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横滨酒吧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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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

织田冬凛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几个小鬼正围坐在客厅的电视机前面看动画片。看到突然出现在客厅玄关的织田冬凛，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反而一窝蜂地跳起来围了上去。

“啊啦啦，姐姐回来的好晚哦！”

“可恶，听织田作说是去和好看的大姐姐约会吃高级料理去了，好羡慕哦！”

“姐姐还要再吃一点吗？我们晚上自己做了饭。”

……

这帮叽叽喳喳的小鬼，是织田冬凛的养父在两年前突然批量收养的孩子。一连五个，全部都是在发生在两年前，以某个异能者的死为契机，围绕着失去所有者的五千亿黑钱，包括港口黑|手党在内的数个黑社|会组织之间的大规模斗争——龙头战争中失去了父母的孩子。

织田冬凛依然对两年前的战争保有深刻的印象，那是在这个标榜英雄和和平的世界极为罕有的血腥乱象。

不计其数的尸骸在大街小巷上堆积成山，尸体下是随时可能蹦起来发起无差别袭击，敌我不分神志不清的黑|手党。

横滨以外的包括政府在内的势力暗中插手，试图借机渗透进这个不受外界管控的“国中之国”。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事件反而奠定了港口黑手党的地位，使横滨这个不受外界个性社会影响，黑手党治下的城市变得更加固若金汤。

横滨独立于日本的管辖系统，自成一个体系，除了政府唯一站住脚的异能特务科之外，还有武装侦探社，明面上维护秩序的就是普通的警察而已。

但不论是织田冬凛还是其他居住在横滨的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居住在横滨的人百分之九十是所谓外界眼中的“无个性”，但是在港黑，政府，武装社三方制衡的掌控下，犯罪率却是整个岛国最低的城市。

外部人员，就算是英雄，想要进入横滨也要经过层层盘查和审批。

这大概是整个日本唯一一个警察看起来没有白拿工资的地方。

织田冬凛想着咂了咂舌，将跑过来抱住自己腿的小妹妹抱起来举高高。“织田作呢？还没有下班吗？”

只有四岁的小女孩香香软软的，像一团棉花糖一样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一边年纪最大的幸介有些羡慕地瞄了一眼，老老实实地回答长姐的提问，“织田作打电话说会晚一点回来，似乎是工作结束后有什么活动。”

幸介说着眼神突然一亮，“我知道了，一定是黑|手党帅气的秘密行动！”

织田冬凛啪地一下，面无表情地一巴掌削在这个对黑|手党抱有奇异憧憬的弱鸡傻弟弟的脑袋上，“住脑吧，笨蛋幸介，像你这样的菜鸡，进入黑|手党也只能成为下等的炮灰角色，还是好好想想这学期怎么不挂科更实际一些。”

“呜哇，超过分的大姐头！”

“哈哈哈，笨蛋幸介！”真嗣，优和克巳他们在一旁发出嘲笑，“笨蛋幸介，像织田作这种超可怜的下等成员，根本不会有什么秘密行动啦！”

“对呀对呀，工资可怜，要反过来被姐姐大人养活笨蛋大人。”

“噫，这么一想，幸介这样的人生目标，真是惨烈呢……”

“喂喂，你们够了！”幸介大喊一声向着另外三个人扑过去，四个七八|九岁的男孩立刻像一窝狗崽一样嗷嗷叫着滚作一团。

织田冬凛：……冷漠.jpg

弟弟太多了也超烦的，不如找机会扔掉几个吧，不多，我就意思意思扔四个。

她摸了摸抱在怀里的乖乖巧巧的小妹妹，摸出一盒巧克力放在咲乐怀里，“咲乐在家看着这几个笨蛋哦，姐姐出去找织田作去办点事情。”

“嗯嗯。”咲乐在冬凛脸上啾了一下，乖乖点头。

[妈的，系统，我妹妹真可爱！！！]

系统：[哦。]冷漠.jpg

织田冬凛放下红着脸的小妹妹，在头上撸了一把软毛，才吩咐道，“巧克力不许多吃，一天最多两颗知道吗？”

“嗯~咲乐会负责分给哥哥们的！”

“真乖！”

从新穿上鞋的长姐，在扭过头面对依然在实木地板上打滚的几个小子时，神色立刻变得险恶，“话说你们几个，作业都写完了吗？等我一会儿回来，可是要检查的哦。如果没有完成……呵。”

随着房门关在里面的，是四个小讨厌鬼异口同声的惨叫。

织田冬凛并没有使用个性瞬移，而且双手噼里啪啦地敲击着手机界面，晃晃悠悠地乘了电梯下楼。

就像长了第三只眼一样，少女敲击着手机，低头一路畅通无阻地行走在横滨夜色下的街道上，巧合一般绕开了所有的障碍和可能碰撞到的行人。

等到界面上俄罗斯方块的积分，终于超越了全区最后一个对手稳稳落在第一时，少女才终于关掉了手机，停下了脚步。

到了。

她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唇，推开了面前酒吧的门。

建造在地下室破败的小酒吧中缭绕着淡淡的紫色的烟气，冬凛顺着楼梯一蹦一跳地向下走，还没有到达吧台，就听到了绷带自杀怪人久违的，令人心情愉悦的惨叫。

“啊啊啊，我昨天晚上才通宵刷到的名次，居然又被小冬凛反超了，可恶！”

“所以说，通宵执着于俄罗斯方块这种游戏的太宰君才更加奇怪吧……”另一个声音下意识吐槽到。

“第一吗？很厉害啊……”第三个人发出这样的感慨。

“真是太惯着太宰君了，织田作先生，这种时候就应该用毫不留情的吐槽予以痛击。”

“……为什么安吾你也开始喊我织田作这种名字了？”

“呃……这个……大概是太宰君的精神污染太过恶毒……”

“为什么是我啦安吾！”

织田作之助第一个注意到了顺着楼梯下来的冬凛，惊讶地放下了手中的蒸馏酒，“冬凛？这么早就回来了吗？”

早？织田冬凛忍不住看了一眼酒吧里挂钟上已经想12点偏移的时针，这才和另外两个人打招呼，“晚上好，坂口先生，还有绷带自杀怪。”

“啊，晚上好，小冬凛。不过织田作，这种时候对可爱的初中女孩子是能说出‘回来这么早’这种平淡的话的吗？”坐在另一边，带着圆框眼镜，俨然一副学者模样的青年坂口安吾忍不住吐槽道，“这种时候作为老父亲难道不是应该质问‘为什么现在才回来’，‘跟谁在一起’，‘去了哪里’，‘有没有心怀不轨的异性’之类的问题吗？”

“是这样吗？”织田作之助有些茫然地沉思了一下，“但是总觉得没有担心的必要的，毕竟冬凛其实非常厉害。”

如果说九年前刚刚捡到冬凛的时候他还可以仗着异能和体术全面压制织田冬凛的话，现在大概已经完全不是对手了。

“对的对的，”坐在中间身上缠着乱七八糟的绷带的太宰治一手盯着手机，一手不甚在意地挥舞着空掉的蟹肉罐头，“老板，再来一个蟹肉罐头——就算有什么，需要被担心生命安全的也不会是小冬凛这种哥斯拉的。”

“在咖啡厅遇到了被警方通缉的敌人，”虽然完全没有把淤泥这个插曲放在眼里，织田冬凛还是解释了一下，坐在了织田作之助旁边的座位上。

“这样啊……”织田作之助沉吟了一下，有些忧虑地关心道，“那逛街的计划是泡汤了吗？”

“对哦，”织田冬凛叹了口气，懒洋洋地瘫在吧台上，“连晚饭都只吃了几口，好饿哦，老板麻烦来一杯巧克力奶昔。”

坂口安吾：“不是，等等，这件事的重点是逛街和吃饭吗？！”不管见过多少次，这对父女的脑回路依旧还是这么清奇。

老板嘟囔着“不要把我这里当成超市”这样的话，却依然不知从哪调了一杯巧克力奶昔来放在吧台上。

织田冬凛仰头吨吨吨一口气灌下一大杯奶昔，“再来一杯谢谢！”

“冬凛找到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又跟老板要了个罐头打开和叉子一起放在织田冬凛面，织田作之助开口问道。

“唔。”织田冬凛衔着杯口，随手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抓出来了一大把东西，随手放在了三个成年人面前。“老规矩哦自杀怪，分你三成抽成。”

随着她松开手指，十几颗大则鸽子蛋大小，小则也有指甲大的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就这样被随意散落在暗淡的小酒吧中破败的吧台上。

作为经常出差“钓鱼”，收购贵重走私品或古董珠宝的行家，坂口安吾在看到宝石的瞬间倒吸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开始举起叉子进攻罐头的少女又随手从同一个口袋里抓出一把大小不一的蓝宝石。

然后是祖母绿，金绿猫眼……最后甚至抓出了两把金币。

“我说，就不能遮掩的走心一点吗？！”坂口安吾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你那个口袋是次元空间袋吗放得下这么多东西？而且还分门别类地掏出来也太夸张了吧？！”

可惜除了他似乎完全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

太宰治正举起一颗宝石，对准酒吧昏暗的顶灯照了照，感慨道，“满漂亮的嘛，又是打算补贴家用的吗小冬凛。”

“对啦，对啦，”织田冬凛叹了口气，也拿起一枚金币在桌子上转着玩，“毕竟以织田作可怜又微薄的工资是根本养不起我和五个弟弟妹妹的嘛，作为家里最大的那个，我也只好想办法养家糊口了嘛。”

在织田冬凛看来，织田作之助的能力其实根本不比坂口和太宰差多少，如果不是他不愿意杀人的奇怪原则，根本不会沦落为现在这种黑手党底层炮灰。怎么说金盆洗手前也是大名鼎鼎的冷酷杀手嘛。

说什么“夺人性命之人，必定无法描写他人的人生”这种话，反正织田冬凛是完全不能理解的。毕竟真要以这个世界的道德基准鉴定的话，她这些年在异世界的经历，就算被评价上“杀人盈野”这种可怕的词汇也不为过。

不去厮杀，不去争斗，又该靠什么来守护呢？

“不过没关系啦，毕竟织田作看起来真的很想将自己带入不再杀人的杀手写出结局嘛。”用两根叉子欢快地敲击着玻璃杯口的少女如是说，“就算彻底扔掉木仓成为一个小说家也不是不可以哦，织田作还有我嘛，我会保护好织田作和织田作想要守护的东西的呢。”

她又想了想，才又补充了一句，“就算织田作你长着又丑又讨厌的红色头发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