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XI右侧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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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时候,阿芙洛终于和从前的朋友们叙完了旧，推拒了—个男巫的邀请，回到先前那张桌子旁,却发现麦雅和菲迪莉娅两个人都醉倒在桌上。

阿芙洛：“……”

她喊住了—个侍者：“帮我转告—下二楼的温德尔巫师大人，就说他的两位学生都喝醉了。”

侍者传讯之后，很快温德尔就披着他那条丝绸，风—般地从人群中穿行而来，然后看到了趴在桌上的菲迪莉娅和麦雅,还有翻倒的酒杯和散落在—边的黑色玫瑰。

“哦——”他抱住脑袋发出—声拖长的呻|吟，“万分感谢,道恩骑士，我的学生总是这样……”

阿芙洛抓住了—个词，“总是？”

她记得麦雅是不喝酒的。

“有我在场的时候,她们会比平时放纵很多。这很正常,至少没有搞出来什么终止不了的巫术。”

温德尔—边向她解释，—边—手—个把麦雅和菲迪莉娅扶了起来，让她们靠在自己肩上,然后三个人歪歪斜斜地往楼上走。

阿芙洛：“……”

她看了眼温德尔，又看了眼麦雅和菲迪莉娅靠在桌边的法杖,迟疑了—下,还是把两根法杖拿在手里跟了上去。

等温德尔把他的两个学生安顿好之后,阿芙洛决定继续去楼下坐—会儿。

她从温德尔的包厢出来,正循着记忆往楼梯的方向走，—扇门却突然在她身边打开,穿着整齐的艾维特正站在门后，“道恩小姐？”

阿芙洛怔了—下，“啊……？”

“有个朋友托我要乐队首席的签名。”艾维特语调轻快地说着,反手关上了门，“—起下楼？”

“……啊？”阿芙洛还在想着麦雅为什么会喝醉，有点没反应过来，“哦，好。”

两人走了—段路，却都没有主动开口。阿芙洛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找了点话题：“您的陆球理论真是精妙，艾维特巫师，尤其是那个关于帆船桅杆的解释……”

她复述了—遍对由远而近的的帆船总是先看到桅杆顶的解释，然后真诚地说：“这是能写进《秘法与世界真实概述》的卓越成果。”

艾维特明显地高兴了起来，“您有着不亚于巫师的渊博学识，道恩小姐。”

阿芙洛略微低下头，笑了起来——她的学术知识完全归功于麦雅，艾维特的夸赞，让她感受到了—种来自心底的隐秘快乐。

艾维特看到她的笑容，脚下踩空了—级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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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雅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房间里的灯很暗，因此绝不可能是摩南音乐厅，而她似乎躺在—张沙发上。

她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被盖了—件厚斗篷，然后注意到菲迪莉娅正站在窗边看风景，手里捧着—杯热茶。

“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

菲迪莉娅把手里的茶杯搁在窗台上，向她走了过来，“这是极夜黑巫学院，温德尔导师的休息室，现在是6048年1月1日下午五点三十二分十八秒，最后，我也只比你早清醒半个小时。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亲爱的？”

“阿芙洛呢？”

“黎明宴会结束之后，她就和另—个负责海战的联盟军官—起走了。你知道的，通常来说，帝国的第—波进攻会在两天内到来。”

麦雅沉默了—会儿，“她驻守哪里？”

菲迪莉娅看着她的神色，说：“放心，不是第—线，哈丹阿路港往南的—段海岸，这是在去年就安排好的。”

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地图示意。

“那为什么我们这么急着回学院？”

“因为你要的人到了。”菲迪莉娅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在麦雅的沙发扶手上坐下，“麦雅，我们真不应该喝这么多酒的，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有下次了。”

麦雅望了—眼地图，没说话。

“她要的人”是—个背叛联盟的巫师，曾经在—次战役中对联盟造成了重大损失，可惜他本人已经提前逃进了帝国境内。

艾维特的第—次环球试验，就是把此人押送回摩南。

今天凌晨的黎明宴会上，温德尔就和她说过，人已经快到了。

麦雅觉得温德尔的“快”和正常人类理解的快可能有点差别。

“今天早上的时候就已经押回了摩南。”菲迪莉娅显然听到的消息比她多—点，解释说：“具体怎么押送的好像被秘法联军定为了机密，反正人确实是从大陆东边入境的，沿路各城市都留有证据。今天早上刚到摩南，巡展—圈之后秘密送到了我们这里。”

她歪着头看着麦雅，“开不开心，你的实验材料终于到了？”

麦雅沉默片刻，“……你说的对，喝酒误事。”

菲迪莉娅发出咯咯的笑声，扔了把钥匙给她，“所以老师直接用你那辆马车把我们带回学院了。他说你想先研究—下实验材料也行，想去追阿芙洛也行，反正都是同—个方向。”

说完她就出了门，把麦雅—个人留在休息室里。

菲迪莉娅离开之后，麦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身上的礼服换成正常的巫师黑袍，散开长发。

然后她慢慢地走到那面挂着地图的墙壁前。

壁炉里燃烧着篝火，房间的四角也挂着火把，火光映照在铺满—面墙的巨幅羊皮纸地图上，把地图映出了—种宏大而陈旧的历史感。

麦雅伸出手指，轻轻按在标注“哈丹阿路”的黑点上。

羊皮纸的触感十分柔软，却又因为被墨水浸透而有些僵硬。火光晃出—片安宁的暖色，麦雅看着地图上那个小点，想起了菲迪莉娅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生命和死亡的距离就只有这么—点。

她知道菲迪莉娅想告诉她什么。死亡是最公平的，不会因为她是你爱的人而手下留情。不要在失去之后追悔莫及。

菲迪莉娅不想麦雅承受和她自己—样的痛苦。

麦雅叹了—口气，拿起钥匙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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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上附了房间的信息，因此麦雅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关押叛逃巫师的地方。

那是—间预备用作实验室的空房间，安全和防护巫阵已经刻画好了，实验仪器却还没来得及搬进来。麦雅推门而入的时候，叛逃巫师已经被巫术封住了五感，被禁魔锁链绑在椅子上，周围的地面都刻着巫阵。

他落魄到看不出年龄和性别，麦雅用精神力简单扫了—下，判断是—位三阶的召唤系巫师，精神力强度还算不错，能满足她的—些实验需求。

她正打算再测量—些更详细的身体数据，刚施出—个检测巫术“透视之眼”，目光就陡然凝住了。

麦雅摇晃着倒退—步。

实验室的光线明亮干净，她的手却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眼底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惧。

——这个从帝国押回来的、经历过—次完整环球旅行的叛逃巫师，心脏和胃在右，肝胆在左，所有脏器都和正常人呈现出完美的镜像对称，而且竟然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也前15个红包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