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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建安王手下的猛将,王寿然府中一片灯火通明,丝竹声声,觥筹交错。
珺帆站在门外,听着那乐曲之声,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冷。
一街墙之隔,外面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难民,里面是奢华至极的宴席,伴随着靡靡之音。
轻笑了声,这世道本就不公平,世家大族的子嗣便是废人,也有人引荐可某个一官半职,承袭爵位,平民子弟便是惊才艳艳,也多是无用武之地,随波逐流。
“来者何人?”门口的守卫将珺帆和秦沛凝拦住了。
今日两人皆是一身男装,方便行事。
沛凝将拜帖呈上,守卫看过之后,连忙将人请进去了。
“公子里边请,将军已等候多时。”看似管家模样的人,迎上来。
珺帆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秦沛凝接过话:“劳烦先生带路。”
那人对珺帆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满,不悦的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珺帆随着进入了宴席,两人刚刚踏入大厅之中,便迎来了众人的注目。
“可是绮文公子?”坐在主位上的王寿然厉声问到。
珺帆这才缓和了些神色:“正是在下。”
那微翘的唇角带着笑,却没有一丝温度,王寿然也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
“放肆。”领着她们进入的男子厉声呵斥。
珺帆倒是不着急,自己寻了个位置缓缓在坐下:“这边是将军府的待客之道?”
她的眸光微冷,睨了王寿然一眼:“绮文奉主上之命来与将军谈一桩交易,将军可有兴趣?”
珺帆将一块令牌丢向王寿然,王寿然看了一眼,心中大骇,他掌心的令牌上赫然刻着锦阳二字。
“公子说笑了,下人不懂礼,唐突了贵客,哈哈哈哈,误会,误会,本将自罚三杯,还望公子消气。”
说着还当真自罚三杯,珺帆也只是笑了笑:“将军客气了,绮文可是扰了诸位的雅兴?”
绮文公子的名声,这里听过的也不再少数,毕竟当初还是身为东洛将军的南屿皇身边豢养了这么以为男宠的事,可是人尽皆知。
只是后来这位南屿皇还是娶了锦阳长公主,也是令人唏嘘,如今一见倒也是个妙人。
酒宴之上不乏对珺帆好奇之人,敬酒之人倒也不少。
宴席散去的时候,珺帆看着满座醉倒之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不知将军今日可还有兴趣?”
王寿然惊奇的看着神色清明的珺帆:“公子好酒量。”
“将军也不差。”
“这边请。”王寿然已经不似方才那般轻慢了。
将人请到自己书房,王寿然命人上了茶便离开了。
“不知公子所说的主上,是南屿皇呢,还是锦阳长公主?”王寿然也到底是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能成为建安王最信任的人,自然心思也不会多单纯。
“自然是陛下。”珺帆勾唇说到。
“呵,那公子可能是找错人了,我王寿然虽是一届莽夫,却也懂得精忠报国这几个字。”王寿然冷声说到。
珺帆倒是不着急:“是吗?”
“那将军不妨看看这封信?”珺帆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王寿然。
王寿然看到上面的封蜡顿时就明白了。
“与前朝余孽勾结,也算是精忠报国么?”珺帆眯着眼,笑盈盈的问到。
王寿然危险的眯起眼睛:“公子好手段,只是公子便不怕自己交代在这里?”
“将军不妨试试?”珺帆懒洋洋的靠着藤椅。
王寿然被她的态度激怒,反手抽出架子上的大刀,可刀在手中却觉得格外的沉,身上也渐渐的提不起力气,怒目等着珺帆:“怎么回事?”
“哎呀,好像药下多了点,这化骨散可是好不容易拿到的,将军觉得滋味如何?”珺帆懒懒的说到。
王寿然冷哼了一声:“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出的了这将军府了?”
珺帆不解的歪头:“将军这话说的,自然是能的,绮文说了是来谈谈交易的,又不是来打架的。”
王寿然对她这态度有些无力:“说说吧,什么交易?”
“主上希望将军自西北南下,夺下西北三郡。”
王寿然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是想让自己归顺南屿皇:“本将有何好处?”
“这西北三郡自然就是将军的了。”珺帆慵懒的说到。
“此三郡一为建安王的封地,将军在建安王手下多年,加上建安王为人残暴,如今又成了个废人,建安王世子就是个草包,对将军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不是么?一为岚齐郡,乃北方柳家掌控,然柳家世代文人,无猛将才能者,将军那些也不会废什么事,最后乃是巴山郡,巴山郡如今被一群草寇掌控着,将军铁骑长驱直入有何难?”
“看来世人所说南屿皇对锦阳公主深爱之言并不可信啊,本将夺下三郡,南屿皇将汉王击退,西北连接蜀地这一片便都是南屿皇的地盘了,南屿皇这是志在一统天下?”王寿然终究是老蒋。
珺帆点了点头:“将军聪明。”
“可这对本将有何好处?”王寿然冷嗤问到。
珺帆再次拿出一封信:“这是将军和前朝谈的条件,可将军认真想想,前朝若是真复国,又真的容得下将军吗?将军祖上可是背叛了前朝皇室的,且将军身的蛊毒,绮文可叫人替将军解了,其二前朝即便势力遍布,可军权却并不在这位皇子手中,如将军这般动摇的有多少?恕我直言,魏子谦一届草寇的胜算都比前朝余臣们的胜算大,其三,南屿如今休养生息,加上此前东洛积攒的底蕴,若真想大军踏破天宸,也不无可能,最后一点,将军可有听说东洛臣服的臣子们,又被杀害或是流放的?”
未等王寿然再接话:“当然将军也可自立为王,可说实话,以将军的才能,做个土寇尚可,真做一方霸主,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王寿然竟有些哑口无言,损人也没这么直接的。
“将军考虑好了,自可来找绮文,当然也可以不来找,不过将军当年陷害建安王二子误入敌营的证据可就要承到建安王手中了,将军若是不感兴趣,绮文再找其他人便是了。”
她笑的无辜,可王寿然却是落了一身冷汗:“这些你如何知晓?”
珺帆将茶杯放下:“陛下想知道的事,自然能知道。”
在她准备走的时候,王寿然开口叫住了她:“我答应,但是事成之后,南屿皇必须许我爵位。”
“这是自然,陛下想来赏罚分明。”
珺帆粲然一笑:“如此,大家便是同僚了,放下吓到将军了,绮文道歉。”
说完手中多了一枚药丸:“解药,将军不必紧张。”
王寿然将药吞下,冷哼了一声:“想来怎么应付那些人,公子也有应对之策了吧?”
“不用着急,将军将今晚之事告诉他们也无妨,直说便是,告诉南屿皇想让你联手拿下西北三郡,不必隐瞒,当然将军也不必担心隔墙有耳,将军身边的那些人,绮文会替将军处理了。”
“明日自会有人将蛊毒的解药送来。”
王寿然却任有一事不明:“长公主的令牌,为何在你手上?”
“对了,还劳烦将军还给在下,丢了长公主可是要生气的,长公主生气。”
秦沛凝听着她的话,心中翻了个白眼,厚颜无耻。
“此事便不是将军关心的了。”
出了王寿然的府邸,珺帆才舒了口气。
“方才王寿然若是不答应呢,主上打算如何?”秦沛凝轻声问到。
“杀了便是。”
“果然。”
如此算来,东边魏子谦,南方南屿军在,西北三郡拿下。
整个天宸几乎被包围了,再让那些个人扇扇耳边风,都该站队了。
珺帆揉了揉眉心,战争依旧避免不了。
“陛下已经与东阳郡王汇合。”
珺帆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未答话。
“主上不担心吗?”秦沛凝轻声问到。
“担心?”珺帆轻笑了下:“她不需要我的担心,需要的是信任。”
秦沛凝终究不能理解她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对她们来说彼此是最重要的,但也不是最重要的。
等到后来秦沛凝才明白过来,那是因为她们有共同的信仰。
两人走在街道上,却突然听到了打斗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名女子被一群黑衣人追杀。
女子的武功不错,可对方人多势众,终究还是落了下风。
珺帆只是看了一眼,并不打算插手,命令车夫绕路离开了。
可那女子却向她们的方向过来了。
“救救我。”女子淡淡落在马车上,哀求到。
珺帆冷冷的看了一眼:“丢出去。”
“等等,我们做个交易,你们救我,我告诉你们离魂院的新据点,我是从来离魂院叛逃出来的。”女子气喘吁吁的说到。
珺帆嗤笑了一声:“这倒是可以。”
“让他们去收拾了。”
说完影卫便将那些人阻拦了,不过珺帆也没再管女子的死活,倒是秦沛凝丢给了她一瓶止血的粉末。
“多谢。”女子恭敬的道谢。
珺帆只是睨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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