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贪婪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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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沈思远的到来无疑是解救了大牛。整晚没有合眼，他的状态很不好。是谁招来的官兵，要捉思远。大牛想了一圈,也没想起来最近思远得罪了什么人。又因为黄鹂的话,脚怎么也迈不出去门槛。

听到敲门声,以及沈思远的声音时,大牛久久不能回神。在看到沈思远的脸时,更是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疼,不是幻觉。因为在他的心里,思远定是被官兵抓走了。因为他觉得，天降就是妖怪。

“你、你咋样啊！”上下打量着思远，没有缺胳膊少腿,还是一样的丑。往思远的身后看，咦，天降竟然没有跟来。难道被抓起来了？还是被官爷直接……

看着大牛的表情,沈思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摸了把头上的汗,昨晚受的刺激太多，忘记还有个牛哥在担惊受怕了。尼玛，一大早挣扎出了美人怀过来,给你报平安……你那一脸嫌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翻了个白眼,沈思远指着大牛的鼻子,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牛哥的眼底满是血丝,胡子拉碴，神态萎靡。看来这一夜，牛哥并没有睡好。

“我没事啊,我又不是妖怪，我怕谁！”沈思远心虚的想起了昨晚莫名消失的尸体，也不知道天降将他们弄哪里去了。反正，此地是不宜久留了，趁事情还没有败落，这两天赶紧跑路！

“啊！那就好，那就好！那些官爷走了？”大牛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一……一、一定走了啊，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对啦，今天不用去镇上了，天真热啊，我先回去了啊，我媳妇等我回去吃饭呢！”

心虚的沈思远，在说完后就转头离去了。他怕大牛再问下去，自己会露馅。

说了三两句话就没影了，大牛张了张嘴，露出了憨憨的笑容，没事就好。精神放松了，疲惫也就涌了上来，在沈思远走后，大牛一觉睡到日晒三竿。

醒来的大牛，第一件想做的就是告诉黄鹂这个好消息。思远没有被官兵捉走，那么天降也许真的不是妖怪。摸了摸头，他就说嘛，怎么可能是妖怪。村子里的人，也太大惊小怪了。要是真有妖怪，村子上的人，还能活吗？

顶着毒辣的太阳，大牛活力十足的来到黄鹂家，与清晨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他想将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告诉黄鹂，他的兄弟，还有他兄弟的……男人，不是妖怪。所以，黄鹂也不要那么排斥思远了。

黄鹂家今天莫名的安静，平时见了他就乱吠的狗没了动静。站在院子门口，大牛喊的嗓子都干了，也没人应。

都去那里了，黄鹂的爹要去镇上，还是黄鹂和黄鹂的娘都是在家的啊！伸着脖子往里看了下，咦，门竟然还开着半条缝。这个时候，大牛才后知后觉，院子的门也是开了。

这黄鹂和她娘是去哪儿了，怎么不关好门再走，招贼了怎么办？如此想着，大牛进了院子，想要给黄鹂家把门关上。

周围并没有人出来活动，此时正是热的时候，就连调皮的孩子，也不会暴露在烈日下。所以，这么热的时候，她们是去了哪里？》、

手碰到门板，大牛突然问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臭了，又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是黄鹂娘做了什么东西吗，因为好奇，大牛推开了房门。

那一瞬间，他的眼睛被一屋子暗红的血占满。地上，人的身上，都是血……黄鹂的母亲倒在地上，脸朝下，周身一大滩浓郁黑色血迹，已经干涸了；黄鹂的父亲死在与里屋相连的门槛上，眼睛睁的老大。而那只他讨厌的狗，也呲着牙，身体已经僵硬了。

炎热的天气，屋子里苍蝇萦绕着，味道更是是难闻。大牛脱力的坐在了地上，干呕了起来。脑袋里像是被塞满了臭烘烘的咸鱼，又晕又疼，眼角蹦蹦的跳，手抖的不成样子。

黄鹂的爹，黄鹂的娘都……死了？血腥的场面，给大牛很大的震撼与刺激。周围的景色开始重影，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稀薄了，差一点，这个汉子就瘫在了地上。

什么时候死的，明明昨晚他们还见面了？那黄鹂，黄鹂在哪？

大牛几乎是连滚带爬了起来，却连里屋的门帘都不敢掀起。粗糙的手，在触碰到门帘的时候，几乎抖成了筛子。他怕，黄鹂的爹娘死了，他怕在里屋，看到黄鹂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汉子满脸的汗水，眼睛大而无神，一只手扶着墙壁，狠狠的闭了下眼睛，另一只手掀开了帘子。

！！！！接下来的场面，刺激的他眼珠突出，青筋暴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牛彻底没了力气，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张开口，却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花一样的姑娘，未着寸缕的躺在床上。身上沾满了污秽干涸的白色东西，以及被蹂蹑出的淤青。女人胸口一滩血迹已经凝固，白色的皮肤，黑色的血迹，眼睛睁得老大，眼中写满了不甘。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显而易见。

半边床被染成了黑色，屋内的气味让人作呕。大牛虚脱的躺在门边，眼睛盯着光、裸的女人，动弹不得。

死了，都死了……干呕到吐黄水的男人，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大牛颤抖着手，伸向了黄鹂。

却在触碰到的那一刻，如同被火炭烫了手一般，缩了回去。他转头，冲出了黄鹂的家，抱着头，边嚎叫边奔跑着。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黄鹂一家死了？为什么这么对黄鹂！谁杀的人？是谁做的？畜生啊！！大牛整个人摔倒在沙地上，久久不能起身，手上还有些粘稠的血迹，不知是从谁那里摸的，还是自己的。

……

“你还护着那个丑人，如果我哪一天死了，一定是被住在海边的那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杀的！”

“你为什么总是帮他们说话，这些食材我从来没有见过，谁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得，也许还是人肉做的呢！”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食材是哪里来的，你这个憨子！”

“你懂什么，障眼法有很多，到底谁才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到底还想不想娶我！”

……原本的嬉笑怒骂，在大牛的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汉子趴在沙地上，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黄鹂……

“牛哥？”沈思远推了开护着他的天降，一脸责怪。你自己的力气，自己不知道啊？你那一脚，把牛哥踢残了咋整？

三两步到了大牛的面前，沈思远上下检查着。牛哥看起来很不好，嘴唇都在抖动着，还有鲜血渗出来。坏了，这该不会踢出内伤来了吧？

“嘿，看什么呢，赶紧的把牛哥扶里屋去！”沈思远想要扶起大牛，无奈对方太沉了，又不太配合，所以他只好求助天降。

貌美的男子，此时却面无表情，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杀气，不动声色的盯着大牛，没有响应沈思远的话，也没有动作。

“牛哥，你这是咋啦，睡蒙圈了？”沈思远并没有注意到天降的表情，他拍了拍大牛的脸，问道。刚刚看到大牛拿着菜刀冲上来，他都觉得自己梦还没醒。一闭眼一睁眼，大牛就飞出去了，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这……牛哥昨晚没睡好，刚刚做噩梦了？脾气好的牛哥，为什么会一脸狰狞来砍自己呢？

没有防备的沈思远，被掐着脖子按在了地上。脖子被钳住用力的收缩，空气越来越少，沈思远眼中是难以置信。

因为牛哥，正在用厌恶又憎恨的目光看着他，手上的力道，在不断的加大。张了张口，血液用上头，沈思远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为什么？这该不会是个假大牛吧？

一只手，出现在了沈思远的视野中。那只手捏住了大牛的双手，对方面色扭曲抱着双手嗷嗷的在地上打滚。他被抱了起来，新鲜的空气涌入肺中，他竟然被呛的流出了眼泪。冰凉的手指，抚上了他的脖子，在看湖绿色的眼睛中，沈思远竟然看到了心疼和愠怒。

“你这个魔鬼，我当时就不该救你！”

“啊！！你还我黄鹂性命！”

“你该下地狱啊！沈思远你该下地狱！”

沈思远一把抓住了天降的手，阻止对方回头，阻止对方去看大牛。将身体依偎在对方怀中，所有的力气，都压在对方身上：

“我们……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

沈思远紧紧的抱住天降，不给对方任何往旁边移动的机会，又一次重复：“走吧！”

他不知道大牛怎么了，可大牛口中的咒骂从来没有停止过，更不用说，那想要他去死的眼神。发生了什么，让大牛变成了这样？甚至不问一句，就要掐死他？

大牛掐着他脖子的时候，毫无犹豫的收紧，再收紧，好像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