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古提示您:看后求收藏(24、倦书问,月光与你,拥我入眠,砚古,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休憎轻薄,笑多情似我,春心不定,飞梦天涯。——《春风袅娜-游丝》朱彝尊
-
粉黛的晚荷衣生得娇俏。
那个女子望见了她一怔,视线落在了那只小兔子上,随即连忙走了过来。
“小玉不知事,惊扰了王妃的雅致,还请王妃恕罪。”那个粉衣女子走过来向她扶身一礼,低头道,“虞氏诗荷,见过卢王妃。”
“……”
虞西侯。
谈凝抱着那一只兔子垂眸思忖了一番,前世她有听过这个名字,是先帝在位时四王爷仁贤王的虎员,四王爷仁贤王生前盛得民心,曾经是最得民心的储君之选,只是后来因篡位谋逆之罪被先帝一杯鸩酒送葬。
仁贤王一死,麾下一应支持他的文臣武将无一例外的被剪除,虞西侯就是其中的一员。
等等。
谈凝沉吟着,一只手无意识的抚着那只白兔的皮毛。
“……”
她记得……
当年正是四王爷仁贤王,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将十五岁的太叔卢给推下了鹰隼殿,致他当场摔断了左腿,后得太医院二十九名太医全力抢救,最后虽然接好了他的腿却也是由此让他落下了不举的隐疾。
那一年,仁贤王将太叔卢推了下去,这一推在外人看是太叔卢一切悲剧的开端。
但仁贤王的虎员虞西侯在被赐死后,太叔卢却收留了她的女儿。
——卢怀王可从来不是什么善心之人,只会有仇报仇,断不会以德报怨。
这里面到底……
“还望王妃恕罪!”虞诗荷扶身向她一礼,见她久久没有说话,心里一时也拿捏不住,只得斗着胆子重复了一句。
“先起来吧。”
谈凝回过神来,她心里也无法确定这个姑娘太叔卢如何看,便抱着那只兔子敛下了目,只待她谢礼起身后,把怀里的那只小兔子还给了她,“这只兔子可生得漂亮,想必是姑娘的喜爱之物,可得仔细看顾了。”
卜一遇上,谈凝心里还不清楚眼前是敌是友是善是恶,便当笑着打趣道,“若是放它四下跑跳,不小心被厨房里的嬷嬷遇上了,也许今晚就下锅了呢。”
小兔子重回了主人怀里,直缩了缩。
眼前的女子有那么一瞬间一闪而过的异常,只是太快,快得让谈凝来不及捕捉。
“诗荷记下了。”虞诗荷抿唇有些勉强的笑笑,抱着怀里的小兔子道,“今日冲撞了王妃,我定回去好生管教这只畜牲。”
谈凝笑了,“但不算冲撞,只是见它生得可爱,真不忍见它失足成了他人的口腹。”
“……”虞诗荷抱紧了小兔子没有说话。
谈凝望了她一会儿,问道,“对了,我听说虞姑娘一直是住在西柳芫的内苑,今日来正府可是有什么事吗?”
“诗荷并无他事。”虞诗荷抱着那只小兔子低头柔声的道,“只是我住得偏,也是近日里才听说王爷大喜了,想着过来祝贺卢王爷与新王妃大喜。”
谈凝没有说话。
虞诗荷等了一会儿,想从对方的言语的判断一下她的想法,见她没有开口,心里一顿,只得继续说道,“诗荷客居王府,身无长物,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便织了两股红绳赠于王爷与王妃,微末薄礼,还望王妃与王爷能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说着,从手袖内拿出了一方紫色折叠好的丝帕,打开,见里面有两股红绳。
谈凝望着一会,视线最后落在了那两股红绳上,却笑了,转过头问一旁的阮琳,道,“阮琳,这卢怀王府上,可之前还有过其余的王妃吗?”
阮琳愕然受惊,忙跪下道,“王妃此言何异,府上断然不曾有过其余的王妃。”
谈凝笑了,“那我怎么就变成新王妃了?我还以为在我前头还住着一个旧王妃,正准备骂你也不与我说一说,好让我过去拜见一下呢。”
虞诗荷一愣,脸色登时一变,抱着怀里的小兔子扶身跪了下来,“是诗荷失言,请王妃降罪!”
“……”
谈凝立在了那里望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粉衣女子。
太叔卢的态度她未可而知。
但是这个姑娘的那点心思,却是一点也不难猜,虞西侯得先帝处死之后全家不可幸免,房中子女一律流放到了塞外远,唯有这一个虞西侯的掌上明珠,因为太叔卢的助力留住在府上。
算来,也有十余年的时间了,姑娘娇俏,公子清俊,怕是她早有心许之情。
“没什么降不降罪的。”谈凝躬身扶起了她,神色温婉,“虞姑娘既然是府上的客家,王爷宽厚待你,我自然也不会苛责于你其它,只是姑娘刚才出言让我惶恐了,还以为府上还有一位姐姐呢,可唯恐我失了礼数。”
扶起了她,谈凝笑道,“虞姑娘有心了,这恭贺之礼我便代王爷收下了。”
“……诗荷谢王妃。”虞诗荷抱着小兔子低着头。
“姑娘可用了膳吗?算着午膳的时间也快到了。”谈凝想了想道。
“不,不用了。谢谢王妃厚爱。”
虞诗荷抱着小兔子躬身向她一礼,低头道,“诗荷此来只是做为客家之身,为王爷与王妃送上一点心意,不敢打扰王爷与王妃。诗荷告退了。”
说着,便抱着兔子低头退了出去。
“……”
但也不对。
有什么地方不对。
谈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有沉凝,只敛目思索着。
今此一见,可见虞诗荷早有心许之意,而既然如此,太叔卢为什么不择她为王妃?这个男人对感情的事一向是寡淡的,既然能答应下她的提议,没道理会拒绝一个客居在此数年之长的女儿家。
有些奇怪。
“王妃,虞姑娘的事……”阮琳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道,“还望您莫要放在心上。”
“无妨。”
谈凝摇了摇头,只是不由自主的拉低了披在身上的那一件大氅,触手之及,才怔然的发觉到这一件大氅是太叔卢的衣服。
*
至午斜风起时,太叔卢才再一次走到了满庭芳。
园内秋红正盛。
霜色微染。
只见着几羽的蝶在那一簇簇红玉上蹁跹起舞,正飞上了她的衣裙,飞落在了她的鬓上。秋千架上的女子神色像是有几分困倦,坐在了那里随着小风一荡一荡。
“王爷。”见他来了,阮琳扶身向他一礼。
“见过王爷。”随侍在一旁的邴绮也跟着行礼。
谈凝有被略略惊醒,跟着从秋千架上起身,向他扶身一礼,“王爷。”
“中途遇上了点事担搁了些。”太叔卢走了过来,阮琳与邴绮见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一同退了下去。太叔卢伸手合住了她的手,道,“你既困盹了,便留个小厮传话于我知也是一样的。”
“没有,是这秋末的太阳让人忍不住有些贪温。”谈凝笑了。
太叔卢望了一会儿,道,“那就在这里起一间能晒到太阳的屋子,禄民。”
谈凝一呆。
跟在身后的小随侍蹬蹬蹬的跑了过来,“王爷,小的知道的!”
“嗯。”太叔卢颌首。
于是小随侍又蹬蹬蹬的跑远了。
“……”谈凝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也许是脑子里还有几分秋倦,没怎地清醒过来,只得立在了原地傻呆呆地望着他。
城中有传卢怀王阴晴不定暴戾怪癖,经有草菅人命。
但眼前这个男人……
她只看见了四个字,宠妻如狂。
这让谈凝经有受宠若惊。
“王爷……这……”虽然这个花园是很大,但是在往里面修一个小房子就真的也太奢侈了罢……何况府上的空房明明还有那么多……
“怎了?”太叔卢望了过来。
“……没,没什么。”谈凝干笑。
那什么,还是他高兴就好。
“……”
太叔卢有一双非常深的眸子,重瞳暗色,偶尔会用一种她所无法理解的神色久久地望着她,这个向来寡淡的男人,不温不火,不徐不缓,见得雍荣华派不怒自威。
他的目光,有时会让她有些说不清楚的心颤。
也有让她不由自主的畏缩。
这明明是一个对什么事都不挂于心上的男人,却有着一双让人沉沦的眸子,那眸,但在一瞥一视之间,悄然的透露着他灵魂的炽热。
是真的很矛盾啊,太叔卢。
寡淡而炽热,无情而多情,心狠而仁厚。
卢怀王。
……
入了夜,见枝梢上的一弯明月似水,偶能听到几声蝉切。
“哗啦——”
小窗烛火,谈凝坐在了窗下正翻看着一册新书,也许是在不经意中被太叔卢所影响了,近段日子以来,她恍恍有发觉自己的很有行径都像是越发的贴切他。
就像是渐渐养成了对方没有说完,就绝对不会开口打断。
就像是会敛下目在对方的面前藏下自己的思绪。
现在就连许久没有碰过的书册也被她捡了起来。
“哗啦——”
谈凝长于大家,虽然谈府里的女子也是氏家里的卑位,但比起普通人家的女儿,从小还是有女夫子给她启蒙开智,也是认得几个字,读过几本书。只是在往后的书,家里的长辈都不再让她继续学下去,便由此作了罢。
卢王府什么都多,书也是。
她原本是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守着太叔卢,侍奉着他的一应起居需要,然而经久看着他坐在庭下倦书,便也渐生了一些好奇。
不同于家中的长辈,太叔卢好似一点儿也不忌讳她读书识字,甚至还为她列了个书目。
“起风了,仔细灯晃了眼睛。”太叔卢走了过来。
“我把窗子拉低一些。”谈凝忙道。
太叔卢望了一眼,见她还没有歇息的意思,便伸手收起了她摊在案上的书册,道,“明日再看也是一样。”
“诶!”见他突然收起了自己的书,谈凝脸上还有几分不甘心,她正看到紧要的地方呢。
太叔卢看见了她的不甘,道,“不若,你看到了哪里,我讲跟你听也是一样。”
谈凝一顿,面色有几分古怪道,“王爷……讲给我听?”
“嗯。”
“……王爷,也看过这本书吗?”谈凝有些讪讪的道,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太叔卢落下了目,道,“府上的藏书多数我都有看……”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视线落下。
书名:《女人天癸调息纪事》。
“……”
“……”
难得的,谈凝第一次在太叔卢的脸上看到了死一般的沉默。
谈凝想笑。
但因为没得那个胆子还是忍住了。
抿了抿唇,谈凝伸手自然的拿走了那本烫了他手的书,望着眼前沉默的男人,侧眸想了想,神色温婉的开口道,“王爷有心为妾身讲书,妾身自当洗耳躬听。”
太叔卢抬眸。
谈凝卷着那一册书向他一礼,带着三分的笑意说道,“还请王爷为妾身讲一则金屋藏娇如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