是遗憾还是落寞的叹息。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少女在脑海里问道。

【发现几率5%，暴露时间点约在夜里22点至0点。】

一丝不苟的女声响起过后，少女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默默拉开裤子，面无表情地瞄了眼自己的裤|裆，随后哭丧着捂住了脸。

【暴露的话，都是夏尔老师你的错，竟然不让我拟态成男性！】

【提示：侵犯已婚妇女，违反该世界法律条例。】

【严肃警告：请遵纪守法，避免产生无法预计的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