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秦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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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释跟着作者给的指示箭头，一路兜兜转转转，终于从两块巨大的岩石夹缝处，出了地下迷宫，再次看到天空的时候他长舒了一口气——

啊！微风！啊！绿草！啊！清新的空气！

果然还是地面上好呀，唐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也不休息一下就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岩石夹缝中，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又传来一些咔擦咔擦的声音，唐释知道，那是咒灵们。这一路从地下迷宫走出来，他也是碰到了不少咒灵的，这些小怪物们似乎总是喜欢群体行动，每次出现都是一大窝，很少见落单的。

和之前追着他要吃肉的情形不同，唐释在地下迷宫里走着的时候，咒灵们都是躲在远远的地方看，偶有那不怕死的凑上来，被唐释拿长镰切瓜砍菜一样给削了，再后来就没有敢再招惹他的了。

唐释知道，咒灵们惧怕自己，不是因为他手中的长镰，而是因为他融了阿允给他的血珠。先前唐释以为撞到头是觉醒血脉的条件，后来他从阿允那里知道了真正的觉醒条件后，只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像个傻子似的，撞头觉醒，啧啧啧，太傻了。

想想巫族人要有五滴血才能觉醒血脉的设定，唐释颇有些头疼，纯血的巫族人早都死得差不多了，他要上哪去找够剩下四滴，这不是明摆着要给主角吊着打嘛，特么的作者真坑，坑死了。

被唐释疯狂吐槽的坑比作者其实还算是有点良心，那黄色的指路箭头一路把唐释又引回了女几城内才消失，没把他引进野兽的巢穴，也没把人半路丢在荒郊野外。看着女几城里平静一如往日的街景，唐释感慨一番终于又回到了文明社会，才想起来先前和黑岩约好的两人要在女几城中相等，只是不知道黑岩那边的情况是如何了。

待走了几步，发现路人皆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唐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现在一身破烂的血衣，头发乱糟糟脸也脏兮兮的，看上去可不就是个疯子吗？幸亏进城前他早把长镰收了起来，不然城内的小老百姓们一见个疯子还拿着把凶器，可不得吓得尖叫逃跑！

无法，唐释只得找了个水井，把自己拾辍一番，待他整理干净能见人了，唐释又为银子的事发起了愁。他的行李早丢光了，往身上刨了半天也只搜刮出来孤零零一个铜板，唐释抛了抛那个铜板，自嘲了一句：“还行，不算身无分文。”

唐释打听过日期，发现和黑岩约定的日子还有得两三天，便找了个在食店打打零工的活计，一边赚点小钱一边等着黑岩，他嘴甜，惯是个会装乖讨巧的，又擅长看人，没得多久就和店里的人混熟了。女几山唐释是懒得再上了，就为了找块木头闹出那么多事，想想都累，还不如好好歇歇，等着黑岩来了再一起去。

又过了两日，眼看约定的日子都已经到了，黑岩却始终没有消息，唐释难免有些丧气，想着黑岩去夺宝怕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女几城的食店客栈向来生意冷清得很，店家也懒得熬夜做生意，往往天将黑就打烊了。这天唐释所在的店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关门，却进来几个人。

“店家，可还有客房？”领头的人是个高瘦的青年，进门便和掌柜的问起了房间。

唐释正低着头拿一块抹布奋力擦桌子，却突然心有所感，他一抬头，正巧和那群人中一个看起来地位挺高的人对上了视线。

那人被周围的人围护着，脸上戴着个朱红的鬼怪面具，看上去似乎是生病了，这天也不算特别冷，他却裹着厚厚的狐裘，搞笑的是穿了狐裘还不算，他手里还拿着把折扇，虽然扇子是合着的，但是唐释还是觉得搞不懂这人到底是冷还是热。

唐释默默低下头，偷笑了一声，这时掌柜的恰好喊他带客人去客房，他应了一声，忙跑过去，只见面具人一直盯着他看，面具露出的两只眼似乎带了点笑。

唐释领着他们上楼，面具人走的很慢，唐释也不由得慢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待上了楼，那人问他：“小二哥，你刚笑什么？”

“笑你，穿着狐裘却要拿着扇。”唐释也不隐瞒，只引着他们去客房。

面具人也不恼他，他“啊”了一声，拿扇子敲了敲唐释的头，跟着笑：“你这小儿倒是有趣。”

这一下唐释忽然确定了他的身份。

眼看面具人进了房间要关门，唐释忽然出声问了一句：“你可是秦乌珏？”

秦墨关门的手顿住了，有些惊讶地看向唐释，从外貌看，唐释只是个其貌不扬的小屁孩罢了。

“你认识我？”秦墨问，乌珏是他的表字，不过没几个人知道这事，这小孩又是怎么知道的？

认识呀认识呀！你不就是大纲里的炮灰小boss之一嘛？辨识度挺高的嘛！同行呀！好有亲切感！唐释见到同行就跟见了老乡似的，他心情不错，却不回答秦墨的问题，只笑着和秦墨说了句：“我叫唐释。”

“嗯？”秦墨一脸不明就里，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见到那奇怪的小孩对着自己挥挥手，下楼去了。于是秦墨便也关上了门。

第二日唐释起了个大早，帮着干了开张的活，就跑去跟掌柜的请辞了。他觉得再等下去也未必等得到黑岩，还不如早点回天星崖算了，靠宗门找人总比自己一个人干等着好些。掌柜很喜欢唐释，见他要走还有些不舍，给他多结了两日工钱。

颠了颠手上的钱袋子，这重量，还是有些不够，估计还是得一路走一路打点零工才行。唐释作为一个大反派，却总是缺钱，每次不得不流落街头的时候他总会羡慕起主角来，为什么主角们总是能花式不缺钱、总能有人接济呢？

求坑比作者赐我一个贵人吧！

可能唐释虔诚的祈祷被作者听见了，正当他准备出门，一个青年过来叫住了他，唐释一眼，是昨天住店的客人中的一个。

唐释一只脚都迈出店门了，却又跟着那个青年折了回去，青年带他进了个包间。这地唐释熟得很，他昨天还扫过呢，于是也不等人招呼，自己就找了个位子坐下了。

“啊？”秦墨今日没戴面具，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看上去好像被冻得半死，看唐释这么自觉，他似乎很意外，“我没说让你坐啊？”

“站着多累。”唐释伸了个懒腰，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碰到同行，他都懒得装乖巧善良。他进来前秦墨应该是在和手下人说事情，桌上还放着几杯茶水没来得及收拾，唐释看了看，不是店里的粗茶，闻着味道还不错，品级应该不低：“这茶不错，也给我一杯？”

“啊？这就是你们店里的茶啊？”秦墨状似无辜，吩咐一句让手下人去倒茶给唐释。唐释这人与外表不符，好像藏着许多事，但是又不刻意去隐藏，这让他觉得有意思得很。

啊啊啊，啊你个头。唐释见他一副“我就是来试探你的怎么着”的样子，觉得这人蔫坏蔫坏的，真亲切，想想他认为同是反派，坦诚一点应该会比较好，便道：“想问什么直说吧。”

又见秦墨的手下给他倒的是店里的粗茶，补充了一句：“我要喝你们的茶。”

“给他倒。”秦墨笑了一声，摇摇头，转而看着唐释，“你是什么人？”

“坏人呗。”同行呀！跟你一样的！

“啊，真巧。”看他一脸认真，秦墨刷一下打开了扇子，虚晃了晃又合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你名气大。”总不能说是因为我看过大纲吧，唐释随便编了个借口。

“那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干坏事，踹寡妇门挖祖宗坟，抱人孩子跳井。”唐释脱口而出，反派嘛！业务啥的他门清！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迟早让人打死。”

“你！”一边的瘦高个站不住了，撸起袖子要来揍唐释。秦墨倒是不气，反而乐的不行，他抬手虚按了按，那人又气呼呼地站回去了。给唐释倒茶的人也在生气，咣当一下重重地把杯子往唐释面前的桌上一磕，水撒了不少。

唐释看他一眼，觉得这人眼睛本就够大了，再一瞪眼，他都有种想伸手帮那人接着的冲动——以免那眼珠子掉出来。

抬起撒了一半的茶喝了一口，醇香的味道在唇齿间荡开，唐释不由感叹：“好茶！”

“听掌柜的说你今天要走。”秦墨问，见唐释点头，又问，“为何不继续在店里做工了？嫌赚的少？”

“不是，忙着回宗门，只是赚点路费罢了。”唐释也不隐瞒，他与秦墨同样都是反派，莫名的就合得来，现下连说话也是，明明只认识了一天，却像相识多年的老伙计一样随意。倒叫秦墨那些个手下看得啧啧称奇。

“回宗门？”秦墨拿扇柄顶了顶额头，“路费可够了？”

“还差得远呢，怎么？准备资助我一点？”唐释喝完了茶，觉得差不多该走了。

“你到我手底下做几天工，我给你多算点工钱如何？”秦墨忽然提议。

“算多少？”唐释知道秦墨是想探探他的底细，不过他也有这个打算，看大纲的时候只知道有这么个人，没细看的东西太多了，总归还是得找机会摸摸底。秦墨以后的戏份还很多，现在把人底细摸清楚了，再多套套近乎，对自己只有好处。

“掌柜的给你多少，我给你三倍。”

“行啊，”算算那个数还不错，唐释一口应下，想了想黑岩的事，又道：“不过我这也有急事，最多只能呆三天，三天以后，结账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