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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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安兮臣头一次见着曲岐相被气到脸青。
这个一直居高临下掌握着别人的疯子,终于把一匹狼错当成了一只狗,反被咬了一口鲜血淋漓。
曲岐相一直以来都能轻而易举抓到他人弱点击溃他人城池,到了今天被人反将一军,用的还是他自己的棋子方兮鸣。
他被气的脸色微青。
清风门本就是鸡鸣而起的勤劳门派。方兮鸣更为夸张,他比鸡起得还早。若照他的作息,恐怕早就发现曲岐相人不在山门里,到了山脚下来看情况了。
如果再注意到那件衣服,估计现在人已经在山里了。等到方兮鸣上山来见到这幅情景,那就彻底玩完了。
——所以下山去,去拦住方兮鸣,然后一起折道返回去。
乔兮水在心里疯了似的一遍遍念着让曲岐相下去。纵使他知道自己不免被砍一刀,但内心深处仍是存着一点希望。他希望曲岐相没空管自己这颗元丹,撒手就走。
曲岐相脸色很差,他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动,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空气如同死了似的安静。
打破安静的,还是曲岐相。
他紧锁的眉头豁然一松,随后耸了耸肩,道:“算了。”
乔兮水因为这两个字愣了一瞬——什么就算了?
这问题刚在心里冒出个苗头来,下一秒就被碾成了碎末。
曲岐相忽然抬手一挥,手里的刀直冲冲的飞向了乔兮水。
刀刃上黑气一瞬四溢开来,转而又在刀尖上汇聚成一点,噗呲一声破开了皮肉,血液飞溅。
乔兮水胸口一痛,喉间一甜。但他看了眼结界边上的安兮臣,终究是选择咬紧了牙关,想把这口血咽回去。
谁知刀上的魔气并非单纯的摆设,它自伤口涌入四肢百骸,汲取他全身上下的法力且不提,更如一把柔软纤长的细刃在皮肤之下细细刮着他的骨血。
乔兮水终是没能咽下去这口鲜血,一口喷了出来。
“乔兮水!!”
乔兮水根本没力气回答。不光法力,连力气和神识都被这把正插在他胸腔上的刀一并抽走。
全身都疼。
曲岐相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又笑了。
他笑着看乔兮水没了力气,神识恍惚,向前踉跄一步,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曲岐相上前一步,在乔兮水将要倒在地上的时候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硬是逼着他跪坐了起来。
“告诉我。”曲岐相温声道,“如何破墓群阵法?”
他话一出口,乔兮水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感到体内魔气一鼓作气涌上头颅,一股撕裂般的痛楚袭上来。
他没办法自控,仿佛这具躯壳已经易主一般,自己的声音突兀而陌生。
他听见他自己说:“待到立冬逢魔之时……以血画唤鬼之阵……召鬼入山,阵法是以一魂一魄施锁而成……逢魔之时召百鬼入山,鬼怪阴邪性强……可使魂锁动荡……”
“……即可,破阵。”
他说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出几口鲜血来。
“哦。”曲岐相低下身来,笑眯眯道,“这样啊,多谢公子。”
但他根本没打算放过乔兮水。
这痛是散尽四肢百骸的痛,安兮臣比谁都清楚。
可现在还没完。他还要……
——生挖元丹。
“……停下!”已清楚他要对乔兮水做些什么的安兮臣近乎崩溃,他甚至不管自己那已不能再喊叫的喉咙,疯了似的冲曲岐相吼道,“停下!!你要药修有什么用!?”
“我当然知道没用啊。”
曲岐相头也不回,伸手握住那柄刀。
乔兮水身体里的魔气立刻回转,他浑身一阵痉挛,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有没有用跟我要不要它,没什么关系吧。”曲岐相笑说,“没用的东西到手里扔了就是了。”
乔兮水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已经痛的快要失去神识了。在这最后的关头里,乔兮水下意识的看向安兮臣,看向他心之所向。
人在意识将离的时候,感情都写在了眼睛里。
乔兮水那双眼里,盛了疼痛担忧与不安,甚至还有些明知如此却终究没能避开的不甘。
他一双眼如满天箭雨,将安兮臣心里摇摇欲坠的城池击得兵荒马乱溃不成军,他高高筑起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也被乔兮水击得粉碎。
安兮臣贴着结界的手猛地锁紧,他颤抖着,费力的挤出嘶哑几乎不成音的两个字:“沉殃!!!”
曲岐相如同没听见似的,将刀一弯,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
沉殃剑在远处嗡嗡震动,却苦于其主法力已尽,震动了两下,又归于平静。
沉殃召唤不成,反倒还因为法力已尽还硬逼着自己御剑导致气血攻心,安兮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听见了乔兮水的惨叫声。
安兮臣脑子里嗡的一声,抬起头来,将眼前此景恍然间与一年前他自己重合了起来。
他和乔兮水。
林泓衣和曲岐相。
以及无论是一年前还是如今都一直不曾改变的,他的无力。
都是因为他。
乔兮水双手颤抖抓着身后的石墙,张着嘴哽咽哀鸣,胸口上血肉模糊,每一寸骨肉都在痉挛。
安兮臣如同也被人在心口上开了一个血窟窿一般。他喉咙处仿佛哽了一口血,让他难以呼吸,胸口也发闷,心脏如同被绞成肉沫,疼的厉害。
都是因为他,乔兮水才要受这种罪。
“……都是因为我……”他哽咽着,终于被抽空了所有的傲骨,嘶哑道,“你放过他……我求求你了……”
他终于开口求饶,求的却不是他自己。
“……放过他……”
曲岐相笑眯眯的转过头,抹了抹飞溅到他脸颊边上的鲜血,道:“当然不行。”
他说罢又回过头去,一刀一刀挖着血肉,直至生生挖出乔兮水体内那颗发光的元丹。
安兮臣能看见乔兮水脸上蜿蜒而下的泪,混着鲜血滴滴答答,都重如千斤一般砸在他心口上,砸的血肉模糊。
安兮臣覆在结界上的手颤抖着收紧成了拳。是的,他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他的怒火任何用处都没有,只算得是个笑话。
他能做的,竟只有袖手旁观。
只有袖手旁观!!
安兮臣只能拖着一身残躯眼睁睁的看着乔兮水似他一样受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曲岐相挖他的骨挖他的肉,取了他的元丹然后当做一块破石子一样踩碎在脚下!
曲岐相也确实这么做了。他取出元丹后放在手里看了看,随后丢石头一般丢到了地上。把刀从乔兮水胸腔里拔了出来,又是噗呲一声。
乔兮水浑身一抖,这次却没有惨叫,他像死了似的,缓缓地倒在了地上,胸口的伤源源不断的流血出来,很快成了一滩血泊。
元丹咕噜噜的滚了几圈,脱离了主人也没了法力牵绕,于是在地上闪了几下光,转而彻底黯淡下去。
它就真像一块破石头一般,安静的失去了光泽。
曲岐相甩了甩刀上的血,捏了个三千术,把它收了起来后,伸手一挥解了结界,脱掉满是鲜血的外袍,随手一扔,就走了出去。
结界一解,安兮臣因为惯性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曲岐相看也不看他,哼着小曲儿就走了过去。临走时又一挥手,卷在安兮臣双腿上的两股暗雷当场消散成缕缕黑气,钻进了他后背里。
曲岐相头也不回的做完这些,负手下了山。
如此漫长的一场苦痛,却压根没过去多长时间。朝阳恰好冉冉升起,照在冷血无情的疯子身上,把他一身血污洗成金光,好似某位慈悲神佛正要乘鹤飞去一般。
一眼看去,讽刺至极。
安兮臣倒在地上,他几乎不敢抬头看。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外头的风声在呼啸,还有他自己喑哑的哽咽声。
他哽咽着抬起头来,乔兮水倒在一滩血泊之中,安安静静,毫无声息,像死去多时。
死。
这个字瞬间拎起了安兮臣的一颗心。
不能死。
他吸了口气,咽下了几声哽咽,哑声喃喃道:“不行……”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艰难的伸出手去,匍匐着爬向那血泊里的人。
“不能死……”他狼狈的一点一点蹭过去,眼中可怜的希望颤抖不停,“你不能死……”
“……乔兮水……”
他一寸一寸的爬,终于行至了乔兮水身边。安兮臣贴着墙,缓缓让自己坐了起来,又去轻轻地拉乔兮水。
过程中乔兮水没有任何动静,安兮臣怕极了,伸手去探了探他气息,好在虽然微弱,但还是有的。
他还活着。
安兮臣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把脸,谁知竟抹了一脸的血泪。
他愣了一下,这才发觉脸上湿润,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满脸的泪。
但他无暇管这些。安兮臣低头扯开乔兮水和伤口血肉黏连的衣服,又扯下一块衣服袖子来,按住他胸口处被开的那块血窟窿。
他的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有的滴到了乔兮水的脸上,又蜿蜒而下,淌进了他的发丝间。
安兮臣尽力板着他按着伤口的手,但仍是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手上的血契光芒暗淡。
曲岐相真是选了个好地方。法术无用,就连他想用来护人的最后底牌也派不上用场。
他护不住的。
他谁也护不住。
安兮臣吸了口气,眼前有些发酸。眼眶里泛着水光,他尽力板着,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滴滴答答的淌。
他无声地低骂了一声,又从袖子上撕下来一块布,咬在了满是血腥味的嘴里。
他尽可能的不出声。
乔兮水不能醒,他不能把他吵醒。
安兮臣受伤很多,但处理伤口却是个实打实的白痴。他从来不管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伤,小时候受了伤,跑去找他阿娘,他阿娘却忙着接客,老鸨不准他见。
不准他见就罢了,老鸨又是个嘴上不说人两句不舒服的主,心里嫌弃小孩子多事,便指着他的鼻子凶他道:“男子汉大丈夫,受个伤怎么了!男人生下来都是皮糙肉厚的,老娘就没见过你这么磨叽的!不就少块肉破块皮嘛,最多也就少块骨头不是!放着就行了,哪儿那么多事!反正过两天自己会好!”
反正过两天自己会好。
小孩子什么也不懂,极易被影响。他又很难见到他阿娘一面,那个年纪又是别人说什么记什么的年纪,于是他便记住了。
受了伤没关系,放着就好了,反正过两天自己会好。
可是他受了最重的一次伤,他以为像往常一样放着就好。
这次却没有再好了。
或许是上天见他可怜,于是送了他一副良药。他把这块良药当成珍宝,捧在心上藏着掖着,无奈最后有一天还是被发现了,于是有人要夺他的良药他的珍宝,又一次挖开了他的皮肉他的骨血,再一次意欲挖走他的心。
老鸨也骂过他不准哭,疼也不行。
那时候他鼓着包子脸含着泪,咬着牙硬憋了回去。
但这一次他做不到了。
他的情爱必须深埋土中,他的余生所行之处皆是白骨,没有人能走在他身边。
事已至此,他流一两滴眼泪,总不至于还是罪大恶极吧?
是的,他要乔兮水离开他。他要乔兮水走,无论是哪。这世间广大,任何一处都比安兮臣的身边来的安全。
乔兮水已经没了元丹,魔修的地方对乔兮水来说早已不是龙潭虎穴,而是彻彻底底的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每一处都有无数头修罗虎视眈眈着他的性命,他们不会想安兮臣怎么想,安兮臣不会死,正因为他是他们重要的傀儡。
傀儡何须情感,傀儡何须陪伴。
正因如此,曲岐相必定是想要乔兮水死的。
与其让曲岐相来生生把乔兮水从他心头上挖走,倒不如……
……倒不如他自己来割掉。
乔兮水胸口的血终于止住,安兮臣松开了手。
松开之后,他的手忽然抖如筛糠。他这才发觉其实他根本没剩多少气力,刚才全是硬生生绷着神经逼出来的力气。
他被撕的惨不忍睹的袖子忽然被拽了一下。
“冷……”
安兮臣闻声,浑身一震,低头一看,躺在他怀里乔兮水正朝他胸口里蹭着,皱着眉头,牙齿打战,迷迷糊糊的梦中呓语道。
“师兄……”
安兮臣垂了垂眸,他只好动了动,将身上惨不忍睹的外袍脱了下来,把乔兮水小心翼翼的包起来,又把他抱紧了些。
最后了。
他心想,就任性那么一下吧。
他这一生都太过懂事,不敢和任何人任性过一次。
“乔兮水。”
他缓缓地哑着声音开口,道。
“有些话,你醒着我不敢说,你睡着也不是很敢说……反正以后都见不到了,今天我就全说了好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一方墓穴里,因为哽咽而有些发抖,却又低沉地有些深情意味。
“……乔兮水。”
他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有没有……我是说,哪怕一小会儿……”
“……不,哪怕有那么一瞬间,也觉得我……其实挺好的?”
“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和我一起活下去?”
“……”
“……乔兮水。”
“算了吧……我说着玩的。”
“你以后,可千万不要找我这种人过日子。”
明明无人听见,他却还是自顾自的给自己找了台阶下。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他不求什么,也就不会被拒绝。
毕竟他从未拥有过,也从来不敢拥有。
安兮臣说着说着便哽咽了一声,将头深深低下,过了许久,才接着颤声道,“我这种人……可太麻烦了。”
·
曲岐相下山之后,见到结界并未被破,而乔兮水的那件衣服,正挂在结界边上一棵树的树杈上。
曲岐相见到这一幕,禁不住心情大好。
棋下的好有用吗?
屁用没有!
这世间一切不都还是看造化运气!
而他乔兮水显然运气不好造化弄人,方兮鸣压根没起疑心,衣服也被风刮到了树上!
曲岐相心情好极了,他伸手把衣服从树上拽下来,哼着山脚村子里人们常唱的山歌,一步三蹦跶的走远了。
过了良久,池兮空从旁边灌木丛里探出个脑袋来,望着他走远了,抬头叫道:“师兄,师叔走远了!”
方兮鸣从树枝上落了下来,脸色黑的简直能滴墨,道:“走。”
池兮空应了一声,跟上了方兮鸣。
这是他们这个时辰里第二次朝山上走。
第一次是在不久之前。他二人还没等走到山头上,半路上就突然撞见了插在地里的沉殃。
这把剑他俩都认识。池兮空虽然每天都对安兮臣吐口水骂他是个死疯子,但毕竟安兮臣一只手就能把她掐死,做人嘛,该怂还是要怂的。
于是她看见这把剑时当场吓得魂飞魄散,能忍住不叫那都得算修为了得。
她当时又急又怕,强压着心绪逼自己冷静了下来,转头看向方兮鸣打算叫他后撤,一转头师兄二字还没叫出口,方兮鸣就一步跨上前去蹲了下来,细细的打量起了那把沉殃剑。
池兮空头皮一炸,浑身汗毛倒立,惊道:“师兄!?!”
“在呢。”方兮鸣横了她一眼,道,“你慌什么。不要看见一把剑就跟看见人一样,这剑插在这里,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
池兮空经他一提,才“啊”了一声,多少冷静了下来,发现了不对劲。
安兮臣这把剑很少出鞘,一旦出鞘,必定是遇见了实力与自己相持平或者值得拔剑的对手。
方兮鸣算是其中一个。
“既然这把剑在这儿,就证明安兮臣一定是撞上了曲师叔。剑插在这里他又没有收回去,只会有一种可能,他没力气收回去。
既然如此,附近肯定发生了一场不小的争斗,可一点斗争痕迹都没有。”
“而且剑身还在震动。”池兮空四周看了一圈,确认真的没有任何争斗痕迹之后也跟着蹲了下来,道,“像这种灵剑,一般都是会随主人心境变动的。”
方兮鸣点了点头,道:“换言之,现在安兮臣不是很好过。如果是被师叔打的,师叔为什么不把他这清风门第一叛子拉回去问斩?”
池兮空:“……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师兄你有什么看法吗?”
“……”方兮鸣闻言摸了摸鼻子,犹豫片刻,道,“我有了一个很大逆不道的看法。”
池兮空眨了眨眼,道:“没关系,师兄说什么我都相信。”
“……”方兮鸣眼睛在她身上滴溜溜打了一会儿转,眼中忽有温柔流光回旋一瞬,又转瞬即逝,他面无表情的应了句,“好。”
池兮空说是那么说,但她万万没想到,方兮鸣那大逆不道的看法是真的大逆不道。
何止大逆不道,叫清风门其他人听去了,绝对能引起民愤,把他乱棍打下掌门之位。
方兮鸣说:“我怀疑,曲师叔可能和安兮臣一伙的。”
池兮空:“……”
什么。
方兮鸣看她表情呆滞,以为她是没听清,又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我说,曲师叔可能和安兮臣是一伙的。”
池兮空觉得方兮鸣可能是哪里误会了。她不是没听清,而是被惊到了。
池兮空也知道这把剑插在这儿不对劲,但并没有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猜想来。
曲岐相为清风门鞠躬尽瘁,也没有觊觎掌门之位,两袖清风一片冰心,又怎么会和魔修牵扯到一起?
方兮鸣怎么会这么想??
“不过是个猜想。”方兮鸣自顾自解释道。随后站起身看了眼山上,转头下了山,接着道,“走,试试看。”
池兮空:“……?试什么?”
“当然是试试清风门里是不是还藏着头疯狗。”方兮鸣头也不回,末了自己也觉得讽刺,便又冷笑一声,冷嘲热讽的道,“我们可真是个好门派。”
池兮空无奈笑了两声,跟了方兮鸣下山。行至山脚下,就见他把衣服从袖子里拿出来,挂在树上,然后伸手补好了刚刚被他一剑破了的结界,头也不回的问道。
“那把剑在那儿,人却不在,也没有争斗痕迹。可知的是安兮臣现在在山里,师叔也把他打成了重伤,但不知为何却设了结界瞒住我们。我问你,如果是你,你觉得会是为什么。”
池兮空:“……”
又来了,为什么又问她。每次都刁难她,一次都没见过他刁难林无花!
区别对待,这是区别对待!
池兮空在心里哀嚎了一阵之后,呃了一会儿,开口道:“可能是因为师叔发现安兮臣有什么隐情,所以瞒着我们自己去查……?”
“是有这种可能性。”方兮鸣道,“所以现在才要试试。如果是安兮臣有隐情,那么他出来时神情便会说明一切。”
“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之前我听不进人说话满脑子都只有打杀的话,那他这么做还情有可原。可我如今已能平静谈论安兮臣之事,曲师叔是为师者,理应心里明白。我又为掌门,那这件事就更不该瞒我。”
“曲师叔一向教导有方,他不可能做事如此糊涂。”方兮鸣悠悠道,“一切等他下山后再说。”
结果曲岐相下山的时候满面红光一步三蹦哒,身上全是血。
这下完了。他上山来行迹诡异,天空中又暗雷涌动,他遇见安兮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下山来神情居然如此轻松,怕是八路神仙下来也没办法给他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之后二人一同第二次上了山,只见墓穴之前一滩子血泊,且魔气最为旺盛。
方兮鸣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
池兮空被眼前景象惊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听见方兮鸣咬牙咬得咯咯作响。
然后,方兮鸣怒极反笑,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
“我们还真是个好门派啊。”
说罢,他转头下了山。
乔兮水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
他什么都没梦见,半梦半醒间在一片黑暗中沉沉浮浮。他挣扎着想醒过来,但却一直醒不过来。
在这一片黑暗中,他听见安兮臣和他说话。
都是些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安兮臣命一直不好,他说的话不想被听见的一句不落地全被乔兮水听去了。
乔兮水听见安兮臣哽咽着抱着他,眼泪啪嗒啪嗒掉着说喜欢他。
乔兮水回不了话,但他觉得很暖和。
同时,他打心底里觉得这估计是他做梦。
过了一会儿,安兮臣没动静了。
很久都没有声音。但安兮臣一直抱着他,他一点都不冷,于是就这么暖暖和和的窝在一片黑暗之中。
似乎过了很久,他突然感觉身边不再暖和了,不久之后,连寂静也被人一并打碎了。
打碎寂静的人声音一点也不哑,一听就知道不是他师兄。
那人声音何止不哑,大的能活活把一个人喊聋掉。他扯着嗓门,“啊啊啊”的尖叫道:“我操了死人了!!!出死人了啊啊啊!!来人啊!!来人救命啊!!!”
随后一片叽叽喳喳,乔兮水觉得烦,而且安兮臣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越发冷了。
后头的一连串动静都很烦,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烦的要命。
恍惚间,他听见了有人叫“掌门”。
他又仔细听了听,这里头没有方兮鸣的声音。
又过了很久很久,乔兮水终于从一片黑暗里头挣扎了出来。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坐起来的时候还腰酸背痛,脑袋嗡嗡作响。
周围不是清风门的样子,也不是安兮臣屋子里的场景。有流水的声音哗啦啦的穿过来,还有一阵由远而近的琴声。
不远处的书案上放了香炉,安神香的味道裹着清香的味道,冒着缕缕青烟。
乔兮水揉了揉脑袋,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伤,疼的不禁吸了口凉气。又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被包扎得非常好。
但是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乔兮水缓缓坐正起来,眯着肿胀的双眼,抻了抻自己的衣襟。
他定睛一看,发现这不是他原来那身衣服。
他又缓缓地挪着身子下了床,下床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到地上。
乔兮水站直了身子,低头看了看裤子。
……这一身都不是他自己的衣服。
他回过头,看了看床上。枕头边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他的衣服,衣服叠的四四方方,上头还放着他的荷包和一个同样四四方方的祈福小布袋。
乔兮水没管自己的衣服和荷包,打了个哈欠,拿起祈福袋揣进怀里。
忽然卡啦一声,有人推门而入。乔兮水转过头,还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那人先是“哎呀”一声,然后把手上的饭盘往桌子上一撂,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来,语气微愠道:“少主,你怎么自己下床啦!”
乔兮水:“……”
冲进来的姑娘一身白衣,长发束成了马尾,柳叶眉皱着,一双杏眼里泛着微微怒火。
姑娘估计是个话痨,乔兮水还没说话,她就推着他肩膀把他推到了床上,回过身去拿饭盘,嘴里叨叨道:“你醒了是好事,但你也不能一起来就下床走动呀!听说你是去做了药修,这种事还要我提醒吗?知道你和掌门关系还是不好……”
乔兮水沉默半晌,问道:“那个,你是……?”
那姑娘闻言,手里一抖,饭盘上头的碗一个不稳,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几瓣,白粥在地上溅成一片,散着白气。
乔兮水:“……”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原主一定认识这姑娘。
他是对的。没过三四秒,姑娘就抖着手,满脸难以置信道:“你不认识我了……?”
乔兮水:“……”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圆场,就又走进来一个人。此人人高马大,一进来看了看状况,茫然道:“游师妹,你这怎么了?”
……游师妹。
游见!?
乔兮水当即感觉被活生生扇了一耳刮子。
游见是清风门死对头断笙门门下的弟子,身份更是高贵,是那人人戏称高岭之花的掌门柳无笙的门下亲传弟子,地位堪比池兮空。
乔兮水心里不禁一凉,他不会人在断笙门吧!
那这位不就是柳无笙最为器重的罗温罗道长!?
果不其然,游见小师妹立刻回过了头,道:“罗师兄,少主不记得我了!”
乔兮水闻言,心却没移到罗温身上,反倒立刻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少主??”
谁??
我???
罗温原本不信,但乔兮水一出声,他再一看乔兮水真是一脸茫然,当即如遭雷劈了似的,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少主,你真不记得了?”
乔兮水更莫名其妙:“我记得什么啊??”
“还能什么啊!”游见气得一跺脚,道,“你不记得了我就告诉你!你……”
她话刚到一半,罗温立刻上手捂住了她的嘴,哈哈赔笑道:“不好意思,我家师妹性子急……少主别放心上,我这就请药修的道长来一趟,顺便上报一下掌门哈,少主别急,先歇着!一会儿厨房来给您送膳来!”
说罢,他迫不及待的拽着呜呜嗷叫的游见一溜烟跑没了。
乔兮水:“……”
搞什么幺蛾子??
他刚要站起来,系统又突然迫不及待的冒了出来:【午安。】
乔兮水被突兀出现的系统吓得惨叫一声,啪的又坐了回去,怒道:“你吓死人啊!?”
【很抱歉。】系统毫无诚意道,【事出紧急,请贵方谅解。】
乔兮水一听事出紧急,也没了脾气,抬起胳膊活动了一下,道:“怎么了?”
【检测到核心人物安兮臣洗白度已清零。】
乔兮水:“…………”
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就清零了??
系统接着道:【为避免deadend,请贵方尽快采取行动。】
“等等,”乔兮水阻止道,“为什么清零了?”
这次系统和往常一样,加载了一会儿,就加载出了影像来。
乔兮水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但再一次看见安兮臣浑身是血的这一幕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安兮臣伏在地上,而又一次把他往深渊里推去的话,一字一句地响了起来。
是曲岐相。
他说,“嗳,不要激动,这又不是你的错——”
“——谁叫他要跟着你走,谁叫他要逗你开心,谁叫他要接近你?——”
这一字一句如同凌迟的刀子般,一刀一刀将乔兮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数值削了下去。
乔兮水看在眼里,垂下了眸,一阵怅然。
他还是没能把安兮臣拉回来。
“……他回去了吗?”乔兮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之后才嘟囔着补充道,“我说安兮臣。”
【是的。】系统道,【毕竟他只能回一个地方。】
|“……”
乔兮水默然,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他又输了。
准确的说……是他们又输了。
有那疯子在,他师兄永远都出不来。
该怎么办……
就在系统和乔兮水相对沉默的此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伴着一个声音。
那声音慌慌张张的道:“掌门,柳掌门!掌门师兄!还是我先去看一眼吧!您火气这么大,吓着……”
“吓着他怎么了!?”那“掌门”正巧行至门前,火气正旺忍无可忍,抬脚就一脚踹碎了门,“我就这么吓他了!他还能死给我看吗!?”
他真的是一脚踹碎的。
那木屑飞飞扬扬,乔兮水心里骂了声握草往床里缩了缩,又忍不住伸长脖子望了望。
断笙门掌门柳无笙正冷着一张俊脸,气的衣袂飘飘的瞪着他。那模样比曲岐相还像反派,乔兮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受个伤怎么就惹到他了。
他晕血吗??
“少主!”那一旁的道人满头大汗,低声朝他道,“别管那么多了,赶紧起来呀!掌门生气了!快叫声爹!不然断笙门都要被他拆了!”
乔兮水:“……???”
爹?
谁是我爹??
柳无笙???
……我靠少主是这个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真的打算写个一万字的来着,奈何昨天今天都满课,ae搞得我脑子一片浆糊,我怕再写下去我就写烂了……
还有采访一下各位,原书男女主的戏份喜欢嘛,如果觉得有丢丢烦我就合理的删一点……总觉得他俩有点反客为主了(顶锅盖)
以及终于入v了……恭喜我,俺也是要恰饭的……请各位拿点奶茶钱支持我惹,扔雷就不用了,毕竟这书就够长的了,买买章节支持正版就足够我感激涕零了qaq
虽然有时候忘了点感谢,但是我是真的很谢谢你们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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