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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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们初一，学校响应植树节举行了一场栽种树苗的活动，每位同学都要亲手栽种一棵小树苗,小树苗好比他们自己，老师希望他们能茁壮成长。

星遥想到这些事有些兴奋，不过她不太明白宁璨的意思。

“白杨不需要太多阳光雨露，只要给它一点水分，哪怕再恶劣的环境，它都能抽枝、发芽，我记得当时老师是这样跟我们说的。”

确实，相比较大多数树木而言，白杨是一种极耐寒、耐燥的树种，它能在路边、田埂，甚至是黄土里长出来。

“然后呢？”她木头木脑问了一句。

“真笨。”宁璨一叹气，又回到之前的样子，“算了，当我没说，跟你这个猪头也说不明白。”

“喂，自己说不明白还怪我。不理你了，我去找找我种的树。”

阳光穿过树林，折成数道光影，她找到那棵树后兴奋地朝宁璨摇了摇手。

“你看，我的树在这里。”

每棵树上都挂上他们的名字,一眼望过去琳琅满目。

“咦，你的怎么在我旁边啊？”他的这棵紧挨着她，她那时候怎么没发现？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宁璨的树长得比她的高，他走过去摸了摸树干。

“那年你……”

他才刚开口，就被匆匆跑来的小杨老师打断。

小杨老师叉着腰气喘吁吁，“你们跑这里来了，我还在那边找了一大圈呢。”

星遥瞄见宁璨，宁璨一敛眉，眸光黯淡不少。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小杨老师似乎对他们之间的话题很感兴趣。

星遥向后一望，丝毫不掩饰自豪：“我们在说树，以前学校举办过植树节活动，你看，这里都是我们种的！”

“啊，这样啊，我来看看。”小杨老师走了两步，“不错不错，跟你们一样蓬勃发展。星遥，没准十年后你们再过来，到时候肯定更有趣。”

这个想法星遥不能更苟同，“老师，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期待十年后。是不是，宁璨？”

“我倒没什么期待，只有你才这么无聊。”

他一转身，扭头就走。

小杨老师一头雾水，“他怎么了？”她问。

星遥摊手，“不知道，也许是大姨爹来了吧。”

“噗！你还是这么调皮。”小杨老师看了看腕上的表，“时间不早了，我们等会儿去吃饭吧。”

***

“老板，来碗牛肉面，要辣不要香菜。”

“好嘞！”

一道脆落的男声从后厨传来，随即有个男孩子冲到柜台前。

“程星遥，是你啊，稀客稀客！”

“萧让？”

星遥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系着围裙的人是她的初中同学萧让。

萧让憨笑，“你忘了嘛，我以前说过我不是块读书的料，所以初中一毕业就跟着我爸了，现在你瞧瞧，怎么样？”

他张开手转了两圈，星遥客气道：“挺好挺好。”

他们以前一直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既然是老同学，星遥当然要捧场。

“萧让，那就再来一屉小笼包、一瓶汽水。”

萧让像看怪物一样看她，“你是不是受刺激啦，现在才两点，你确定点这么多？”

“你这人……我是在买你的账，你知不知道？”

其实她只是没吃饱，小杨老师不能出去在学校食堂请他们吃了饭，那饭量她愣是不够，但她也没好意思添。

“哦，也对，你以前就挺能吃的。”

要死，她不要面子哒！

星遥一摆手，“不跟你说，我去那边坐了。”

“等等，宁哥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你们不是上同一所学校了吗？”

“哈？”

“我在这儿！”说曹操曹操到，宁璨大步流星从门外踏进来，跟星遥一样，他也叫了碗面。

“牛肉面，什么都不要，只要牛肉。”

萧让：“……”

星遥：“……”

萧让十分狗腿地从里面出来，“哎呦宁哥，这是哪里的风把您给吹来了，失敬失敬！”

星遥差点忘了，萧让以前是宁璨的跟屁虫。

宁璨眼一翻，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滚你大爷，快给老子下面去！”

“好好！”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萧让还能对他唯命是从，不知道宁璨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坐过来！”

这个点店里没什么人，萧爸也出去了，宁璨向星遥一勾手，示意她过来。

星遥退避三舍，忙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程星遥，你胆子越来越肥了。”

见她无动于衷，宁璨腿一迈，坐到她身边。

“说说，为什么不等我？”他下一秒隐约动怒。

星遥也有丝愠怒，“那我还要问你，昨天明明已经拒绝我，为什么今天还来学校？这样耍我很好玩儿吗？”

宁璨手抵下巴，忍不住笑出声来，“是不是我不来让你很失望？原来你这么在意我啊！”

“胡…胡说，谁在意你了。”星遥一憋急，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就是……就是等面等急了。”她冲里面大喊：“萧让，好了没有，饿死了。”

宁璨像连珠炮似的越加戏谑于她：“这么快就饿，刚刚谁跑去吃布丁了？”

她去奶茶店……这他都看到了！？

“要你管。”星遥哼哼，一时半会儿没想出反驳他的话。

“行，我不管，那咱们就说说昨晚的事情吧。”宁璨敲了敲桌子，“昨晚呢，我只是想逗逗你，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哎，看来是我错了，我向你认错。”

他还会认错？这是她认识的宁璨吗？

“宁璨，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说，你、是、猪、头，听清楚了吗？”

宁璨突然凑过去冲她大喊，星遥耳膜差点被他震碎。

“干什么啊。”她一拍桌，脸憋得更红了。

“不是你叫我说清楚的嘛，你看你，又生气。”

有时候，他的无赖已经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星遥扭头，“不跟你坐一起，你太讨厌了。”

“你就不想知道早上我想跟你说什么？”

对啊，早上在操场上他话还没说完呢。

“不想知道。”她违心地犟了一句嘴。

“哎呀，那真是不巧，我本来还想夸夸你的……”

“宁哥，面来了面来了！”

又跟早上一模一样的情况，这话题还能不能继续了？

宁璨同样很暴躁，他朝萧让勾勾手指。

“你小子这么没眼力见，是活得□□逸了吗？”

“宁哥，我没想到你是在泡……泡妞。”

“妞”字才说完，萧让眼一瞥，几抹身影走进店内。

身影再熟悉不过，当真应了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宁璨，你个小王八羔子终于现身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初中就跟宁璨势不两立的又一校霸——方亮。

不过跟宁璨不同，方亮将不学无术发挥到极致，人品更是渣到不行。

“方亮，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真混成了地头蛇。”

没错，方亮已经辍学，现在跟当地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

他呲牙咧嘴，“你管我混得怎么样，我告诉你，以前的事没完，今天我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好啊，谁怕谁！”宁璨踢了张凳子要与他硬碰硬，那气焰随时要爆发。

星遥慌个不停，她扯了扯宁璨的衣袖。

“哟，这不是小哑巴嘛，原来你也在这儿！”

小哑巴……

“嗡”地一声闷头巨响，星遥脑袋炸开，像是天崩地裂一样。

“她就是初一的那个小哑巴，听说她上了几天课一句话不说，是不是这里也有毛病？”

“我们在背后说这么大声她都不吭声，看来确实如此。”

……

那些可怕、尖锐的记忆如默片般滚入脑海，她的眼前伸出无数双利爪。

黑暗中，利爪沾血，猛揪她的心。

她被揪得喘不过气来。

“你他妈再给老子叫一遍试试，老子今天不打碎你的狗牙！”

宁璨的瞳孔像嗜血一般，他一拳揍上方亮，动作又狠又厉。

“呦，你小子还想跟当年一样当护花使者，老子今天才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方亮登时与他扭打在一起，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别打了别打了！”

萧让赶忙上前拉架，方亮的小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傻逼，敢打老子，老子今天宰了你！”

方亮抡起拳头打上宁璨鼻梁骨，宁璨的鼻血当即流了一地。

他一抹血，揍方亮的力度更大了。

“别打了，再打我就报警了！”

星遥不知哪来的勇气朝人群中大叱一声，然后，她红着眼从冰柜里拿了一瓶汽水出来。

方亮炸毛，“捉住她，往死里打！”

“程星遥，快跑！”

宁璨怒火攻心，他搬起桌椅向他们砸去，店内一时间人仰马翻。

“大哥不好，条子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大呵一声，所有人惊恐地望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