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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雾瘴沉沉,旁人再难寻见通往紫霄院的道路。

但楚慎行既是“弟子”,一切于他,便不同。

他计算着自己修为滑的速度。

进入南疆之后,楚慎行彻底跌化神。但如今,依是元婴后期。

他的境界仍未稳定。

照这般看,楚慎行觉得,自己兴许不会再回金丹。而是在某天迎来一场天雷,彻底完成进境。

这毕竟是以后的事,非他能控制。以楚慎行干脆放,转而去想其他。

他对着灵梭的核心法阵琢磨,辅以从前搜集的天材宝,对机关金乌加以改造。

改造完成一半,秦子游苏醒。

年轻剑修还是些恍神,未睁眼,便先意识去摸一摸小腹。

此前情迷意乱,他什么话说出口。现在清醒来,便心余悸。

等发觉小腹变回平坦模样,秦子游悄悄松一口,又觉得脸颊被什么戳动。

他眼皮颤动一,睁开,一骨碌坐,迟疑着想:师尊总不会……嗯……

思绪正转动,便看在楚慎行掌心扇动翅膀、流光溢彩的机关金乌。

暖风融融,金乌身上凝了一层金甲沙,更显耀眼夺目。

如今灿灿生辉,让秦子游记曾在李君昊那里几次见的黄裳。这机关金乌虽不及黄裳那样眼嵌玛瑙,身披琉璃,通体金玉,但单从模样来看,毫不逊色。

在他的视线中,金乌振翅,从楚慎行掌心飞,往秦子游身边来。

依是巴掌大小,却能从容在秦子游身侧飞上一圈,又停在青年肩膀上。

秦子游惊喜,侧,便觉得金乌的脑袋蹭着自己面颊。他笑一笑,与之玩闹片刻,又回,看楚慎行。

楚慎行似笑非笑:“休息好了?”

秦子游眨眨眼,挪师尊面前,意识便要吻他。

可尚未亲,就被青藤勾住后领。

他听楚慎行叹:“子游,双修虽进益更快,但你皆为剑修,遇事,仍要靠手中剑。”

秦子游偏一偏。

他长发垂落,堆在炼器室上,像是远山青黛,衬着俊秀眉眼。

楚慎行看,眸色微微暗了暗,从从容容,教育徒弟:“莫要只图一时之快。”

话音落,秦子游忍俊不禁。

楚慎行瞥他,秦子游面色一绷,说:“师尊说的是。”

说罢,欲言又止。

楚慎行:“你还想说什么?”

秦子游眼珠转了转,一本正经:“那想来,师尊也不会因为此刻不敬,再来‘罚’。”

“罚”这个字,对归元弟子而言,象征着静室枯坐,剑阵磋磨……但对楚、秦师徒而言,却仿佛平添了一重旖旎,这样念出来,秦子游神色里不带一丝警惕,更多是盈盈笑意。

楚慎行说:“你要如何不敬?”

话音未落,秦子游蓦凑来,很轻、很快亲了一楚慎行。

之后,便似偷了腥的猫一样,往后溜去。

楚慎行好又好笑。

这般心情升,连带的藤枝也在秦子游面前危险升。秦子游看了,意识捂住小腹。

他瞬间换成可怜兮兮的神色,看楚慎行,叫:“师尊,再也不敢——唔!”

话说一半儿,被青藤压在上,对着腰臀,轻轻一抽。

秦子游眼睛蓦睁大。

就连这一抽,也不是真正惩罚,而是一样带着旖旎。藤枝扫的动作不轻不重,秦子游不觉得疼,只枝条在腿间擦的酥。他听楚慎行叹一声,抬手摩挲一自己的唇,还是那种夹杂了一点笑的语,说:“看来是太纵着你。”

话音落,藤枝又抽来。秦子游上半身还紧贴着面,惊叫:“师尊——!!”

楚慎行不为动。

藤枝抽了第三,终于放年轻剑修。

秦子游坐来,瘪一瘪嘴,听楚慎行:“往后还敢不敢?”

秦子游嘀嘀咕咕:“还敢。”

楚慎行失笑,说:“好。”

秦子游抬眼看他。

他能感觉,师尊其实很满意这个回答。

楚慎行说:“你且记得今的话。”

两人对视,秦子游的心情一点点静。

他笑一笑,“自记得。”

往后,炼器室中,楚慎行教徒儿炼剑。

玄星石、金甲沙……每一样材料,不同的处理方式。操纵灵火,将其熔合适的程度。不能软,化作流水。不能硬,以至于无法和其他材料融合至一处。

这是秦子游第一次正式接触炼器。

他此前观摩很多,也曾听楚慎行分说炼器法门。但再多理论,也比不得此刻实践。

他全神贯注,不担忧。

师尊在这里,师尊和他心神相通。

以他不会出错。

在熊熊灵火之中,一把崭新灵剑逐渐成型。

这是一把新的寒鸦,却又不是寒鸦。

与楚慎行那把寒鸦剑不同,秦子游的新灵剑中,未加入清雪鸦绒羽。灵剑从火光中飞出,宛若一泓秋水,透出湛湛雪色。

秦子游凝而望之,心中泛一阵强烈的欣喜。

灵剑与他心神相通,合着主人心意在炼器室中横冲直撞。

剑风阵阵,盘在角落的藤枝避其锋芒。

秦子游轻轻说一声:“回来。”

灵剑复又归来,被收入鞘中,乖顺无比。

秦子游抚摸剑鞘,说:“这仍是影。”

灵剑在他手心铿鸣。原先的影化作剑鞘,要再与他一同走百年、千年的修行之路。

……

……

待新剑出炉,楚慎行开始与秦子游分说紫霄院中状况。

听“往生院”时,秦子游眉尖拢,眉目之中清晰怒色。

楚慎行看着,心中感怀。倘若当初自己是与子游一同去紫霄院,一切状况该大不相同。

他又说紫霄掌门、洗髓丹,再,那个只存在于掌门话语中的长老。

秦子游提出疑:“师尊,在你看来,确此人存在否?”

还是洞府空空,谓“长老”不是紫霄掌门用来安稳人心的幌子?

楚慎行说:“宁可信其。”

秦子游沉吟:“也是。”

以两人如今的修为,紫霄院中其他弟子俱不是威胁。

从这个角度来看,对“长老”多留心,也不算麻烦事。

两人拟定如何夺回洗髓丹,秦子游摩拳擦掌,楚慎行同样带着薄薄感念,模糊想,上次正邪之战至今,三千年去。或许一个三千年中,紫霄院可以彻底成为一个传说旧事。

离紫霄院还一段行程。这当中,又另一件事。

灵梭上的水镜亮。经历了数十后,宋真人终于醒来。

他仍身在儒风寺,而在水镜另一面,除去宋真人苍的面孔外,楚、秦师徒还看了其他几个面色凝重的修士。

儒风寺的四大长老,归元宗的丹峰、乐峰峰主,再,穿云楼与自在峰也插了一脚,各自派人赶来。

整个碧元大陆顶尖的战力,如今汇聚在一处。

两方相对,宋真人谈旧事。

他说:“先察觉不对,是约莫五十年前,曾经离开一次归元宗。”

楚慎行听,眼皮跳了跳。

这差不多是宋安化作女郎,给他一碗救命饭的时候。

宋真人道:“……记得,当时自己化作女郎模样,去楚国一城。”

“楚国?”

天权了一句。

宋真人点。

他说:“楚三十六城,各城皆不同。去的城池,不算富裕,但也说不得贫穷。行走其中,看城中黄发垂髫,也算怡自乐。恰在此时,见路边倒的乞儿,心不忍,便从旁边酒肆里买来一碗饭,送予那名乞儿。”

千里之外,南疆雾瘴之中,灵梭之上,楚慎行闭了闭眼睛。

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

楚慎行眼皮一颤,侧,看着担忧看着自己的徒儿。

秦子游也曾经历这些,但他往后不曾与宋安相处,亦不曾对宋安心怀孺慕,倒是更能以平常心相待。

楚慎行平复呼吸,压自己听宋安与系统说此事时的惊怒,转而将徒儿的手扣住。

两人指缝贴合,楚慎行心平静。

天权道:“这是你会做的事。”

宋真人听着,安静来,了片刻,才说:“这的确是会做的事。”

天权:“只是?”

宋真人:“总觉得,当时做这事的人,不是。”

如今,诸人明宋真人此言是什么意思。

他未去楚城,那个送乞儿一碗饭的人,已经是占据宋真人身体的宋安。

这个念出来,儒风寺的诸位长老、自在峰的孟峰主等人,皆遍体生寒。

他们相互看看,心琢磨,如今自己身边的人,是否也如宋真人这样被人顶替多年,旁人却一无知?

更甚者,他们自己是否已经被人顶替,却犹自不觉?

宋真人察觉修士们心中慌乱。

他咳嗽一声。原意是让人静心,但这一咳,偏偏多出几分撕心裂肺之感。他以手掩唇,等平息来,指缝里已经流出一汪血来。

触目惊心。

咳之后,宋真人开口:“诸位道友莫要烦忧。天道言,巍巍碧元,唯那一个外来之人,已经为楚道友斩杀。只是……”

旁人皆看他。

宋真人面色微沉,“只是,从楚国归来,倒是又得了数年清醒。直四十年前,郢收徒大会,方又被那贼人夺舍,受其压制。”

天权听这里,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一枚灵丹。

宋真人看在眼中,略怔忡,说:“天权,你知道,如今这样子,多灵丹妙药,不顶事儿了。”

儒风寺、自在峰之人闭口不言,反倒是归元乐峰峰主凌玉惊叫一声:“真人,这莫非是?”

天权淡淡说:“正是。”

凌玉的目光落在灵丹之上,面犹疑。这番作态,足够宋真人察觉什么。他嗓音跟着沉,:“天权,这是什么?”

天权说:“化神丹。”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作者有话要说:  歪,请问是林业局吗,我又在评论区抓到好多只土拨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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