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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推开了,客厅明亮的光照出来,落在楚慎行身上。

楚慎行一眼看到站在客厅,正低头打字的秦子游。

秦子游听到动静,回头来看。在这同时,楚慎行手机振了又一下。

他并未直接看,而是上门、将手机放在鞋柜上。期,秦子游“呀”了声,走过来,楚慎行手接过他的公文包,说:“今天回来蛮早的嘛。”

楚慎行说:“早了吧。”

秦子游严谨地:“早了十五钟。”

他回身,把楚慎行的包挂上衣帽架。这期,楚慎行换上拖鞋,同时看到对框的第四条消息。并非文字,而是一个小鹿斑比的表情包,树林深处跳到屏幕前。

楚慎行见到,心情莫名好了更多。他抄起手机,往客厅去,顺便问:“作业做完了?”

秦子游长吁短叹:“还没有。”

楚慎行说:“明晚想吃什么菜?”

秦子游:“嗯?哥你亲自下厨啊?”

楚慎行一顿。

他其实是这个意,只是想说,秦子游想吃什么,他们都可以叫到家。

出去吃就免了,等秦子游的第一次易感期结束再说。

但秦子游这么讲了,楚慎行便道:“你菜?”

秦子游夸张地“哇”了声,说:“哥你这么好啊!”

楚慎行好。

他松一松自的领带,见秦子游摩挲着自的下巴,看起来颇为严肃。像是在考“过生日那天要吃些什么”,更像是在想什么更加重、严峻的问题。楚慎行看了片刻,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刚刚回来,路上被窗外热风吹着,难免会热,于是此刻口干。

他在取酒来喝与倒水权衡片刻,到底选择后者。

虽然一啤酒至于消弭楚慎行的意志,但还是那句。

他希望子游的第一次易感期出半意外。

这些年,楚禾多少楚慎行隐晦提起几次,秦妈妈那边也有些隐隐担忧。他子游毕竟算是真正的亲人,在子游小时候住在一起,是一回事。到如今,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楚慎行觉得自会“失控”。

他选择继续与子游同住,就意味着,他愿意承担这份责任。在这份“舍友”系结束前,他都会照、保护子游。

他倒水喝时,秦子游沉吟:“秋天哎,该吃螃蟹了!”

楚慎行说:“现买的,可能品质比较一般。”

秦子游半介意,“没事啊,好久没吃了!”

楚慎行失:“好。”

他原以为这就是决,结果很快,秦子游开始踌躇:“火锅好像也错。”

楚慎行端着杯子喝水,眼皮跳了跳,说:“也行。”

秦子游:“但也有想吃……”

眼见少年要报出第三个菜名,楚慎行终于摇了摇头,说:“算了,你还是慢慢想。明天午前,短信告诉我。”

秦子游说:“午吗?哥,你下午要翘班?”

楚慎行眼皮又跳,无奈余,又带着愉快心情。

他看秦子游与自讲。夏天的校服,与秋冬同。虽然一样是天蓝色,却是棉麻质地的短袖、短裤。

上身下身都很宽松,少年的青春感扑面而来。

楚慎行慢慢微,觉得这样看着秦子游,自也跟着年轻起来。

等到楚慎行一杯水喝完,秦子游记起什么,说:“我也是出来倒水——哥,我继续做作业了!”

楚慎行说:“好。”

他看秦子游嘻嘻地朝自敬了个礼,而后晃荡回自房。那扇门上,楚慎行的视线落在门上纹理。他能想到其的画面:子游桌上堆积的练习册、书,墙上贴着的乐队海报,还有窗口摆着的几盆多肉。

他记起凌玉的:“……所以,你们其实没有什么系?”

楚慎行心想:这也算“没有系”吧。

人人的缘,原就是很微妙的东西。

他觉得自与子游的确算是有缘了。只是这缘,又能支撑多久,就是个难言的问题。

楚慎行对此曾深想。他重新接了一杯白水,端着进了书房。

今天走得早,可工作还有一些,在家一样能处理。

这一“处理”,就过去数个小时。期,秦子游写完了昨夜,洗了澡,穿着睡衣,打着呵欠来楚慎行说晚安。

楚慎行的手指在电脑操作板上了,看着秦子游湿淋淋的头,略有手痒,简单说:“去吹干。”

秦子游“咦”了声,在自头顶拨弄两下,说:“这是干了吗?”

楚慎行看他,秦子游耸耸肩膀,到底又离开了。

过了十钟,一颗毛茸茸、很蓬松的头门框外凑来,喊:“哥!我吹好了!”

楚慎行看一眼,“好,去睡吧。”

秦子游脸颊鼓起一,看楚慎行。

过楚慎行并未看他。

秦子游看着看着,鼓在嘴巴的气又被他咽下去。

他的目光一变化,落在楚慎行面上。

这一刻,楚慎行目光专注,看着身前的电脑。神色是淡淡的,近乎称得上“冷淡”,但秦子游看在眼,还是觉得一股燥火,自心头冒了出来。

他喉结滚动一下,慢吞吞站直身子,却并未离开。而是背着身,靠在书房的墙上。

这么站了很久、很久。

他此前的确是困倦的,但到此刻,困倦仿佛散去了,脑海依然徘徊着楚慎行方的神色。

他见过楚慎行冷淡的样子,但也知道,这份冷淡下,就是温柔。

秦子游的唇角悄然勾起一,而后又垮下来。

虽然楚慎行愿意提前回家做饭,只为给他庆祝生日,这是很值得开心。

但秦子游前想后,还去咨询白皎:你过生日的时候,你爸妈是怎么弄的?

白皎秒回:做餐啊!

秦子游:程云清呢?

白皎:[害羞]

白皎:能告诉你。

秦子游:……

秦子游问:也就是说,你爸妈一样,对吧?

白皎:[惊恐]

白皎:那怎么能一样啊!!!!

他连了一串感叹号,来表达自的心情。

秦子游冷酷无情地收起手机,长叹。

他开始确,自能能开心了。

——楚慎行到底把他当什么?

当做“弟弟”,那自还算有机会。只要让楚慎行意识到,昔日的“弟弟”已经长了,要成年,可以作为另一个成年人,站在楚慎行面前。

当要是当做“儿子”……

秦子游面色更垮,心想:会吧?能吧?

他恍恍惚惚,晃悠到房,一头扎在被褥。

到底已经到了寻常入睡的时。

秦子游闭眼的那一刻,觉得自今夜恐怕要辗转难眠。

但这个念头后,他的呼吸绵长起来,竟是就这么睡下了。

……

……

睡得算好。

因易感期将至,所以这段时,楚慎行三令五申,要秦子游在家的时候,一要把所有窗子都上,连空调的“换气”功能也能开。

白天上学的时候,倒是可以通风,至于憋闷。但到晚上,空调吹着,埋在被褥的少年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总有些喘上气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

秦子游闭着眼睛。

他的意识仍然是昏昏沉沉的,一半陷在梦。另一半,却又逐渐苏醒。

在某一刻,他忽而意识到:来了。

易感期。

这个念头的到来,像是炸弹上的引信终于燃烧到尽头。

而后,“轰”的一声,一切炸裂。

有一月色照进来,落在床边。

床上,少年的身上很快多了一层潮色。

秦子游面颊红、头脑晕。他明已经醒来了,也明知道,床头就摆着抑制剂。但易感期的到来又实在太猛烈,他此前在数读过,在无数科普教育片看到过。他知道其他人对于易感期的描述,“脑子什么都剩下了”,“只有那一个念头”,还有很多、很多。

有人很多人说,beta是比alphaomega进化要完全的一种性别——虽然alpha的领导能力、体魄强悍等等毋庸置疑,omega在艺术方面的成就也远远高于另外两个性别,但在这同时,他们却依然要像是野兽一样,被身体最原始、最能的欲望所困。

这讲出来,自然会有很多反驳的声音。在这一晚前,秦子游一样对此嗤以鼻。

但当下,他忽而确了。

好热啊。

少年想。

他浑身都是软的,像是有一把火,身体内部一直烧到外面。

他听到自的血液在血管奔流,听到自“隆隆”的,像是雷鸣一样的心跳声。哪怕没有镜子,秦子游也知道,自的面颊一是一种艳丽的红色。

这太奇怪了。

他想要撑着身子起来,好歹要拿到床头柜上的抑制剂——他甚至用去花心,对准血管。现在的抑制剂设计非常简单、方便,只要贴上皮肤,就可以自行注射。

可他曾想到,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在这一刻,也犹如天堑。

“呜……”

近乎只是刚刚起来,他就被一股来自骨髓的酸痒感击败了。

秦子游跌倒在床上,跌倒在被褥,双腿难耐地绞在一起。

怎么会、怎么会——

他的汗水即将把身上的被子浸透。

秦子游疑心自即将缺水而死。

他嘴巴张着,徒劳的喘着气。

空调明还是此前的温度,但他却像是行走在沙漠。

想要水,想要很多。

他眼睛闭起来,喉咙有低低的呜咽声,像是找到水源的小兽。

够啊。

够、够。

他快要疯掉了。

原来易感期是这么折磨的事情吗?过往的多少omega,他们是怎么度过的?

秦子游一蜷缩起来。

他喉咙是哑的,眼睛都要干,觉得自像是一个停流水的罐子。

他想要。

想要抑制剂,想要结束这份难捱。

医学上的抑制剂离他咫尺遥,心理上的抑制剂在一墙隔。

特殊的时,心理仿若也变得脆弱。

秦子游的意识一沉了下去。他依然渴,依然无比难过。但在这同时,他的意识却像是短暂地解脱,沉浸在过往的回忆。

他记得自是什么时候确,自“喜欢”上楚慎行的。

秦子游也曾想过,如果未来有一天,自能楚慎行心意相通,那他会把那年那个同班女生对自说的,当做一个玩,去说给楚慎行听。

但他也太肯,是否有这样的“如果”。

楚慎行始终没有伴侣,秦子游看在眼,有隐晦的欣喜。

可在欣喜外,也有很多茫然、担忧。

他非常、非常清楚,楚慎行完全没有与人谈情说爱的心——这个“人”,包括过往,每一个想要与楚慎行有另一重系的男男女女,也包括他秦子游。

在过往,他还能告诉自,这是因为自年少。

他十五岁的时候,楚慎行会喜欢他。可现在,他十八岁了。时钟走过零,易感期恰好来到。在律上、生理上,一起宣布了他的“成年”。他已经是一个可以与楚慎行结合的omega,这种时候,如果楚慎行依然喜欢他……

秦子游身体颤动一下。

他的绪变得迟钝、漫长。

被子比方更潮湿了,秦子游近乎有些麻木。

到这个时候,他脑子已经剩下与楚慎行无的东西。

只能反复地、渴切地,一遍一遍念着那个名字。

楚慎行、楚慎行——

……

……

一墙隔。

楚慎行落在操作板上的手指停顿一下。

他抬眼,看向门口方向,有些确切地嗅了嗅。

很浅、很淡的甜香气,弥漫在他鼻尖。

他起先想到了楼下的桂花,但很快,又意识到:桂花的味道,要比这馥郁很多。

如今徘徊在鼻翼的香气,自然沁人心脾,只是又要清淡许多。

楚慎行扣上电脑,蓦然起身。

他打开书房的门,只觉得此前的甜香气骤然浓烈起来。

楚慎行听到自“怦怦”的心跳声。

他步朝秦子游的屋子走去。

等到了门边,楚慎行先将手放在门把上,想要按下。

但在按下前,他记起什么,又松手,敲一敲门。

楚慎行叫:“子游?”

门后,床铺上,陷入潮海、难以挣脱的少年浑身一震。

甜香气更加浓郁,只是楚慎行身在门外,一时没有察觉。

他叫了一声秦子游的名字,再敲门,却始终无人应声。

在如此反复三次后,楚慎行深呼吸一下,却并未进入。

他已经察觉到,随着周边的甜香气,自的状态也有同。

所以楚慎行先离开片刻,找到alpha抑制剂,给自注射。

抑制剂生效极快,须臾工夫,楚慎行便头脑一清,原先微微热的腺体也冷静下来。

他告诫自:进门,拿到抑制剂,给子游注射——你只去做这些事情。

等到做好心理准备,楚慎行推开门。

他屏住呼吸。

在门外的时候,楚慎行已经觉得,这股甜香气的激烈恐怕到达峰顶。但当下,omega的信息素朝他涌来,宛若潮水。哪怕此前注射了抑制剂,一时,楚慎行的头脑还是有些晕。

他喉结滚动一下,躁动、干渴尽数涌了上来。

他看着床上那个鼓起的小包。

子游就在那。

一个成年的、做好了接纳alpha准备的omega。

他可以选择给子游注射抑制剂,也可以把这个omega床上捞起来,用一种激烈的、深入的方式,“检查”这个omega有没有育完全,是否做好了替一个alpha生儿育女的准备。

楚慎行闭了闭眼睛。

冷静、冷静。

这么反复默念数次,他终于走上前。

这比他此前所想困难一些。

楚慎行在床边坐下。这时候,秦子游浑身都埋在被子,只有一个顶露了出来。

楚慎行看到的第一眼,是觉得:子游也太让人省心了吧?明明还特地给他说了一遍,把头吹干再睡,怎么……

但下一刻,楚慎行反应过来:这是被汗水浸透了。

情况比他此前所想要麻烦一。

如果头都被浸成这样,那身上呢?

恐怕被褥都要换过。

楚慎行想着这些,借着薄薄的月色,打开了秦子游床头的台灯。

他看到了摆在上面、已经拆好的抑制剂。

楚慎行心想:子游果然是很乖的。给他说了什么,他都会记住、照做。

只是他到底有多难受?竟然连伸出手的力气都没有。

楚慎行拿起抑制剂注射器,难得踟蹰一下,没有去碰被子,而是轻轻又叫了声:“子游?”

他看着身侧那个鼓包出现细微变化,埋在面的脑袋晃了晃,却到底曾抬头。

楚慎行皱眉,说:“我要给你注射抑制剂,你得先让我看到你。”

秦子游:“……”呜。

他知道。

但他做到。

楚慎行说:“你把头抬起来一?”

秦子游听着,觉得这依然是一个艰难的任务。

过他勉勉强强,可以做到。

楚慎行看少年一抬起头,白皙的面颊被来势汹汹的易感期烧得红。

在这,眼梢更是一种透着深深欲色的湿红色。

眼睛很水,看着自,眨动一下。睫毛的影子落在眼睛下方,像是颤动的蝴蝶一样。

楚慎行看在眼,嗓音一沉了下去。

他说:“好,但是抑制剂得要在你身上,或者至少是胳膊上注射。”

秦子游的眼睛又有眨动。

少年挣扎着,被子伸出一截手臂。

是手肘探出被子,手却曾伸出。

楚慎行看在眼,心涌起了诸多念头。到后面,却被他一压了下去。

他说:“我要给你注射了。”

秦子游肩膀缩了下,说:“好。”

他就着台灯的光,看楚慎行低下头。

秦子游浑身战栗,微微肿胀、白的手指一捏成拳头。

他看着注射器贴上自的皮肤,而后,一股清凉席卷了四肢百骸。

在这,秦子游心想:他没有碰我……

在注射的过程,一触碰都无。

等到注射器的药剂全部推入秦子游体内,楚慎行就站了起来。

秦子游想:他好像迫及待要走。

楚慎行:“等到天亮,我打电给你班主任请假。”

秦子游低低“嗯”一声。

楚慎行说:“你要要洗个澡?”

秦子游眼皮颤动,想一想,仍然回答:“嗯。”

楚慎行:“好。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出来。”

秦子游说:“好。”

楚慎行听他说完这句,脚步一顿,离开了。

他上屋门,但在走廊、在客厅,在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秦子游的信息素。

无处在,铺天盖地,将楚慎行笼罩在其。

楚慎行立在秦子游房门口,脑海依然是少年方的模样。

他的绪勾勒着秦子游的眉眼、鼻梁、嘴唇……就连被被子遮挡的地方,也一闪而过。

楚慎行心想:今天是有一热。要然,我也洗一个澡?

……

……

秦子游打开卧室门,探头往外。

楚慎行在客厅。

他松了口气,将门拉开,往外走。

走了没两步,一道嗓音他背后传来,说:“床单给我吧,我拿去洗。”

秦子游身体一抖,把手抱着的床单捏得更紧了,说:“、用!我来就行!”

楚慎行看他。

见方那短短——嗯,也算短,十几钟——的时,秦子游已经换了一身睡衣。

头还是潮湿的,睡衣倒是十干燥。

楚慎行的目光在秦子游怀抱着的那一团东西上看了片刻,说:“要我帮你把被罩换好吗?”

秦子游:“、用了!”

楚慎行哑然。

秦子游有所察觉,迅速补充:“哥,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我能睡懒觉,但你方便啊。没事儿,我都这么人了,你去睡吧。”

楚慎行听着,视线又在秦子游面颊上落了片刻。

秦子游立刻露出一个微。

楚慎行看在眼,叹道:“长了啊。”

这明明是秦子游很希望楚慎行有所意识的事,但当下,他听着,心头却涌上几古怪。

有是滋味。

秦子游眨了眨眼睛,看楚慎行“嗯”了声,又转回房。

秦子游后知后觉,心想:他刚刚出来,难道就是准备帮我洗床单?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迟到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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