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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玥的唇上好像落了片很软很软的雪花,轻轻凉凉的,只一触就融化了。

她又闻到了那股淡雅清润的气味儿,带着夜晚濡湿露气,一点一点轻轻啜着她的唇。

没有强烈的纠缠,柔和的像水,缓慢又不动声色的朝她漫了过来。

乔玥形容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像被摸耳垂似的,有一点点酥.痒,一点点陌生,还有一点点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她不知道回应,也不挣扎,一动不动的窝在他怀里,好像一个小呆子。

季长澜眼睫轻轻扫过她的面颊,微抬起头,凝视着她黑亮的眼。

她唇瓣上还残留着些许濡湿的痕,杏眼儿一如刚才那般明亮清澈,就这么懵懵懂懂的看着他,似乎并不明白这个吻意味着什么。

丝毫没有被这个吻影响,也没有像他这般心跳,甚至……都没有脸红。

桌上的烛火晃了晃,季长澜眸色在一瞬间沉了下去,掌心抵着她后脑,指尖伸进她发丝里,再度碰上她的唇。

不似刚才那般柔和缱绻,带着些许报复的意味儿,重重咬了下去。

浅浅血腥气散开。

像是感觉到痛了,怀中小姑娘剧烈挣扎起来,小手抵着他胸膛似乎想将他推开。

衣襟被她揉的微微散乱。

细软的指尖紧擦喉结而过,季长澜搭在她腰上的手无意识收紧,眸底侵占欲.望渐浓。

他蓦然撤开了唇,长睫微敛,掩去眸底沉沉深色,轻声问她:“知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乔玥微微一怔,似乎被他问的有点懵。

他一开始好像是在亲她,可是现在……

她犹豫了一瞬,想起他刚才报复性的举动,试探性的小声回答道:“侯爷在惩罚奴婢?”

少女的声音像猫儿一样又轻又软,总算带了一点儿可以称之为紧张的情绪,不似刚才那般无动于衷了。

把这认作是惩罚么?

季长澜轻扯唇角,一点点吮去她唇上的血珠,嗓音又低又沉:“对,是在罚你。”

乔玥的指尖动了动,耳上的粉贝花瓣因为方才的挣扎沁出点点血丝,唇上的触感又痛又痒。

她微微低头想要说些什么,男人恰好探了进来。

月光落在窗前,乔玥眼中似有光影绽开。

男人呼吸渐重,手背上经脉隆起,指尖微微颤栗。

他微微撤开唇,额头抵着她额头,鼻尖轻轻触着她的鼻尖,低声问:“这样也是,你怕不怕?”

这样也是惩罚么。

乔玥大脑晕晕乎乎像是停止了思考,只觉得刚才四肢酸软的感觉陌生极了,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绯红的唇瓣轻轻吐出一个字:“怕。”

季长澜笑了笑,低垂着眉眼,哑声道:“怕也要这样。”

他再一次吻上她的唇,心底汹涌而出的情绪几乎抑制不住。

悸动、迷恋、和越来越重的渴求。

像个瘾.君子一般,贪婪又小心翼翼的触碰着,恨不得将这软糯生生吞到腹中。

想占有她。

疯狂的想占有她。

就像无数次梦里那样放纵。

他眸底深色翻涌挣扎,眼睫微微颤栗。

怀中小姑娘发髻微散,目光温软又朦胧,只有耳尖才冒出一抹微红,心跳一如开始那般轻缓,并未赋予这个吻其它的含义。

就像以前无数次碰她耳垂一样,他早就深陷其中非她不可了,但她依然一无所知。

倘若现在就将伪装和欲.望完全暴露在她眼前的眼前的话……

季长澜蓦然阖上双眸。

还不能把她吓走的。

他又碰了碰她的唇,过了半晌,才缓缓睁开眼,呢喃似的在她耳边说:“以后都这样。”

这天晚上乔玥是被季长澜抱着睡的。

可能真的是又醉又累了,他把头埋在她颈窝上,很快就浅浅睡去了。

被当做抱枕的乔玥没太明白他刚刚说的“以后都这样”是什么意思。

是以后犯错了就亲一口吗?

虽然乔玥如今回过神来,才想起这是只有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可每次一想起亲密关系,她就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单细胞生物一样,体会不了那么复杂的感情。

而且季长澜除了亲了她以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连眼神都波澜不惊的,似乎就真的只是惩罚而已。

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意思……

虽然之前已经在他床上睡过几次了,可这样抱着睡还是头一次,乔玥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就这样睡了。

她在黑暗中巴眨着眼睛,脑中思绪到处乱飞,想的头痛,最后干脆也不想了,默默暗示着自己:

她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抱枕。

抱枕是不会拒绝的。

床这么大又这么暖,侯爷身上很好闻还很香。

睡了,不亏。

于是乔玥就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月色柔和静谧,相隔数里之外的褚玉苑大火才刚刚扑灭。

谢景连夜进宫将此事禀报了皇上,直到寅时才匆匆回到府中。

缕缕青烟从香案上萦绕而出,钟瑞推门进去时,谢景正站在谢熔的灵牌前一动不动。

他被浓重的烟味儿呛了一下,见谢景面色实在难看,犹豫了半晌,才轻声开口:“王爷既然知道皇帝必会责罚于您,又为何不先将此事瞒下?”

“瞒下?”谢景转过眼眸,直勾勾的看着钟瑞,“贵妃双腿被断昏迷不醒,二十六个大内侍卫全部被杀,随行宫女一个不留,你觉得这种事能瞒多久?真当皇帝是老糊涂了么。”

钟瑞被他眼神看的发怵,连忙低下了头,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若是单纯的侍卫被杀或者贵妃受伤倒还好说,可如今两件事情凑在一块,确实是瞒不下也糊弄不得的。

此事皇帝迟早会知晓,以皇帝对王爷的忌惮,就算与王爷无关,皇帝也势必会借题发挥以此打压王爷,若是王爷再有意隐瞒,到时候皇帝从旁人口中知晓此事,王爷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王爷自己去向皇帝禀报,倒也少了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如今先把刺客抓住才是当务之急。

钟锐赶忙汇报道:“贵妃随行侍卫非同常人,那刺客夜闯靖王府想必也受了些伤,属下已经派人去连夜追查了,请王爷暂且宽心。”

谢景冷笑:“用不着查了。”

钟瑞微微一怔:“可是王爷知晓刺客身份了?”

门外冷风直灌而入,树上枯叶轻飘飘落在谢景花纹繁复的衣袍上,他轻轻拂去后侧眸看向钟瑞:“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就没有一点儿眉目?”

“这……”

要说眉目,钟瑞还是有几个怀疑对象的。

靖王此次被皇帝责罚,最直接的获益人就是季长澜。

可是季长澜当年在狱中受刑后,去了岭南不到一年又私闯禁地,皇帝派了好多官兵才将他捉拿归案。当时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被押回去时基本和死了没什么两样,能活过来已是奇迹,从那以后便未再动过武,要说他身手恢复如初,钟瑞是不大相信的。

他看着谢景面色,犹犹豫豫的开口:“难道是虞安侯派人做的?”

谢景冷笑:“派裴婴和衍书么?裴婴身手跟你差不多,你觉得你能越过靖王府侍卫悄无声息屠了整个褚玉苑?”

钟瑞被噎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难道是他们一起做的?”

唰——

地上落叶应声而碎。

谢景眼瞳漆黑,眸中戾气翻涌毕现,嗓音却异常平静。

“一起做?”

“便是十个裴婴和衍书也做不到如此干净……”

倘若没有今天这一回事,连谢景自己也不相信季长澜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旁人又如何会信?

多么可怖的身手。

他父亲谢熔亲手培养出来的利刃。

隐藏了这么久,只因为霍薇柔苛责了乔玥,他就屠了整个褚玉苑,不管王妃寿宴当即,更不管是否会被自己发现,如此孤注一掷,当真是个疯子。

和谢熔一模一样的疯子。

谢景骤然抬手,那一瞬间乍然而出的杀气逼的钟瑞后退了一步,香案上灵牌被谢景接二连三的打落在地,其中一块骨碌碌滚到了谢景脚下。

他定定的看着灵牌上的字迹。

霍景妍。

季长澜的生母,他母亲一母同胞的妹妹,他父亲谢熔一辈子都求而不得的人。

他至今都记得谢熔当年对着这灵牌又哭又笑的癫狂模样——

“景妍,你一定很不放心阿凌吧?我把他带回王府了,他那双眼睛当真像极了你。每次看到那双眼睛,我都控制不住的想起你……”

“你知道我是忘不掉你的。”

“不如你猜猜,我会怎么对他?”

——怎么对他?

霍景妍爱季长澜父亲一生光明磊落敬贤礼士,谢熔就偏要将季长澜培养成狠如蛇蝎般的存在。

将他推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里,逼着他杀人,看着他伤口腐烂化脓,让他被那些阴暗的负面情绪狠狠撕碎……

谢熔确实将季长澜培养成了蛇蝎,却也狠狠撕碎了老王妃。甚至连当初娶老王妃都是为了报复。

谢景幼时的所有回忆,全都是他母亲无数个日夜的泪水堆积而成的。

连他的名字都取了那个女人的“景”字。

令人恶心。

屋外树叶哗哗作响,谢景瞳孔微缩,抬脚正要碾碎面前的排位时,钟瑞忽然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

“王爷使不得,老王妃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来嗣堂上香,倘若您将这灵牌踩碎,到时候老王妃看到又该病重了。”

是啊。

踩碎了霍景妍的灵牌,他的母亲又该病重了……

谢景眸底戾色渐浓,唇角却牵起一抹冷笑,用鞋尖拨开钟瑞的手,缓缓将脚下灵牌碾了个稀碎。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之前过年太忙了,差的字数后面会陆续补上的。

祝大家新年快乐,这章留评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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