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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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家家宅中此刻已经闹开了锅。

三夫人张孟梦站在大厅楼梯口,依靠着栏杆,不痛不痒地说：“北戴那孩子也实在是任性了点,不在学校好好呆着，一个人跑去意大利就算了,竟然还跑去参加什么国际比赛,现在好了吧……”

大夫人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喝着茶，上官家长子恭候在一边,是不是贴心地给母亲贴茶水。

二夫人又接着道：“像我儿子，虽然做事情不行,好歹是个实在安份的,一直安安稳稳地呆在菲律宾念书,不让人操心吧。”三老婆拿着扇子捂嘴，仍旧遮不住嘴角嘲讽的笑意：“秋岚你那二儿子也真是的，老爷忙生意还不够，还要找人遮掩媒体耳目,北戴这给我们家贴了多少麻烦啊，现在好了,人又在申屠家失去消息了,这是要闹哪样,要挑唆我们家和申屠家开战吗,因为他一个人……”

等对方说的差不多了,大夫人才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不轻不重地说道：“少说两句，二夫人听了多不高兴啊。”

蒋秋岚就站在边上,也不说话，比起高不高兴，她一方面害怕上官老爷生气，更多的是担心自己二儿子的安危，忍不住眼眶含泪。

上官穹前脚走出书房，后脚就听到这群女人说的话，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心下更显烦躁，根本没有心情听这些人聒噪，瞥到蒋秋岚担忧的脸，脚步一顿，转身折回书房。

拿起书房的电话，拨通座机……

“上官老爷。”

“三个小时后人还不出来，你们派人去意大利，安排下去，我现在要见申屠白哉。”

电话那端传来焦急的声音：“老爷不可，申屠白哉野心勃勃，一直想让我们产业出口南欧，您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

上官穹声音豁然加大：“小事？戴儿他现在消息全无。”

电话那端的副手忍不住道：“那也不能说明北戴就出事了，就算出了事，你有那么多孩子，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和意大利搅合在一起，我们家族好不容易由黑转……”

“住口。”一向刻板的上官穹第一次用无比盛怒的声音说话，“北戴他是我儿子！”

极少听到上官穹这般怒意的声音，电话那端噤声了。

上官穹挂了电话。

坐在皮椅上，双手撑住膝盖，右手捂住下半张脸……心里有两道声音矛盾地交织在一起……

“你弟弟说的对，你有那么多孩子，少了一个其实不痛不痒……何况对方不一定会出事，申屠家虽然不择手段，但是为了合作没有必要做的那么绝，更不需要刁难一个小孩子……”

另一个声音立刻反对道：“不行，秋岚那么伤心，你没有看到吗，你忍心让秋岚伤心吗……”

另一边立刻反驳：“你做这个生意早就应该做好准备了，你父亲那一辈最后就剩下你和你弟弟两个人，你现在却有六个儿子，你还担心什么……”

上官穹用手掌用力地锤了一下桌面，下一秒猛地站了起来。

不等手下上来，已经自顾自地拿起外套穿上。

“专机备好了吗？”

“备好了老爷。”

“走。”

上官穹大步流星往外走。

那是他的骨肉，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放弃……

书房的门打开，三位夫人全站了起来。“老爷……”

上官穹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二夫人，轻声道：“放心，我去把戴儿带回来。”

“老爷。”蒋秋岚攥紧了帕子。

上官穹站在玄关换鞋，蒋秋岚站在身后难过的说：“对不起老爷，都是戴儿太要强了，给您贴麻烦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上官穹回头，威严的模样让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突然，门口有人急急忙忙跑进来。

“老爷，老爷，有密报。”

上官穹转头，继而接过对方手里的秘密通讯。

下一刻，脸上大惊，连忙道：“快，快，把信号连上，我要看视频。”

“是，老爷。”手下安保连忙工作起来。

“怎么了？是戴儿有消息了吗？”担忧让蒋秋岚忍不住问道。

很快通讯设备都连接好，因为焦急，直接就在楼下大厅处播放了出来。

只见画面里，黑浪翻滚，风吹得桅杆上的旗帜飘飘扬扬……

一群人的眼睛都盯在投射屏幕上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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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小子，你觉得谁会赢？”杨爷在一堆人惊讶的表情里剥了荔枝壳，将果肉递给旁边的少年。

缪郝阳懒得抬手，直接把脖子伸上去够。

顶着一堆人的视线淡定的一口吃掉，边嚼边说：“我不会比剑，我不知道。”

杨覃忍不住刮了一下少年的鼻子，“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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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情势再变。

一贯只游离在自己圈子里的申屠太子动了，速度快得像道闪电，只见剑柄白光一闪，细长的剑身都没有叫人看清楚，已经出击了……

船上一堆人的脖子全都伸得老长老长……屏幕前，一堆人紧张得手心冒汗。

只见上官北戴右脚一个错步，左肩硬生生偏移了一寸，细长的剑尖堪堪顺着他的身体，以0.1毫米的距离与上官北戴擦身而过。

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豁然放了下去。船上有人喝倒彩，有人尖叫喊加油。

缪郝阳又打开了一瓶苹果汁，吸了起来。

裘宗铭眼含宠溺。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比试的两人都已经汗流浃背，但是看起来就是上官北戴更加体力透支，因为前面大部分都是他在主攻，这让他消耗了很多体力……时间再下去他的劣势会越来越明显……

突然，一向平稳的船身底部好像触碰到了暗礁，整个船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桌面的瓜果滚落一地，站立观看的人们都东倒西歪，场中比试的两人四周没有倚靠，脚下顿时脚步错乱……

看着投影的蒋秋岚惊呼出声，只见上官北戴下盘一个不稳，直接跌倒在地。

申屠千威在护具中的眼神一凛，稳住重心，左脚上前，右手直接递出，就是一刺……

站在屏幕前，那边是在击剑比试，但是看着周遭的环境，在海上、隔绝的游轮上、虎视眈眈的意大利人，寒光交错中……硬是看着就像是在生死格斗……

当剑头闪着光刺向上官北戴的时候，蒋秋岚眼睛都瞪大了，手里的帕子由于用力过猛被绞成两半……上官穹的手不由自主握成拳……

千钧一发间，上官北戴闭眼就在地上一滚，狼狈而又艰险地躲过了申屠的一击。

申屠千威的剑端在地板上折成一个弯曲的弧度，在收回的时候又弹了回来，一击不成，又来一次，两次……

上官北戴在地面狼狈不堪地躲避，几乎要滚出比试场地……

现在，进攻的人换成了申屠千威。

杨覃看着少年漫不经心的样子忍不住道：“要是上官输了怎么办？”

缪郝阳闲闲地抬了一下眼皮子，场中两人奋战不休的身影落入眼底，又吸了口酸酸甜甜的果汁才道：“输了就输了呗，又不是上官家输。”

杨覃眯起眼，无欲的脸看起来有一丝邪气，“要是上官家输了呢？”

少年语气轻松明快，“输了就输了呗，地球还是会转。”

杨覃睁开眼，看向少年，眼底满是笑意，忍不住大吼一声：“好。”

“好小子，我果然很喜欢你。”杨覃高兴地打了个响指让下面的人给少爷再端点好吃的来。不过……杨爷总算反应过来，看了看少年的肚皮，担心地道：“你吃那么多没事吗？”从刚才起这嘴巴一直没消停啊。

更神奇的是，少年看起来还不胖……

缪郝阳嘴角扬起，笑得无比可爱：“没事的，我年轻，消化好。”

杨覃：……（他是不是躺着中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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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局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两人的距离不到半米，而申屠千威手中的剑正对上官北戴的面部……这一次再避无可避。

眼看着就要落败。

这一霎那，上官北戴想到了很多很多……四周申屠家眼线的特殊目光变得如此清晰，人群的注视被放大再放大……唯独少年的眼里只有：桌上的食物。少年脸上笑容不变，好似对于输赢从来不过眼底……啊，原来，一直是他，是他在追逐着对方的脚步，渴望着站立在那人身侧……

时光流转，一切如迷雾破开，他渴望着的，他在追逐的由来……他好像一直在追逐，渴望得到重视和认同。生活在上官家，从小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后宅中有大夫人坐阵，又有三夫人尖酸挑唆，在外，所有人都在教育他，不可以透露自己的身份，要遮掩锋芒，不然哪一天被绑架了，割了眼睛鼻子都是少的……而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一直很忙，偌大的上官家游走在黑白边缘，既要打好黑道的关系，又要和政府沟通，加上从小经历暗杀长大，他的父亲比任何人都严肃百倍，怕家族凋落，身下子嗣众多……他在其中愈加显得不出彩。

如果天赋不行，那么他就靠后天的努力……他要证明给别人看，给他的父亲叔叔看，他是上官家最出色的孩子。

镜头在上官北戴的面前看看放大。

屏幕前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双眼，透过网状的护具，直击心灵，那双眼里包含了那么多的不甘和倔强，让人忍不住跟着从心灵深处颤抖……

蒋秋岚单手捂住嘴，压抑住自己的哭声，她知道自己孩子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

上官穹睁大了眼睛，他好似是第一次停下来，仔仔细细地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什么时候起，他的小娃娃，已经长这么大了……

长得那么好了。

胜负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要去救这个孩子，这个倔强又坚强的孩子，他要把这个优秀的孩子带过来，好好教导他……重要的是，好好抱一抱他……让儿子知道，他输了没事，他背后站着整个上官家。

“直升机呢，直升机。”上官穹嘹亮的声音在客厅里咆哮回旋。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上官穹身处南非，那边有一夫多妻制度。

迪拜也有，只是娶了就要对这几个老婆一视同仁。

乌干达、南非祖鲁、南非weenen、马来西亚吉隆坡……都可以，无言也遇到过很多，在中国做生意的老外，他们在国外有老婆了，还想娶中国的姑娘，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