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 1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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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兮空沉默了。
很久之后,她才开口道:“我明白了。”
“……你不想和我们说你自己的事,这倒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不和师兄说。”她说,“你知道那么多他的事情,他却对你一无所知,你不觉得有点不公平吗?”
乔兮水:“……”
“就算这样,他也还是相信你。”
“……说给他听吧。”
乔兮水愣了愣,他好像知道那百分之一是什么了。
“会的。”乔兮水抿了抿嘴,道,“我会主动跟他说的,别担心。”
池兮空一听他答应了,立刻就高兴地笑开了,放下了句“那就行”之后,又说去帮忙重建门派,转头出了门就跑走了。
等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乔兮水就坐到了地上,背靠着床沿瘫了下来,仰起头来看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
那百分之一,或许就是安兮臣很在意乔兮水他自身的事。
他去了一趟京城,走了那么远的路,一个人在路上也想了很多,偏偏就没有想过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安兮臣对他太好,没有过问过他的事,也没有对这件事表现出丝毫的疑问或好奇,搞得乔兮水一直都以为他不在意或者他并不想知道。
池兮空这么一说,他才恍然明白,安兮臣怎么可能不在意。
一无所知是件很不公平的事,尤其他这种最缺乏安全感的人,若是不知道,又怎么安的下心来?
他怎么不问呢。他若是来问,乔兮水肯定会毫无保留的和他说。
告诉他好了。乔兮水暗自心想,也不是什么必须要瞒着的事。
如此定论之后,乔兮水心里却还是静不下来。
池兮空那句话还在他脑子里盘旋。
“你到底图什么?”
我到底图什么?
乔兮水偏头看了眼仍在昏睡的安兮臣。
他看着这曾经只存在于数行文字中的人,心里想,我还能图什么呢?
我只不过是看见了一缕光掉进了深渊里,沾了满身血污,在泥潭里滚了一遭,然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每个人都被始作俑者拉着站在深渊边上往里看,看见他一步步沉入黑暗里,却没有人问他怎么样,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人们被蒙蔽了双眼,看不见他在挣扎也听不见他在喊救命,也看不见他渐渐被淹死在血海里。
我不忍心,我看见他还在血海里挣扎,我就想拉他一把。纵使所有人都在伸着手把他往血海里按,说他罪该万死,说他其心可诛,我也想救他,哪怕拼了命。
我图什么?
我图他不必再被诅咒缠身,我图他能堂堂正正走在街上,我图他不必胆战心惊的度过每一日,我图他能走他该走的路,我图他残破的魂魄能寻到归处,我图他能像少年时一样深爱这世间。
我图他余生无忧,来日方长,而他走的每一步路,都不必再留下血污。
仅此而已。
此后几天,乔兮水经常去帮着干些活,第四十九天时,灵鸢给方兮鸣传了音,方兮鸣就去找了乔兮水。
“他们净灵净得差不多了。”方兮鸣道,“灵庄主要你带上凤骨烛,再去那山上一趟,我陪你去。”
乔兮水掐着日子数过来的,他这一天就为了等这一刻,凤骨烛一直被他牢牢抓在手里,一听这话,乔兮水立刻蹦了起来,双眼放光道:“带我去!!快!!!”
方兮鸣:“……冷静,我理解你的心情。”
话虽如此,他心里也挺不宁静的。
两个人踩着落清剑飞了过去,乔兮水踩着落清剑,在呼啸寒风里喊:“你为什么还用这把剑啊——”
“……拜托,我也是魔修。”方兮鸣转过头来,道,“这把剑我托人净灵过了,上头的冤魂都被超度了,你放心吧。”
“……那这都成魔剑了,你怎么传给下一代。”
“到时候再净灵呗。”方兮鸣满不在乎道,“反正那是下一代的事,关我什么事。”
乔兮水:“……”
你真的是主角吗哥。
等这二人去了山上之后,山上就只站了一个灵鸢和两个人。
“这两位是我的亲传弟子。”
灵鸢简单介绍了一句之后,就拍了两下掌,开门见山地说道:“好啦好啦,那就快点吧,早弄完早结束,劳烦把凤骨烛给我一下啦。”
乔兮水连忙把手里的白烛递了过去。
灵鸢接过了凤骨烛后,伸出手在烛上打了个响指,那烛火瞬间一窜而起,在空中又形成一只巨大的火凤凰。但灵鸢那只手又一旋,转而狠狠向下一压,那凤凰立刻悲鸣一声,瞬间旋而缩成普通烛火那般大小,得费力分辨才能分辨出这火光是个凤凰形状。
做完这些,灵鸢才将骨烛又还给了乔兮水,道:“拿着吧。”
乔兮水慌忙接过。
“好了,接下来你听我说。”灵鸢道,“一切都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样。你有这骨烛,就是拥有这法阵的核心,只要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你就能找到他。”
“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囚魂此事,并非是将魂魄简简单单地关起来,而是用其最恐惧之事镇住魂魄的挣扎之心。听闻你二人共度诸多难关,我担心此事可能与你也有关,所以提前告诉你一声,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乔兮水闻言,抿了抿嘴,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行了,要想寻魂,就只能也以魂魄之身入玉,我这就送你进去,准备好啊。”
灵鸢说着说着就开始撸袖子,然后就开始按起了自己的指关节,一阵咔吧咔吧的动静弄得乔兮水总感觉自己要挨揍,他有点慌,后退了半步,慌张道:“等等,等等!灵庄……!”
他话都没来得及说完,灵鸢就跳起来伸手一掌拍在了他胸口上,直接把他魂魄拍了出去。
乔兮水又向后踉跄半步,然后倒了下去,凤骨烛也在手中消失不见。
方兮鸣眼疾手快地把他接住了,然后慢慢地把他放倒在地上,转头问:“这样就行了吗?”
“可以了,他已经进去了。”灵鸢甩了甩手,把袖子放了下来,甩着袖子一蹦一跳地走远,道:“那我走了啊,没我事了。”
方兮鸣:“……不会出点什么意外情况吗?”
“不会的——”灵鸢头也不回地拉长声音喊,“他肯定找的回来的——”
方兮鸣:“……”
*
乔兮水被一掌轰出了魂魄,然后连人带蜡烛一股脑被扔进了魂玉里。
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四下看了一圈,发现了躺在他左边不远处的凤骨烛。
凤骨烛不愧是凤骨烛,还在熊熊燃烧着烛火。
乔兮水感叹了一声,走过去捡起了骨烛,按着灵鸢的话,一步步往前走去。这地方四面都一片漆黑,凤骨烛也只能照耀他附近这一小圈地方。
乔兮水一边向前走,一边想着灵鸢的话。
最为恐惧之事。
安兮臣他怕什么?
林泓衣,还是曲岐相?亦或是每日将他当做慕千秋,在他耳边细言软语的林无花?
是他被林泓衣以暗雷压住涅槃缠魂的那天,还是曲岐相无时不刻不在盯着他的每双眼,亦或是儿时那夜夜笙歌又黑暗压抑的青楼?
太多了。
乔兮水不知道是哪一个。对安兮臣来说,似乎每一件都沉重又压抑。
乔兮水越走越快,只想尽力把他从黑暗里拉出来,拉回光里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看见前方有了点光。那是明火的光,亮堂堂的,带着诡异的温暖。
乔兮水怔了怔。
在他的猜想里,似乎没有哪件事里带着这种暖色的光。
但他一转眼就又明白了。
不会吧。
他心想,连忙往前跑了过去。
等他彻底跑到那片光里的时候,终于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而这件事,也正中了他心里的猜想。
是那天。
是在墓穴里的那天。
墓穴里用他母亲的血造就了如白昼似的明亮火光,安兮臣坐在地上,将乔兮水未寒的尸骨抱在怀里。他抬头哭叫着,但没有声音。
这里没有声音,但光是画面就足以令人心痛。
乔兮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以为安兮臣最怕涅槃,或者亲手为他套上诅咒的亲师,亦或是想方设法欺辱他的曲岐相,也可能会是儿时从未给过他一丝温暖的那夜夜笙歌的风月地方。
可其实安兮臣都不怕这些,事到如今他回到了光里,再也不怕那深渊,也不怕曾经是他半生梦魇的涅槃,他怕只怕乔兮水的死。
怕他真的死了,怕他如今的归来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场梦。
乔兮水看着那抱着尸骨哭泣的背影,忽然明白了。
他对安兮臣来说,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重要的多。
乔兮水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头,不再去看这画面里的安兮臣了。他转过头,开始找被关在此处的魂灵。
他很快就找到了。
安兮臣在角落里,他靠着墙,把头埋在臂弯里,不去看眼前情景。
乔兮水端着骨烛,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他走到了安兮臣面前,蹲了下来,叫了他一声:“安昭。”
他说:“你该回家了。”
安兮臣抬起头,看见了乔兮水。
他愣了一瞬,在这四十余天里他见过无数次乔兮水的死,如今甚至不知乔兮水的归来是真实还是他的黄粱一梦,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叫了声:“乔兮水?”
乔兮水抿了抿嘴,尽力笑了一下,嗯了一声。
安兮臣连忙往前一扑,抓住了他,把他按在怀里紧紧抱住。烛火烧不到魂魄之身,乔兮水就只把骨烛拿远了些,另一只手伸手拍着他后背,安慰道:“我来了,没事,我来了。”
“都结束了,你别怕……我活着呢,我活的好好的。”
安兮臣没吱声,四十余天的折磨下,言语没办法压下他的惶恐,唯有相拥才能。他抱了乔兮水好久,等心情平缓过来些许之后才松开他。
安兮臣吸了口气,又看了乔兮水许久,伸手将他脸边一缕发捋到了耳后,哑声道:“头发长了。”
乔兮水就笑了,抿了抿嘴,道:“还扎不起来呢,没多长。”
安兮臣没有说话,良久后,他叫了一声:“兮水。”
“嗯。”乔兮水应了一声,“我在。”
安兮臣却似乎仍旧不安心,他闭上了眼,长叹一声,又唤道:“兮水……”
乔兮水依旧应了一声。
安兮臣就这样叫了他大约有十几遍,或许那是他在这四十余天里沉淀在心底无法呼喊的念想。如今乔兮水来了,他就把这些全都变成一声又一声呼唤,说给他听。
“我在。”乔兮水始终不厌其烦地回应着他,说,“我在呢,就在这儿。”
到了最后,安兮臣终于睁开了眼,看着他,眼里沉淀着诸多情愫。
他哑声开口:“我爱你。”
“我知道。”乔兮水回答他,“我也是。”
安兮臣就笑了。
“回去吧。”平静下来的安兮臣道,“我跟你回去。”
“嗯。”乔兮水伸手把骨烛递给他,道,“灵庄主说,把这东西毁了就好。”
安兮臣点了点头,接过骨烛,正要把它毁掉,乔兮水忽然道:“师兄。”
“嗯?”
“我马上就回去。”他说,“你醒了不用急,等我就好。”
安兮臣闻言笑了,点了点头,轻声道了句:“好。”
*
方兮鸣把乔兮水放在一边,自己去看了看涅槃阵。
涅槃阵没有发光,很安静,仿佛只不过是睡过去了而已。阵边上的几枚魂玉还在发光,他明白,里头承载着安兮臣的魂魄。
他正望着那几枚魂玉出神的时候,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破碎的声音。
方兮鸣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去找是哪里破碎掉了,那几枚魂玉忽然纷纷咔的一声,就那么碎成了灰,而涅槃阵也渐渐变得透明,就那样消失不见了。
方兮鸣彻底愣住了。
然后他想起来,灵鸢曾说凤骨烛是法阵的核心,而安兮臣若想回来,则必须将凤骨烛摧毁。
安兮臣毁掉了。
他回来了。
方兮鸣连忙转过头,乔兮水也正好从玉里回来,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对他喊:“回来了!!快回去!!!”
两个人就这么又急急忙忙的回了清风门,乔兮水从落清剑上跳下来之后,急急忙忙的就往安兮臣房间那头狂奔了过去,但还没跑出去四五米,他就停了下来。
他看见了池边的踏雪无痕,就那样站在他不远处,依言等他回来。
乔兮水停下了,愣了一瞬后,又缓缓抬起步子,向他跑了过去。
他们相拥在池边,在山上,在清风中。
在光里。
他们终于走出了黑暗,柳暗花明,乔兮水也终于做到了那一天在孔明灯上写下的誓言。
他写道:“愿我陪他到一切豁然开朗,柳暗花明。若此世有神,望善待于他,若此世无神,我来善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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