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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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辜出了御书房,有人从金丝楠木屏风后走出,修长的身影投在地上,那人眼眶腥红,眼神里压抑着墨色汹涌,清俊绝尘的脸上一片苍白,皇上看向他叹口气:“说不定不是相辜做的,他没那么大胆,玉棠。”
荣玉棠清圆朗润的声音染上沙哑,似是长期干涸一般:“皇兄,能在锦衣卫和金吾卫手中夺下人来,放眼京城能有几人?”
皇上沉默了,手搭在摞成厚山的奏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青铜博山炉里升腾的袅袅香烟从摇曳生姿重新回归了笔直,无风亦无声。
过了许久,香烟猛的一颤,散乱了一室香气。是荣玉棠脊背直挺的跪了下去:“皇兄,臣弟宁愿舍了这王位不要,只要她平安归来。”
皇上点着奏折的手一顿,回身看荣玉棠一眼,君王眼里有半分真情:“膝盖还没好,你别可劲糟蹋,这事先放这里,你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荣玉棠面色一变,沉默了一会谢恩起身而去。皇上叹口气,拿过旁边的孔雀羽织锻裘衣,展开亲自披到荣玉棠肩上,那孔雀蓝羽闪过诡艳的光,衬着荣玉棠容光冶丽翩似上仙,皇上拍拍他肩膀:
“这北戎进贡的上等孔雀裘,朕送你了。”
“谢皇兄,臣弟何德何能敢有此加身。”
“上次朕送你那裘衣,你总穿着不换也惹人笑话,你看看京城那个官员没有几件好衣裳?”皇上眼神里透着些薄凉意味:“衣裳脏了就得换,你是朕的弟弟,天下什么衣裳你穿不得。”
荣玉棠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流露着凄哀,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眼前人,他直截了当把话挑明了:
“皇兄,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皇上眉头微皱,看着眼前这个和他相似的人:“你们无有誓盟无有婚聘,还算不得夫妻。何来此说?”
“心动情萌时便是誓盟,危难携手处便是夫妻。”荣玉棠好看的眉皱了起来,似海棠花经雨揉褶:
“皇兄,纵是三妻四妾奴婢成群,不能得一人心,此生惘然。”
他的话被香烟萦乱,散在御书房朦胧的灯光里,皇上似有所动,负手而立在阶前,露浓香泛庭花重重。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走了:“此事有朕做主,你且先回去吧。”
荣玉棠出得宫门,已经是晨曦消露时候,霜寒上衣映的他眉宇冷冽几分,转过小亭山后的爱晚亭,枫叶边有人独立,飒飒秋风红了霜叶,也红了他一身衣裳如血。
相辜勾唇笑着,轻轻点头:“见过荣王爷,怎的王爷精神不佳,可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相公公何必明知故问?”
相辜柳叶般修长眉微挑,带着些许不屑:“王爷笑话了,易挑锦妇机中字,难得王爷心上事啊…”
这话里话外都是讥讽。
“她在你府里。”荣玉棠几乎的笃定的开口,凤眸死死盯着相辜表情。
相辜面色不动,黑狐裘衣脚扫着枯草丛的落霜,在满园烂漫似火的枫叶里,那照不到光的地方格外凄楚: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王爷您也别瞎猜了,这就是人的命,该有总会有的,不该有,是求不来的,强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说完他不咸不淡的躬身道了句:
“不送王爷了。”
他转身就离开,未动卷一丝枫叶,只是带了满地白霜。
惜玉一醒来,就有人伺候她洗漱,换了衣裳,伺候她的是两个小太监,十三四岁的模样,本来应该是在家里享受着父母宠爱的年纪,却已经学会了卑躬屈膝的伺候别人。
惜玉虽然恨相辜,却也没有迁怒这两个少年。两个少年把她伺候的如同娘娘一般,除了不让她出院门,什么都依着惜玉来。
相辜不在,惜玉就可劲折腾房间。
后院是四合的,三面厢房一面回廊,回廊出口拱门被铁锁锁的严实,惜玉住在东厢房里面,南边北边的是锁着的,惜玉实在无聊,就撺掇着小太监开门。
两个小太监没办法,拿了钥匙给她开了北厢房的门,说大公公吩咐了南厢不能进,钥匙只有大公公有,他每晚在南厢房坐很久,处理各种事务。
惜玉留了个心眼,南厢房大概是相辜办事的地方,说不定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得想办法进去。
想着惜玉进了北厢房,开门一股霉味扑鼻,阴暗潮湿的让人难受,漏进去的日光里,满天灰尘飞舞嚣然,惜玉捂着鼻子才好受些,她命人小心掌灯,看清这一室内貌。
和相辜住奢华精美的厢房比,这里简直是废墟。
堆满了些陈年旧物品,惜玉一眼扫过去,被最里面唯一的一张桌子吸引了,房间都堆满了灰尘,唯有那个桌子干干净净。桌子上盖着一块鲜红盖头,里面透出细碎美丽的光。似盖着什么稀世珍宝。
惜玉抿唇走过去,轻轻掀起了那红盖头。
是一顶五凤冠。
惜玉一眼就认出来是唱戏的五凤冠,银胎点翠颜色绚丽,随着她日光推移那翠颜流转艳溢,看的出是好点翠,颗颗珍珠饱满圆润,鲛泪化成的美丽和翠色辉映在一出,光彩夺目。
饶是惜玉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品质如此上好的凤冠。
尤其是那点翠,当的起人间绝色。
惜玉只在爹爹传给她的点翠头面上看过这样纯粹美好的颜色,不由多看几眼,越看越觉得那凤冠有些怪异,不觉左右打量端详一番,终于发现凤冠的珍珠似乎少了两簇,在凤翅的旁边孤零零空出来两个银丝,有些可怜。
这么好的凤冠,可惜缺了珍珠。
惜玉叹口气,她心生喜爱,伸手摸了摸那点翠。
“姑娘…”小太监在门口唤她一声。
惜玉了然开口:“这个摸不得吗?”
小太监犹豫着开口:“这个房间平时都是大公公亲自来,不叫人摸这凤冠,上回有个小太监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把凤冠碰到地上了…”
他声音低了下去,惜玉叹口气:“知道了…”说着小心翼翼把红盖头给凤冠盖上,努力让它看不出来有人碰过的痕迹,她又看向旁边,发现地上堆着两个的陶器,看上去像是夜壶的形状,粗糙幼稚的花纹都淡去了,十分拙劣,和相辜这个人格格不入。
还有一个扎的歪歪扭扭的竹筒,里面插着一堆竹谶,堆了不知道多少灰尘。旁边还有一本书,写着易经两个字,惜玉捏起来看,却发现里面一个字没有,只是发黄的纸扎成的书。
“搞什么啊…”惜玉看的莫名其妙,房间灰尘味道太大了,她被呛了许多灰,捂着鼻子起身,不提防撞到一个人怀里。
那人顺势抱住了她,浑身冷冽冷气袭来,侵蚀着惜玉身上的暖,他声音沙哑依旧,带着丝许疲倦:“看什么呢?”
“我随便看看…”惜玉紧张的浑身僵硬,攥紧袖子不敢动。
相辜笑:“没什么值得看的…”
他今天倒没有阴阳怪气,惜玉也放松了些,反正把他当姐妹她心里就好受多了,她指着那书开口:“那个易经,都是黄纸,糙糙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做出来的骗人的假书…这年头什么都造假…”
相辜埋在她肩膀的下巴一顿,惜玉吃痛的叫一声,相辜却不紧不慢的握住她小手:“摸了那书?脏不脏啊…”
说着他拿着手帕,细细的替惜玉擦,惜玉低头看,他的手骨节分明好看,只是指腹有着老茧,手背上也有浅淡不一的伤疤,不在日光下看不出来。
惜玉乖巧的让他擦着,相辜显然心情很好,低声开口:“把河边芦苇拿刀砍了,碾揉碎浸石灰石,煮蒸了筛浆加水,最后用竹帘捞起来,就是这种纸。”
惜玉愣住了,不明白他一个大太监为什么知道这些东西,相辜替惜玉擦掉手上灰后,瞥一眼自己手上伤疤收手。
“你以前是造纸的吗?”惜玉嘟囔。
“不是,”相辜低眉:“是算命的。”
“哈…”惜玉笑的牙都疼:“拿着你做的易经坑蒙拐骗?能赚到钱吗,人家一眼不就看出来你那易经是假的…”
“没钱买,”相辜轻描淡写三个字,堵住了惜玉的嘴。
“行吧…别告诉我你那些陶罐也是你做的…”
“是…”
惜玉真的噎住了,她没想到相辜还这样的多才多艺,有些僵硬:“我不信…”
“不信?”他低声笑了,摩挲着惜玉白嫩脖颈:“回头我给你做一个骨灰罐怎么样?”
惜玉一僵:“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看好了我们就去用膳…”相辜拉着她的手,瞥一眼桌子上凤冠,深不可测的眼底闪过柔光,一刹即逝。
惜玉不甘不愿的跟着他出来,相辜掏出锁要锁门,她嘟囔着开口:“你说你放着唱戏不唱,算命不算,烧陶不烧,你跑去做太监做什么…”
相辜脸上轻浅笑意一瞬间消失,他苍白手上青筋隐隐鼓现,他垂眉斜眼,语气冷的仿佛枫叶霜,一开口,整个秋都要凋零了,他语气又恢复了不阴不阳:
“你该庆幸我是太监,慕惜玉。”
他一手把惜玉推到门边,眯着眼睛压迫着她,另一手把玩着沉重的铁钥匙,冷铁抵到惜玉肚子上,尖锐的顶端冷意透过温热的锦绣衣裳,直逼惜玉的肌肤,钥匙一路往下,引得惜玉阵阵战栗,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相辜漫不经心的看着惜玉哭,大发慈悲的停了手上钥匙动作,绕过惜玉给门上了锁,沙哑的声音似魔咒萦绕在两个人之中:
“我若不是太监,你早被我死了…”
惜玉捂着嘴蹲在地上哭,呜呜咽咽的。她好恨这个死太监,阴阳怪气动不动就那这些话作贱她,从徽州开始,遇见他就是自己的噩梦!
“哭够了没…”相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惜玉哭着骂他,声音却带着抹不去的娇软,还有些许撩人的沙哑,并没有什么伤害。
相辜看了她许久,眼神里终于有些许松动,他弯腰一把抱起惜玉,不顾她挣扎走了,惜玉哭累了也乖了,知道不能惹相辜生气,不然她可能要遭殃。
看着她乖巧的低了头,细弱碎发在风里瑟缩,白嫩的脸上泪痕不干,眼睛似水洗过一般干净可爱,相辜嘴角不经意的轻轻勾起,在她鬓边轻轻乖了下。
惜玉小脸一白,再不敢动。
“你不该惹我的。”他最先打破沉默,有些低头意思。
惜玉咬牙,她哪里知道她哪句触了这个大太监霉头啊!
他看见惜玉模样,似是有些后悔,难得的又服软了:“要我给你算个命吗?”
惜玉别过不理他,他一把握住惜玉的手,瞥一眼笑了:“我算出来,你是个最贫贱的命,孤苦伶仃穷困潦倒,遭人唾弃不得好死。”
惜玉嗝了一下,拿水灵灵的眸子怒瞪他。
他却只是慢慢弯腰把惜玉放下来,声音轻柔又沙哑,似是风吹着树叶沙沙:“小东西,阉人能有几句真话。”
惜玉撇撇嘴要走,相辜抬眸一笑,他斜倚着石柱,枫叶纷纷半遮着他面庞,倒有几分人面桃花的惊艳,他声音也柔在了秋风里:
“乖,我们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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