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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蔻这番话里,有一样的确做不了假。
她骨龄约莫有二余岁,但修为不过炼气后期。在从前的碧元大陆,算上“不错”。但放在早已是大千世界的雷泽大陆,就只能被叹一声“不假”。
样情形中,要分辨她有无说谎,实在容易。
秦子游问话,楚慎行闲来无事,再度将徒儿的手扣回去。
秦子游一顿,看他一眼,又转头,口中不疾不徐,说:“你是炼气修为,重睛鸟也不过金丹,此地阵法却颇厉害,是如何做到?”
楚慎行听着,莞尔,觉徒儿一番话有模有样,颇有势。
他轻轻捏着秦子游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剑茧。藤枝倒是乖乖巧巧,并不动弹。
秦子游又看他。
楚慎行回望过去,从秦子游的神色中看到一点无奈。
秦子游传音入密,咕哝:“师尊……”
他声音刚出来,阮蔻就回话了,是说:“我娘虽为城主所杀,但毕竟在城主府中多年,总算攒下一些家底。”
秦子游抽回心思,再问她,城主府是如何模样。
阮蔻仍然沉浸在重昊死去的悲伤中,此刻不过勉强答话。
她说了几句,进了院门,先见什么,再见什么,讲得模糊。
楚慎行听着,看一眼旁边的青云掌门、宋杓二人。青云掌门一怔,不知楚慎行的眼神是何含义。宋杓倒是先一步反应过来,知道是楚慎行不欲自己徒弟被打扰,于是要他们二人做事。
宋杓从芥子袋里取出纸笔,又幻化出桌案,摆在阮蔻面前,要她莫要说了,还是画。
阮蔻自是听从。
但她心神很乱,握住笔时,手都微微颤抖。后面下笔,笔落在纸上,显得软绵绵。
在这时候,腹中孩儿踢了她一下。
阮蔻一怔,低头,看着自己鼓起的腰腹。
墨汁顺着笔锋往下流去,在宣纸上氤氲出一大片痕迹。
重昊被禁制反噬而死,但他们的孩子还活着。
伙修士来势汹汹,或许的确可以敌过城主。哪怕敌不过,他们逼死重昊,为城主所杀,也算另一个角度的大仇报。
阮蔻心神稍定,抬头问宋杓:“仙师,可以再给我一页纸否?”
宋杓看她,阮蔻瑟缩一下。
她觉眼前人的视线非常奇怪。
方才那袖子里冒出藤枝的修士看她,是强者来看蝼蚁,端详她是否有价值利用。阮蔻被注视片刻,就觉浑身发冷,惶恐不安。
但到了时候,个拿纸笔给她的修士看起来要苍白、清瘦很多,偏偏更让她哆嗦。就好像对方一眼就能看穿她所有心思,又不像是前者那样懒理,而是……
而是知道,她要做什么。
又知晓,她无论做什么,都翻不出这伙儿人的手掌心。
阮蔻的胃开始绞痛。
宋杓递纸给她,她接过的时候,嘴唇都泛了淡淡青色。孩子又在踢她了,阮蔻把左手放在肚子上,勉强调动灵气流转,努力安抚。
她循着自己的记忆,并不撒谎,在纸上绘出城主府真实的样子。
等到画完,阮蔻看了片刻,又细声细,看起来十足软弱可欺,对楚慎行等人说:“城主多半是在正院屋中。但若此处无人,就可能在这里。”
她手指落在纸页的右上角,“里有一片竹林,是雷泽大世界难得的青翠景色,很好认出。只是进入其中的阵法关窍只有少数人知晓,我却是无能为力了。”
阮蔻话音落下,觉手下的纸页随风而走,落在另一张桌上。
楚慎行一眼扫去,记住其中诸多院落布置。
他再看阮蔻,见此女满目不安,一手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则垂落下去,碰到重昊的手背。
几乎是刚刚碰到,阮蔻眼里就再冒出水意。
她嗓音略带哽咽,但还是尽力平稳讲话,说:“城主的兵器是两把板斧。重昊与我讲过,说城主也擅奇袭。若当他只有一把灵器,便要吃亏。”
再忍耐,等说到最后几个字,阮蔻嗓音里还是溢出了清晰的水声。
她干脆闭上嘴巴,安静等待最后的宣判。
自己是能活下去,还是……
楚慎行尚未开口,秦子游倒是忽而抽回与他交叠在一起的手。
青年的手指被揉捏得微微发红,指缝里残留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再从酒壶里倒了一杯九丹金液,放在桌上。
原先的灵酒已经被楚慎行四人喝去,屋中灵气微散。如今,新的酒水倒出,又有满屋清。
秦子游把酒盏往前推一下,放在桌面中央。
楚慎行看他,饶有兴趣。秦子游则站起来,说:“师尊,事不宜迟,我们这便赶去府中一探吧。”
楚慎行不答。
秦子游停顿片刻,却并未出声,而是在识海中说:“她没有杀过人,是真话。”
查验真假的灵阵不难布置,阮蔻早就身处其中,只有她自己一无所觉。
楚慎行说:“她往后总要杀人。”
秦子游眼睛微微眯一眯,慢慢说:“她是炼气修士,一杯九丹金液,够她喝到百年之后。只要师尊往里面加一撮药散,百年中,她的血瘾,都不发作。”
他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考虑周到。
楚慎行也不意外。
当年东海之下,秦子游就说过,若遇到迫不已、修习了《紫霄心法》,却还愿意勉力自控,绝不伤人的修士,那也要尊之敬之。
“再说了,”秦子游又眨一下眼睛,“如今不带她走,是忧心她成了拖累。等救出白天权等人,再回来一次,不也恰好?……总要给她一点时间。”
青年的目光克制地扫过地上重睛鸟的尸身。
楚慎行看出秦子游的不忍。
他的徒弟,在面对伤人魔修时下手狠绝,也在遇到为魔修所害之人时心肠慈悲。
楚慎行原先也不在意阮蔻如何,而是更在意徒儿的所思所想。
到如今,他站起身,吩咐:“把孔铎他们叫回来。”
秦子游露出一个笑来,眉目生辉,说:“是,师尊!”
旁人只见对师徒对视静默片刻,楚慎行就做出决断。
青云掌门自是无从可想,宋杓的心思则在很远的地方。
一行四人离开间小院,从外间看,院中再度空空落落。
从禁制走出之前,宋杓回头,看一眼瘫软下来,跪坐在重睛鸟身边的女修。
“呜呜”的哭声萦绕在耳边,而宋杓从“记忆”里翻找出一点熟悉痕迹。
在宋安知晓的那个未来之中,并没有一对重睛鸟与人类结成的夫妇。
更多年以后,碧元被攻破,在外游历的“主角”机缘巧合之下知此事,来到雷泽大世界中。
在魔城里,一行人遇到一个狡猾机敏的半妖少年。那少年有人族面貌,偏偏身体两侧并非双臂,而是一对翅膀。
因此,少年受到百般欺辱,好在有爹娘留下的结阵道具,可以躲避回父母曾经住过的小院内疗伤。
他偷走了楚慎行身侧同伴的芥子袋,一行人追来此地,一样看穿阵法,捉住少年。又从少年口中,到了关于城主府邸的模糊消息。
只是那少年知晓甚少,让楚慎行一行人花费了好大苦头,终于顺利见到城主,开启一场战斗。
到如今,阮蔻却清晰画出城主府中的条条通道,想来一切都能顺遂很多。
宋杓所想不错。
一炷香工夫后,所有澜川修士于城中。他们大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孔铎来后,还急急问一句:“你们真的见到城主府出来的魔修?人呢?”
秦子游说:“那女修有孕在身,修为低微,就留她在外了。”
孔铎“啧啧”叹道:“你就是太心软。”
秦子游不置可否,倒是楚慎行听到这话,瞥了孔铎一眼。
孔铎立刻面色一变,改口:“也是好事。出门在外,是该多结善缘。”
秦子游忍俊不禁,楚慎行没再留意。
他看澜川修士来齐,便率领诸人,一同往城北行去。
在阮蔻画的地图中,进了城主府大门,先是一个待人接物的前厅。往后,才是正院并各个侧屋。
阮蔻是侍妾之女,对侧屋布置反倒更加熟悉。于正院,她只偶尔去过几次,好歹画出一个轮廓。
途径城中大殿,孔铎恋恋不舍,往上望过一眼。
见此殿高耸巍峨,也无怪他此前想错。
如此行了些时候,一行人立在城主府外,看着身前厚重院门。
平日里,只有城主开门迎客,魔城诸人才能进入其中。再有,就是在府中做事之人,身上总要佩戴腰牌,好不在府中迷路。
只是在楚慎行看来,崖下的八门金锁混阵尚算繁复,眼前禁制则不过尔尔。
澜川修士们等了不过一盏茶工夫,便见楚慎行身形一晃,进入其中。
他们紧跟其后。
一门之隔,里外景象大有不同。
魔城街道空落寂寥,离开城墙之后走上半日,都难得见一个人影。可进入城主府后,诸修士迎面先撞上两个相对讲话、往他们所在方向走来的小厮。
“都第几日了啊,”小厮之中个子高些、身材瘦些的那个嘟囔,“好不容易抢到这些天的轮班,可若是城主再不要人,前面孝敬管家的灵石岂不白费?”
修士们带着隐匿符,小厮们修为又低微,完全不知道身侧站了多少人影。
他们无知无觉,从中走过。
个子矮些、脸颊肥圆的那个安慰同伴:“总是这两天了!”
孔铎暗暗嘀咕:“是在说什么?”
瘦小厮:“但愿如此吧,唉!”
胖小厮笑道:“听上一班去的人说,他们虽给管家递了灵石,但也在下面收了不少好东西。”
“那倒是,”瘦小厮赞同,“若你我真能赶上一趟,妖修且不说了,浑身都是宝。便是人修,外间世界万千,总有些意料不到的玩意儿。再说,”他伸出猩红色的舌头,舔一舔嘴唇,“算算时日,也快到我下次发作的时候。上次吃的那个人修,滋味儿可实在不怎么样……”
瘦小厮说到这里,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他怀揣着一点困惑,搓了搓胳膊,“怎么忽然觉么冷?”
胖小厮说:“冷?我怎么不、不觉。”
瘦小厮看他,胖小厮因自己讲话的一点磕巴沉默须臾,说:“还是快走吧。”
两人果然是快步离开,没入内堂。
秦子游收回挡在澜川修士之前的日影剑,视线从几个方才欲动手的修士身上扫过。
他眸色淡淡,看在诸人眼中,竟有几分冷冽意味。
被他注视的修士心头一颤,不过秦子游并未说什么。
他只是看向楚慎行,依然是那个乖顺的、总立在楚真人身畔的年轻剑修。
楚慎行不轻不重道:“过些时候,府邸中的魔仆,便任由诸位处置。”
只是不是现在。
前面几个修士也知晓自己冲动,如今各自拱手道歉。
楚慎行说:“我知晓诸位也不过看不过眼,”两个魔修话中意味鲜明,分明是在将崖下修士当做被圈养的食物看,无怪澜川修士愤恼,“无妨,先往内处去吧。”
依然是他往前,所有人跟在他身后。
府内禁制对楚慎行而言形同虚设,加上阮蔻那份地图,楚慎行顺利找到内院所在。
只是往内探查一圈,并无所获。
楚慎行也不失望。
秦子游与诸修士解释:“那女修是提过,还有另一个地方,诸位道友且来。”
阮蔻此前说,府邸中的竹海煞是显眼。
话对楚慎行几人而言,原先只是听听。但如今,那片苍翠绿色出现在修士们眼中,他们才知晓其中含义。
天空、地面……到处都透着浓郁的、化不开的红,像是所有地方都被泼了血。是一座建立在血池之上的城,百里无草,千里无木,按说一株枯树都是难得生机盎然。
但如今,他们看到了一片薄绿色的海。
有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一切都透出安宁味道。
风将竹叶的清香吹到修士们身侧,修士们的面色却愈发凝重起来。
——在进入府邸之后,前三刻,他们接连撞见诸多魔仆。可再发觉片绿意之后,直到走到竹林之前,他们都不曾见到半个人影,简直像是又回到寂寥城中。
魔仆们都避开此地。
好像是他们知晓着什么命令,又或者对此地满心防备,不敢往前。
澜川修士们各有所思,却还是做着同一件事。
他们又看楚慎行。
在诸人眼中,楚慎行的背影清俊挺拔。灵气随他心念而动,在这同时,楚慎行想到了阮蔻的话。
走火入魔,高则大乘,低则元婴……
楚慎行曾经在金丹时斩杀了元婴修士,他不惧于任何越阶挑战。
剑修之道本当如此,遇难遇勇,百折不弯。
风忽而停了。
修士们瞳孔微微缩小,见原先密布的竹林之中,出现一条小路。
楚慎行一脚踏上,没有丝毫犹豫。
秦子游紧跟其后,却因师尊的心念,在芥子袋中找到一个多年不曾拿出的玉瓶。
他捏着那玉瓶,掌心里的温度将瓶身暖热。
年轻剑修默默想道:用到这个吗?
希望不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日历的时候惊觉,再不发新文就赶不上之前算好的榜单时间了。
所以明天(27号)无限流男友那篇就开始更新啦,第一天先更三章,早上9点开始=v=
以及新预收放出:
《为男配死后他和我穿回来了》
辛灿写了一本黑暗流末世文。
一号男配盛彦爹妈早亡,被兄弟插刀还被女友背叛,堪称本流炮灰模板。
辛灿穿成了盛彦捡到的孤儿。在吃掉人家最后半块饼之后,他用一条命换回盛彦爆seed,秒天秒地秒主角。
本该死掉的辛灿在剧痛中醒来,冷汗涔涔,看着家里熟悉的天花板,以为自己做了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第二天出门,却在街角看到自己此前拯救的小可怜。
小可怜盛彦:(晕倒)
辛灿:(慢吞吞)……歪,110吗,我被碰瓷了。
cp:辛灿x盛彦
想要咸鱼奈何生活所迫攻x屡战屡败心性坚韧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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