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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镇与平天府不过相隔几道平缓山脉,且山中少见虎豹、又没有山匪盘踞,便是凡人徒步行走,也不过多废些干粮罢了,旁的倒无需忧心;
这要是换成身上带些修为的宗门弟子们赶路,那速度便又要更快上几分。
于是,沐无咎虽拿定了主意要回一趟沐家,可他还未想好该与沐家人说些什么、问些什么,这人便已到了沐家门口。
沐无咎有些恍然,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似乎他重回到了许多年前,自己仍是个不知世事的四岁幼童,刚经历了丧母之痛,便被一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带到了沐家的大门前。
而今已是许多年过去了,城内的街道布局都变了不少,不少商铺换了新,连周围的住户也少见熟悉的脸孔了。
沐无咎从旁人那里听说过,这些年,因为修界动荡不断,也牵连了不少与宗门联系紧密的世家,平天府内的势力分布亦经历了几番变化,如今与从前已全然不同了。
可是这沐家竟还是如从前一般——
如从前一般家财万贯,也如从前一般安住于此,未曾挪动过半步。
沐无咎猜想,这当中除了沐家聪明地拿了自己与剑宗扯虎皮以外,更多的,想必还是因为有他那个聪明的长兄沐传新在背后努力工作罢。
抬头看去,沐无咎发现沐家的大门看着与从他记忆中的样子差别不大,那门栏上的漆料似是年初新刷上去的,颜色看着还十分艳丽;
不过上头高高悬挂着的牌匾却结上了蛛网,还落了厚厚的灰尘……
按理说,不应如此。
这牌匾是有专人每日仔细擦拭打点的,如今沐家实力尚在,没道理供不起一个扫撒的下人,而严厉如沐夫人,更是不会允许家仆如此疏忽的。
这是怎的回事?
未等沐无咎理顺他那纷乱的思绪,门房的小厮便一眼认出了这个站在自家大门外发呆的俊朗的年轻人。
那小厮认出他后先是呆滞了那么一瞬,随后便惊叫起来:“是无咎少爷!无咎少爷回来了!!”
小厮先是跳着几步来到了沐无咎身旁,似是想伸手捉住他,但又碍于礼数不好动手,于是他手舞足蹈地又跳回了院内,朝着院内大喊了几声。
看小厮那副惊喜的模样,就像是走在大道上平白捡了锭金子。
而那锭金子只是手足无措地看着小厮喊人,又有些迷迷糊糊地被从院内赶出来的人迎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
沐无咎心中更加疑惑了,他只觉浑身不自在——
他记得,上次回沐家的时候,沐家对他明明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怎的突然便热情了起来呢?
待他被人邀着在一圆桌边坐下,另一头沐传新也匆匆赶了过来。
两人一打照面,沐无咎便被眼前这人的模样惊得呆住了——
只见沐传新相比从前消瘦了不少,他的衣裳皱巴巴的,头发也有些散乱两颊皆凹陷下去,眼地青黑一片,那脸上的胡渣似是多日未打理过,短短的胡茬如短刺插满了他的整个下巴。
在沐无咎的记忆中,自己的这个长兄向来都是一副精明能干、干净大方的样,何曾像眼前这般憔悴过?
“无咎,你终于回来了!”沐传新见到沐无咎,面上露出了一种不可自抑的笑,可随后又转为了颓然,他脱力地往桌子另一侧的位子上一坐,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你回来了……”
“大少爷……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见他似是发起了呆,沐无咎忙出声问了一句,这才将沐传新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啊!无碍,无大碍……”沐传新朝沐无咎笑了笑,强打起精神吩咐下人倒茶待客。
下仆将茶水点心奉上,沐无咎垂眼一看,那点心确是没得从前的精致漂亮了,可茶叶还是上等的好茶……
思及刚刚一路往院内走时,见到院中扫撒虽然干净,但花草摆设等却疏于打理,沐无咎心中渐渐猜出了些事,于是,这次未等沐传新再开口,他便抢先一步发问了:“可是老夫人出了什么事?”
他想,沐传新一把年纪了却依旧未曾娶亲,家中琐事向来都是沐夫人在管,吃食等细节上若出了问题,恐怕就是老夫人身子有碍。
“……你可是听到了些什么?”沐传新一脸凄苦,抬头看了沐无咎一眼。
“未曾。”
“唉……娘她……娘身子有碍,正卧床不起……”
“可曾请了大夫?”沐无咎问。
“这……唉……”沐传新摇摇头,终是起身,朝沐无咎作出一个“请”的姿势,“你且随我来看看罢……”
沐无咎遂随他起身。
沐传新一面带着沐无咎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一面同他慢慢解释道:
“娘是半年前突然病倒的,她那病来的不寻常,我想遍了法子,也请遍了平天府所有的大夫,可是所有大夫都没得法子……”
“后来我又想往附近宗门求医,可是娘却不肯……”
“我不知娘还能拖得几日……”
两人行至一处院子门口处,沐传新便突然停了下来,他掩藏不住满身悲伤的情绪,只压抑着声音对沐无咎道:
“无咎,我沐家对你不住。”
“你便是对我,对沐家心怀怨怼,那也是我们应得的。”
“可你不该恨娘……你不该……”
“我……”沐无咎愣了愣。
对面的沐传新只是对着他摇摇头,便指着院内:
“娘她不许任何人进这院子,便是我,也只得到这院门口。”
“她不想见我,可却终日口口声声道,要见无咎。”
“她时日无几了,你便去看她一眼罢。”
“夫人她……”到底怎么了?
沐无咎被沐传新一番话惊得半晌没回过神,可见他那副满身萧瑟的模样,便还是将那后半句问话给咽了回去,只低头进了院子。
院内只两个神情憔悴的下仆侍应,两人见沐无咎进来,也不说一句话,只动作轻快地替他开门引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沐无咎刚一进屋,便差点被迎面飞来的枕头砸了脸。
他一把接住枕头,耳边是沐夫人暴怒的声音:“滚出去——!!都滚出去——!!”
“夫人?!”沐无咎微顿了顿,扬声问屋内那躺在床铺上,藏身于一片阴影中的人,“发生何事了?”
“你……你!”沐夫人听得他的声音先是呆滞,随后便哭出了声,“无咎……无咎啊……”
“是我,夫人,您怎么了?”沐无咎听到哭声忙上前查看,却见床上的沐夫人自己站了起来,几步便踉跄着朝他扑了过来。
沐无咎忙接住来人,对方却将一样表面粗糙的锥状物塞到了他的手中。
他垂眼一看,却是个布满裂纹的海螺。
“无咎,无咎……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你要好生留着……好生留着!”沐夫人脸色惨白消瘦,她那露出衣裳之外的手臂上长着一片片粗糙的细鳞,因长时缺水,鳞片已经皲裂开,正一滴滴向外渗出鲜血。
“我娘?”沐无咎一手捧着那海螺,一手还扶着孱弱的沐夫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你娘……你娘她不是妓子啊!”沐夫人断断续续地哽咽道,“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啊……可是那些人容不下她……容不下咳咳咳……”
见沐夫人将话说到一半便开始咳嗽起来,那嘴角竟沾了点点鲜红,沐无咎忙将她抱起放回床上,他想出去喊人进来,可刚要起身,便被沐夫人捉住了手腕。
苍老衰弱的女人手上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沐无咎顿了顿,还是没有甩开她,只扬声朝外面高喊了几句“来人。”
守在屋外的下仆听到声响便急急进来了,见夫人情况糟糕,他们忙端来几盆清水,又捧进来一碗药物。
沐无咎知道他们是要替夫人擦身,他想回避开,但是每次一要动身,夫人便惊叫起来,哭喊着求他别走,无法,他只得尴尬地别过头,不去看夫人。
待下人替夫人擦好了身体、收拾好衣裳,便要喂她喝药,沐夫人却一把将药碗打翻。
沐无咎看着下人沉默地收拾着满地狼藉,叹了口气,还是朝他们吩咐道:“再去端一碗过来罢。”
“我不喝……!”
“夫人,还是喝吧。”沐无咎垂眼望向病床上的女人,他是第一次这么近地打量对方,沐夫人眼尖布满细纹,眼眶深陷,颧骨突出,一头枯发中竟是白丝占了大半。
不过十多年的时间罢了,人会衰老得这么快吗?
许是察觉到他眼中的一丝怜悯,沐夫人终是没有再拒绝,等下人再端了药碗进来,她终于第一次肯好好喝下那药汤了。
待喝过药后,沐夫人的呼吸平顺了不少,沐无咎原想让她好好休息,她却要拉着沐无咎说话:“无咎,我知你自小便吃尽了苦头,可你便是恨我,也不要责怪豆娘……当初那般形势之下,我们,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实在是没得了法子……这才……”
“豆娘是谁?”沐无咎问。
沐夫人听得一滞,她用力闭了闭眼,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慢慢地对沐无咎说道:“豆娘是神女大人的闺名,那时她还是眠江河神之子,至高无上……”
“我……曾与神女大人……与豆娘,是儿时的旧友……”
二十多年前,屠龙弑神热潮的余韵还未散去,中原水域内众多水神河神纷纷离开所守护的土地回归海中,眠江河神亦是在那时遵从族中密令撤出了中土。
可是那河神虽然能回归海中,却无法带走身为凡人的妻子与仅有一半龙血的女儿。
“河神大人顾及妻女无法在海中生存,便将她们托付与附近仙宗照看,可是,带她们走便会害死她们,留下她们又何尝不是……?”
“应龙虽然离开了,可是身怀半血的神女还在,那收留她们的仙宗……便成了众矢之的。”
仙宗被攻破,龙神的一对妻女亦不知所踪,沐夫人那时便开始不断寻找儿时挚友的消息,却始终一无所获。
后来家中安排了姻亲,她被嫁到了平天府沐家来,每日忙于主持家中大小琐事、照顾一家老小,她还在打探消息,心底却知寻到豆娘的希望却越发渺茫了。
就是在那时,平天府花街中突然出了一个著名的花魁,听闻那妓子容颜惊世,虽然从来不会笑,却依旧能引得贪恋那好颜色的男人们不断前来。
沐老爷自然也是流连花柳巷的男子之一,而沐夫人也不过是寻常女子,又怎会忍得下丈夫天天往那糟粕地方跑。
她吵过、闹过,却依旧阻止不了沐老爷向外走的脚步。
“我最后是因着赌气,才去见得那所谓的花魁……却发现,发现……”沐夫人说到这里,抬手掩住了双眼,一行泪水顺着她的眼角一路滑到了枕头上,“那哪是什么花魁,那是豆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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