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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铭离开后,施念翻开刚才他送来的袋子,里面有件高档的针织裙,应该是他刚才看出自己的窘迫,交代手下临时去准备的,船上有购物中心,只是这会应该下班了,不过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施念洗了个澡,穿上那条收腰的浅色针织裙,面料很柔软,看款式她已经能猜到品牌了,套上之前翻了下标牌价,果不其然,贵到离谱。
她按了那个服务铃和管家说想去餐吧,很快就有个穿着衬衫马甲戴着平整领结的褐发男人敲开了房门,管家叫凯恩,是个外国人,但会中文。
施念没有戴口罩,好在这位私人管家先生非常专业,没有询问她为什么深更半夜突然出现在关先生的房间,只是恭敬有礼地给她介绍着这层楼的一些设施。
很快,凯恩将施念领到了餐吧,让她慢慢享用,他们24小时提供服务,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他。
凯恩叫来了服务生为施念递上菜单,这时施念才发现,餐吧的另一头有声音传来,不太清晰,她抬头望了眼,虽然给装饰栏隔开了,但依稀透过落地玻璃看见有人在那头。
凯恩顺着施念的眼神告诉她:“是关先生,待会有外人上来,让你随便吃,不用过去打招呼。”
施念点头道谢,凯恩走后,施念垂眸翻看菜单,菜单是全英文的,服务生询问她是否需要更换中文菜单,施念对他笑了下说:“不用。”
然后…赶紧用纸巾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果真十一月天夜里的海风不能吹。
施念翻看了几页,随意点了一份安格斯肋羊排还有饮料,服务生收回菜单让她稍等。
施念看见这个服务生在路过关铭他们那里的时候,似乎被叫住了,然后拐了个弯走向关铭所坐的角落。
从施念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落地窗上关铭的身影,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是晚上在公馆卡包里差点拿她画看的人。
服务生半弯下腰,关铭和他说了几句话,施念便发现这个服务生又绕了回来。
她捧着水杯有些诧异地望着他,服务生靠近后对施念说:“关先生建议您尝尝我们这里的noble,是一种甜酒,度数不算高,可以驱寒。”
施念的眼神下意识望向落地窗,关铭也正好偏头看着窗户,无法判断他也是在看玻璃倒映中的她,还是在看窗外?但他刚才应该留心到她打喷嚏了。
施念脸颊微微发烫,说了声:“谢谢。”服务生便去安排了。
服务生前脚刚离开,施念就听见远处有人来了,三个很漂亮的女人,个高腿长,施念坐的地方她们看不见她,但她可以透过落地玻璃看见她们。
几个女人来了便自然而然坐在关铭和那个男人身边,不一会就有服务生上前开了酒,那边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其实她应该猜到,都这个点了,这些阔少聚在一起能干嘛,无非美酒女人,亘古不变的道理。
关远峥私下的生活是不是也这样施念并不清楚,但她偶尔会听丁玲提起西城二叔家的那个儿子关远峻,拿得是葡萄美酒夜光杯,耍得是明星外围网红女,换女人如换衣服这句话在这些男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甭管结没结婚,心在哪里,反正身体永远在漂泊。
正在施念胡思乱想之际,服务生给她端了一碗热汤,她没有点,但服务生告诉她是餐前暖胃用的,施念端起来喝了口,乳白的汤汁应该加了少许的牛奶,丝滑入口。
整个用餐的过程,除了那个站在远处随时候命的服务生,没有第二个人,她待的这块区域寂静无声,便不时抬起头扫向另一边。
关铭靠在沙发上,一个挺性感妩媚的女人坐在他身边,离他挺近,其他两个女人坐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他们不知道在谈论什么,施念听不见,但能依稀感觉有说有笑的,气氛挺好。
关铭身边的女人拿了酒杯,然后喂到他嘴边,关铭含笑接了过来,女人还在凑近他,整个人都贴到关铭的胳膊上了,他低眸看了美人一眼,半笑着抬起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虽然没有碰面前的女人,但这个姿势更加暧昧了些,倒让施念想起晚上丁玲对他的评价,百花丛中过的不婚主义者。
施念刚大学毕业就进入关家了,她经历简单,没有见过风月场上的男人,但从她这个角度望去,这位少东家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漫不经心的从容,揉在骨子里的清贵有种高不可攀的气场,端得是一派风流写意,也难怪会有这些莺莺燕燕贴上去,长得帅又多金的不少,但像关铭这样的出身背景,又绅士周到的男人,很难让人不动心思。
施念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没有进入关家,如果还是自由身,会不会也被这样的男人吸引呢?
答案是空白的,因为如果她没有嫁入关家,她这辈子大概率都不会碰上关铭这样的人物。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羊排已经下肚了,她喝了口甜酒,入口微甜,偏清香,竟然很好喝,她又喝了一大口,这下舌尖感到辣辣的,可回味起来还是满口清甜,她又仔细瞧了眼这淡绿的液体,凑到鼻尖闻了闻,有种好闻的果香味,她从没品过这么好喝的甜酒,这种味道轻易地留在了她的记忆里。
就在这时关铭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拍了下身边的女人,又递给关沧海一个眼神,然后便起身绕到一边接起电话。
施念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就看见关铭朝她坐着的地方走来,不过不是走向她的,而是径直拉开离她不远的一扇透明门,走到外面阳台打电话。
而另一边的关沧海起身将三位美女送出了餐吧。
施念吃着餐后甜点,又侧过视线看了眼外面的关铭,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背靠着围栏,也看向餐吧内她坐着的方向。
施念旋即回了下头,她身后没有人,服务生也不在了,唯一有可能的是,关铭在盯着她看,她再投去视线的时候,关铭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笑意,半弯的眼角勾勒出一道深邃的阴影,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肘撑在围栏上,身姿修长。
他的笑容很有穿透力,施念没有看过一个男人是这样的,不笑的时候五官冷峻倨傲,笑起来的时候眼神能融化冰雪。
虽然她知道他应该不是在对自己笑,而是在打电话,但她还是局促地收回了目光。
她将小蛋糕吃完,又将最后一口酒喝尽,关铭的电话也打完了。
她起身的时候,关铭正好将手机收进裤兜里,缓缓抬起头看向她,这时他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笑容了,稀松平常的表情,但这次施念确定他是在看自己。
她本来都准备直接回房了,既然眼神对上了还是走过去和他打声招呼。
施念推开那扇玻璃门的时候,关铭倚靠在围栏上,很随意的样子,身上的米色针织衫显得清爽俊逸,完全看不出来他的年纪,施念很想问问他到底多大,但终究没好意思问出口,只是说道:“谢谢你的衣服。”
关铭淡淡地扫视了她一圈,评价道:“挺合身。”
随口又问了句:“你学服装设计的?”
“不是,学的书法专业。”
“我以为施小姐这手艺是专业学这个的。”
施念知道他在说她刚才短时间内将一件古板的丧服改成火辣小礼服的事。
她垂下睫毛回:“是挺想学的,家里不让,说那个专业没什么用。”
如果从就业的角度考虑,既然她有这方面天赋,设计专业市场前景更广,不过她家里人认为那个专业没什么用,换个角度理解,也许她家人根本没想过让她就业。
关铭抬眉掠着她,夜晚的阳台半封闭了,有些许海风撩起了她的发丝,她才洗完澡,身上的沐浴香气夹杂着酒里的果香传到了关铭的鼻息间。
他这才好好打量起面前这个小姑娘,干净柔和的鹅蛋脸,两道弯弯的眉,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瞳孔生得漂亮,水润润的,看人的时候温婉动人。
这张清透的脸比刚才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看着要入眼多了。
施念的长相不属于现在时下流行的锥子脸,反而长得很像古典美人,可就是这样一张特别的脸给人感觉舒服大气,也许这就是当初东城关家选择她的原因之一,她的面相生得好。
只不过此时一双眼睛闪着未知的光芒,牢牢盯着关铭,关铭被面前的小姑娘紧紧盯着似乎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自然,反而懒懒地笑了起来:“说说看吧,想找我谈判的目的是什么?”
施念没想到他猝不及防地问起这件事,然而问得还不是她手上握有什么筹码,而是谈判的目的。
她考虑了几秒,回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提供给你这次合作项目的一些信息,交换条件是…”
关铭依然不动声色地望着她,施念深吸一口气说道:“把我妈转移到别处治疗。”
关铭扬起眉稍:“治疗?”
“我妈一直患有冠心病,之前接受了冠状动脉搭桥术,说实话她术后我能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说到最后施念垂下视线,因为她不想让关铭看见她眼中的屈辱。
半年前关远峥意外离世,虽然施念没有明说什么原因让她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但关铭也能猜到一二。
空气沉默了,关铭转过身半弯下腰,双手搭在围栏上忽然问道:“既然不喜欢这种生活,当初为什么要嫁进去?家里的原因?”
施念走到另一边,也将双手搭在围栏上和他并排站着,看着黑沉地海面:“不全是,也有我自己的原因。”
关铭侧过头来注视着她,她搭在围栏上的手交叠在一起,长长的睫毛不经意抖动着,声音不大:“我初三跟随学校参加夏令营,在加州遇见过远峥。”
人生第一次远途,冒险的旅程,未知的世界,青春期的懵懂,情窦初开的羞涩,似乎在那个特别的暑假齐齐绽放了。
她在说她曾经见过关远峥时,下意识去摸了摸手腕,关铭垂下视线,看见原本藏在袖子里的手绳露了出来,他之前就看见了这条手绳,只是此时才注意到手绳上拴着的一颗褐色玳瑁珠。
他牢牢盯着那颗珠子,眼里的光像这夜晚的大海一样深沉。
施念用余光瞄了眼他,发现他在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便不自然地问了句:“现在船开到哪了?还在境内吗?”
关铭才收回目光遥望着目不可及的远处,声音暗沉地说:“进入渤海了,胶东半岛和辽东半岛之间。”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着,而后转过身对施念说:“这里凉,早点回去。”
施念能感觉出来他突然缺了兴致,似乎整个人变得有些消沉,她只当他累了,便回道:“那我先回房了。”
想了想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跟他先说一声:“我晚上不会出来,你…那个自便。”
其实这件事说来有些尴尬,关铭要是带女人回去大概也不会事先跟她打招呼,但到底住在一个套间里,她不想碰见陌生人,还是先暗示他人离开前她不会出房间,要是人走了,麻烦知会她一声。
关铭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侧眸掠了她一眼,看见她眼神瞟向刚才他们坐着的那个角落,突然回过味来,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你以为我晚上要干嘛?”
半暗的光线依然遮挡不住施念微红的脸颊,关铭不逗她了,反而很直白地说:“我不会把其他女人带回去。”
虽然是一句打消她顾虑的话,可话说出来萦绕在两人之间似乎莫名其妙多了些其他味道,施念见关铭并没有任何反应,自己也不再多想,点了点头。
转身的时候正好刚才那个男人推门出来,看见施念后,对她笑了下:“晚上好啊关太。”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施念还是有些紧张,摸不清对方的身份,一时间没有接话,倒是关沧海直接朝她伸出手,笑得轻松随意:“来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关沧海。”
施念听到这个姓已经知晓,面前这个男人也是西城关家那边的人,但具体是谁她还姑且搞不清楚,只是出于礼貌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施念。”
关沧海又问道:“怎么样?刚才的酒好喝吗?”
关铭回过身靠在围栏上没出声,只是眼神落向两人交握的手上。
施念笑了下:“挺好的。”
她收回手对他们说了句“晚安”便推门离开了餐吧。
关沧海回头瞧了瞧她的背影。
关铭斜了他一眼,他摸出烟递给关铭随口问道:“聊什么呢?”
关铭接过烟低头点燃:“没什么,了解一下她为什么答应这桩买卖。”
所谓的买卖,就是这场外人看来风光无比,关家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婚姻。
关沧海轻嗤了一声:“还能为什么,东城的人前几年和沈家老三玩资本游戏圈钱,沈老三被你那个兄弟沈致弄倒台后,东城那边的声誉也一落千丈。
大张旗鼓地娶个普通女孩,什么目的现在恐怕也显然易见了,这大半年来舆论和热度都有了,算是利用那个女孩成功洗白了一波,看那边的意思,关远峥既然死了,这个女孩才嫁到关家成了寡妇,博得了大众的同情和关注,这次慈善晚宴只是试水,后面好像还想利用她建立基金会。
普通老百姓加入豪门,年纪轻轻死了丈夫独自挑起大梁,为夫家重振旗鼓,还热衷于慈善事业,瞧瞧这剧本,多励志,多感人。”
关沧海抽了口烟,嘴角划过一抹讽刺,关铭却微微蹙起眉。
关沧海话锋一转:“上次我让海德打听了一下,她和关远峥可不像东城那边放出来的消息,什么学长学妹伉俪情深,一毕业就被东城下重聘迎娶回去,事实情况是两人压根没见几次面就确定下来。
关远峥本来身体就不好,门当户对的哪个愿意把女儿往里送,要我说东城那边算盘打得妙,不如干脆找个没什么家世背景的女孩,还不任他们拿捏。
就算关家的目的不纯,这女的也是有野心的。”
这个话题早在关远峥和施念大婚当天两人就聊过,那天关沧海也是对这桩外人看来感动天地的结合嗤之以鼻,不过当时的关铭并没有反驳,出生在大家族里,都是一群从小对争权夺利耳濡目染的人,自然凡事会从利益的角度思考问题。
但今晚,关铭却意外地开了口:“有时候我们想问题太复杂化了,刚才施小姐对我说了句话。”
关沧海难得感兴趣地停下抽烟的动作,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
关铭停顿了一下,才接道:“她说初中那年参加夏令营的时候在加州见过远峥,至今她手上戴着那条和远峥一样的手绳。”
“哈?”关沧海手一抖,烟灰落到外面被风吹散,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那海德调查的是什么玩意?难道他们还是真爱了?”
关铭抬起手狠狠嘬了口烟,突然冷不丁地冒了句:“倒也未必。”
这一来一去的话把关沧海弄懵了,他干脆灭了烟转过身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关铭声音暗沉了些许:“施小姐初三那年,我要没记错,远峥经历了一场大手术。”
关沧海的神情突然就愣住了:“对,是有这个事,那时候我还在国内,跟着我家老头子去看过他,他那会病危通知书都下来了,后面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在家养了好几年,我看他连出趟门都费劲还出国?照这么说,那位关太刚才对你胡说八道了?”
关铭眉峰渐渐拢了起来,不明所以地掠了眼关沧海,便是这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一道惊雷在关沧海脑中炸裂。
“等等,你刚才说加州?那个小关太说初三在加州见过关远峥?”
关沧海难以置信地说:“我靠不会吧,你那时候不是在旧金山读大学吗?那她遇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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