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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慎行讲话的时候,视线始终落在秦子游身上。
他看秦子游神色变换。
从最先一点茫然,到瞳孔一紧,再到——
他的徒儿手指颤抖。
楚慎行继续说了下去。
他说:“我从前只告诉你,宋安害我金丹破碎。这话不错,当时宗内有魔修痕迹,弟子接连遇害。有人失踪之前,用周边灵草灵植匆匆搭成一个隐匿阵,在其中用血写了我的姓氏。”
秦子游静静地看他。
楚慎行:“有人找掌门请令,要彻查我。我当时问心无愧,宋安也说信我,只是要我在静室待一些时候。你知道静室否?”
秦子游摇头。
楚慎行:“是为了惩处弟子而设立的地方,其中寂静无声,空无一物。待得久了,若不能静心修行,便容易出事。”可被罚入静室的弟子往往还要忧心自己往后前途,怎能不郁郁多想?
秦子游哑然,轻轻叫了声:“师尊。”
楚慎行看他,想,子游此刻分明还在难捱情绪之中。他骤然知道,原来师尊就是青藤,而青藤在听到他唱过一首相思调后,就不再亲近于他。
楚慎行忽然觉得自己非常残忍。
这倒是应了心魔的话。
他检查自己丹田,没有见到那个灰色的影子,才继续往下说起。
楚慎行:“我被关入静室时,宋安收走了我的芥子袋。这是寻常事,我当时觉得不必挂怀。可等三日后,有人压我上掌门大殿,我才知道——掌门在那芥子袋内,找到一份《紫霄心法》玉简。”
秦子游错愕。
他说:“是宋安——宋安陷害师尊?!”
楚慎行淡淡道:“是。”
秦子游方才那种恍惚的神色不见了,变成一种全然的愤怒。转眼,看到楚慎行,他眼里又带上一点心疼。
他在因楚慎行过往遭受的痛苦而痛苦。
这个念头,几乎要压垮楚慎行的此前想过的所有。他想要子游,子游思慕他,那他们当然——
不。
无名灵剑悬于楚慎行丹田之中,剑气四溢。
楚慎行身侧木枝被齐齐削断,落在地上。
在这之中,剑气又避开了秦子游所在方向。秦子游往旁边看一眼,内心酸涩达到顶峰。师尊发现了他的心思,却并不为此而恼怒、觉得他不敬重,仍然这样护着他。
两人之间有短暂沉默。
山风吹来,带着冬日的寒意。楚慎行到底继续讲话了,说:“老祖在我脊骨上刻了镇魔印,我被锁入思过崖。”
秦子游因这陌生的名词而微微发怔,但他知道,这一定不是好事。
楚慎行抬手,掌心旋起一阵剑风,朝秦子游涌去。
剑风旋起的瞬间,秦子游已经感受到了危险。但他坐在原处,动也不动,任由剑风袭来,刮过他的面颊、手臂。他感受到了细细的刺痛,嗅到一点血腥气,是脸颊上被割破一点伤痕。
青年白皙的面孔上多了一点艳丽的血色。
楚慎行视线落在上面,袖口青藤翻翻涌涌。
他看子游的面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秦子游失魂落魄,叫他:“师尊……”
他嗓音都在发抖。
不是从前那样,被青藤磨得受不住了,嗓音发绵,浑身发软,眼睛都是水色,像是求楚慎行更重一点,再磨他一点。
他眼睛里的确带上了朦胧的水光,可楚慎行看了,青藤却一点点平息下去。
他更想简单地抱一抱子游,问他:你为什么要那么、那么难过?
秦子游说:“你说你骨肉尽毁……”
楚慎行不答。
秦子游说:“这样的剑风,你又是金丹修士,一定比我坚持更久。师尊,你被折磨了多久?”
楚慎行在徒儿的视线之中,终于还是略略垂眼,回答:“五百年。”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颗清泪从秦子游眼中滑了下来。
那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最终挂在下巴上,再直直坠下,落在树底一片藤叶上。
楚慎行知道自己不该做什么,但他尝到了许多苦涩。
秦子游的确十分痛苦。
他原先是觉得:原来如此。原来小青——不,是师尊了……这两日不再缠在我身边,是因为这个。
可这样的心思眼下又变得很淡。
他不断地想,漫长五百年光阴,日夜不断的剑风砭骨,师尊要如何承受?
起先一点微伤,然后看着自己身上伤口越来越多、伤势越来越重,身体变得空空落落,只有骨架,然后连骨架都被磨走。在这同时,又因为是金丹修士,于是真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怎样的疼痛,怎样的孤苦!
相比之下,他的一点旖旎心思,完全不值一提。
他沉默地、无声地流泪。
他想做些什么,想安慰师尊,可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更何况,师尊那样鲜明的拒绝态度,或许也不愿意再和他接触更多。
楚慎行看秦子游脸颊上的细伤止住血。筑基修士的体魄,伤口很快愈合,只剩下一点血痕。
他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等到和青藤融为一体……”
秦子游看他。
楚慎行心想:是,我总要和子游讲清楚。
他说:“我仍然相信宋安,不觉得是他害我。子游,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秦子游目不转睛地看他。
他眼睛只映出楚慎行的身影,那么专注地、全心全意地望着他,好像楚慎行就是他唯一在意的、唯一关切的存在了。
楚慎行:“当时我想了很多。或许那三天中,芥子袋经过了他人之手,或许有什么我不知道、宋安也没察觉的微末变故。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可在上了剑峰之后,我听到宋安与什么人讲话。”
秦子游下意识屏住呼吸,知道到了很重点的时候。
楚慎行:“他说,他当年曾经给一个乞儿一碗饭吃。如果我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对他心软。”
秦子游先是困惑,然后面色又开始发白。
楚慎行想:子游这样子,简直,不,分明就是被猎人吓到的、瑟瑟发抖,躲在林后的小鹿。
他有一双明亮的、在阳光下会透出琥珀一样色泽的眼睛。
楚慎行说:“他说,我知道他陷害我的事情之后,一定会恨他,但他还说,我对他心软之后,就一切好办……他要与我结为道侣。”
秦子游嘴巴张开一点,看起来似乎完全听不明白了。
楚慎行好笑,说:“我也不明白。若说要和我当道侣,不应该从头到尾都好好待我?”安静片刻,“就像我对你一样,子游。”
秦子游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更大的反应。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楚慎行,像是被一盆极北之地寒渊下的水从天灵盖浇到脚。
他嘴巴颤了颤,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出口,最终却被吞没。
楚慎行看着,开始觉得无趣了。
可秦子游忽然说:“不对。”
楚慎行一怔,挑眉。
秦子游说:“不对——”他又重复一遍这两个字。
眉毛拧起来,像是陷入深深思索。
秦子游说:“师尊既然知道了,我便直说。是,我思慕师尊,但这不单单是因为师尊待我如何。我思慕师尊,还是因为师尊本来就很好,这样朝夕相处,我才会对师尊有其他心思。”
楚慎行沉默。
秦子游:“我不知道宋安为何要这样待师尊,左右不过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话本里的反派角色大抵如此,“但师尊,我年幼时,也曾遇到一个归元仙子。”
他艰难地、像是很不愿意这样去想自己的恩人,却又要勉强自己。
他记起:“啊,那日我提到,说想再见到恩人,师尊便有不悦。我当时觉得,师尊是不喜我这样挂念归元宗,可现在看,师尊,”他目光灼灼,又有了两人刚刚相识之时,少年疑心仙师别有用心,又避无可避,只能拿自己仅有的筹码,去和楚慎行谈判的样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那仙子,就是宋安吗?”
楚慎行:“……”
他谈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只是子游这样的神色,比起先前那样,要灵动、鲜活很多。
楚慎行回答:“是。”
秦子游不去追问缘由。
他明白:师尊那日不说,恐怕就是没有能摆在明面上的证据,于是干脆不谈。
秦子游又开始心疼。
楚慎行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
秦子游缓缓说:“师尊,你看,宋安待你我二人皆如此。我想,他大约是修行了什么邪门法术,总要与人双修。”
青年一本正经地猜测。
“……但师尊不同。”
秦子游说。
“我知晓,师尊对宋安深恶痛嫉。你方才说,就像是师尊待我一样,这是气话。”
他这样分析。
楚慎行听着,唇角扯起一个带了点嘲讽的弧度。
他这样的表情,像是在说:你又知道什么?
可秦子游看过来。
他如今不过二十多岁,没有经历楚慎行经历过的种种。
他年轻、大胆,有一腔孤勇。
秦子游对楚慎行说:“师尊,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会伤心的。”
楚慎行僵住。
他觉得自己被逼到悬崖之上,退无可退。
他见徒儿凑过来,他手撑在旁边树枝上,面容灵秀,如果世上再有妖修,那他一定是灵鹿化身而成。
秦子游说:“我想到了,在姑苏皇城时,我曾经对着青藤叫了一句‘师尊’。日后再说青藤是灵宠,师尊便有不悦之色。是我先想错,才让师尊一样误会。但师尊,在那之前,青藤那么对我……”
青年的脸上带了点薄红。
他们一起记起炙土之地中,青藤把年轻修士玩弄到几乎要站不住。
秦子游眨了眨眼睛,说:“原来当时真的是师尊在碰我。我原先觉得,分明只是思慕师尊,为何青藤碰我,我也有感觉呢?现在总算知道缘由……”
楚慎行哑然,看着几乎要蹭到自己怀中的徒儿,口干舌燥。
他没有推开他。
可丹田中那个灰色的影子又要成形。
秦子游说:“原来我是与师尊两情相悦,对否?”
他很坚定地、很果决地说。
他看着楚慎行的眼睛。
却没有给楚慎行讲话的机会。
秦子游的语速加快一点,说:“师尊,我知道你在意宋安,但你与他不同。宋安要你当他道侣,是为他自己。但我想要师尊当道侣,是为我。”
心魔的声音又响在楚慎行耳边了。
肆意地,嘲笑似的说:“我说的不错吧!你不要他,他才会难过!”
他听着这样的话,低头,看着子游的眉眼。这是过去的他,却也早就不再是“他”。
秦子游说:“宋安是为了伤害你啊,师尊。可若你真的——真的也对我有意,那你不和我当道侣,才是伤害我。”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心魔再度被无名灵剑斩到粉身碎骨。
楚慎行心中枷锁忽而松懈。
他忽而抬手,捏住徒儿下巴。在秦子游错愕、惊喜……这些神情之中,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109章曾经问过大家猜楚哥和子游正式在一起是什么时候,当时没有小天使猜145/146,所以按照明确猜出140/150两个章节点来算吧,中奖小天使举下手=v=
中奖名单:三教九流;某位大佬的马仔;君青宇;朝朝;无字书;简单点;
江江果然是感情流选手
这是这篇文写得最快最顺的一章了
ps.最近几章比较重点,先不写小剧场了
之后走剧情没什么感情戏的时候会有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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