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尔（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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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布尔从未和人类有过什么接触，所以底下的人都以为他一心只为复仇呢，结果米莱狄有些懵逼地跟着森栝走向自家亲王的卧室，有些呆滞。

难道是亲王自己出什么问题了？不对呀，就算是亲王自己出事了，也轮不到喊他过来的地步啊，他能有什么用？

还在内心嘀咕着，森栝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米莱狄探了头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自家亲王，还有那被被子盖着，只露了一头黑发的青年。

米莱狄：“……？”

“来了？”这时候伊布尔也觉察到人，然后米莱狄就看到自家亲王开口了，“过来看看，他怎么了？”

他们伟大的亲王把自己唤来，居然只是让他过来给一个人类看病？！

人类脆弱得很，动不动就生病，大多数都还难医治——想起他潜伏在医院时看到的那些瓶瓶罐罐还有各式各样的器材，这么多东西都不一定能治好一个，米莱狄不自觉地抖了抖。

他耷拉着脸，缩着脖子摆了摆手，赶忙拒绝道：“亲王，虽然我是在人类的医院混过一段时间没错……可我当时是以实习护士的身份进去的，就做做护工而已，并不懂得人类的医术……”他刚才怎么就信了那个管家的鬼话呢！这还不叫为难吗，他都怕自家亲王一个不开心，自己脑袋待会就落地了！都是骗子！老狐狸！米莱狄瞪了一眼候在门口的亲王管家。

森栝报以一个微笑。

“人类一旦生病了就很麻烦的，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我见他们有些严重得狠了，还得在肚子里动刀子，哪像我们血族这么容易，喝几杯血然后再躺到棺材里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便可以自然痊愈了……”瞅了瞅伊布尔的脸色，米莱狄试探性地提议道，“王，您是要豢养这个人类？不如……您把他给初拥了，转化为血族？这样既方便，同时您也可以放心了……”

然后米莱狄就看着伊布尔的脸色越来越冷，识相地闭上嘴不说话了。

“滚。”

随着话音落下，米莱狄只感受到一阵狂风袭来，眩晕过后回过神来，他便发现自己已经在城堡之外了。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这个人类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亲往埋伏在人间的卧底，转化成血族的话，红眼珠子很容易就暴露身份，所以明明初拥就可以解决的事却做不了？看着也不像啊，自家王这宝贝的程度，他倒觉得对方不可能只是个卧底而已……

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头绪，米莱狄摇了摇头，索性不管了。

自家王爱怎么样便怎么样，随他去吧。

另一头，感受到青年的温度越来越烫，就算只是握着那人的手，伊布尔都觉得那温度有些过分地烫手了，仿佛要灼烧自己似的。他俯身探了探段衍的额头，皱眉：

“不行，还是得去抓一个人类的医生来才行，森栝，你马上去人间跑一趟……算了，我亲自去吧……不行不行，还是得你去，你的瞳孔还可以用外国人做出解释，我这一看就不行，人类看到这红色的瞳孔估计都吓傻了，还是你去吧！”

森栝顿了顿，低声应下。

“等等。”就在森栝转身就要离开时，伊布尔又叫住了他，思索了一会儿道，“记得要恭敬一些，别让人感觉不舒坦……哎，具体怎么做你自己掂量掂量，看着办就好。”交代完这些，伊布尔放心地摆了摆手，让人退下了。

“属下明白了。”

刚才森栝一直在门外候着，他想做点什么都不行……这会儿待人离开，伊布尔这才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段衍的脸颊。

血族不同于僵尸，身体里还是有血液的，虽然整体温度较低，但还是可以有暖意的——只不过大家的性子都比较冷，况且不信任他人这点，就注定让人无法觉察到他们温暖的一面。

虽说段衍是个正常人类，却不知怎么，他的温度在伊布尔看来平常就已经够高的了，这会儿却分明感觉更加烫人了些。

越来越高的温度使得伊布尔有点儿坐不住了，他来来回回不停地走动，有些焦躁地道：“森栝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人间。

陈戈刚刚出诊完一个病人，就被寻迹上门的森栝给拦在了半路——作为伊布尔身边最贴心，办事效率高的管家，森栝当然不会随便就抓个人给自家王带回去。他刚刚在周围考察了一下，还尾随了这个人类一段时间，听到的都是传言这人的医术很好，人也不错，那么，就是这个人了。

然后他就把人拦在了半路，刚想抓着人就跑，记起自家亲王说地，要恭敬……沉默了一会儿。

本以为只是跟人撞道了，陈戈顿了顿，向右跨了一步就想继续走，结果拦着他的那人也向右跨了一步。他暗自懊恼两人这异常的默契，又往左踱了一步，不料面前那人也如出一辙地如法炮制。

陈戈：“……”

这异常的巧合使他无奈地抬起头来，意外地，竟撞上了一双清澈的灰棕色眸子……外国人？

刚这么想着，然后陈戈就见对方脱口就是一串流利且标准的普通话：“您好，我们家少爷身体抱恙，可否请您随行，为他医治一番？”

森栝悄悄地整了整衣襟，时刻记着自家亲王吩咐过的话：不能怠慢，要礼貌，优雅……然后把人拐到古堡里边。

陈戈：“……？”

今天的出诊名额已经用掉了，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您们家少爷住哪儿，远吗？”

“不远，一瞬间就到了。”他带着人过去，估计也就一两秒。

一瞬间是什么鬼……？可能是外国人的叫法跟他们不一样吧，陈戈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住得近，沉默了一会儿便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家少爷什么病症，路上跟我说说，我顺便回家拿一趟药。”陈戈晃了晃手里的医药箱，“这里边的药是不太够了。”

这……森栝有些为难地想了想，毫无头绪。

段少爷是个什么不舒服法他也不知道啊，殿下都不舍得让人进去瞧一眼，就连他都是被传唤了才得以进去，但是他眼睛都不敢乱瞟一眼，哪里知道段少爷具体是什么状况啊！

森栝眨了眨眼，悄悄转动身子，稍微侧了侧身，偷偷唤了自家亲王，眸子的颜色逐渐变深，待接近浅石榴色。

伊布尔得知了对方的难处，不由得偏头看了看段衍，这才回复道：“身子发热，温度越来越烫……意识不清晰。”

森栝照着他的话，完完全全地重复了一遍。

这不就是寻常的发烧吗……？陈戈罕见地有些无语，叹了口气王自家的方向走，边走边道：“行吧，我大概知道是什么问题了，你随我回家一趟换个新的药箱，看完你家少爷之后我顺带再出诊周围一圈好了。”

森栝点了点头，跟在他后头进了门，贴心地把锁也插上了。人类出入门都是要锁门的，他是个细心的管家。

瞧着陈戈开了客厅的窗，森栝在见他进了房间之后，有偷偷地走过去，一并给关上了。

陈戈对这一切毫无觉察，最后确认了一边药箱整装好了之后，他便朝在自己眼里老实安分地站在客厅里没有逾越过节的男人走去，笑了笑：“行了，我们走吧。”不过他也有些疑惑，说是很快就到，但这附近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大户人家吗……？

“好。”森栝点了点头，在陈戈诧异的目光中，将人揽到了怀里，伸手遮住了对方的眼睛。

陈戈：“……？”

他有些微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阵眩晕感便突如其来，袭得他措不及防，腿有些软得站立不稳，下意识不由得抓住了身旁之人的手。

“没事，第一次总是不太习惯的，过了一会儿就好了。”森栝颇为耐心地顺了顺对方的脊背，跟安抚小孩似的。

陈戈：“……”怎么感觉有些怪怪地，有种莫名的诡异感？他平复了一阵心情，往周围望去。

还真是……一瞬间就到了，对方还真没有说错。

触目即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家具，虽然不识货，却也能看出都是何等的珍贵。陈戈有些懵逼地转头：“你……”

森栝非常老实，自觉地交代：“你家里的门我给锁了，窗也关了，没有问题。”

陈戈：“……”连门窗都帮他锁好了……果然，他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算了。”纠结这么多也没用，他摆了摆手，“先带我去看病人吧……你们家少爷在哪呢？”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房间，让他自己找，他可不认得路，主卧都不知道是哪间。

“请随我来。”森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人往二楼走去。

怕这个人类医生对血族不喜，伊布尔早在陈戈上楼时便已经隐去了身形藏好，打算自己在暗中观察就好。

亲王殿下一向不让人多看那位段少爷一眼，他也不例外。森栝将陈戈带到卧室门口之后便识相地止住了脚步，躬身道：“少爷就在里边，我就不进去了，请您一定想办法治好他。”

就这么放心他一个人进去？

陈戈神色怪异地拎着箱子走了进去，甚至都做好了对方是不是装病案后诱拐他来，如果对方用强的话他改怎么办的时候，一眼瞅见段衍脸上不正常的绯红时，便什么别的想法也没了，立马将医药箱搁在床头柜上，抬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之后，手往移动就要扒开对方的衣服。

伊布尔：“！！！”

他差点就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冲出去把那人给掐死，最终却还是忍了下来，暗自握紧了拳头。

你最好祈祷阿衍能好起来，如果阿衍好不起来……我一定会把你给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