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破菟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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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那人你认识？”见段衍回头盯着那个穿着8号球衣的人看，刚刚过来一起捡球的人疑惑地问道。

“没有。”段衍摇头笑了一下，而后将脑袋转了回来，“就是觉得……这人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说完他就脚步不停地走远了，徒留同学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搞不清状况。

还不错？什么还不错？人品吗？还是……长相？

这么想着，这位同学又回头瞅了一眼那个8号球衣。半晌他摸了摸脑袋，不明所以地摇头也离开了：“段衍你等等我啊！”

“越哥？你在看什么？”见对方瞅着一个方向半天都没有动静，同一队的队员跑过来将毛巾提给他。

“没什么。”柳哲越“咔擦”一声将瓶盖拧开，仰头灌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半瓶见底，他这才停下来，将瓶子拧好扔回给那人，“休息够了吗，继续吧。”

年级第一？好像挺有意思的。

没有人发现……柳哲越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

他只在他们班和隔壁班比较出名，段衍和他同学在离柳哲越他们班教室甚远的尖子一班，自然是不认识这个8号球衣到底是谁，可年级第一天天被表扬，还被领导派作代表上台发言过无数次，又怎么会有人不认识呢？

下周一就考试了，原身早已用学校的公共电话跟爷爷打过招呼告知自己决定这周留校复习，就不回家了。

这个举动同时也让段衍松了口气——原身一直都跟爷爷生活在一起，他还真怕自己到时候见到那个老人会露出马脚，叫老人发现自己这个冒牌货。这回好了，能拖一周是一周先吧，至于下周末怎么蒙混过去……下周再说吧。

不过有一点他的想法倒是跟原身不太一样。

原身是真的打算周末留在学校好好复习功课，再拿下第一名的，然而段衍却是打算去学校周边逛一逛看看，要是能找到什么比较容易的赚钱方法就更好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知道攻略目标是谁，没事干，干脆就养爷爷算了。

“段衍，又去教室复习啊？”见他整理好书包背上身准备走，上铺随口问了句。

没想到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今天先不去了。”段衍摇了摇头，把伞收了起来拿在手里，“我出去走走。”说完他就出了门，留下宿舍众人纷纷面面面相觑。

“不是吧，我听错了？”他的上铺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道，“段衍他不去自习，居然说要出去逛逛？”

“大学霸今天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可能人家又出去买高考资料了？”对床想了半晌，提出了一个可能。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想到这里，众人挥了挥手，“散了散了，睡的睡要去教室的去教室吧，没意思。”

已经走远了的段衍自然是不知道寝室的小伙伴们都在讨论自己……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理会，照样会背着包出来市中心转转。

其中一个原因是要来买资料，这一点他的那群舍友确实是猜对了，可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段衍觉得他或许可以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家庭教师的兼职可以做一下试试。

在段衍看来，原身的知识点早已掌握完全，这次考试根部不需要复习，知识点全记在脑子里了，估计他想一想就能知道答案是什么了。原身就是不够自信，觉得自己掌握的还不够牢靠，一直都在巩固……事实上那些知识点都快刻印在他脑子里了。

正因为这样，段衍才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复习，于是就像真正的学霸那样，做到了平常该巩固的巩固，考试前放松地大玩特玩。

复习资料当然是很贵的，原身家庭不太好，虽然他想买的资料挺多的，但奈何钱不太够，所以每次都挑出了那些自己最需要的两三本来买。

段衍按着自己从书桌上找到的，原身之前自己写下来的够买清单，一本一本地搜寻着，并在付了钱之后，拒绝了收银员五毛一个袋子的好意，把基本厚重的资料装进了自己的黑色大包里，背着便走出了书店大门，在拐角处停顿。

这个市区分为东市和西市，每一边的占地都非常大，根本不是一两天就能逛完的，这一周他只能选一个地方来逛。

至于原身……原身跟本就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段衍在原身的记忆里搜寻了半天，都没找到过有关的记忆，除了学习就是回家看爷爷，规律得很。

纠结了一会儿，段衍还是决定转身右拐，先去参观下西市。

“越哥你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群聚着四五个男生们，其中一个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有些惊讶地伸手指向了一个方向，“那不是咱们年级第一吗？”

“诶是啊，他来着做什么……买复习资料吗？”另一人这么猜测道，而后看到段衍身后背着的大包又有些疑惑，“不对啊，他的包都已经鼓了，资料买完了居然还没回学校？”

“他去的那个方向是……”几人看了一会儿，异口同声的道，“西市！”

“学霸去西市干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要去玩吗？”

在众人的猜测里，柳哲越漫不经心地随他们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盯着那个背着黑色大包的男孩看了一会儿，眯了眯眼，而后便转身走向了左边：“走吧。”

站在他身旁的几人听得他这么说之后便立刻停下了讨论，随着他一并转身，拐进了东市的入口。

就在这时，段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扭头朝身后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一片密集人群的一个个背影，他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两人背道而驰。

西市里边不仅有个很大的商场，更为壮观的是里边还有一条街道，两旁都有不少小贩，摆着自己的手工制品，或是从外头进来的不少小玩意。

大商场里的东西自然不是段衍现在能买得起的，小道里摆的他倒是有点儿兴趣。反正他来这儿也不是为了逛街的，就在外头逛逛，留意留意那些个电线杆上贴着的招聘信息什么的，就算是达到他的要求了。

天气预报时准，时而不准，段衍宁可信其有，出门时特地把伞收了起来带上。这次天气预报难得地准确，他才刚走到半道，天空中便滴落了雨水。

一开始只是几滴，而后便逐渐变得越来越大，小贩们都慌忙把雨棚撑起，掏出大的透明塑料袋，遮盖住自己的摊位，以免雨水渗入，毁了自己的心血。

当然，这其中不乏也有没有带伞来的。

段衍按下自动键刚将伞撑开，就看到自己不远处有一个女孩子慌慌张张地想要将摊位里的东西装进书包里。女孩穿的是件卫衣，她只把帽子带了起来，周围也只有一个大包，看样子是没有带伞来。

他快步走了过去，将伞挡在了女孩头顶。

看到靠过来的一片阴影，女孩一开始还不甚在意，直到觉察到头顶的雨滴没有再继续落下，才抬头看了一眼。

“你继续收吧，我帮你挡着。”段衍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女孩看了他好一会儿，小声的道谢：“谢谢。”

段衍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他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但注意到女孩的手工品是十字绣，其中不乏有那些小件的塞了棉花进去的那种小十字绣娃娃，段衍思索了一会，还是走过来帮人。万一那些棉花进了水，女孩的劳动成果十有八九是要泡汤了。

待女孩收拾完之后，段衍撑着伞，将她带到了商场门口，两人松了口气。

“谢谢你的帮助，不然我的东西就要废了。”女孩将抱在怀里的包放到地上，望了望窗外那看起来暂时不会停的雨，又扭头看向段衍，“你好，我叫柳香娴。”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请你喝一杯？”

段衍收了伞，听到她的话后甩水的动作一停，沉默地看了对方半晌，道：“不用……”过了一会儿，他没忍住告诫对方，“不要随意和陌生男人吃饭。”

“我知道啊。”柳香娴文静地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他好一会儿，“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坏人，才邀请你的。”她在西市买东西的时间也不短，估摸着快有两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这人这样白白净净的，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干净的气息，绝对不可能是坏人。

她又看了段衍好一会儿，觉得对方教育自己实在是有些好笑：“别说我，我看你更像是需要多防备下别人的样子……西市的人最喜欢欺负的，就是你这样的。”

段衍：“……”

“不过你跟我弟弟好像啊，都喜欢啰里八嗦地说我。”

段衍：“……”这女孩刚刚跟他说谢谢的时候不是挺文静的吗，这……他只能归结于女人变脸真快。

默叹了一声不识好人心之后，段衍对她说了句“你自己在这避雨吧我先走了”之后，便迅速地撑起伞，推开商场的大门离开了。

“下次来玩啊，我送你个十字绣小娃娃啊！”

他才不要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