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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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男人今天特意剪了个大刺头,抹了发胶,喷了发蜡,平日里乖乖学生的样子一扫而光，昂着头,露出两个硕大的鼻孔,气焰嚣张：“今天我就站在这搁下话了，不是我刘峰没胆,是裘宗铭没胆，什么学霸校霸,关键时候,一个个都成缩头乌龟了……”

“你放什么屁！”小瑞猛地冲上前就要揪对方的衣领,被刘峰身边一群高大的男人挡住。

“诶诶诶，你这个小矮子要做什么？”一个黄头毛的男人戳着小瑞的鼻尖道。

如果目光有实质，现在小瑞的眼睛都要喷出火了，“刘孬种,你让我们的人别来，你自己呢,看你带了什么人来,以大欺小了不起啊。”

这么一说,很明显,姑且不论是二班凑热闹的人,刘峰身边就站了七八个成年大汉，一个个围在刘峰身前，也不知道是哪里叫的人,一个个看起来都是不好惹的祸色。

在外围还有人在讨论这几个人的来历，徐丽娜眼中带了点担忧，问身边的同学：“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道：“这我也不知道，就知道好像是刘峰亲哥的朋友……”

“难怪刘峰这么有底气……”二班中传出私语。

小瑞听到不满地大喊：“哎，我们可是事先说好的单挑的……”虽然缪老大和裘学霸的战斗力他有信心，可是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啊。

“当然，我刘峰说到做到。”刘峰在一群人的视线中更加得意，“但是现在不是单挑不单挑的事情，你们的学霸根本不敢来应战啊，哈哈哈哈哈……”说完大笑出声，围在刘峰身边的人也全体起哄大笑。

就在这边猖狂地叫喧着要离开的时候，西郊远远开来了一辆吉普车，改装后的车子过处激起满地尘土，两道修长的腿一左一右从驾驶室副驾驶迈出。

隐隐约约中，一狂狷一冷峻漫步走来。

“老大。”小瑞激动地道，脚下已经自觉往前跑去。

缪郝阳动着嘴，嚼着口香糖，口齿不清：“那边二班的，刚才聚在一起说什么废话呢。”他意指刘峰，但是这么一开口把整个二班的都指了进去。

“你……”刘峰一开始在对上裘宗铭冷然的视线心里有些胆怯，但是现在又被激了起来。

下一刻，转过头，对身边疑惑的大高个道：“哥，这就是我们学校十七班的混混，你们等会儿帮着注意看着。”缪郝阳可是真正的云楠一霸，保不住等会儿就插手凑他几拳。

“嗯。”高个的男人一个个握拳掰爪，颇有一副想要上前教训一下的意思。

缪郝阳眉头一皱，接过裘宗铭递过来的纸巾，吐出嘴里的口香糖。

接过纸巾放进口袋，脊背挺拔的男生迈步上前，毫无废话：“开始吧。”

刘峰大叫一声，冲了上去。

画面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却足够让人惊掉了下巴。

胜利分得毫无悬念，那长腿长脚，那遒劲有力的力道，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其他人还来不及反应，刘峰就被一个扫堂腿扫到了地上，门牙还磕掉了一块，高挑的男生手下没停，撑起手肘猛地捶下，只听到清脆的咔吱一声……所有的人心都拔凉拔凉的……

刚才还在叫喧的人，一下子被揍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讨饶的时间都没有……

缪郝阳皱眉，他看出了什么……已经迈步上前想要说话。

那七个成年人看到朋友的弟弟被这么打，大叫一声：“你姥姥的。”便凶猛地扑了上来。

小瑞看到也连忙上前应战，缪郝阳皱眉看着还要下狠手的裘宗铭，开口大喝一声：“够了，住手。”

二班的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刘峰的口鼻都喷出血，七个高大的成年人向高中生动手，混乱的场面让在场的人齐声惊叫。

缪郝阳一把拽过扑向小瑞的男人，利用巧劲儿将人扔出去，朝被团团围住的裘宗铭赶去，头顶一双手朝他抓来。

下一秒，偷袭的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嚎，捂住手痛得在地上打滚。

缪郝阳瞪大眼，眼前是寒光凌厉的刀锋，这把刀甚至不是普通的水果刀，缪郝阳不可思议地看向站在人群中的男生。

裘宗铭……云楠高中第一优等生……竟然身怀利器……

这么一出也惊到了围着男生的成年人，他们不怕刀，但是没有想到第一高中的学生竟然还有刀……

三三两两没有跑走的二班学生这会儿受到了惊吓，面目惊恐如鸟兽。

不知是谁打了电话……

混乱的场面很快被打破。

“警察、警察来了……”十七班的学生颤颤巍巍地道，在场除了两位扶着刘峰的二班同学，再无一个二班的人，只有七个十七班的同学虽然胆小，见血到发抖，依旧没有离开。

“住手，你，你，你……都住手。”腰坠配枪的身穿制服的人零散着走进来，一身正气倒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在看到有人还在动手，一位持棍上前，大喝道：“还敢动手！”

动手的是一位手臂刻刺青的人，吐出满嘴的血沫，对着长身站立的男生呸了一口。

缪郝阳定定地看了一眼脊背挺直的人。

“快把人送去医院……”看似是领头的人一脸怒色，对着手下的警察道。

转头又对缪郝阳一众人道：“携带管制刀具，聚众打架斗殴，现在的小年轻简直是了不得了，全部跟我去警察局。”

缪郝阳这才转过头，看着喋喋不休，好似事态十分严重的警察队长。

对方明显也是认出了熟面孔：“庞大龙，好啊，又是你们……今儿个保准不把你们关三个月……”

缪郝阳裘宗铭也接连被带进了警察局。

在被问话的时候，记录员在录笔录，知道两位都是云楠高中的学生还可惜地摇了摇头。

两名看起来俱无比俊秀的年轻人都已经具备刑事能力的年纪了，却伙同这些不入流的人一起闹事，那名也是云楠高中的人现在都被送进医院抢救，又捅穿了对方的手，不论事后两方闹事，现在就已经了不得，事情妥妥得要传到学校里去，不开除也是要在升学册上留下漆黑的一笔……

当问到刀具是谁的时候，少年嘹亮的声音响起：“是我的。”目光清亮，一点也没有其他学生在警察局的紧张不安。

少年身侧的男生猛地侧过头。

“这把刀是我的。”少年厚薄适中的唇阖动，吐字清晰。

指导员看着手里的资料，上面清楚地记录了这把刀，这是一把高级战术折刀，刀身有波浪刃型和龙牙锯齿，综合最先进的折刀人体功能学设计，融汇各种实战经验，深受全球各精英特种部队的推崇，同时其粗犷中暗藏精细的设计也深受猎人、户外运动员和探险家们青睐。

有图片有资料，现在已经成为了一样伤人的证物。

裘宗铭想要说什么，这时候外面来人，来的是警务员，身后还跟着局长……

缪郝阳一看对方手里握的资料就知道怎么了。

他们斗殴伤人，登记了名字自然会找来他们的资料，裘宗铭是谁，自然连局长都召出来了。他其实记得……对方回来的时候，身上不太对劲，还有裘夫人上门的事情，他猜想莫不是裘家规矩多……对裘宗铭的一系列错事做了惩戒？

这时候医院也传来了消息，凑到局长耳边低语，隐隐的，他们也听到了，二班那名同学伤的不轻，肋骨断了两根，胸腔出血……招招都是致命的打法……现在怕是要住院三个月……这是市委的儿子，现在市委夫人在医院哭闹……

缪郝阳嘴角都抽搐了……

局长的表情变了变，掏出手机对里面正坐的少年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裘上将……”

缪郝阳知道裘宗铭这会儿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缪郝阳在裘宗铭复杂的目光下，对着记笔录的警察表情很是诚恳地补充：“这把刀是我的，今天知道兄弟要打架，我和宗铭是一个寝室的，早上就让他揣上了，关键时候可以派上用场。”这些警务员去查一下就知道缪郝阳在云楠的风评，他这么说显得理由充足，合情合理，毕竟一个整日打架为生的差生，不用他说，他带刀的可能性都大过裘宗铭这么一个优等生。

如果换一个人，听到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都要暴起，现在的小孩都怎么了，带刀打架，甚至觉得捅人一刀都不是什么大事？一不小心可是要出人命的，虽然现在是被拳脚交加的人伤势更严重，可是目前的注意力完全被缪郝阳的错误行为吸引，审讯的警察面容严肃，厉声呵斥青少年的严重行为。

“你知不知道携带这类刀具对社会影响有多恶劣……”四方脸的警察瞪着眼睛，一副要好好教育面前误入歧途的少年……“我告诉你，今天把人打成这样，你们是要坐牢的……”

“等等。”清凉的声音插入。

审讯的警察讲到一半对着这张冷冰冰的脸噎住了一瞬。

就在这时候，局长回来了。

审讯的警察站起来，“局长，是这个小子的刀具。”

局长瞥了一眼叉着腿面容狂狷的少年人皱起眉头，对着脊背挺直的人道：“裘少，你出来一下。”

裘宗铭站起身，离开之前握了握少年的肩膀。

“陈局长。”裘宗铭看着面前微微含胸的背影冷淡地道。

“裘少，收拾一下，回去吧。”陈局长转过头，微胖的脸上挂上了可以称之为谄媚的笑容。

裘宗铭眼露探究，“我父亲呢？”

现在这个年纪的人还不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是陈局还是忍不住想到了对方的父亲，其实裘宗铭和那位上将真的很像……站在对方面前都忍不住让人打寒颤，这是嵌入骨血的军士世家。“上将最近有事情走不开。”具体他也不了解，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忙，忙到都没精力为这事情操心了，但是对方的愤怒隔着屏幕都可以窥探一二，不过裘上将可不是让人出来，是让他好好把对方关一阵子，最好关个三五个月……

话是这么说，他可做不出来。

“裘少，你身上沾了血，先去洗洗吧。”陈局热切地道。

谁知道男生不答话，只是转头看向里面。

“我和他一起走。”

陈局一愣，想起刚才眉眼深刻的少年，脸上连忙道：“自然自然。”

率先推开门，“这位同学，你……”

里面的教育进行的如火如荼，突然被打断，微胖的局长还一脸热情的叫住那个不说话酷酷的少年。

缪郝阳食指直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出来吧。”陈局从一个保安坐到这个位置，其实是个人精。

走之前还看了一眼记录员的笔记，皱了皱眉头。

携带管制刀具、不听教唆……

下一刻，笔记却被一双修长的手拿了起来。

“你……”记录员也傻了，这是什么时候……

书皮警察标志的笔记在撕裂声中碎成好几瓣。

“一派胡言。”男生的声音仿佛从湖底捞出来。“架是我打的，人是我扎的，刀也是我的，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纸屑纷纷洋洋，要不是局长在记录员真想骂人。

等到两高中生离开，记录员忍不住了：“这个男生就算背后有个玉皇大帝撑腰也不见得能长好喽。”

陈局前脚刚踏出门口，闻言头转了回来，表情有丝古怪。

“我倒不觉得。”他刚才看到了那个眉眼桀骜的少年笑了，一下子周身明媚的像颗太阳……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完美地融合两个极端的性格……

“陈、陈局……”记录员忐忑。

“没事。”陈局关上门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