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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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步桑感到困惑，他左看看又看看，“啊”了一声，似乎明白自己闯祸了，抓着手上的薯片就一溜烟跑到福泽谕吉后边躲了起来。

“社长救我！”

福泽谕吉挡住江户川乱步的身影，面对众人的凝视，低声咳嗽，有些尴尬，“抱歉，乱步有时候说话就是这样。”

绿眸少年在后面低声嘟嘟囔囔。

森鸥外似笑非笑，“既然中也君已经到了，福泽阁下是否放宽心了呢？”快滚。

经过龙头战争，横滨当地各组织都知道港口黑·手党有一位极为强大的异能者，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武装侦探社。

福泽谕吉看向一脚踩着怪物的中原中也，眉头微微皱起，他无法肯定港口mafia是否真的存有杀死这种怪物的想法。

毕竟按照这个男人的理念，最优解的方式是控制这种怪物，让它们成为港口mafia的工具，为组织服务。

森鸥外似乎看透银发武士的顾忌，嗤笑一声，侧头对着中原中也命令道：“杀死那只东西。”

这话响起，有反应的不仅仅是中原中也，还有被江户川乱步的那一番话吓到，然后一直处于混沌状态中的伏黑惠。

他下意识开口：“用一般的力量无法杀死咒灵，只能靠咒力……”

伏黑惠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一幕令他瞠目结舌的画面。

中原中也低头踩着那只咒灵，微微一用力，刹那间，脚下的躯体爆裂开来，绿色的鲜血在空中飞溅，落在伏黑惠的脚边。

“啊？你说什么？”中原中也漫不经心地抬头。

伏黑惠瞳孔一缩，他心知对方根本就不是咒术师，甚至连咒力也没有形成，那为什么可以杀死咒灵？

这个回答在场有两个人能回答他，但其中一个一心想赶走福泽谕吉，另一个满脸不高兴懒得解释。

顶着少女壳子的太宰治看向中原中也的方向，嫌弃地隔空喊道：“笨蛋中也，你恶心死了，竟然直接踩死，呕。”

北乃沙耶往那边的支离破碎的肉块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哪里恶心了但还是点头附和：“真的好恶心……”

在太宰治背后，那只从黑泥中爬出来的小怪物把自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北乃沙耶感受到裤腿旁的湿润感，低头一看，原来那只小怪物似乎在哭泣。

它浑身的眼球都在流出黑色的水珠，这些水球落在地上腐蚀一大片地板，同时又发出一声声低哑的如指甲划玻璃般刺耳的叫声。

它似乎在恐惧自己也会像小伙伴那样被一脚踩死。

北乃沙耶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挪，然后对着太宰治说：“太宰，它哭了，你快安慰安慰它。”

太宰治正在和中原中也隔空对骂，闻言，烦躁地瞥过去一个视线。

“闭嘴。不准哭。”

他冷冰冰地命令。

小怪物颤抖几下，安静下来。

北乃沙耶看到地面上一大片被腐蚀的地板，默不作声地又挪了好几步。

福泽谕吉注视着那只无声哭泣的小怪物，心中没有一丝动摇，“那里还有一只。”

森鸥外：“那只不能杀，是太宰君的孩子呢……”

伏黑惠/中原中也/福泽谕吉：？？？

太宰治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森先生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从某种方面来说，是用沙耶的本体生出来的吧，所有人都在说是我生的……这也太过分了。”

北乃沙耶悄声说：“其实我也算它的母亲，我们这种情况，应该我们都算是既当爸又当妈的……突然想起来一个词，雌雄同体，完美解释了我们的情况，精辟。”

太宰治露出仿佛被噎到的表情。

他们在这头说悄悄话，另一边的福泽谕吉觉得脑子快转不过来了。

福泽谕吉听到“孩子”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然而身后的江户川乱步悄悄戳了他，附和一句，“他说的是对的。”

于是福泽谕吉沉默过后，决定忽视这句话，看向伏黑惠，问：“少年，你要和我们一起离开吗？这里不适合久留。”

站在他身前的森鸥外长长地叹息，“这是偏见。我们组织不吃人的，也不危险，我们组织里的人更是团结友善的大集体。”

讲个笑话，黑·手党待人友善，不危险，也没有卧底和叛徒。

目睹了不用咒力也能杀死咒灵的场景和听到人类竟然能生出咒灵双重刺激的伏黑惠陷入思绪混乱。

在听到福泽谕吉的声音后，他回神，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现在再怎么思考也得不出结论，回去和五条老师报告一下吧。

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那个侦探少年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被连环刺激到的伏黑惠差点都快忘了和北乃沙耶确认。

然后他看到那两人同时点了头。

可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得知北乃沙耶确实和另一人互换身体的事实后，伏黑惠心态还是很平和的。

也可能是先前把惊讶用光了。

他看向北乃沙耶，刚想问什么时，对方摇摇头说：“这里不方便说，而且也给我点语言组织的时间吧，到时候手机联系。”

伏黑惠同意，他也要恢复一下破裂的三观。

这场由咒灵带来的混乱还未掀起便已沉寂，如同一场盛大的戏剧，序幕刚刚结束，下一场就是结局，颇有些滑稽。

然而目光远见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一次演习，真正的序幕还未开始，但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众人一个接一个走掉，就像港·黑首领的办公室是旅游参观的景点。走之前还和景点主人说了再见。

这里特指有礼貌的福泽谕吉和伏黑惠。

银发武士带着江户川乱步离开，在解决委托前还要和夏目老师汇报一下情况，免得港口mafia偷偷瞒下横滨出现奇怪生物这一消息。

伏黑惠在确定北乃沙耶不和他一起离开后，也没过多寒暄，打算赶紧离开然后和五条老师说明一下情况。

横滨这里竟然有人能不靠咒力杀死咒灵！至于“生咒灵”，最后走之前森鸥外笑着说是开玩笑的。伏黑惠还是倾向对方真的是开玩笑，不然就真的太可怕了。

太宰治和北乃沙耶领着那只怪物把它关进禁闭室，确认门锁上后，一起离开。

中原中也回宿舍洗澡试图搞掉踩死咒灵的恶心感。其实他在踩死咒灵的瞬间就后悔了，越发觉得为了耍帅而采取那种举措的自己是个白痴。

真的，好恶心……

偌大的办公室内，最后只留下森鸥外一人对着满目疮痍的墙壁地板和破碎的落地窗头疼。

他想了一下，拨通电话。

“摩西摩西～这里是无敌帅气的最强咒术师……”

对面停顿一下，又传出欢快的声音。

“哦呀，是林太郎啊～特地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因为觉得我的学生特别厉害，所以来讨教如何养弟子的方法呢～不用害羞哒，因为虽然你想知道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森鸥外：“不是，您的学生打碎了我的落地窗，五条老师能替您的学生赔款吗？”

完全忽视是自己部下踹碎的玻璃。

“欸——不要，让惠给你打工吧。”对面说完直接挂断。

森鸥外：……送上门的钻石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在森鸥外正在为又多了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而喜滋滋时，北乃沙耶来到属于准干部太宰治的办公室，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舒服地呼了一口气，眼睛看向天花板，神游发呆，不知不觉眼睛快要眯起。

太宰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整理要批改的紧急文件。

不知过了多久，太宰治视线瞥向看起来几乎快要睡着的北乃沙耶，不满地囔囔起来。

“你在想什么？既然无聊得都要睡着的话，不如来帮我批文件啊。”

北乃沙耶浑身散拒绝的气息，她一动不动，只稍稍移动头部，视线从桌面上的文件上一一掠过，对上太宰治看过来的不满视线。

为了避免被抓过去工作，北乃沙耶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我始终在想，谁会这么无聊让我们互换身体。”

北乃沙耶垂下眼睑，看起来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

“你瞧，无论是我还是你，虽说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但实际上并没有发生什么过大的混乱，就像是恶作剧一般。”

太宰治撑起下巴，聚精会神地听对方说话。

“要说是我们的敌人，这种方式也过于温柔。温柔得不像敌人，反而是我们身边的关系较近的人。而这个猜测刚好和我先前的猜测对上了，如果不是我们身边的人，还会有谁如此快速地发现漏洞并修补，用第二次互穿进行实验呢？”

太宰治沉默看她，眸子里清晰倒映着北乃沙耶的身影。

太宰治：“这些只是你的猜想吧？”

“没错，我自己随便想的。或许有人在听到我猜想的第一时间，觉得很有道理，但实际上仔细想想，其中的逻辑问题到处都是。啊，这么一想，既然能相信我随口编出来的猜想的人，一定都很可爱吧。”

北乃沙耶似乎被自己逗笑一般，噗嗤噗嗤笑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话中还带着满满的笑意。

“不过说到底，我并不在乎那个人是谁，想做什么。所以才能这么轻松悠闲地去思考一些明知道是错误的猜想。”

太宰治微微一愣。

北乃沙耶后知后觉似乎也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岔开话题，“说起来，太宰你有什么想法么？关于我们身体互换的……”

太宰治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状似思考一会儿，然后回答：“或许，这只是那个人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故意装出来的无害。”

“哇哦，这听起来似乎跟我的猜想完全不一样……你看起来知道那人是谁。”

北乃沙耶随口一说，也没有一定要得到回答的想法，她端起咖啡往嘴里送，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太宰治的声音。

“我知道。”

“因为那个人就是我。”

太宰治看向桌面，目光变得冷漠而空洞，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浑身散发着阴郁厌倦的气息，连从外头射进来的阳光都似乎驱散不了他身上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