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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韩修离上门拜访嗔怒峰,是递了门帖大摇大摆走上来的。
万佛宗的所有弟子都瞧见了,知情人如西瓜掌门都猜到他是为无相魔门的事情而来。除此之外的大多数不知情人,都以为许久不见过来叙叙旧,毕竟两人的交情众所周知。
那几个邀请和光被拒的人听说此事,本以为韩修离也会被拒绝,然后灰溜溜离开,谁都没想到他竟然约成了。
第一个知道的是嗔怒禅主李铁柱,他的茅屋就在和光洞府不远处。
韩修离摘花碎碎念的样子,他都瞧见了,两人傻兮兮地笑着进屋的样子,他也瞧见了。
李铁柱啧了好几声,不住地念叨着,“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咯。”“有时间找男人喝酒,没时间帮师父喂鸡。”“哎哟喂,以前的贴心小棉袄怎么不来找师父......”
旁边的多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贴心小棉袄?谁?光?里边镶了针的棉袄吧,这才能扎进肉里、贴进你心里。”
李铁柱长长地叹了口气,转了下剑柄,把烧鸡翻了个面。
“咱们万佛宗又不是没人了,咋找了个魔门的傻子,唉——”
多肉涂指甲油的手顿住,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幽幽道:“你咋知道她没找万佛宗的?”
李铁柱抬眸看他,神色不解,“啥意思?”
多肉嘿嘿笑了几声,“方才我打前边见着了,光光可不像你这个孤家寡人,手里的邀约多着呢,年上年下各式各样都有。”
李铁柱抖了抖剑,抖掉插在剑身的烧鸡的油,油一滴进火里,火势突然猛了起来。
“那她咋不去?同这傻子,有什么好喝的?”
多肉啧啧摇头,嫌弃地瞥了李铁柱一眼,“你一点也不懂你徒弟,若是九弟收到多份邀约,定会从中捡出个最想去的,拖着光就去了。光就不一样,小妮子傲得很,别人请她过去喝酒,公事会去,私事免谈。想约到她,非得端着酒壶亲自上门,低声下气地请才行。”
多肉遥指和光洞府的方向,“你瞧瞧人家小韩,哪次约她不是亲自上门拜访?哪次没约到她?”
李铁柱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眉头紧紧皱起,“这么说起来,那傻子也不傻啊。那要是九弟约她呢?”
“每次九弟一说喝酒,光跑得飞快,生怕没赶上酒局。”
李铁柱欣慰地笑笑,语气有些自豪,“不愧多年师兄妹的情分。”
“鬼的师兄妹情分!你没和她俩去过红袖招吧,每次九弟喝得烂醉如泥,都是光扯了九弟的钱袋去结账,那么大个钱袋......”多肉比了个手势,“结完账,从来没还回去过!她俩一出门,光赚得比红袖招还多!”
李铁柱:突然有点心疼大徒弟。
“那个杀戮禅的家伙呢,他要是约光?”
“堂主西瓜?呵。”多肉笑了一声,“光要是不赴他的约,第二天咔嚓咔嚓两条腿全给折了,躺着进药宗。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了,光出完任务回来,受了重伤。西瓜的消息一到,垂死病中惊坐起,爬着过去赴约了。”
李铁柱:......
这时,李铁柱烤好烧鸡,递给多肉,“给光送去吧,就当下酒菜。”
多肉走过去,没接,抬起李铁柱的脚,直接拔掉了他的靴子,从靴子里抠出好几枚高品灵石,“红袖招出了新的指甲油,拿点钱用用。”
李铁柱自个儿穿上靴子,抱怨道:“沧溟海之战的奖励,执法堂不是发了不少灵石嘛。”
“红袖招的新品一个接一个出,全送进去了。”
“啧,买那么多没用的东西干嘛?还不如多买点灵液,自个儿给自个儿浇上。”
多肉又拔出他另一只靴子,“你的钱呢?怎么就剩这么点了!”
李铁柱移开眼神,“妖族出了新品种的鸡,买鸡买完了。”
好家伙,一个送红袖招,一个送妖族,谁也没资格说谁。
多肉叹了口气,接过烤好的烧鸡,往和光洞府去了。
和光同韩修离在野外烧了个火堆,露天席地坐着,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多肉也没打扰两人,扔下烧鸡,脚步不停地往宗外的红袖招赶去了。
除去李铁柱和多肉,第三个知道韩修离成功的人是尤小五。
闭口峰就在嗔怒峰隔壁,他特地把洞府建在观看大师姐洞府的最佳位置,一开窗,就能看见大师姐的身影。韩修离进门的事儿,他不想看见都不行。
尤小五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桃花酿,又看了看大师姐那儿的梅花酿,心里快酸死了,这可是他排了大半天的队伍才买到的。
尤小五闷头喝了好几口,咽不下憋屈的劲儿,拎着酒壶,往嗔怒峰的方向去了。
脚刚踏出门,身后就响起了师父——闭口禅主王小二的声音,“去嗔怒峰偷......捎只鸡回来,要李大头刚买的那一批。”
闭口禅主一日只说十句话,这是第一句。
第二句是,“注意着点,一定要被李大头发现,气死那家伙。”
尤小五甩甩脑袋,把师父的吩咐挥之脑后。偷李禅主的鸡,他还要不要命了?还是去外边拣只山鸡,糊弄师父吧。
尤小五马不停蹄跑到大师姐洞府外,跑了过去,看见大师姐和韩修离有说有笑的脸,一盆凉水猛地泼来,脑子的热意顿时下去,他又不敢上前。
他犹豫不定,又不想就这么回去,索性趴下来,藏在草丛里,偷听那两人的话。
透过一根根杂草的间隙,那两人笑吟吟的脸直直映进他眼里,就连她们脸上绰绰约约的篝火影子,也弥漫着欢乐的情绪。
“位列第二的疏狂界,这壶梅花酿就是疏狂界代表送的。疏狂界的修士看着张狂不羁,实际上都是一群醉鬼。我曾进过疏狂界的飞舟,臭得要死,杀戮禅里满是汗臭味的澡堂子都比那儿香。”
韩修离直直地看着她,一边饮酒,一边笑着听她说。
她笑了几声,又说道:“九德界的家伙不知道修的什么道德,那代表就是个伪君子,和那代表比起来,封曜都要可爱死了。还有卦辞界的家伙,神神叨叨的。对了,我跟你讲,千壑界的代表和跃渊界的代表之间绝对有猫腻,搞不好和那些虐恋情深的话本里写的一样......”
尤小五看得酸死了,大师姐从来没和他这样聊过天。
他不是没和大师姐一起喝过酒,喝酒的时候,聊的大多是任务上的公事,聊起其他宗门的人时,大师姐也会说她对其他人的看法,却没用过这样随意的词语。
上一次他同大师姐一起拜访大衍宗的时候,她也说过封曜,他至今记得她是这么说的,“封曜这个人,如果不和他站在一边,他嘴里吐出的一个字,你都不要信。”此时同对韩修离的话比起来,亲疏差距太大了。
大师姐对韩修离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琐事,说不说都可以的废话。但是这些废话,她从来没对他说过。尤小五心头酸涩,不禁想道,这是不是说明大师姐不想同他浪费时间,却可以同韩修离浪费时间。
篝火旁,和光说过一阵之后,看向韩修离,询问他最近有什么趣事。
韩修离大饮一口,徐徐说道:“还记得洲一吗?掌门时不时捎了些话本给它看,有一次底下的弟子没看清,捎了本十八禁话本进去。洲一看完之后,就像打开了新世界一般,别别扭扭地要求掌门再给它捎几本那样的。掌门不同意,骂它发情了,架不住洲一每天念叨,掌门烦得要死,你猜掌门想出个什么主意。”
和光想了想,“找个母天魔?”
韩修离低声笑了笑,“掌门说要阉了它。”
和光噗嗤一声,喷了好大一口酒。
尤小五看她俩那样,心咔嚓咔嚓碎了一地,就在他伤心难过之时,只见大师姐冷不丁站起身,朝这儿走了过来,一下子拎起他。
她上下打量他一眼,“小五子,蹲这儿干嘛?”
尤小五心里一慌,刚要开口解释,就见她笑了笑。
“我知道了,我师父刚进了一批鸡崽,王禅主吩咐你来偷鸡的是不是?那两人老大不小了,每次都搞这么一出。”
尤小五不知怎么回答是好,确实也有这个原因。
她随手捞了个鸡崽,扔他怀里,“带回去吧,这只屁股大,味道不会差。”
尤小五愣了愣,面色慌张,解释道:“我不是来......”
“得得得!”她抬手打住,脸上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快回去吧,我不会告诉我师父。”她摆摆手,像赶小鸡仔一般,赶他离开。
尤小五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色地望着她。
她眉眼催促,“快去吧,等会你师父等急了,又要骂你。”
尤小五欲哭无泪,呆呆地凝视她。
她眉头一皱,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快走哇,等会我师父发现了,我也得挨骂!”
尤小五搂紧鸡崽,难过地离开了。
他还没走出嗔怒峰,就撞见了青鲨和方天。那两个孩子提着泰和楼的饭盒,正往大师姐洞府走去。他问了一声,果然也是去找大师姐。
“在滨海城时,和光师叔于我们有救命之恩,一直没机会答谢她。买了点和光师叔喜欢的泰和楼饭菜,打算同她一起吃。”
尤小五摆摆手,阻止两人,“今夜别去打扰,大师姐有约了,”
青鲨问道:“小五师叔,你怎么知道?”
尤小五压下心底的酸涩,“我刚从那儿回来。”他晃了晃满满的酒壶。
青鲨和方天对视一眼,失望地低下头。
三个人对着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各回各家了,索性聚在一起,就地坐下来,吃饭喝酒。
聊着聊着,青鲨提起了一件事,“九曲城的花灯节快到了吧,前几日我瞧见大衍宗执法堂的弟子上门了,似乎奉了步堂主的命令,专程请和光师叔过去。”
方天用感慨的语气说道:“不愧是和光师叔啊,步堂主亲自下请帖,不知道她会不会去?”
尤小五摇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她不会去的,大师姐一向对这种节日没什么兴趣,比起人挤人的夜市,她更喜欢去红袖招喝几杯。她不会专程跑去过节,只有在那座城市恰好碰上过节,才会瞧瞧热闹。上一次的花灯节,还是我求着大师姐出去逛逛。”
青鲨不解地皱眉,“上一次花灯节?”
尤小五想起那时的事儿,不禁笑了出来,“当时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你们还记得滨海城助阵的邪修残指?我和大师姐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九曲城,花灯节那时候我们还是敌人,大师姐还和那家伙打了一场。”
方天神情兴奋,一脸“嗑对了”的表情,摇着尤小五的肩膀,“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残指被大师姐按在地上打啊!”
方天哇了一声,“是女上位,不愧是和光师叔!”
尤小五疑惑道:“什么?什么女上位?”
就在这个时候,明淡打前边路过,一脸愁色,往和光洞府赶去。尤小五忙拦住他,说明大师姐现在没空,让明淡没事别去打扰大师姐。
明淡的脸色更愁了,“我也不想去,可是明非师兄硬要我去。”
尤小五问道:“去干嘛?”
“请大师姐去红袖招喝一杯。”明淡烦躁地挠挠头,“本来大师姐拒绝了,明非师兄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多肉前辈来红袖招做指甲,提了一句大师姐正在和韩师兄喝酒。明非师兄笑得一脸灿烂,差点没把我吓死。接着,明非师兄越喝越笑,硬要我来再请大师姐。”
尤小五瞬间明白了,明非师叔心里也不平衡了。
方天听完,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认真地总结道:“要是大师姐能分成好几个就好了,你们一人一个,也不至于争得这么厉害......”
方天还么说完,尤小五面露惊恐,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说什么大不道的话,什么分成好几个。”
明淡感觉请不到大师姐,回去红袖招又要挨明非师兄的笑,索性不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同众人凑一桌。
此时,红袖招。
明非等了许久,等不到明淡回来,又不好拉下脸发讯息去问,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身旁的低气压却吓走了不少人。
多肉见状,便出声问道:“想知道嗔怒峰发生了什么吗?”
明非偏头看他,“前辈有办法?”
多肉吹了吹指甲,“这个颜色不太好看,要不要换个色?”
明非了然笑笑,扔出一袋灵石,替多肉结了帐,“晚辈也觉得换个色更好。”
多肉笑吟吟地拍出一个留影球,推给明非,“李大头怕隔壁的王小二偷鸡,特地在鸡身上装了监视球,你自个儿翻翻,说不定能翻到光洞府的画面。”
明非点亮留影球,响亮的打呼声从里头传来。
画面里,李铁柱脸色通红,睡得正香,时不时还打个酒嗝。几只鸡崽围在他身边,一蹦一跳。这时,里头又响起响亮的叫骂声。
“兔崽子,叫你偷只鸡,偷到天亮了,鸡打鸣了还没回来!”
“李大头,你是不是囚了我徒弟,我家小五怎么还没回来!”
“你爷爷个奶腿,怎么睡得这么死!”
......
叫骂声显然是隔壁闭口禅主王小二,李铁柱和王小二的恩怨,明非也有所耳闻。
多肉嫌弃地啧了一声,拍拍留影球,留影球里的画面又变了。
尤小五醉得双眼惺忪,他摇着明淡的肩膀,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家大师姐命苦啊!搁在破瓜和骚非中间,那两人斗归斗,把大师姐扯进去干嘛!碰上决定不了的公案,询问哪个,要争一番就算了。就连外出执行任务前,先跟哪个道别,也要争一番。任务完成回来之后,先和哪个问好,又要争一番。他们烦不烦啊!”
明淡也抽了抽鼻子,“是啊,他们那么闲,就找个牢蹲蹲嘛,为何要折腾大师姐!”
尤小五一把抹掉眼泪,语气开心起来,“好在大师姐熬出头了,等上任堂主,就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了。”
......
明非看着留影球里的这一幕幕,眼睑的痣都要笑得挤出来。
多肉大笑出声,在明非爆发前,忙不迭又换了个画面。
留影球亮起,韩修离放大到扭曲的脸出现在画面里,吓了多肉一跳。
韩修离的脸离得远了点,手指头戳了戳画面,戳得画面晃了晃,“光啊,我总觉得这只鸡崽在监视我们。”
“师父在几只鸡崽身上装了监视球,这只就是其中一只吧。”
和光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一脚踹他屁股上。
韩修离往前一扑,扑在鸡崽面前,差点送了初吻。
监视球背后的明非和多肉看着无限放大的薄唇,脸色一黑。
韩修离忙不迭捂住嘴巴,就地一滚,护住了初吻。他埋怨地望着和光,声音也因酒醉拖长了些,“我差点脏了。”
和光似乎也醉了,笑得脚步不稳,一屁股倒在草地上。她懒得站起身,就这么头晕眼花地醉着,一下下爬过去,提起鸡崽的脚,扔飞了。
接着仿佛浑身无力一般,仰躺在草地上。
韩修离也傻笑,学着她那样,一下下爬过去,躺在她身边。
两人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都没说话,四下寂静,她们因醉酒而急促的喘气声清晰可闻。
韩修离开口了,“你收到了花灯节的请帖?”
她轻轻嗯了一声。
“不去?前往疏狂界之前,不是还有些时间?”
她眨眨眼睛,睫毛的露珠倏地碎了,“见识过了,也没什么特别。”
还有一小颗露珠沾在她睫毛上,韩修离不知为何看直了眼,舍不得移开,声音低沉下来,“我没去过,只见识过漳州界的百鬼夜行。”
她倏地笑了出来,那颗露珠就像眼泪一般从她眼角滑下。
韩修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替她拭去。
“百鬼夜行?花灯节可没蹦蹦球给你玩。”
韩修离想到当年的场景,一下子羞红了脸,“我......我已经很久没玩蹦蹦球了,当时年轻气盛,谁知道后辈们没能破我的记录......”
韩修离感觉越抹越黑,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不知如何解释好。
“那就去吧。”
她冷不丁侧过头,笑着看他。
那双漂亮的眸子闪闪发亮,韩修离在里面看见了满天繁星,看见了一脸痴呆的他。
他们挨得那么近,他甚至听到了砰砰的心跳声,快要跳出他的胸膛。
他咽了咽喉咙,愣愣问道:“什么?”
她笑得愈发灿烂,“你不是没去过嘛?那就去呗。”
漫天繁星从她眸子里跳出来,铺开成群星灿烂的银河,骤然淹没他。
他突然找不到她,又好像满眼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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