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筒子楼（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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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树，刚刚在转角的地方看着我。”

回忆起那个笑容，在明亮的白天，温乔歌还是忍不住浑身一抖。

“之前我看了另一边的暗室，我以为是无法打开，门和墙壁之间的缝隙很小，几乎看不出来。后来李大树就出现在我背后，似乎对暗室格外在意。”

温乔歌由此更为肯定，之前他在搜索房间的时候李大树根本没有出现过。

而不同位置的两个暗室，只要一勘查，李大树就会出现盯着他们的举动，说明暗室确实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发现了暗室，”

顿了顿，似乎想到刚刚李大树或许早已偷听到他和孟岚之间的对话，“至少，不能在白天再打开暗室。”

早上的时候他们是从暗室里面出来的，如果是按空间错位的理论，他们等于是从暗室里面出来，而李大树没有出现。

直到他们想要再次打开这个对于他们而言是安全屋一样的空间时，李大树才对他们格外的“警惕”。

似乎只要他们一旦打开暗室，他就能采取什么举措一样，颇为期待，也就才会说出“格外遗憾”的话语。

也就是说，夜晚暗室是可以进去的，但是白天暗室只能出不能进。

李大树的勘查范围可比昨夜的火烧怪物要范围大的多。他现在甚至开始怀疑，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在西装男的附近，是不是也是因为西装男在楼梯口附近的原因。

那么昨天白天他能够被李大树带领进入他家，和所有能够进入的房间，都其实变相说明了这些地方你找不到特别的线索，这是李大树直接敞开给他们去搜的。

像是一个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独/裁者，把他们所有人的行动当成笑料和娱乐一般。

甚至自大到把所有的房间开放给你去找，看着你因此而焦急的团团转，而他却因此感受到了精神愉悦。

甚至对于暗室里存在秘密这一点，他其实也没想要遮掩，似是而非的态度让人格外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还是需要再去一趟李大树的房间，去看看夜晚发现的警用电/棍还在不在工具箱里，不妙的是，他已经被盯上

眼神流转间，温乔歌定睛看着孟岚，到目前为止孟岚都是一个特别合格的队友，他也不想欺骗孟岚，如果他不同意和他一起去，也是情理之中。

“孟哥，你知道的，我已经被李大树盯上了。但是，我不得不再去他的房间看看昨天和你说的警用电/棍在不在，我觉得那是一个关键，你要一起吗？”

说话间还是有点忐忑，是对突然出现来自于李大树的略微恐慌，也有对于孟岚的些许期冀。

孟岚看着温乔歌飘忽的双眼，没说话。

久久没有等到孟岚的应答，温乔歌望着孟岚的眼神有些失身，头也渐渐低落的垂下去。

之前不论是被怪物当作目标盯上后的危险，还是来自于团队内比如林晓的不信任和厌恶，他都可以理解，这才是人生百态。

你无法要求别人，但能要求自已。

从来没有奢求过，他们能够作出什么样的举措，只要能够游戏通关，达到共同的目标就好，但若能相互合作那是最好。

直到目前，都有惊无险，进展顺利，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其中也正是孟岚一次次的出现，给了他一种神奇的可以依赖的感受，甚至在一次次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虽然沉默寡言，却也给了温乔歌一种沉稳可靠的气场。

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才是真理。

一股薄荷清香从他身边浮过，一声稳重低沉的声音响起。

“走吧。”

温乔歌猛的抬头看向孟岚，他已经转头走上了楼梯。在这个危险且光怪陆离的游戏世界里，温乔歌却还是被这小小的温情暖了心。

他很开心。

然而想到神出鬼没的李大树，他心头还是一紧。

就这样和孟岚前一脚后一脚的走上了五楼。

比起昨天的明亮，今天五楼似乎被笼罩上了一层刺眼的白雾。

不是很浓，但还是模模糊糊的有点迷眼，给人感觉就像在夜晚看抬头盯着明亮的路灯看了许久后，再低头看周围总是带有一圈圈的白色光晕，但又有雾气中独有的颗粒感，不大真切。

明明之前三四层还是一片明亮美好的模样。

隐隐约约窥见五楼所有的房间都被打开了，大大咧咧的敞开在那。就像李大树露出牙齿的嘴，给人

李大树这是，在邀请他们进入房间内？

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微凉的温度令温乔歌头脑一醒，薄荷味的气息。

“你带路。”

孟岚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都似乎只能透过迷雾的缝隙传来，似远似近，带有一种奇异的回响。

隐约能看见孟岚的身形站在他的旁边，但是光雾的刺激令他无法看清孟岚的脸。

时不时在视网膜上显现的光圈，因身体保护机制不断产生的眼泪，令他看到的都是已经变形了的周围的景象。

在这个环境下呆的越久，他越感觉自已在失明的边缘。

既然门直接被李大树就这样打开来邀请，说明他是极其自大的性格，应当不屑于在他们进入之前作出替换同伴的举措。

自已给自已安下心，感受着手腕上的力度，往记忆中房间的方向走去。

不再使用眼睛，闭上眼睛，凭借脑内的记忆成像，用手进行探路。但闭一会后就睁开，再闭上，如此反复。确保自已的行进的路线是正确的。

沿着墙壁走了不久，终于在一阵摸索后，摸到了李大树家独有的塑料细长条链型门帘，碰到的时候门帘条相互触碰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

领着孟岚站在李大树家的门口，做好准备，睁开了双眼。

虽然还是有薄雾浅浅环绕在周围，但是比起屋外的迷蒙，室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清晰。雾也不再是带有刺眼的光圈，就像普普通通的雾，甚至对视线没有什么阻挡。

于是不再犹豫，踏入了房内。

感受到温乔歌停下了脚步，孟岚松开了抓着温乔歌的手。

想开口询问，却低头看到温乔歌长长的睫羽闪烁着水润的光泽。

黑珍珠一般的眼眸也因为水色的滋润，显得怜爱。小巧的嘴唇因为紧张抿起来，上唇的唇珠微微颤抖。光滑的脸颊，柔美的弧度，配合这周围迷迷蒙蒙的雾色，很美。

温乔歌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自已脸颊上的泪痕，转头看向孟岚，却发现孟岚仍然是清冷的模样，他想象中的痛哭流涕根本没有出现在孟岚的脸上。

生气。丢人。

掩饰一般赶

“孟哥，昨天晚上我找到的电/棍就在储物柜里面，如果它还在这里的话。”

他昨天找到电/棍后，拿在手上查看。摩挲外壳，能感受一些细微的划痕，应该是经常使用所造成的。

且时值上个世纪80年代，警具用品的获得对于警务人员而言都是分配制，而李大树却能拥有且长期使用，所以他才会觉得这一定是个关键线索。

思考间，温乔歌打开储物柜的门，不费力气的随意翻找，就找到了昨晚的那根电/棍。为什么说是昨晚那根呢？因为电/棍顶端那一条或许因为摔碰造成的裂缝都一摸一样。

手里抓着这条电/棍，回头激动的对孟岚挥了挥。

温乔歌却突然瞪大了双眼，身体快速反应过来，往前跨出一大步，想用力扯着孟岚的胳膊往他的方向一扯，然而却没碰到孟岚的身体。

身体素质极好的孟岚，在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一阵寒冷。

没等温乔歌靠近，就已经本能朝着安全的方向跳了过去，甚至拦着温乔歌还往旁边退了退。然后一个急转身，看向自已的背后。

李大树挂着涎水的嘴离他之前所站的位置只有一指之隔。嘴角咧的极大，露出两排不知道多少颗像锯齿一般的牙齿，细碎却密集，望向他们的眼神阴狠。

发现自已计划失败，砸吧砸吧了空虚的嘴巴，露出可惜的神情。不再掩藏，李大树从薄雾出展露出自已的身体。

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像是死前的淤青却在死后因尸化而扩大的紫红色印记。

头骨侧倾，一边的颈肉被挤压的层层叠叠，而另一侧的颈部皮肤被拉扯的像是要被撕开。整个脑袋像被打了一拳后无法回位的姿势，难受而怪异。

头皮甚至还有小部分的缺失，露出深红色的皮肉，周围黑色的头发因血液的浸染呈现一种湿泠泠的黑红色，一团一团的黏在一起，一簇簇的垂在脑袋上。

原本之前干净整洁的衬衫，也歪歪斜斜、破破烂烂的挂在李大树的身上，从破裂的洞口可以看到底下伤痕累累的皮肤，和手关节以及脚踝不自然的扭曲。

李大树不是被烧死的！

曾经在法医学课上真实跟随老师解刨过尸体的温乔歌，很快就辨认出来他大概率是殴打致死。

脖颈处的重力锤击致颈骨断裂可能是致死的主要原因，但不排除殴打头部脑出血致死等其他原因。

“你们幸福吗？”

本以为李大树会继续攻击的温乔歌，却骤然听到他这一句奇怪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