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往事 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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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叶轻羽看到楚云梦那样关心自己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自责的情绪。

当初自己擅自不辞而别，一定伤了对方的心。其实最近两年他也有想过回去的问题，但是上杉叶秋的事情还没完，所以他至少要在回去之前，帮助上杉叶秋解决她的麻烦。

虽然他曾写过几封信回去，但是一直没有回应。知道叶轻羽此时与楚云梦见上一面，他才明白，他写的信可能是被谁拦截了。

到底会是谁呢？

叶轻羽暂时不打算纠结这个问题，楚云梦在风都的几天里，他每天都会到对方的住处做客。

后来楚云梦的飓风之力被空冥大师评级为三阶超品战技，使得她的名声一下子在整个四象大陆轰然响起。

楚云梦还将她的疾风剑术通过一定的改良，无偿交给了黑羽军团，希望能够减少北风王国军方往后在抵御恶灵时候的伤亡。

上杉司命的光环也被其彻底掩盖，从此以后，楚云梦终于可以傲视所有同辈中人。成为灵都学院，乃至整个四象大陆的传奇！

“你的老师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上杉叶秋由衷的赞扬道。

“是啊，我也一直很佩服她。”叶轻羽一边回应，一边向远方的楚云梦挥手告别。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若有万般不舍，大不了来日相见便是。

“等你的事情结束了以后，我就要回灵都一趟了。”叶轻羽忽然说道。

上杉叶秋之后需要的宝物已经都有了，至于其他需要的东西都是小头，它们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完全够用了。

所以震空司令也默认他们留在王宫里，看来看来对方已经基本认可她走上御灵师一途了。只不过现在毕竟还没有完成最终的约定，所以他们俩觉得现在还远未到松懈的时候。

“是啊，你的家在那里。”上杉叶秋有些失落的说道。

“你会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吗？灵都很适合你的成长。”叶轻羽问道。

“嗯，看情况吧，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能去的话，就去一趟呗！灵都学院，我可早就想拜访一下了呢！”

“你一定会有机会去的！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吧！”

第二天傍晚，叶轻羽又一次轻松击败了张恒宇。

回归到正式的守护战士身份，叶轻羽就必须每个月都要面对一些同龄人的挑战，这是守护战士的传统。尤其是他这个没有元素之力的守护战士，更是成为了其他人眼中的软柿子。

不过自从楚云梦自创的飓风之力被空冥大师评级为超阶战技的时候，有些知情的人就再也没有挑战过叶轻羽了。

开玩笑！不论是御灵师还是战魂师，一般学会超阶技能的之前也是九星级别的强者。超阶技能威力多大他们不清楚，他们只知道九星级别的强者不管在哪个地方都能得到远非常人的优待。

而他们自己，就连在真正的八星强者都撑不过一两个回合，谁还敢没事挑战拥有超阶战技的家伙？

不过张恒宇除外。

张恒宇是叶轻羽第一次见到上杉叶秋的时候，对方身边的那个少年。他一直以成为上杉叶秋的守护战士为梦想，在这几年努力的修炼，就是为了打败叶轻羽。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一位七星战魂师，可是他在叶轻羽手上仍然撑不过二十个回合。

“第二十次了，你也该歇歇了，把精力放在修炼上吧，八星之前，你根本不会是我的对手。”叶轻羽收起剑，看着倒在地上的张恒宇劝道。

守护战士从来就没有被要求面对所有的挑战达到百分百的胜率，就算他现在侥幸打赢自己一次也没用。

除非张恒宇让王室的人觉得，他比叶轻羽更可靠，否则一两次的决斗结果并不能说明什么。

虽然叶轻羽一直到现在面对的所有挑战还没有输过。

“你相信吗？第一次挑战你的时候，我还没出剑就输了，但是现在我已经不仅能使用出战技，而且能够在你手下撑住接近二十个回合了。叶轻羽，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我打败了！”

“到了那个时候，震空大人一定会重新考虑公主殿下的守护战士，毕竟你没有了元素之力，也就没有了未来！我可是调查清楚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收集一些锻体的宝物，这说明你已经快到极限了！”

“没错，也许我总有一天会被打败，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那你还有的等呢！你以为自己能多撑的这点时间，是因为你变强了吗？”

“我不过是有些好奇，你你学会了什么招数而已！”叶轻羽面不改色的说道。

“你得意什么？你不过是赢在拥有超品战技而已！等我到了八星，我一定会赢你的！”张恒宇咬牙切齿道。

“不，你早就输了。就在魔狼被审判的那天，如果那时候你站了出来，并且在之后愿意一直陪着她的话，我必然不会赢你。但是你没有站出来，你已经输了！”

张恒宇的脸上忽然多了些惭愧，那时候他确实因为畏惧震空大人不敢为公主殿下说话。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失败了！

“不，不会的！我一定还有机会！只要我成为八星战魂师，震空大人一定会看上我的！你这个骗子，休想糊弄我，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打败你的！”张恒宇惊慌失措的说道。

但他却忘了，叶轻羽与上杉叶秋已经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患难之交。

叶轻羽不再理会身后的失魂落魄的少年，他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坐在自己的房间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壶凉茶。

然后焦虑的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

张恒宇并没有完全说错，虽然他晋级八星后一样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他毕竟快到极限了，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挑战者将他打败。

或者说，如果上杉叶秋成为了一名八星御灵师，并且在那之后拥有了多个强力的契约兽的话，他这个守护战士又能有什么用呢？

到那时候，对方已经完全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至少在安全上，有大把的人可以替代他。

虽然八星以上级别的的高手在整个人类社会中只有极少数人，可是上杉叶秋毕竟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她的家族根本不缺这样的年轻高手效忠。

想到这里，叶轻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留在那个女孩身边的时间已经不长了。

最多三年。

不过他的焦虑很快就消失了，晚上，震空大人派出一个亲信，秘密邀请他到震空大人的住处。

然后震空大人一语点破他对上杉叶秋的感情，并且宽慰他不用为白天的事情担心。

“等到秋儿成为了八星御灵师，族中的长老就不得不认可她在御灵师上的天赋了。那时候她想做什么，想跟谁在一起，我就都能为她做主了。”震空大人忽然说出了让叶轻羽十分震惊的话。

“什么？反对她成为御灵师的不是您？”叶轻羽惊讶的问道。

“呵呵，你跟秋儿是不是一直都以为我是个不近人情的父亲呢？”震空大人微笑道。

“那您刚才的意思是？”叶轻羽问的当然是对方跟他说的白天发生的事情。

“上杉家族不是所有人都是战神，但是没有一个懦夫！你比姓张的那个小子好多了，至于守护战士的事情，等到秋儿成年，她就不再需要这种贴身侍卫了。”

“族里自会派出九星高手保护她的安全，这点你不用担心。至于你和她的关系，那得看她自己的意思。好了，今晚我要说的就这些，你绝对不可以把今晚的事情告诉秋儿。”

“是！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嗯，你先回去吧，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遵命！震空大人！”

之后叶轻羽一路上跟着上杉震空的下属的脚步，从各种隐匿之处返回了自己住处。

他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上杉叶秋真正在一起了，可是他还是想错了。

第二天，他跟上杉叶秋再次离开风都，来到了恶灵前线。这一次他们要调查恶灵突然开始频繁活动的问题，震空大人也是为了他俩的未来，想为他们增添些功勋。

而且这个任务是有着不错的赏金，上杉叶秋当然乐此不疲。

到了要塞，因为一路的奔波，上杉叶秋想要先好好休息几天。叶轻羽还是希望尽快查出问题，于是提出跟小白一起到长城外巡逻，上杉叶秋同意了。

走出长城之后，为了尽快得到结果，叶轻羽选择与小白分开行动。由于小白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白翎狮鹫，加上恶灵军团已经被击退，所以叶轻羽毫不担心它的安全。

除非有一只比它更强的狮鹫，或者实力达到九星级别的强者，不然没有谁可以伤害到它。

但是事实却出乎了叶轻羽的预料，当他再一次看到小白的时候，对方已经奄奄一息。他不知道小白经历了什么，但他能看出来，小白已经命不久矣。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要杀死它？

叶轻羽检查了小白身上的每一处伤口，但是并没有发现黑暗力量的痕迹。从伤口上可以看得出来，小白是被利器所伤。

叶轻羽慌了，他根本没有办法救活它，就只有尽可能将身上带的伤药给小白用上。现在只有通知水属性的御灵师，或者上杉叶秋本人才能够救活它。

必须马上把它带回长城！可是叶轻羽并没有灵宠宝石，只能用储物空间里的一辆板车把它拉回去。

当他准备把小白搬到板车上的时候，小白清醒了。

看到叶轻羽正在试图救它，小白挣扎了一下，从板车上滚了下来。

叶轻羽连忙安抚它，准备将它再搬上去，可是小白仍然不愿意上去。虽然它已经没多少力气了，但是叶轻羽也看出了它态度的反常。

到底怎么回事？

叶轻羽虽然不是御灵师，但是毕竟与小白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所以也能明白小白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当小白虚弱的告诉他把自己的生命了结的时候，叶轻羽彻底怔住了。

“不，你不要这样想，你一定会得救的，秋现在正在等着你呢！你还有机会活下去，你不能死！”

可是小白却表示它再也不想见到主人。

“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想见她？”叶轻羽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是小白却并没有解释，它像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它挣扎着跪在叶轻羽的面前，祈求他杀死自己。

叶轻羽看到它的眼角已经一片湿润，它竟然哭了！

纵然有万般不解，叶轻羽还是缓缓抽出了长剑，他再次问道：“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

小白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感激的情绪，然后它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为了减轻对方的痛苦，叶轻羽一剑便刺中了小白的要害。在这个瞬间，小白忽然转头看向了别处，而叶轻羽也忽然听到上杉叶秋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

“轻羽，不要啊！”

但是已经晚了，叶轻羽已经来不及收住剑，而小白也在这一刻终于结束了它的痛苦。

“秋？”叶轻羽震惊的看着对方，他知道眼下的情况，他已经百口难辩了。

可是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到了这里，她不应该在要塞休息吗？难道她知道了什么，特地赶过来了？

上杉叶秋因为灵魂契约被迫断裂而当场晕了过去，叶轻羽正打算过去扶起她，却被张恒宇带着其他士兵拦住了。

“叶轻羽，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张恒宇咬牙切齿道。

“不，事情不是你们想的这样的！”叶轻羽连忙解释道。

“哼！你就别装蒜了，你之前秘密到震空大人府上，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当时我就很奇怪，以公主殿下跟震空大人现在的关系，你怎么会突然拜访到那里？”

“后来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就赶到这里询问公主殿下对此事是否知情，结果殿下果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们才赶紧赶了过来，没想到你竟然当着殿下的面杀死了殿下的契约兽。”

“叶轻羽！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震空大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家伙！”张恒宇义愤填膺的说出了让叶轻羽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

原来自己是被人设计了，对，一定是这样的！有人希望让他跟上杉叶秋决裂，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对方又为什么会这么做？

叶轻羽立马想到这可能是上杉震空与张恒宇合伙陷害他。是啊，如果是震空大人或者震空大人手下的亲信亲自出手，小白哪里逃的掉。

然后再故意不把小白直接杀死，再派个人监视它，只要自己对小白动手，对方就马上让上杉叶秋出现在自己面前。

至于小白为什么会自己杀了它，一定是因为它被人用心灵法术操纵了。

真的是太险恶了，这个背后想要破坏他跟上杉叶秋关系的人。

叶轻羽刚打算反驳对方，这时候上杉叶秋终于渐渐清醒过来了。

“轻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绝望的问道。

“殿下，请你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叶轻羽随即把自己这几日的经历都说了出来，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但是他并没有把猜想的对象说出来。

“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我隐瞒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有，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还有过其他事情瞒着我？”

“我承认我确实有一些事情瞒着你，我确实与震空大人达成了某些约定，但是他要求我绝对不能告诉你，所以我才没跟你说那些事情。”叶轻羽连忙解释道。

“你果然被震空大人收买了！你这个叛徒！竟然背弃了自己身为守护战士的职责，你就是上杉震空的一条狗！”张恒宇此时仿佛因为愤怒而增加了勇气，竟然敢用不敬的语气直呼上杉震空的名号。

也许是因为上杉震空不在此处，也许是因为他确实与上杉震空达成了合作。

“公主殿下，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关于震空大人与我之间的事情只能让你知道。”叶轻羽知道这件事继续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他今天必须解释清楚。

“你凭什么跟公主殿下单独相处？叶轻羽！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辜负了公主殿下对你的信任，我怎么可能再让公主殿下跟你这样丧心病狂的家伙单独相处？”张恒宇义正言辞的喊道。

叶轻羽对这个碍事的家伙彻底怒了，于是他立马拔出永火，一击剑气瞬间从对方的脸颊边缘飞过，并且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张恒宇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没想到叶轻羽以往竟然还隐藏了实力。

“现在是我在跟公主殿下说话，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插嘴？马上滚出我的视线，不然下一剑，必要你血溅三尺！”叶轻羽怒火攻心地说道。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张恒宇还没说完，上杉叶秋便伸手阻止了他。

“你们先走，让我跟他单独待一会。”

“可是公主……”

“你们下去！”上杉叶秋呵斥道。

“遵……遵命！”见殿下发了火，其他人也终于不敢再阻拦，只好暂时退去。

张恒宇一行人刚离开，上杉叶秋马上就一个没站稳跌在地上。叶轻羽赶忙过去要扶她起来，却被上杉叶秋一手拍开。

“别碰我！”

“秋……”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出来吧！”

于是叶轻羽说出了那晚的事情，然后他又继续解释自己没有必要要杀害小白。可是不管他怎么解释，上杉叶秋的样子依旧是冷冰冰的。

叶轻羽明白，此刻对方已经深陷绝望的情绪中，不管自己怎么解释她都听不进去了。

那就只能等到她恢复理智的时候了。

“先说一点，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上杉叶秋突然开口道：

“我之所以允许你亲近我，是因为我一直把你当作真心的朋友，仅此而已。”

“可是你却因此以为我喜欢你，这是我的责任。”

“所以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你回你的南方，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论我以后会如何，你都没必要参与进来，就算你想要强行参与我的事情，就算我要死了，我也不会接受你的任何帮助。”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一句又一句冰冷的话语如同利刃，刺中在叶轻羽最柔软的地方，少女冷漠的态度如同万丈深渊之下的极寒囚笼，让叶轻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怎么会这样？叶轻羽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思考，却有一股熟悉的力量，正在不断侵蚀着他的内心。

名为绝望的痛苦，如同四年前那样，重新降临到他的身上，只是这一次的力量远胜当初。

叶轻羽终于露出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无力的跪倒在地上，眼睛渐渐失去了光芒。

他甚至不知道上杉叶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他重新注意到了周围的环境，荒山野岭，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

秋风的寒气正在不断的侵入他的体内，他终于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动着，如同长城外游荡的恶灵。

此时的他才真的应了自己还是新兵的时候，那句别人对他的评价：

比恶灵还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