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童话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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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亚努力屏息凝神,坐在房间的床上，地上满是魔法阵，闪耀着淡蓝色的光芒,象征了她的水系魔法。虽然她已经将水之镜修习成功,但是真正施展出来实际上并不容易，她必须达到极高的专注力，且要忍受脉络中流淌的冰冷之意。

“唔……”她唇间禁不住吐出一声轻哼，皮肤上起了细细密密的小疙瘩,双腿顷刻间变成一条绚丽的鱼尾。

鱼尾看起来比之前长了许多，搭在干燥的被子上，尾部娇嫩的软肉摩出了几道划痕，但她无暇将注意力放在此处。

若有心捧起那条鱼尾细细观看抚摸,可能就会看到，最靠近鱼身和人身交界处的那片暗紫色的鳞片不见了,只留下一道鳞片形状的血痕,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呈现出黑蓝色，显然是旧伤，与周围格格不入。

此时她的眉心释放出一道淡蓝色的光线,双眼变得通红。

遍地的魔法阵,每一个都升腾起粗细不同的水流,凝聚在房间的天花板上，形成一块巨大的、盘旋着七彩光芒的镜片。

希尔亚抬头看去，眼中流露出几分喜色。

镜片中倒映着她的模样，只是双眸是正常的颜色，这是成功的标识。

巨兽梦貘身躯碎片早已经被她放在了个个魔法阵上，此时飞射出夺目的光芒,明明是夜晚，屋内只有隐隐约约闪烁着的油灯，却在这几道夺目光芒之下，仿若正午白日。

希尔亚某间淡蓝色的光线引导那几道夺目光芒射.入镜片之中，并且在心中将梦境构造完成。

她闭上火红的双眼，再次睁开，便站在一片火光之中。

她忍不住瑟缩一下，修习水系魔法，让她本能恐惧火焰。

希尔亚深吸一口气，妖族魔法师并不习惯运用法杖之类的武器，她便施出一道低级魔法，用几道水流浇灭一些周围熊熊燃烧的火焰，只是这样只能够管上一时罢了，很快火焰再次燃烧起来，甚至比刚刚还要冲天。

热意拂过她的脸颊，她皱了一下眉。

不过她并不会因此受伤。

梦貘的力量也有限，况且只有一只，所以她并不能做什么春秋大梦，直接将收集完原石的梦境转为现实，她必须将暗兽一只只找到，并亲自宰杀。

希尔亚咬紧下唇，终于寻到了火属性暗兽。

它身高八尺，通体黑亮，整体更像大象，但并没有长鼻子，只有像猴子一样的脸。

杀掉它并不费力，希尔亚只是施展很小的伤害魔法，它便倒地而亡，毕竟水与火相克，希尔亚的力量在它之上，这时水便成了火的天敌，而弱小的火苗却撼动不了大江大河。

原石是红色的，拳头大小，希尔亚跪坐在原地，将它吸收到体内。

接下来，梦境转移到了森林、大海、荒山、矿山之中，将其余暗兽一一斩杀，原石都被融合在她的体内。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就像是内脏被搅碎，重新粘合在一起，为了给原石在身体中腾出位置。

希尔亚的身上沾满了暗兽黑红的血液，黏糊糊的一片，更让她难受不已。她单膝跪地，休息一会，精神力才恢复到之前的一半。

梦境的时间比现实世界快三倍，她斩杀暗兽应该运用了三天，也就是现实世界已经过去九天了。

她还未来及去改群臣的记忆，要是趁她不在，在闹出什么乱子……

看来她需要快一点了。

……

许月旧的唇间一直向外溢出血液，凯斯已经换了三条帕子了，但是血量却没有一点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这是凯斯从来没见过的场景，她慌得不知所措，可是许月旧如今的模样，哪位侍女来照顾，她都放心不下，只能寸步不离。虽是妖族，但她也需要休息，此刻已经不眠不休熬了九天了，况且中间她还替希尔亚给群臣远程篡改了记忆，并且一直源源不断给许月旧体内输送法力。

“大人，诺里斯求见。”希尔亚派的侍女小心翼翼走进来，行了半礼说道。

她们不知道怎么称呼凯斯，不过既然能混到希尔亚信任的地步，侍女心也是活的，毕竟亲眼得见希尔亚对许月旧的重视，对方还一朝从侍女变成了和希尔亚位分平齐的公主，那她的手下人理应尊称，侍女便拈了一个尊称来称呼凯斯。

凯斯本来也是个圆滑人，但此时没功夫和她们客套。

许月旧这边离不开人，可诺里斯又不能不见，许月旧亲口和她说，要照顾着这个孩子，这孩子对她有恩。

可凯斯对恩没有什么概念，纵使她知道不应该，也对诺里斯产生几分恨意。

“将诺里斯请进来吧。”

凯斯最终叹了口气，这是最折中的方法。

侍女点点头，就快步退出去，也没有问是否需要帮忙什么的。虽然年纪很轻，但是她和萨罗拉一样，都是出生在王宫的，在王宫中待久了，她几眼就可以看破一个人。

诺里斯很快走了进来，他低着头，眼底是一片青黑，显然这几天也并没睡好。

“许姐姐……好些了吗……”他低声说道，声音糯糯的，手指搅在一起，倒是有点孩子的模样了。

凯斯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轻柔地擦拭着许月旧唇角的血丝，血丝一冒出来，她就迅速将它擦掉，仿佛这样，许月旧就不会痛苦难忍似的，她还顺便抚平了对方紧皱的双眉。

诺里斯有些慌乱，但并没有说其他的，而是递给了凯斯一块冰块。

“这或许有些用处。”

冰块攥在手心中，一点也没有因为体温而融化，反而好像更加坚硬了。

凯斯眼前一亮，随后眼中的光芒再次熄灭。

这冰块名叫焱冰，虽然是冰，但和普通的冰不一样，温度越高它反而会变得越坚硬，非常稀有。这对水系魔法师很有作用，可却帮不上目前许月旧的一点忙，反而会让她更加痛苦。

但凯斯没有明说，先将冰块收到了自己身体中，说道：“替公主谢谢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

诺里斯却摇摇头，说道：“我已经明白现在大致是什么意思了，你应该去休息，我是水系魔法师，也可以帮助她。”

凯斯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收回了魔法，更加专注地为许月旧擦拭着唇角的血迹。

诺里斯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敢像凯斯一样坐在床边，而是站在许月旧身边，学着凯斯的刚刚的模样。

……

希尔亚睁开双眼，眼前一片眩晕，她禁不住喷出一口血来，胸腹部宛如凌迟一边闪烁着刻骨之痛，可她却毫不在意，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

成功了，她能清楚感受到体内那道屏障正在运转，只是她只修习了一种魔法，这道屏障对她毫无作用，甚至对她身体有很大坏处，所以才会时刻感受着刻骨之痛。

痛感太强烈，她废了一段时间来适应，才终于能穿上厚重的公主常服，迈出正常的步子。

她走向安置许月旧的客房，还抽空用精神力查看了一下群臣的情况，却发现他们的记忆已经被篡改过了，那场宴会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没有落下，显然是凯斯干的。

她松了口气，心中升起几分感激。

“殿下！”门前守着的侍女看见希尔亚眼神闪亮一瞬，双眼充满了对希尔亚的崇拜，急忙朝她行了一个全礼，请她进去。

希尔亚撩开装饰使用的华美珠帘。

“希尔亚殿下。”凯斯一愣，血液便溅到她的手腕上，她急忙继续擦拭着。

希尔亚见状将侍女唤进来，代替凯斯的工作，凯斯还有些不放心，但想要将希尔亚身体中的屏障取出来，必须要她的帮忙。

希尔亚抬手免了诺里斯的礼节，示意他继续这么做，便拉过一边的椅子，坐在上面。

“来吧。”她的嗓音中也带着几分喜悦。

痛苦和疼痛攥紧她每一个毛孔，但她的身体一点也没有因此瑟缩。

凯斯眼中闪过几分敬佩，希尔亚此时受到的痛苦事实上和许月旧不分上下。她心中本来升起的，脱一点时间，让希尔亚体会一下许月旧所受之苦的黑暗想法也被她压了下去。

屏障被转移出的时候，希尔亚也禁不住痛呼一声，眼眸中闪烁着几分泪光。

许月旧的身体被一团白光包裹着，诺里斯的法力已经输入不进去了，她似是不由自主地自己坐了起来，喷出一口黑血。

诺里斯以为她要醒来了，兴奋不已，正想要过去搀扶她，却被凯斯拦住了。

许月旧又躺倒会去，双眼紧闭，并未苏醒，也就是说刚刚的动作是无意识的。

希尔亚已经痛昏过去，下唇被咬得鲜血淋漓，凯斯请侍女将希尔亚和诺里斯送回去休息，一个人坐在了床边。

她其实是有私心的，纵使许月旧已经心有所属，她也希望对方醒来后可以第一个见到她。

其实她已经到了极限了，身体撑不住摇晃几下，咬着下唇才终于稳住身形。

她不敢伸手，只能细细用目光描摹许月旧的五官。

眼神从一开始的冷硬变得柔和许多。

她内心最深处的一个角落实际上黑暗无比，它对这场劫难是感激的。若不是这次，她恐怕没有机会能够和许月旧这样独处，也不敢这样用目光描摹她的每寸肌肤，深深刻入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