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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擒故纵这一招用在段邵风身上显然没什么用,她退一步,他可以退十步,吃晚饭时,她生着气没理人,他却还是能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哪怕她提早退了席,他居然连眼风也没看她一眼。

程妍就不信他是真心如止水,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既然动心却又疏离她,一定有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程妍觉得先得将他身上的疑团弄清楚,才能真正地打动他的心。

她不知道昨晚男主去了哪儿,却能确定他一定出去过,他既然会出去一次,必定也还有第二次。

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就警醒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果然又听见了隔壁房门轻轻打开的声音,脚步声也很轻,路过她房门口时还顿了下,似乎确定没惊动她,才又走了,这一回却没有脚步声,她敏锐地听见了风声,哪怕没有亲眼看见,她却能感知到一道魔影如风一般迅速掠过了走廊,向着西边去了。

那个方向……是正院,也就是谭玉郎和落雁居住的地方。

程妍睁开眼,翻身而起,不用起身去开门,意念先行,房门已经先打开,她身轻如燕地飞速掠了出去,门也自己随之关上了。

她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这一回没遇上檀玉郎阻拦,也没有听见琴音,她还是看不见前面那道魔影,对方披着一件黑色披风,从头遮到脚,周身还萦绕着黑色的魔气。

片刻后,她看见那道魔影进了城主的院落,她正要跟过去,却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闪身躲在了院门外的树后。

来的人是小师妹郝甜,她鬼鬼祟祟地走在路上,似乎怕人发现她似的,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才悄悄地进了院子里。

程妍就跟在她的身后,她和那个魔一起出现在这儿,说不定会有什么联系。

她看见郝甜上了台阶,目标明确地在侧面的第五间厢房停住了,厢房里没有亮灯,她就悄悄地将耳朵贴在了窗户上听动静。

正院住的只有城主和他的未婚妻,郝甜不至于深夜来听师姐的未婚夫的墙角吧,那么这个房间应该是落雁的了?

程妍想起早上掌门留了郝甜说话,有些了然,所以这就是掌门要郝甜来做的事情?掌门怀疑落雁和那只魔有关系,所以要郝甜来打探情况。

问题是……程妍目光紧紧盯着厢房的门,那只魔现在是不是真的在这间房里?虽然没看见那只魔的相貌,可她明明是跟着男主出来的,男主没看见,却看见了妖魔,这其中的联系细思极恐。

如果男主真的入魔了……

程妍觉得自己的任务又要凉。

她正想用神识探清屋内的情形时,一只手忽然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想得太入神竟然毫无察觉,顿时吓了一跳,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音就被人捂住了唇。

郝甜听到动静,往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就又转回了头。

此时程妍已经被来人给抱走了,用的是缩地成寸的术法,片刻间,就已来到了荷花池旁,也是昨晚檀玉郎弹琴的地方。

月华皎洁如霜,池水波光粼粼,段邵风一袭白衣,长身玉立,俊逸卓绝,眼角的朱砂痣在柔和的月光里有些不真实的妖冶美感,漂亮的眼眸微微弯起,泛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薄唇一抿,俯身盯着她,故作严肃:“姑娘,这个时间,你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儿?”

程妍看着他洁白如雪的衣袍,长发如墨,衣着整齐,神情也没有半分慌乱,更没有半分的邪魔气息,周身洋溢着是修仙之人的明亮、纯洁正气。

她莫名松了口气,不是他。

想起她应该还在生他的气,她冷着脸:“你怎么不去关心关心这个时间你的师妹们在哪儿?”

段邵风叹了口气:“只因我还不想被当成登徒子打出来。”

程妍像个发脾气的小姑娘,瞪着他,却又透出几分可爱:“说不定她们会请你陪她们一起睡呢。”

段邵风道:“绝不会。”

程妍道:“你又没去问她们,你怎么敢这么肯定?”

段邵风笑了,透着种男人面对天真少女时的迷人笑容:“因为我压根就不会去关心她们此时在哪里。”

这话似乎让程妍脸色微缓,眼波柔和些许,望着他,语气也只有一点点冷了:“那你关心我?”

段邵风也看着她:“如果是呢?”

程妍道:“如果是的话,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段邵风笑了笑,有种悠然的淡定:“我说不是呢?”

程妍盯着他,也悠然起来,笑了,笑得又美丽又无辜:“不是的话,我也会告诉你。”

段邵风一怔,似乎意外。

程妍又接着道:“我不光会告诉你,我还会问你师父一个问题。”

段邵风的笑意微敛:“问什么?”

程妍莲步轻移,绕着段邵风慢慢地打量了一圈,嫣然笑道:“我会问他,为什么段公子晚上不好好在房里睡觉呢,我明明跟着他出来的,又为何看见的却是一只魔呢?我实在想不明白。”

段邵风这下笑不出来了,看着她的眼神也认真了几分,甚至有些锐利。

程妍踮起脚,看着他的神色变化,还是笑得很美,就像跟人撒娇似的甜美语气:“段公子好像也不愿意给我解释?”

段邵风沉默了好一会儿,黑眸盯着她,道:“你想如何?”

程妍退回去,仰头望着他,少女姿态娇俏动人,眼眸柔和:“你们凡间的好多规矩我都不懂,但不该问的不要问,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段邵风眸光微眯了一下,神色忽然间又变得玩世不恭起来,带了几分俊美的笑意,弯腰看着她:“我似乎不该太低估姑娘,姑娘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些。”

程妍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扬起脸看他时,笑容似清纯又似魅惑:“那么段公子承不承认你关心我呢?”

段邵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搂着他脖子的手臂,衣袖下滑,露出的玉臂也美得勾人,考验着男人的定力,他唇角还是笑着,仿佛已经被她迷住了似的,道:“我不关心你谁关心?”

程妍的那点儿生气的冷意彻底没了,看着他的眼波柔软又专注,仿佛除了他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想看见,声音里亦是欢喜:“那你喜不喜欢我?”

段邵风似乎也已动情,手很不规矩地搂住了她的腰,脸缓缓地贴近她,声音低哑而迷人:“喜欢得忍不住想对你做坏事。”

他也不只是说说而已,他看向她的眼神有种色狼意味,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仿佛还什么都没做却已经让人浮想联翩,此时的他有一种让人无法抵抗的魅力,程妍看着他的头缓缓地下,薄唇也越来越近,就在快要吻上她的时候,她伸手挡住了他的唇,他抬眸看她一眼,也很有男人味的勾人。

程妍心跳蓦然慢了片刻,到底是谁撩谁啊,她差点儿扛不住,她很快又恢复了不染世俗的笑意,道:“昨天你说你不是我的夫君,所以不能只陪我一个,那么……”

段邵风似乎已知道她要说什么,神情微僵。

程妍还是说了出来,清澈明动的眼眸带着让人不忍拒绝又心动的情意:“你娶我做妻子好不好?”

段邵风的笑意一点点儿地消失了,仿佛被她的话打破了似的,连神情也变得冷漠起来,他松开了她,仿佛之前与她亲昵厮磨的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他,唇角带笑,却是冷冷的讥诮:“姑娘有句话说对了。”

微凉的夜风里,他侧眸看向她,在月光里有种说不出的凉薄之意:“你的确是不懂凡间的规矩。”

程妍怔住:“什么意思?”

段邵风的眼神里有种很难懂的情绪,令他整个人显得有些遥远,没了平时的亲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看着她,语气又变得平和,却更人心凉,“更何况,我和姑娘相识短短数日,谈及婚嫁,岂非荒谬?”

程妍仿佛被他弄糊涂了:“可、可你说喜欢我。”

段邵风笑了,仿佛笑她的天真:“姑娘这样的美人有谁不喜欢呢?难道大家都想来娶你?”

程妍脸色气愤地红了:“我只想做你的妻子。”

段邵风看着她,眼神里的复杂转瞬即逝,他轻笑,仿似不在意,柔声劝她:“凡间很大,男人也很多,你只是第一个遇见了我,但以后你遇上的人多了,你就会明白现在的自己有多愚蠢。”

程妍很执着:“我只要你。”

段邵风盯着她看了会儿,笑了:“小蛇妖,这可不像妖精该说的话,也不是妖精该有的感情。”他看着她,笑得随意,“你应该想的只是怎么吸取我的精魂增加修为,而不是想和我在一起,妖也有情吗?”

程妍盯着他,竟然一点儿也没被他的话伤到,反而还踮起脚学着他吻她时的样子吻了上去,心里有气,吻也变得用力,咬破了他的唇瓣,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舌间。

程妍看向他,姿态有些高贵的执着,道:“我有情的。”

段邵风以为那些话足够让她讨厌他,甚至恨他,再也不理他,她却只是亲了他,认真地告诉他,她有情。

段邵风愣住了,这种单纯又执着的少女情意让人动容,心里的壁垒仿佛在摇摇欲坠,这种时候,他不该笑的,可他居然很想笑,觉得她这种行为也仿佛透着可爱。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所以,段邵风没有笑,而是见鬼似的盯着她,在她又问出那句“你娶我吗?”的话来的时候,他转头望着池水,义无反顾、孤注一掷地跳了进去。

水花四溅,冰冷的池水没过头顶,他动摇、沸腾的心忽然冷却下来,他在水里闭了会儿气,出来的时候,岸边已经没了那道纤柔的身影,他怔了片刻,长长吐出口气。

好险,差点儿就答应了。

*

翌日,几个人总算能聚齐一起吃早饭了,连掌门周复寒也来了,早饭很丰盛,桌子也很大。

段邵风以为经过昨晚那小蛇妖就会远离他,没想到她居然更得寸进尺了,挨着他坐不说,还跟大小姐似的自然指挥着他给她夹这个夹那个,满桌的人都看了过来。

柔雪忍不住道:“姑娘自己没长手吗?”

郝甜也忍不住吃味道:“三师兄也太好性了,姑娘别欺负他。”

许渺渺性情羞怯,看向这边时也是隐忍着不满。

就连坐在城主身边的落雁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只是不知为何戴了块面纱,面纱垂至胸前,连脖子也挡住了,更看不清神情。

程妍看了一圈,这位仙君身边安排的情劫人选果然很多,一不小心就要修罗场了,只是她也不在怕的,轻轻笑了,偏头看向段邵风:“段公子是不是很委屈?”

段邵风看着她,眸光闪动,笑了,很体贴地又给她夹了只虾子,道:“怎会?本来就是我求姑娘给我照顾你的机会。”

几个师妹呆了,不可置信,继而又愤怒起来。

“三师兄!”

段邵风仿若未闻,目光一转,却看向了落雁,似是不经意地关心道:“师姐的脸怎么了?”

这话一出,几位师妹的注意力立刻转向别的方向,掌门也看了过去,目光如炬,透着寒意。

落雁下意识地摸了下面纱,道:“夜间蚊虫多了些,脸也被咬了。”

檀玉郎拉住了她的手,关切道:“可擦了药?”

落雁僵硬地点头,眼神飘忽,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郝甜的神色也有些古怪,看了眼面沉如水的师父,又担忧地看向落雁。

周复寒盯着落雁的眼神一寸寸变冷,道:“落雁,你可有话说?”

落雁一怔,道:“我没有什么话要说。”

周复寒颔首,看向了郝甜,道:“你没有,你师妹有话说。”

几人都看向了郝甜,郝甜的笑一点儿也不甜了,笑得僵硬起来:“师父,我也没有话……”

周复寒沉声道:“你有。”

这就是命令的语气了。

程妍不由得想起了郝甜昨晚鬼鬼祟祟的行径,转头看了一眼段邵风,段邵风笑容慵懒,容貌俊美,如富贵公子般闲适自在,看不出半点儿异常。

郝甜已经站起来,犹豫了半天,连江上痕都不耐烦地催促:“小师妹,你怎的变得这么不爽快?”

郝甜大大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才吞吞吐吐地道:“昨天夜里,我、我听见师姐的房里……”她说着就已羞红了脸,“有很奇怪的声音,还有男人的笑声。”

没人问是什么奇怪的声音,因为郝甜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的师姐和一个男人在房间里还能做什么事情?

满桌都静了,落雁的身体似乎已经僵硬,大家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她身旁的城主,城主温柔淡然的表情也变了,似乎也很惊诧,说明那个男人也绝不是城主。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

掌门周复寒蓦地长身而起,指尖轻弹,一股气流就冲着落雁而去,她的面纱霎那间就被吹走了,露出了那张明艳动人的容貌。

看清了她的样子,空气里变得更安静,因为她的唇有些肿,脖子上也零星地布着一些暧昧痕迹,就算未经人事的人也能凭本能猜到那是怎么来的。

就在大家震惊又错愕地看着落雁的时候,程妍却是暗暗打量着身旁的段邵风,只见他的神情似乎也有一瞬的惊讶,接着又意味不明地笑了,她记得就是他最先提到落雁的面纱,难道不该已经知道面纱下的秘密吗,为什么也会惊讶?

程妍觉得,他的惊讶和众人的惊讶有那么几分不同,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能肯定的一点是他必定知道更多甚至全部的内容,比如……落雁房里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落雁的脸色羞愧得红了,却又在众人的目光里渐渐发白,搁在膝上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周复寒的目光却又忽然看向了段邵风,众人的目光也看过去,这才注意到段邵风的唇角居然破了,肯定不是他自己咬破的。

江上痕不可置信,又愤怒地站起身:“三师兄,你、你对师姐做了什么?”

“不是他。”平和优雅的声音响起,檀玉郎的俊颜有了几分羞惭,却还是无损半分世家风范,他道,“昨夜在落雁房里的人……是我。”

慕沉很认真地质疑:“城主明明刚才见到师姐的样子也很惊讶。”

檀玉郎叹了口气,目光温和地看向了郝甜,道:“我惊讶只不过因为没想到小师妹竟然就在门外,若是知道,我就算忍不住也会忍住的。”

他惭愧的神情,平和的语气,让人无法质疑他的话,更何况世家出身的公子,最不屑说谎,一向正直。

其他人已渐渐信了。

檀玉郎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面纱,温柔地给落雁重新戴上,抚过了她耳边的发,温声道:“对不住,我本只是想在你房里坐坐,你该赶我走的。”

落雁虽是瞪着他,眼神里却也掩藏着羞涩:“我也不知道你会……”

话说到这里,她已经说不下去。

周复寒的目光幽深冷漠,也不知信还是不信,对段邵风道:“你又有何理由?”

这回开口的是程妍,她笑着道:“我就是他的理由。”

落雁蓦地抬眸看过来,几位师妹也是神色震惊,就连江上痕也一脸大受打击的神色。

程妍还是笑着,转头看着段邵风,纤指碰到了他的唇角,道:“你是不是怪我弄伤了你?”

段邵风叹了口气:“是我自作自受。”

*

这顿饭吃得真是一波三折,散了的时候,程妍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几位师妹还想拦着她问清楚,段邵风替她解了围,她就自己往前走了。

走到花园那边的偏僻处时,她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透过枝叶的缝隙看了过去,竟是落雁和檀玉郎。

檀玉郎坐在轮椅里,目光有种温柔的包容和理解,他就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落雁。

落雁声音里有了颤抖的愤怒:“我的名声是不是全毁了?”

檀玉郎叹气:“你本就要嫁我的。”

落雁声音提高:“那只是假的!我是为了谁,你难道不明白吗?”

檀玉郎道:“段兄。”

落雁的声音忽然止住:“连你都明白的事情,他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懂?”

檀玉郎目光有了几分怜悯:“你知道,他懂的。”

“不!他不懂!”落雁忽然蹲了下来,伏在他的膝上哭泣,“如果他懂,他就不会这样伤我的心,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檀玉郎道:“怪我。”

落雁一愣,仰头望着他,他的神情温柔又充满了理解,她忽然过意不去:“你没有强迫我,又怎好怪你?”

檀玉郎眼睛里有些笑意:“所以,你是不是已有些喜欢我?”

落雁:“我……”

喜欢他吗?

如果不喜欢,她昨晚为何不推开他,她明明有机会的……

程妍听着,懂了一些事情,却又好像更糊涂了。

显然,檀玉郎没有说谎,昨晚在落雁房里的人真是他,只是之前他却又偏偏做出了惊讶的样子,仿佛不知道落雁房里还有人似的,那几个弟子单纯就信了,掌门周复寒应该是没有信他的说辞。

明明就是事实,他却非得做得像是在为落雁遮掩丑事似的,这是做给谁看的?周复寒吗?

让周复寒误以为他的徒弟落雁和别的男人有了关系,除了令他厌恶这个徒弟甚至逐她出师门以外,还有什么意义?

段邵风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落雁为什么要说为了段邵风?她在为他做事,具体又做了些什么事呢?

“姑娘,墙角可还好听?”

程妍转头,就看见了手持折扇、白衣如雪的段邵风,他也微微侧头看她,姿态风流洒脱。

她还没说话,他已拉着她走开了,走上了另一条小路,才道:“别人小两口说话,姑娘就别去打扰了。”

程妍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我好像看不懂你。”

段邵风笑:“看不懂就对了。”

程妍神情带了分疑惑:“为什么?”

段邵风道:“因为人本来就是复杂的。”他微微叹息,似有感慨,“所以,有时候你们做妖精的反而要单纯得多,好的坏的都是明明白白。”

程妍看着他,忽然问了句话:“等我能看懂你的那一天,你是不是就愿意娶我了?”

段邵风没想到她竟执着如此,心脏却又有些热,眼神奇异又复杂地盯了她半晌,道:“愿意。”

少女的眼眸亮起来,璀璨又夺目,望着他。

段邵风却是将目光落在了她的尾巴上,微微咳了一声,道:“只不过姑娘还是尽快修成人身吧。”

少女似有疑惑:“嫌弃我?”

段邵风摇头,笑了,笑得风流又别有意味,俯身同她说话,压低的声音有几分勾人心弦:“你知道成亲最重要的一步是什么吗?”

少女声音娇软,抱着他的胳膊:“告诉我就知道了。”

段邵风却站直了身,摇开雪白的扇面,悠然道:“不好说,若真有那一天,你又没了这条尾巴,我就仔仔细细地教你,你莫叫苦就是。”

程妍表情天真,笑着:“……哦。”

实际上已经快要笑不出来了,这个人真是……欺负她的年幼无知吗?

她听得懂的啊!!!

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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