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匡扶社稷第一逆臣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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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在。完颜信想到。

看着龙椅上单薄却挺直了脊背的淡漠少年,完颜信不禁在想,自己十六岁的时候有没有少年这番心智呢？

陆纯钧看着这男人又盯着小皇帝不放,开口说道：“不知金朝陛下意下如何？”

完颜信尚未表态，随他而来的贵族和重臣都已经面露愤慨。燕云十六州,说到底是汉人送给他们的,汉人需要土地，难道他们女真族不需要么？

完颜信却说道：“燕云十六州,我大金实际只占了十州,另外六州在贵朝手上。想拿回另外十州······倒不是不可以。但朕也有条件。”

“哦？请讲。”江诗云有些好奇，这位大金皇帝居然这么好说话,第一次就同意了割让燕云十六州，她以为最起码要来来回回谈很多次呢。

完颜信的视线牢牢地锁住江诗云，说道：“朕有一妹，堪称绝色。陛下若是愿意结盟，娶朕之妹为后,燕云十六州可作嫁妆相送。”

举朝一片哗然。

完颜信的心腹大臣强烈反对割让燕云十六州。而宋廷的大臣们反对的是娶异族女子为后。娶个妃子还成,娶来当皇后，万万不可。

陆纯钧一言不发，但是脸色已经阴沉地骇人。

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要觊觎他的人？！统统都该死！

力量,只有至高无上的力量，才能让她彻底属于他。

朝上乱哄哄的，宦官高喝一声：“肃静——”

群臣顿时安静了下来。

“此事事关重大，延后再议,众臣若无事，大朝会便到这里。”

“遵旨——”

大朝会结束了，但是此事引起的动荡远远没有结束。

江诗云并没有娶一个异族公主的打算。想要达到目的还有很多别的途径可走，她不会让陆纯钧伤心。

她以为回寝宫后，会像上次一般看见怒火中烧的陆纯钧。但是没有。

这一次，他并未出现。江诗云在宫中等了他一整天，他都没有出现。

是夜，升平楼灯火通明。

宫人来来往往，穿梭如织，为这场盛大的宴会送去菜肴、果品、酒水、点心······

小皇帝和完颜信一人一桌，并列在首位，两侧分坐着文武百官，虽几个月前还在城门前杀的你死我活，但此刻在酒精、舞姬营造出的轻松气氛中，喝一杯也无妨。

“陛下，请满饮此杯。”完颜信已是第三次举杯。

已经喝了两杯的江诗云脸颊绯红，眼含水光，鼻尖微微沁出汗，樱唇已是深红。看的完颜信心脏紧缩。

江诗云的酒量不行——无论是她本身，还是小皇帝这具身躯，都不行。

两杯下肚，已经有些迟钝，看见完颜信一饮而尽的杯盏，下意识想拒绝，却架不住对方再次举杯。

江诗云晃了晃有些晕乎的小脑袋，可爱的模样，令完颜信一时间忘记了场合，几乎要伸出手去碰触眼前玉人儿的额头——

斜里横插来一只手，如同铁钳，一把制住完颜信蠢蠢欲动的手腕。

完颜信清醒了过来。看向来者。

陆相左手端着酒盏，右手钳制住完颜信，一身绯色官服，高大俊朗，即便对方运力抽出自己的手，却纹丝不动。

完颜信心中一惊，当初与这人交手时感受到的怪力不是错觉，这男人虽是文官，力量却比许多武将都可怕！

陆纯钧右手钳制住完颜信不放，左手举起酒盏，一副风／流潇洒的派头：“我们的陛下不胜酒力，这酒，还是本相替陛下喝了罢。”

言毕，玉白的左手将酒盏送入口中，一饮而尽。右手却仍遒劲有力地制住完颜信所有动作。

奇耻大辱。

但完颜信却不能发作，他先心存不轨，右手去势明显，是奔着小皇帝去的。若闹将开来，他无法解释。

更何况，从见面起，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激发出他心中深深的敌意！

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是两名雄兽争夺配偶权时的你死我活，是同一时代两名枭雄的殊死较量。

高台之上，陆纯钧背对着众人，却已经跟完颜信过了几十招！

两人都没想把事情闹大，控制着动作的幅度，围绕着酒盏来来回回地争夺，仿佛那并不是一只简单的酒盏，而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陆纯钧看了一眼因酒劲儿上来后显得呆滞可爱的江诗云，心里想着，可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么？

为了她，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两人缠斗升级，酒桌“砰砰——”作响，下面的朝臣被声音吸引，都朝上看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陆纯钧使出精妙地擒拿手，凭借惊人的力量，将酒盏斟满后昂头饮下——

酒液顺着男人的脖颈向下流去，陆纯钧喝完后一反常态地用袍服袖子擦了唇，勾起笑容，眼睛里却是森然寒意：“承让。这杯酒，合该是陆某的，金朝陛下不要太强求。”

完颜信确信这个男人话里有话。他看中的东西，无论是物，还是人——从来不会拱手相让。

“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或未可知。”完颜信眯着眼，毫不示弱地回道。

谁知陆纯钧嗤笑一声，声线低沉：“那就让陛下死个明白。”

说完起身走向小皇帝，在完颜信的目瞪口呆中，附身而下——那姿态看上去竟是要亲口勿一般！

陆纯钧停留在小皇帝耳侧，轻声说道：“陛下醉了，可要回宫？”

江诗云醉了以后居然异常乖巧，呵呵直笑，跟着重复道：“朕醉了，回宫。”

“臣送您。”并未等小皇帝同意，陆纯钧便一用巧劲儿，将江诗云扶了起来，江诗云顺势趴在了他怀里——那信任的姿态，远远超出了一个皇帝和臣子的界线！

陆纯钧将小皇帝整个人揽进怀里，看向小皇帝的狭长凤眸里全然是令人心惊的爱意，那凤眸转向完颜信时却再度似笑非笑，眼神凌厉。

他未发一言，却用整个行动表达一个讯息：小皇帝是他的，敢觊觎者死。

宋廷的朝臣们看见陆相送小皇帝的样子，却见怪不怪，有的甚至真心实意对陆纯钧说一句“辛苦”。

可见这个男人和小皇帝这幅模样，早已让人习以为常。

“有意思。”完颜信抬起手，舌忝了一下刚刚在打斗中被酒盏划伤流血的手指。

这战书，他接下了。

······

出了升平楼，远离了众人的视线，陆纯钧不再让江诗云跌跌撞撞地走，一把打横抱起，用自己的披风将她整个包裹，如山峦般稳健地向皇帝寝宫走去。

亲自为她换了衣服，擦了手脸，服侍她安寝。陆纯钧看着她沉沉睡着的美丽容颜，叹息一声，俯身口勿上了她的唇——

舌轻轻探入，温柔扌兆云力，辗转反侧，他的爱如同这个口勿，沉默绝烈，毁灭似的燃烧。

······

一夜好眠的江诗云再清醒，已是隔日日上三竿。

醒来后第一个反应，还好今日不用上朝。随后又有些哭笑不得，她还真的是融入了皇帝这个角色呢。

完颜信当初答应给宋廷一段时间考虑，今日便未出现，虽然有些晚了，但江诗云还是在书房召见了一干重臣，希望听听他们的意见。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夜，原本反对娶为皇后的重臣，彻底反对皇帝娶异族女子。

虽然她也没打算娶，但是她很好奇臣子们一个晚上的态度转变是怎么回事？

“昨日朕记得诸位爱卿只是反对娶异族女子为后，不知为何今日……”

诸位大臣面露尴尬。

昨日下了朝，陆相便找上了门。

“……即便娶异族女子为妃，如今皇帝陛下后宫连个正经位分的嫔妃也无，异族女子若是诞下皇子，那便是皇长子，以后就算娶重臣之女为后，嫡子与皇长子年龄差距颇大，必有一番祸患！”

这些大臣能说为了自家姑娘，首先要排除竞争对手么？

必然不能啊！

只能纷纷称道：“金朝虽是鞑子政/权，可他们那个皇帝受儒学影响颇深，很有头脑，贸贸然提起联姻，这公主若是目的不纯，作为皇帝陛下的枕边人，防不胜防。”

大家的理由不同，好在目的一致，于是拒绝联姻便定了下来。

而书房内的集议，陆纯钧依然不在。

众臣走后，江诗云继续处理政事。

古时的折子有一点不好，大臣不爱有事说事，总是要先问候一番皇帝，再把皇帝夸奖一番，中间几句政事，最后表一表对皇帝陛下的忠心。

看的江诗云头昏脑涨——尤其是文言文功底很一般的情况下，批折子批的想打人。

她看向另一张书案，折子、笔墨、字画……收拾的井井有条。但是书桌的主人却不在。

以往有他在的时候，事半功倍，效率极高。

他不在的时候，江诗云才发觉，原来一个人批折子，是这么消磨人的工作。

她的太傅，到底去哪儿了呢？

…………

陆纯钧派人去了蒙族。

他令人伪造了通关文书，让信使带着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信件，并一队护卫人马快马上了路。

信使并非汉人，而是往来宋、金、蒙等多地的异族。表面身份是大商贾，在金、蒙上层贵族中都有不少关系网。

最合适的送信人选。

是陆纯钧安插在鞑子里众多钉子中的一个。

如今不得不提早使用了。

将金朝皇帝停留在宋廷的消息送给蒙族，但凡有点野心的，就不会放过这千载难得的机会。

而金朝敢在他大宋坐地起价，想把劳什子公主塞过来，无非是因为事情并未到危机的程度。

倘若蒙族大军南下，那个该死的完颜信还能否气定神闲地妄图将妹妹嫁给“他的”小皇帝？

他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完颜信：我妹妹嫁给皇帝，我跟皇帝就是姻亲。

陆纯钧：皇帝会嫁给我

完颜信：我妹妹有燕云十六州当陪嫁。

陆纯钧：你确定？（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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