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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尤小五正襟危坐,蹴蹴然不安。
大师姐捏了个纸片小人帮她研磨,冲他摆手,让他自己玩,继续两耳空空地处理公务。积累下来的帖子叠成山,估计要处理整晚。
化神前辈凭靠勾栏,左拥右抱,饮酒作乐。
尤小五看着他一脸发愁,要是前辈喝醉了,硬要在他们面前上演活春宫,可怎么办啊?就凭他和大师姐的修为,恐怕拦不住,还逃不了。
尤小五的郁闷写在脸上,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小和尚,过来。”
莫长庚唇角勾了勾,朝他招了招手,像招狗子一样。
尤小五的郁闷突变成了惊恐,双手抱胸,前辈这是水路不走走旱路,要出手了。
“我怎么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像看个变态。”
尤小五抱胸的手紧了紧,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料前辈勾勾手指,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坐在了前辈身边。
淦,可恨的修为。
莫长庚一手勾在尤小五肩上,尤小五肉眼可见地抖了抖,像只被水煮的鹌鹑,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又不会吃了你,抖什么抖。”
尤小五喏喏地开口道:“我怕你吃了我。”他朝轻裳姑娘努努嘴,“那种意义上的。”
和光执笔的手忍不住抖了抖,一滴墨晕在纸上。
莫长庚捂住嘴,低低地笑了起来。
明明是个和尚,懂得还挺多。
他看向和光,调笑道:“这崽子,你教的?”
和光面不改色,“不是,我和他不熟。”
莫长庚搂住一个姑娘,“我喜欢前凸后翘的,你翘是翘,可还少了两点。”
话是冲着尤小五说的,他的眼神忍不住瞥向了和光,却看到她目不转睛、脸色不改,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句话尤小五没听懂,呆头呆脑地看着他。
他怀里的姑娘却是懂了的,低声娇笑着,伸手想打他,打完又扑向他,伏在他肩膀上,用那两点去蹭他的胸膛,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莫长庚神色自若,不留痕迹地把她推开了点。
尤小五看着两人打趣,心里有些不安,问道:“你们不会真要在这里那个吧?”
莫长庚有心调戏他,揶揄道:“在这里,哪个啊?”
“就是,那个啊。”尤小五说到一半,脸色涨红。
莫长庚饮了一口,小孩子,就是好调戏。“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饥渴。”
尤小五长舒一口气,眉心舒展。怀里的姑娘倒是不高兴了,连连打了莫长庚好几下,惹得他哄了好几句。
尤小五看得有些尴尬,移开目光,正好和斟酒的姑娘对上了。
他记得,她好像叫翘翘,昨晚莫长庚想抢的姑娘。
尤小五有个优点,忍不住就问,不会将就着憋在心里,“前辈,今晚怎么不要翘翘姑娘了?”
莫长庚抬眸,用过来人的语气说教道:“旧的不如新的,新的不如偷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说白了,就是他厌了。
风清月皎,长夜难明。
尤小五头枕着勾栏,缓缓睡了过去,大梦突觉,被一袋灵石砸醒了。
“去跟老鸨多订两晚的包厢,咱们住这了,顺便订了翘翘姑娘。”
他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看到大师姐躺在长椅上,头枕在翘翘姑娘的腿上,一脸香甜地闭目养神。
莫长庚独自斟酒,想起刚才的事儿,忍不住低笑。
她给了他怀里的姑娘一袋灵石,姑娘便抛了他,给她按摩去了。
姑娘不愧是红袖招的正派出身,手艺十分好,和光舒服得哼哼出声。
莫长庚瞅了她一眼,他的眼神毫无掩饰,和光立刻睁开了眼,四目相对。他朝她举杯,“不错的洞察力。”然后悠然移开了目光,喉结动了动。
他给她传音道:“找到人了吗?”
和光的声音清冷如月光,带着三分慵懒,三分不在意,“不在宗门,不知去向。”
“那你就住青楼了?”
“不然呢?”和光睁开眼皮,挑眉斜了他一眼。
莫长庚轻轻笑了笑,如清风般爽朗,倏地却风止林静,周身威压泛滥。青楼的两个姑娘受不住压力,忍不住发抖,他朝她们挥挥手,赶走了。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了两人。
和光躺在长椅上,承受着威压,动不了。
莫长庚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他淡淡地开口,声音带着醉意的嘶哑,“我发现,你好像特别不怕我。不,是刚见的时候怕,现在不怕了。”
和光眯着眼睛,哪怕此刻被束缚住,语气也如同平常,“我修嗔怒禅,从不怕任何人。”
莫长庚眉心皱了皱,对这回答不太满意。他等着她改口,她却静静地看着他,毫无动摇。
他心里有些无奈,“好吧,我用词不对,初见时,你还对我有敬意,怎么现在就没有了呢?”
“这种东西,你在乎?”
“大能享受低级修士的崇拜,哪怕是我,也不例外。”
“那我要自称晚辈吗?”
“可以吗?”
和光敛目低眉,想了想,抬起眼皮,眼神里透着一股倔强,“可是我不愿。”
他走近一步,完全遮住了夜色,和光的眼里只剩下他的身影。
“不愿,你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可能是酒的缘故,莫长庚的舌头有些打弯。她的脖颈肤如凝脂,白嫩如霜,好像吹弹可破,她的眸光闪闪发亮。
“哦?你能做什么?”
莫长庚冷不丁地蹲下身,脸与脸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寸,“你说我能做什么?”
他蹲下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是梨花酿的香气,仿佛空气都醉了。和光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吐息,甜腻黏稠,他的两只招子像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吸引着人一步步靠近、跳下。
和光的心打起鼓来,前方是可怕的领域,她在明非师叔的画册里看到,却从未曾踏足。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忍不住地想要试探,一步步接近,却又害怕被他吞噬。
一根手指摸上和光的脖颈,指腹带着粗糙的茧子。
“小和尚,你的呼吸乱了。”
莫长庚的声音带着诱惑,他看到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眼神里带着茫然,带着对未知的不安,却没有一丝后退的恐惧,一直是一往无前。
这样的眼神,他很中意。
“要来我家吗?”
和光顿了顿,语气有些纠结,“按例,强/奸低阶修士要判刑。你现在元婴,要判个一千年。”
“律法还挺熟的嘛。”
莫长庚捏着一杯酒,喂她喝下,“我的意思是要住我家吗?每天住青楼挺贵的吧。”
和光心下一喜,确实贵,用的还是私房钱。
她刚想道谢,却听得他说道:“要付钱的。”
夜色微明,晨露湿重。
莫长庚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带着一身酒气离去。
“开工了。”
景明坊,樊楼。
九曲城的酒楼多如牛毛,最出名的要数樊楼,因为大衍宗的执法堂是这儿的常客,每次执法堂的集会都聚在樊楼。不少修士为了见执法堂主一面,天天守在执法堂里。
樊楼有五座楼,相向而立,每座三层高。
和光坐在最外围的一座楼,凭栏而立。向内可看到楼里的全景,向外可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
尤小五端起一只鹦鹉螺杯,细细地抚摸着。
万佛宗讲究简朴,连带着山门口的城市也是简朴的风气。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杯子。
白底黄纹镶金边,旋纹尖处屈而朱红,似鹦鹉嘴。贝壳里有30多个互相隔开的空腔,空腔与空腔之间,仅有一个半寸的小孔相互连通。
尤小五饮了好几口,都没有喝完,他忍不住感叹道:“这只杯子得花多少钱啊。”
和光抿了一口,轻轻笑了笑,“这只是手工雕琢的杯子,不刻阵法的。哪日师姐带你去盛京瞧瞧,镶了阵法的鹦鹉螺杯,价值千金,杯中乘的是沧溟海上鲛人酿的酒,回味无穷。”
尤小五舔了舔嘴唇,“大师姐最好了!”
带他去盛京,换句话说,就是带他去招新大会。
尤小五打开窗,楼下是九曲城最繁荣的景明街,每天人来人往,摩肩擦踵,街边不少小贩在拼命地耍把戏,吆喝生意。
“大师姐,我们来这,是来等柳幽幽吗?可是在楼上,不一定会看见她啊。”
和光打开菜单,后槽牙忍不住发酸,淦,比红袖招还贵。
“我考考你,问题一,景明坊为什么是九曲城最繁荣的街?”
尤小五回道:“因为景明坊的尽头就是大衍宗的山门,想去大衍宗,必然要经过景明坊。”
和光手指划了划,在水幕上点了两只烧鸡。
“你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景明坊是九曲城最繁荣的街?”
尤小五在心里展开九曲城的地图,琢磨了半天,懂了,“传送阵和大衍宗之间隔着的就是景明坊,九曲城的立身之本是大衍宗,来九曲城的人都是为了大衍宗。他们出了传送阵,直奔大衍宗,中间经过的最短距离是景明坊,所以…”
和光往他脑门上砸了一个杯子,“你是个未来的政治家,不是地理学家,或者城市规划者,要从政治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
“答案是景明坊是大衍宗开的,大衍宗想让景明坊最繁荣,那它就最繁荣。”
尤小五揉了揉脑门,有点疼,辩解道:“可是,客观事实是景明坊就是两者之间的最短距离,所以它才最繁荣嘛。”
“尊重客观事实是对的,但你要发挥主观能动性,人可以改变环境。阵法刻在地板上,不是一动不动的,挖起来可以带走,哪怕挖残了,再找个阵法师画就是了。”
“大衍宗的山门号称八曲长杯,八个门呢,它想开哪个就开哪个。它为什么要把这个门开得最大呢?因为景明坊这块地皮就是他们家的。如果景明坊被人偷了,它换一个门开就行,没有景明坊,还有天明坊,地明坊。关键是九曲城最大的利益要握在他们手里。”
正当和光教训尤小五时,樊楼中心传来一句尖利刻薄的男声。
“什么狗屁说书,幽幽的名声是你能败坏的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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