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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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情话

在这样晨曦中的教堂里,玻璃折射的五彩光影里，陆泽告诉乔乔，想与她重游以后竣工的百年圣家堂,实在是……

情话动人,气氛动人,他也动人。

乔乔凝视着陆泽，久久没有回应一句话。

等她终于想要张口说话的时候，想好如何婉转应答时，陆泽却弯腰前倾，低眉浅笑，在她唇前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

低声耳语道：“乔乔，你不用说话。我只是在教堂里许愿，不听拒绝。”

然后陆泽把手中被他取下的耳机，重新替乔乔戴上。

他竖食指时,距离她的唇大约十公分，替她戴耳机时，也有小心避开她的耳侧与脸颊,忍住了替她拨拨耳边散落秀发的冲动。

乔乔,你不用开口，我不听拒绝。

你听你的音乐,我许我的愿望。

刚刚,只是想让你听听我的愿望。

那曲天空之城的纯音乐重回耳边，似乎都更动听了些。乔乔望着晨光中的陆泽,觉得想要开口说伤人的拒绝，真的变得越来越难了。

待到游人渐多，光线渐亮，两人出门去拿讲解器,慢慢顺着里面讲解的序号，一起走过这座百年教堂的每一处。

从东方的诞生立面出发，走过西方的受难立面，最后遥望南方仍在施工的荣耀立面。

如果有天完工，就是陆泽许愿想要和乔乔重游此地的时刻。

他们参观的既慢且细，注意每一个细节，踏过每一处地面，聆听每一段历史，认真寻找讲解中提到的繁复雕刻与密码文字。

待到太阳高升的时刻，搭乘电梯登上诞生立面的教堂高塔，在教堂顶部的观景台俯瞰整个巴塞罗那，地中海之滨的美景尽收眼底，抬头可见碧蓝苍穹，侧目可见彼此陪伴的身影。

下塔楼时，只有狭窄的螺旋楼梯，仅可容一人而过，陆泽跟在乔乔身后缓步而下，在乔乔头顶低声说道：“乔乔，我以前对旅行，觉得没什么兴趣，出来也就是陪长辈。但是这次，我真的觉得和你一起出来看世界，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话从陆泽嘴里说出来，让乔乔差点一个踉跄，踩错一格楼梯扑到前面那人身上去。

还好陆泽从后面拎住她外套的衣领稳住了她。

乔乔表示崩溃，低头认真下楼，回复道：“我觉得你注册各种社交软件的账号就是个错误。你最近肯定微博上多了，看了太多文艺小清新。”

各种衬衣正装勾引她、当田螺先生各种美食诱惑她、搞定她闺蜜步步紧逼追着她、又步步退让戳她软肋让她心软、各种情话打动她……

这家伙已经越来越不像她当初认识的那个陆泽了，各种手段频出，令她招架不及。

可是明明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他还是当初那个样子，寡言冷淡。

在机场遇到李晋州时，甚至连礼貌的搭理都欠奉，既不打招呼自我介绍，也无视别人主动的握手。

这种处处针对她萌点与软肋追求她的手段，总让乔乔有一丝恍惚，觉得摸不清陆泽本来的面目与轮廓了。

觉得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陆泽，到底是真实的他的另一面或另许多面，还是一个为了追求自己而营造出来的他。

下到教堂中殿，在祈祷区的后方，乔乔找了空座坐下来，一边听音乐，一边仰头欣赏教堂顶部空灵的结构与淋漓尽致的曲线，感叹这位已离世接近百年的建筑鬼才的天马行空之作。

然后陆泽目光诚挚地看着乔乔，想要分享她的一只耳机。

乔乔居然从包里拿出来了一副备用耳机递给他！

陆泽郁闷地盯着乔乔手里的备用耳机，疑问道：“为什么你还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乔乔笑笑回道：“之前买了一副新耳机，旧的也没扔掉。”

陆泽面不改色，接着说道：“我手机里没有歌，有耳机也没用。”

乔乔不信地审视他，指责道：“撒谎。”

陆泽把自己手机解锁递过去，竟然真的是没有。

在机场乔乔为了转账机票钱给他，只是点开了微信，并没有多看一眼别的，用完就把手机还给他了。

此刻一看，除了上次为了加乔乔添加的各种社交软件以外，他的手机里除了必备的一些如邮箱网银地图一类的软件，竟然真的是干净到没有任何娱乐软件。

没有音乐，没有电影，没有小说，没有游戏。

简直不像一个这个年代的年轻人。

“那你平时娱乐都干嘛？”乔乔疑惑地把手机还给他。

“运动。”陆泽收起手机，继续目光真诚地盯着乔乔的耳机。

“壁球吗？”乔乔真没想到他对壁球爱得如此深沉。

“主要是壁球，不过什么运动都会一点。”陆泽继续目光灼灼地盯着乔乔的耳机。

“什么运动都会一点？”乔乔有点吃惊。

“嗯。你想学什么吗？”陆泽继续目光诚挚地盯着乔乔的耳机。

“不学不学。”乔乔被陆泽的目光打败了，倒也没冷漠到逼着他在国外用流量自己去下，还是把自己的耳机分了一只给他。

也把自己心爱的歌单，分享给了他。

漫无声息的时光悄悄流淌而过，他们一人一只耳机分享同一首音乐，坐在教堂穹顶下方的祈祷区里不再交谈，只是抬头仰望中殿高耸的立柱之间洒下的点点光芒。

直至要吃午饭的时间了，两人才起身离开。

他们去了一家梁薇鼎力推荐的当地餐厅，点餐的时候，乔乔其实很想吃这里的特色墨鱼饭。

可是想起推荐此饭的梁薇说，她吃完之后咧嘴一笑，全是黑牙黑嘴唇，乔乔偷偷看两眼隔壁桌上黑漆漆的墨鱼汁，再抬头看看对面的陆泽，这场景好像会很尴尬啊……

她不是在意自己在陆泽面前的形象！嗯！绝对不是！她就是觉得尴尬！

所以还是换吃别的吧！

等改天和梁薇出来，再去尝试她强力推荐的q弹鲜美墨鱼饭，两个人一起吃到满嘴乌黑！

乔乔其实还很想喝梁薇推荐的特色sangria果酒，她看到好几桌上的食客都几乎人手一杯。

酒如其名“鲜血”。鲜红透亮的颜色，满满一大玻璃杯里各色水果沉浮其中，表面再缀上剔透的冰块，充满勾人的果香。

可是乔乔再抬头看看对面的陆泽，又放弃了，合上了手中的酒单。

她记得陆泽是真的很不喜欢酒，也理解陆泽心中陈年的伤痛，因为酒驾而家破人亡这样的往事，是没有办法说释怀就释怀的，所以她还是换别的饮品吧。

当然，这和体贴心疼对方，是绝对没有一毛钱关系的！这只是做人基本的同理心！对！没错！就是这样！

等改天和梁薇出来的时候，她再喝个够！

可是等乔乔点完单，陆泽就默契地加点了一份墨鱼饭打包，叮嘱离开前再上，然后又加了一杯sangria果酒。

乔乔是真的惊讶了，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个？”

陆泽弯了弯眼睛，他合上菜单，抬头和乔乔说：“你都看隔壁桌看了好几次了，满脸都写着你喜欢什么。没事的，你喝吧，我没那么脆弱。”

乔乔侧头看别人桌上的渴望眼神，他都看在眼里。

乔乔合上酒单的体贴，陆泽也很明白。

侍应生端上了满满一杯她想喝的果酒，乔乔捧着玻璃杯，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和陆泽单独吃饭时候的事情。

那时她按照份量，挑挑拣拣，点了自己“最”想吃的食物，把点单拿给陆泽写他那份，结果他就把乔乔“次”想吃的食物都写上了。

陆泽他，其实是个很注意细节的人啊。

明明时间过去也不久，可是这股子回忆浮上心头的劲儿，乔乔觉得，有些不妙。

干脆端起玻璃杯，喝上一口酒，让酒精把胡思乱想都压下去。

对面的陆泽看着乔乔眼睛微弯、浅酌果酒的样子，真心觉得，原来喝酒也不是那么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

不管是之前乔乔在海边的夜里喝闷酒，还是此刻在西餐厅昏黄的灯光下喝果酒。

从前桌上有人喝酒，陆泽只是不说，但是他确实很厌恶。

这种厌恶和喝酒的人是否酗酒无关，只是和他个人的过去有关。所以他也从来不曾出言制止别人喝酒，只是制止别人酒后驾车，威胁驾驶，祸及他人。

可乔乔在双方还不是很熟悉的时候，就很敏锐地注意到了，从此都记得他讨厌酒，就连喝闷酒的时候，都记得把酒拿得离他远一些。

所以陆泽也从来都记得乔乔的那份细心。

有些事情也许发生在真正的动心与彻底的沦陷之前，可是爱上她之后再回头去看，也是满满的细节与回忆。润物细无声，早已入心里。

就像他当时无意中听到还不甚熟悉的乔乔，一改平常和颜悦色、照顾周全、不肯场面尴尬的风格，一脸严肃地对高明萱说，不要拿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来形容他，因为生老病死不是应该拿来开玩笑的事情，应当尊重与礼貌。

而现在，他想成为陪伴她面对生老病死，走过人生的人。

即使早上在教堂里，几次迸发了乔乔认为的故意说情话的技能，还说他最近社交软件刷多了，看多了文艺小清新，但那些其实都是陆泽认真的想法。

他是真心希望能够有一天和乔乔重回这座教堂，因为这是他们两人一起踏足的第一座教堂。

他也是真心想和乔乔一起出行，走过不同的国家，去看这个生活的世界。

从前他也一直有钱有时间，但是真的对生活毫无热情，什么都无所谓。

觉得人生没什么意义。

觉得人终不过一死。

从来没有过好奇这个世界里其他的角落，也没有过想要搜寻不同的美食与故事，欣赏不同的美景与历史。

他几次出行，都只是为了带仅剩的亲人出来玩，他负责买单，而他们开心就好。

但是和乔乔一起出来，是他自己开心，心中燃起了对未来生活的一丝憧憬与向往。

只是乔乔误会了，以为他在故意讲情话撩她。

陆泽也没有再解释，估计解释了乔乔也还是以为他在故意撩她。

当然了，他确实在追她。总之他不会放弃，会努力追求到直至她动摇答应为止。

吃饭的时候陆泽并不多话，只是饭后拎着服务生用锡箔纸细心包好保温的墨鱼饭，和乔乔一起散步回入住的酒店。

回程的路上，他们又遇到整点的教堂钟声，酒店对面的小教堂虽不如大名鼎鼎的圣家堂恢弘，可是也没有游人如织，更加宁静平和。

送乔乔回她房间门口，把打包的墨鱼饭递给她，让她可以免于尴尬，一个人偷偷在房间里享受美食和漆黑的墨鱼汁充当宵夜。

陆泽继续戳她的软肋，低声说道：“明天高迪的巴特罗之家的票我也订了。”

他把两张巴特罗之家的门票也一起递给乔乔，那意思，主动权依旧在乔乔手里。

如果她不愿意要他陪，就撕掉一张。

如果乔乔不忍心撕，那么明天就能继续。

乔乔当着陆泽的面，淡定冷静地关上门。

关上门以后，乔乔心烦意乱地挠门……

他们的行程其实安排得很松很松，整整一周便只有巴塞罗那这一个城市。

陆泽希望自己能尽量被拒绝得晚一点，多陪乔乔走过几个地方。

当然，全程不拒绝最好。

第二天早上，乔乔继续戳酒店的西餐早点，那勉强果腹十分嫌弃的模样，几乎把陆泽逗笑了。

但笑完了，他却体贴地提议道：“找个有厨房的地方给你做中餐吃？”

乔乔赶紧摇头，坚决不给对方用厨艺打动自己的机会，觉得自己面对西餐，仍可坚持。

出去旅行，当地特色的各种美食，不管好不好吃，总归是要都尝试一遍的，尽管她自己的胃的结论是……大多数西餐早点都不太好吃。

再说了，出差的时候几个汉堡，赶项目的时候几桶方便面度日，也是活得好好的，才没有这么挑剔，非要别人下厨喂自己呢。

坚决不为所动！

门票没有被乔乔狠心撕掉，陆泽就跟着她继续下个行程。

巴特罗之家，一栋没有直线与棱角的公寓，全是曲线与波浪，就连门把手与座椅，都契合着人体的线条。

乔乔只能感叹高迪真心是建筑界的鬼才。巴塞罗那这座城市如果缺少了他，仿佛将失去一半的灵气。

公寓里面满是来自深海概念的灵感与细节，更萌的是3d视频导览器，拿出来对着公寓里的每一个细节，便会自动播放讲解，常常不经意地冒出动画来给人惊喜。

对着壁炉砰的一声配出火的动画，对着墙壁逐渐冒出以前的陈设，悉心地用动画讲解内部主要以海洋为主题的奇幻建筑。

乔乔拿着导览器，玩得正高兴，突然听到站在走廊里的陆泽喊她——“乔乔，导览器里面有你。”

“啊？”回头的乔乔十分惊讶，一头雾水。

陆泽对着走廊里梦幻的海浪线条墙壁，向着她的方向竖起手中的导览器，3d动画里渐渐冒出一只大海龟，悠悠游过这面墙。

陆泽对着乔乔微笑：“你好，龟壳乔。”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为一个纯洁的作者，纯洁的我突然有点想写一个纯洁的小剧场，被雷概不负责xd

乔乔：你平时娱乐都干嘛？

陆泽：运动。

乔乔：壁球吗？

陆泽：什么运动都会一点

乔乔：什么运动都会一点？

陆泽看看乔乔，补充道：你要是让我早日追到，以后可以再会一点

好了，纯洁的橙子滚远了，被这个纯洁的小剧场雷到，我是不会负责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