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通灵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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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下了阁楼，在众人的注视下面不改色，缓步走向傅亦衡和曹饱饱，人群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是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侍女走到傅亦衡身前，先是行了一礼，而后看了眼正低头扯绣球缎子的曹饱饱，才道，“我家小姐有请公子与这位小姐上楼一叙。”

周围的私语声顿时更为嘈杂。

“赵小姐派人下来了。”

“果然是叫这小公子上去的。”

有人看热闹事不关己，有人持怀疑态度。

“不过这小公子看着好像接到绣球也没有多高兴的样子，刚刚不是还说找个新绣球什么的……会去吗？既然能接下绣球，应当实力不俗。”

“嘿，你傻呀，找新绣球一听就是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这可是城主嫡女，在这夷柳城忤逆她，是不想混了吧！”

“就是，实力再高，能跟城主对着干？”

任凭众人议论纷纷，侍女站在傅亦衡面前却十分镇定，仿佛根本没听到那些言论似的，甚至没等傅亦衡回答，便直接伸出一只手，再次躬身道，“公子，请。”

曹饱饱捧着绣球，仰头看看侍女，迟疑了一下，“你家小姐……是谁啊？”

干嘛突然就要她跟崽崽过去。

按理来说，这个城镇应该没有人跟崽崽认识的才对。

侍女侧目与她对视，在确定曹饱饱不是故意找事之后，才道，“自然是赵卿灵赵小姐。”

曹饱饱尴尬地点点头。

……可这赵卿灵赵小姐是谁，她也不知道啊！

果然是认错了人吧？

“还请二位跟我来。”

侍女已然不耐，直接走在了前面。

傅亦衡蹙了蹙眉，带着曹饱饱跟上。

曹饱饱凑在傅亦衡身边小小声问道，“崽崽，你认识那什么赵小姐？她是什么人啊。”

傅亦衡目不斜视，“不认识。”

曹饱饱：“……那你还跟着这个人走？！”

崽崽的警惕心也太弱了吧！

“她想见，我们见一见也无妨。”傅亦衡看着曹饱饱怀里依旧抱着的绣球，微顿，“……也许我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而根据方才他身边站着的那人的言语，这赵小姐，似乎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他们才初来这座城池，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

“……这绣球是你的啊。”曹饱饱把红绣球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桌面上，松了一口气，觉得眼前这个“赵小姐”也没崽崽说得那样可怕。

“那我把球放在这里，下次不要乱扔了哦。”

赵卿灵一身妖娆红裙，轻瞥了眼桌上的绣球，笑了声，“姑娘说笑了，这可是绣球——”

她指尖轻点桌面，意味深长，“姑娘难道不知么？”

之前在楼上瞧，她就不喜这抢了她原本抛给小公子绣球的丫头，如今瞧她这虚伪的模样，就更不喜了。

只是赵卿灵向来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情绪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曹饱饱看了两眼桌上的绣球，不明所以，“我知道这是绣球啊。”

“绣球”这个词还是她从之前楼下的人嘴里听说的呢。

这“赵小姐”长得倒是挺好看，就是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怪不得会把自己的绣球抛到楼下去。

赵卿灵笑意微敛，没了跟曹饱饱对话的兴致，转而看向抱着兔子仿佛置身事外的傅亦衡，假意轻咳一声，“不知公子与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傅亦衡抬眼，一只手握住突突兔胡乱扑腾想要往曹饱饱那边伸去的爪子，冷漠道，“兄妹。”

赵卿灵挑了挑眉，打量他几眼，抬手以帕掩唇，复又笑道，“原来是兄妹……也是，小姐的年纪看上去便不大。敢问公子贵姓？”

呵，那可真是不巧，她最讨厌的——就是不知轻重乱闹腾的半大孩子。

原还想着若是婢女便随意打发了，没有关系自然更好。兄妹的话……日后与这公子成了亲，怕是要时不时地见面。

这般想着，赵卿灵笑意愈深，打量傅亦衡的目光也愈发大胆。

……原先便觉得这小公子长得不错，近看更是无法挑剔，模样虽冷峻了些，一双略狭长的凤眸眼尾上挑，明明没什么表情，却硬生生显出两分风流。

真是，想让人打破他的表象。

本来赵卿灵堂堂城主之女，哪又何至于沦落到抛绣球招亲。

不过是跟城主一时置气的举动罢了。

绣球上还附了她的灵力，若哪个不长眼的垃圾把绣球抢了去，正好还能重伤给她出出气——

左右是他自己要抢的，因此受伤了，自然也怪不到她。在这夷柳城，也无人敢怪罪于她。

至于对自己抛绣球得来的夫婿满不满意，赵卿灵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满意，打杀了便是。

但，眼前这位公子她目前瞧着顺眼。或许……顺理成章成个亲，也没什么不好。

且即便不知其实力深浅，总归能接绣球，在筑基之上。这般年纪就能筑基，若要爹爹好好栽培，未来定也不会差到哪去。

然而傅亦衡却没有丝毫配合的意思，只道，“绣球已经归还，若无事，我等便不打扰了。”

赵卿灵一愣，唇角依旧勾着，却不见笑意，“……你，说什么？”

守在门边的两名侍女也瞬间侧身，祭出剑挡住门。

剑上隐隐泛着寒光，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剑。

曹饱饱收回看向门口的视线，默默地从傅亦衡怀里把小突突兔给抱了回来，搂紧。

……居然连守门的两个小姑娘都玩剑，果然大城池真是太危险了！

等出去就叮嘱崽崽不能在外面乱捡东西！！

“吱？”突突兔被搂得难受，不住抖着自己的长耳朵。

曹饱饱后知后觉地松开了点手，小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突突兔晃晃脑袋，“吱！”

吱完，突突兔又觉得空气十分安静，顿时仰起脑袋看向脸色不妙的赵卿灵，剔透的红眼睛顿时一呆，浑身雪白兔毛无意识炸起。

它慢吞吞地扭头，又看向淡定如常的傅亦衡，又是一呆，随后猛地回过神，赶紧把自己埋进了曹饱饱的怀里。

“既然公子接了绣球，那便要依了抛绣球的规矩，择日与卿灵成婚。”

赵卿灵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公子不愿告诉名讳也无碍，只是卿灵要委屈公子与这位小姐在这阁楼，住些时日了。”

曹饱饱忍不住看了眼桌上那颗圆滚艳红的绣球，问道，“抛绣球……有什么规矩啊。”

这难道不就是个布做成的球吗。

赵卿灵：……

“绣球招亲，你们没听过吗？！”赵卿灵忍着火。

曹饱饱也不高兴这“赵小姐”的态度，都把突突兔吓得自闭了，一双乌溜的圆眼直视她，却还是认真解释道，“我们从小城镇过来的，我们那没绣球这东西。”

“而且明明是你自己把绣球砸过来的！”曹饱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球飞过来就砸到崽崽胸口。现在想想，这“赵小姐”还开口不让其他人先一步拦走，怎么可能是巧合！

赵卿灵伸手指着傅亦衡身上的锦衣玉冠，冷笑，显然不信，“你们小城镇的布料这么好？至于那绣球，本小姐只是随意一抛，命定之人便是公子，本小姐也没有办法。”

曹饱饱：……只要舍得灵力，其实什么布料稻壳都能搓出来。就怕说出来你更不信。

“小城镇就小城镇吧，你们既然来了夷柳城，那就要守夷柳城的规矩！”赵卿灵收回手，抿了口茶润嗓子。

“本小姐可不管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绣球招亲，左右你接了这绣球，就得跟本小姐成亲！”

傅亦衡沉下眸子，刚想开口，却被曹饱饱一下按住手。

他看向曹饱饱，却见她站起了身，一把将桌上端正摆着的绣球又揽回了怀里，和突突兔一起抱着，小脸微扬，笑道，“那这绣球是我拿的，赵小姐要跟我成亲？”

“其实如果赵小姐坚持，毕竟都是规矩，我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她就是把自己给豁出去，都不能把崽崽给嫁了！

她的崽崽就是做错事情，那也是她来顶！

赵卿灵将杯盏重重置于桌面，发出一声脆响，眯眼，“你什么意思？”

曹饱饱：“我就这意思！”

场面一时陷入沉寂。

赵卿灵倏地又缓缓笑开，“……你们兄妹二人倒是感情深得很。”

“这样，本小姐也不为难你们。”

她抬抬手，一旁侍女就走过来把曹饱饱抱着的红绣球给拿走了。

赵卿灵随意将侍女递来的绣球扔在地上，任其滚到角落，而后笑吟吟道，“三日后的拍卖会，你们若是能拍下通灵九鼎借与本小姐一用，本小姐就当没今日这场误会，既往不咎，如何？”

“拍卖会？”曹饱饱满眼疑惑。

赵卿灵示意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女开门，“这个就得你们自己去打听了。三日后，本小姐在城主府等你们。”

“……别想着逃，你们逃不过城主府的眼线。”

……

待人离开，站于赵卿灵身后的侍女微微俯身，低声询问，“小姐，当真就如此放过他们？”

这两人的行为无异于将小姐的脸面放在地上踩，根本没把小姐放在眼里。

“需不需要暗中……”

赵卿灵悠悠一笑，摆手示意她不用做多余的事，“放过？本小姐可从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只不过是给他们一点希望，又摧毁罢了。这样才有意思不是么。”

论拍卖，这两个小城镇来的，又如何比得过城主府的资产与底蕴。

怕是连拍卖行都进不去。

即便是进去了，通灵九鼎被那么多人盯着，临近夷柳城的各方势力都特意为此派了人过来，又哪是区区两个普通人能拍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