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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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
夙延川这样的郑重其事,让顾九识心中生出一点难言的预感来。
他敛眉道:“殿下,您坐。”
岔开了话题。
夙延川微微笑了笑,却在下首的椅子上落了座。
知机的衙役撤去了粗劣的旧茶,换上了新的,就纷纷地退了出去。
顾九识心里有了预兆,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主座上,垂下了眼等着夙延川开口。
要说的话一路上在心里已经斟酌过百、八十个来回,夙延川没有继续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道:“顾大人,我此行特为求娶令爱而来,还望顾大人允准。”
顾九识淡淡地道:“臣有两位女儿,长女年长不驯,次女尚未及笄,不知殿下想要求哪一个?”
夙延川没有在意他的冷淡。
顾九识这些年里态度一直十分鲜明,这一次没有直接拒绝,已经是夙延川意外之喜了。
他重新站起了身来,道:“我慕顾大人次女多年。她秉性柔善、智识过人,于当世女子中,都罕有人及。我爱慕她性情、人品,惟愿此生有此一妻,相知相伴,白首共老。”
他神色、言辞,都十分的诚恳。
顾九识抬起头来,注视着他,面色像是一潭深深的水,看不清深浅虚实。
夙延川微微苦笑。
顾九识,真是一朝良臣、治世能吏。
做君王的遇上这样的臣子,明君贤臣,相得是福气。
做女婿的遇到了这样的岳丈,可真要打叠起千万般的小心。
他想起女孩儿温柔专注的眼。
那么信赖、那么深情。
夙延川沉声道:“顾大人!我知道你一片慈父之心,无论是身份、地位,我都不算是佳婿。但我也有自负,可以护持令爱一生万人之上、长乐无忧。”
他恳切地看着顾九识,道:“令爱的胸襟、见识,都不应拘束于后宅方寸之间。她胸怀天下、慈悯众生,但这样的气度,放在任何一个门第,于她都只是折辱和囚牢。”
夙延川的话击中了顾九识心中最隐秘、最柔软的忧虑。
在开原的那几年,一直协助他整顿府城庶务的顾瑟,对政事、对民生展露出来的惊人敏感,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隐痛。
他沉吟不语。
夙延川留意到这沉默。
他提振了精神,又道:“顾大人,我爱慕瑟瑟的最初,就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智和胸怀。她愿意为我辅佐,我不胜欢喜,她愿意过世间小娘子的日子,我也愿意尽我所能,为她遮风避雨,辟个盛世太平。”
他再次郑重地道:“我立事多年,有所欲、有所不欲。此生若得瑟瑟为妻,但有此一人相伴足矣。”
他最初说“惟愿此生有此一妻”的时候,顾九识并没有当做一回事。
这一次,顾九识目光炯炯地看了过来。
夙延川站在地下,身形如柄长丨枪一般笔挺,肩宽腰窄,目光锐利而明亮,面上是笃定不移的神情。
“有此一人相伴足矣。”顾九识轻声重复。
夙延川道:“便是如此。”
顾九识冷冷地道:“殿下,君无戏言,臣亦不迫君。您可想好了。”
夙延川道:“我一生从无轻诺——人生天地之间,但求俯仰无愧而已。”
他再次躬下了身,道:“世间颜色千万,不及我心一人。顾大人家宅安宁,当亦知我所想。”
顾九识垂下了眼,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徐徐地道:“小女是臣爱之所钟。她自幼娇憨,不谙人心险恶,臣与内子都惜之不及,许多稚弱不胜之处,只怕并不足以做殿下的良配……”
“往后,就托付与殿下了。”
他亦站起身,翁婿两人堂中相对,各自深深一揖。
※
随着太后万寿的临近,帝都内外的道观、庙宇也纷纷开起了连场的法会,为大燕、为太后、为万岁、为天下黎民祈福。
更时时有玄妙的“祥瑞”被报上朝廷,得来庆和帝遍地洒金似的赏赐。
万寿宴设在了扩建竣工大半的上阳宫丨内。
外臣与命妇在银台门就分开了两路,顾笙、顾瑟、顾莞姊妹跟在按品大妆的老夫人钟氏和云弗身后,屏声静气地随着引路的内侍前行。
前后左右都是入宫朝拜的女眷,夫人们身后跟着花一般正当好年龄的小娘子,却没有一个敢放松一点,唯恐发出些声音,在御前失了仪态。
顾崇是二品的尚书左仆射,行中书门下平章事,当朝一等一的实权文官,钟老夫人诰封郡夫人,云弗亦有郡君品阶,顾氏女眷在队列中的位置十分靠前,顾瑟稍稍抬眼,就看得到走在她们前面一个身位的荥阳公主府众人。
身材高挑而微微丰腴的秦溪挽着一位老妇人的手臂走在最前列。
她身上有县主的封爵,因此按品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礼衣,扶着她手臂的老妇人亦是礼服严妆,脚步微微蹒跚,内侍也尊重地放缓了速度,只是稳稳地走着。
顾瑟收回了目光。
本朝后宫不盛,内、外命妇没有分别赐宴,而是都安排在了蓬莱殿里。
这时节一众宫妃已经先在皇后的率领下向太后娘娘贺过寿,外命妇们到了殿前,先在内侍的指引下三跪九叩、山呼万寿,才由宫人引着,分别往不同的座次上入席。
顾瑟就感受到斜下方有一道锐利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她垂下眼,以袖掩面,将茶杯微微沾了沾唇。
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对上那目光的主人。
她心里默默地数了数座次,那一桌是三品外官的家眷,少女踞坐在席上,她身材娇小,容貌明艳,但神态十分的矜傲、醒目,几乎不加掩饰地看着她。
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微微嗤了一声,别过了眼去。
顾瑟几乎有些失笑地转过了头。
她与顾笙那日不欢而散之后,只在钟老夫人房中见过两、三回,彼此都淡淡的,这一回重新坐在一张桌上,也有些泾渭分明的味道。
她没有去看顾笙,也不知道顾笙一直留意着她,这时轻轻笑了一声,道:“阿苦当真是夺目,那范氏一眼就瞧中了你。”
声音极轻,若不是顾瑟耳目聪敏,几乎就错过。
顾瑟微微抬了眼,道:“素昧平生,她却瞧中我做什么。”
顾笙抿起了唇,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顾瑟不耐烦与她猜谜,索性不再说话。
就听上首的荥阳大长公主笑道:“……要让臣说,这世间再没有比太后娘娘更有福气的妇人了。陛下这样的孝顺,太子爷也这样的出色,如今太后娘娘竟就只等着太子爷给娘娘生十个、八个的皇孙孙,到时候不知道先抱哪一个才好呢!”
太后就笑道:“罢了,儿大不由娘,咱们喜欢的,爷儿们可不一定喜欢。”
又十分给面子地道:“这上头,哀家就不如荥阳你的福气,满朝勋贵谁不知道贞哥儿争气,如今眼见着福安也这样大了,满京城的出挑儿郎,竟随你挑拣呢。”
荥阳大长公主“嗨”了一声,道:“福安这丫头,臣都没脸说。”
众人的眼光都聚了过来,秦溪就微微红了脸,娇嗔似地喊了一声“祖母”。
荥阳大长公主就拍了拍她的手背,十分亲昵的模样。
白太后坐在蓬莱殿的主座上,荥阳大长公主和凌皇后的席面一左一右地布在两翼。
凌画约被皇后带着坐在身侧,此刻以扇半掩了口,笑盈盈地道:“县主平素里最大方的,如今这样的小气起来,我是不信的,一定有别的事。”
她是凌皇后的族侄,凌皇后与白太后又是姨甥,关系素来有些扑朔的亲近。
她敢说的话,别的人却未必敢接,因此气氛就一时有些诡异地静了下来。
凌皇后就轻斥道:“你这丫头,县主的事也敢乱说起来。”
白太后看了这对姑侄一眼,笑道:“画姐儿还年轻呢,没有出阁的小娘子,就是跳脱些也不为过。倒不要拘束坏了。”
凌皇后就恭敬地应了声是。
冉贵妃娇笑道:“可见皇后娘娘是最尊重太后不过的,怪道陛下时常同嫔妾说,要学着皇后娘娘的人品行丨事……”
凌皇后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向太后道:“姨母,画姐儿从八、九岁上就离开家里,跟在我身边,这么些年,多亏她陪着我……如今她都十六、七岁了,女孩儿的花期眼看就耽搁过去,我这心里又是舍不得,又是心疼,总想着要给她寻一门叫我放心的亲事……”
全然把冉贵妃丢到了一边去。
冉贵妃倾了倾身子,慵懒地支在了桌面上,好像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似的,又招手唤了个小内侍,低声吩咐了句话。
众人心中各有思量,面上却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神情。
荥阳大长公主就绵里藏针地道:“这做娘的心思,臣也懂得,好好养大的姑娘,纵不是亲生的,也想把她嫁做个正头娘子,夫妻尊重,才能放得下心……画姐儿样样都好,纵然是出身低些,有娘娘的情面在,想必也是求娶者众了!”
凌画约像是羞窘似的遮了面,扇子后头微微咬紧了牙。
秦溪看了她一眼,也若有所指地笑了笑。
凌皇后却丝毫不给面子地冷笑道:“我凌氏一门忠烈!大长公主,你敢在我凌家历代男儿的灵前说一句‘出身低些’?”
她是晚辈,荥阳大长公主被她这样地问到脸上来,也不由有些色变。
作者有话要说: 川哥头痛,顾爹心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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