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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底洞窟内,暗河澎湃,金色符文随波涌来。

“这凶兽的妖气一下子增强这么多,这是为何?”叶凌面色微讶。

空灵清脆的银铃声不绝。

旋即,叶凌便见那水波里的金色符文齐齐涌向了一处。

暗河水面陡然往上蹿起,金色符文萦绕流动着,隐隐约约看出是一个人的轮廓。

孟映岚低低唤道:“阿弈,你怎么了?!”

她冲了过去,片刻被那涌起的水波弹走。

金色符文萦绕在公孙弈的周身四肢不断流动,他蜷起身体,捂着脑袋痛苦低哼着。

就在这时,孟映岚的手腕一痛,她手中的银铃不受控制地飞往了半空之中,急促地摇荡起来,清脆铃声变得急促。

整个洞窟晃动起来,山灰石渣扑簌往下落。

封印已破。

蛊雕拱起翅膀,微微抖动,锐利如刃的羽毛嗖嗖朝他们飞射过来。

“当心!”

叶凌的拂尘轻绕,一道光弧撞上去挡掉飞来的羽毛。

蛊雕拱起一个攻击的姿势,爪子划过河面,瞬即踏水低飞过来,不分由说攻向叶凌。

半空当中的银铃依旧响个不停。

“啊啊啊——”

公孙弈忽而仰头痛苦大叫,魂体周身金色符文涌动,乍然金光震颤间,银铃忽而自动往洞窟之外飞去,他的魂魄亦随之飘走。

刹那之间消失在了洞口。

孟映岚懵在原地,想跟着追出去,回头看了眼和蛊雕缠斗的叶凌。

她骤然明白过来:“这凶兽的妖力变强,是因为得了公孙家的内丹!所以他冲破了封印!”

“公孙褚父子的两颗!巴蛇精定然也有!我们恐怕中了她的调虎离山之计!”

至于阿弈,至于阿弈......

她回头看了眼银铃飞出洞外的方向,顿了顿,毅然回身加入了叶凌。

他会没事的!

-

“哎哎哎,你们等等好吧?!”

好久没打架,打了一架神清气爽的梦貘跟上寻皆允秦思思二人。

踏出紫藤旧居,整个秣庭山忽而震动起来。

这次不同以往,嶙峋山石俱碎,自山上不停滚落。黄瓦朱柱的公孙正府前的大广场被砸了一个大坑。

公孙祺从大厅出来,一脸凝重匆匆往校场的方向走去。对家门弟子高声吩咐道:“去山底洞窟!”

那凶兽又蠢蠢欲动了,封印怕是破了!

寻皆允这边,他们重新踏入石径之内。

不敢看寻皆允那副脆弱的表情,秦思思目光躲闪,顾左右而言他,扯了扯寻皆允的衣领:“去,去,去找叶先生!”

寻皆允一副不怎么想管的样子,唇线微抿:“还是带你下山找大夫的好。”

“快去呀。”秦思思继续扯他衣领,“杀了蛊雕,咱们再下山。”

寻皆允摁住她胡作非为的手,哑声:“......好。”

秦思思后知后觉,抽了手,咳了声:“阿允,你衣领歪了,我帮你捋正。”

寻皆允笑得乖觉而小心翼翼:“回答我,是不是想逃离我身边?”

肩膀的力道渐渐加重,秦思思顿了顿:“没有。”

寻皆允手劲放松:“好。”

-

多年横行的凶兽,洞窟的蛊雕比巴蛇精难缠数倍。

听罢孟映岚的话,叶凌有些心绪不宁,担心他甩在一旁的寻皆允,交手间落了下风。

孟映岚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阴铃......

阴铃什么时候回来,带着人回来。

一定会带着公孙弈回来的!

如此想着,转身躲过蛊雕的攻击,洞窟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她欣喜若狂地回头——

逆着光线,一袭鸦青色的少年,横抱着雪白襦裙的少女走了进来。

“你们那边如何?”

按捺下胸口的失落,她启唇问。

寻皆允不言,刚刚踏进洞窟,俯身把秦思思放在一旁隐蔽的洞壁后。

抬手摸了摸她的右颊:“躲好。”

话罢,抽了剑淌过暗河。

孟映岚晃神的间隙,蛊雕展翅疾飞而来,利爪勾住她的后背的衣料,霎时将她擒走了。

叶凌掠水疾步跟上:“你要带人去哪儿?”

然而右拐过一个转弯角,蛊毒一下子消失无踪,叶凌脚步一滞,观察四周,孟映岚被抓去哪儿了?

“叮呤——叮呤——叮呤——”

洞窟之外,银铃声由近及远地传来。

回头,叶凌蓦然瞪大眼睛。

寻皆允持剑走来,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淌水行来另一个人,右手提着纯钧剑,一身灰烟色的纱袍飒飒。

“......公孙弈?”

公孙弈很快走到他的身侧,抬头看向洞顶的钟乳石。

电石火光之间,一道金色的剑气长虹挥过,齐齐砍断了洞顶的一片钟乳石。躲藏其间的蛊雕现形,利爪之下的孟映岚唔唔叫出声,她被噤声了。

公孙弈循声抬眼,蛊雕与他对视的瞬间,浑浊的瞳孔如鹰隼半般盯着他,充满敌意与畏惧。

“小孟,别怕。”公孙弈低低出声。

话未落,手起剑落,几乎无人看见他的速度,便已然跃至上空,剑气长虹乍现,蛊雕擒着孟映岚的利爪被齐齐砍下,“咚”地一声落入水中。

蛊雕的翅膀惊颤,在洞顶盘桓飞着,发出的痛苦低嚎似婴孩哀啼。

公孙弈手中的纯钧剑高扬,继续欺身而上。

半盏茶的功夫之间,秣庭山的抖动加剧,颇有山崩地裂之势。

公孙祺眉头紧锁,带着一众家门弟子来到山底洞窟之时,恰好看到洞顶的上空剑光凌厉一闪,一抹熟悉的灰烟色跳落在地。

众人目不转睛,前任家主公孙弈?!

“咚——”

他垂头收剑的一刹那,硕大的蛊雕应声而落,暗河里渐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公孙祺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二祖父?!”

-

秣庭山一夕之间,发生了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前任家主公孙弈复活了!

果然如他夫人孟映岚所说,杀凶兽,破封印,公孙弈就回来了。

公孙弈按住了这个消息,只有秣庭山的家门弟子知道他还活着。

秦思思感叹,要是全扬州城的老百姓知道了,怕是感激涕零,要拥促他坐回家主之位吧。

当然这是后话了,她暂且无从得知。

八月初秋,枫叶渐红。

寻皆允同孟映岚学习了吐纳之法,暂时可以隐去异瞳,然而对于他的病情,几乎是无功而返。

寻亦许的巴蛇一案尘埃落定,他写好结案陈词,工作早早结束,远在洛阳的大理寺不得不召回了他。

来福客栈客房之内,秦思思收拾包袱准备回洛阳。

扬州来时烟雨朦胧,去的时候依旧阴雨绵绵。

秦思思踩着一个小板凳,推开高高的后窗,托腮伏在窗框之上,望着蒙蒙细雨发呆。

“在看什么?”

少年带着潮湿的水气,悄无声息地靠近。

腰侧一紧,秦思思未反应过来,身后的寻皆允把她抱了下来。

“不觉得凉吗?窗户关了。”她肩上的伤还没好。

秦思思直接被抱回了床上,在寻皆允掀被角要她睡觉的时候,秦思思轻声叹了口气。

“哎,我睡了一天了,现在是几时?”

“申时。”

“对呀,我好无聊欸。”

睡到下午三点,啥都不让干,要枯了。

思及此,秦思思又是长吁短叹。

主要是自从那天寻皆允误伤她之后,他寸步不离她身侧,吃喝睡都一起,她一点自由活动的独处空间都没有。

寻皆允最近的脾气好到秦思思战战兢兢,怎么形容呢,除了提出的能不能单独睡觉被他一口否决了,其他的她说啥有求必应,也不怼她了,她居然有点浑身不通畅。

秦思思一边唾弃自己是不是受虐狂有毛病,一边又暗搓搓地由衷希望寻皆允恢复正常,妈的太恐怖了!

“无聊?”寻皆允眉梢轻挑,“你想做什么?”

秦思思抿了抿嘴:“我想出去逛逛。”

“在下雨。”寻皆允好声好气地解释,“等雨停了吧。”

“其实我身上的伤好多了,阿允。”秦思思笑得狗腿,目光灼灼地瞅着他。

寻皆允静静看了她片刻,思忖了片刻:“换衣服,那你多穿点。”

于是,一刻钟后。

在寻皆允的建议(不穿不让出门)下,秦思思换上薄袄,裹得像个球一般下了楼。

在客栈大堂打牙祭的客人微滞的注目礼下,秦思思微窘地出了门。

“才刚入秋,这小姑娘是多怕冷哦......”

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扑面而来的空气潮湿而清新。

寻皆允举着油纸伞,二人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巴蛇死后,扬州城不再人心惶惶,雨后的行人多了很多。

不知不觉走到了瘦西湖的湖堤边,秦思思远远看了一眼,骤然想起那时在剑冢孟映岚同她讲的哑女故事。

走过湖堤,踏上五亭桥,二人拾阶而上。

进入凉亭之后寻皆允收了伞,凉亭内摆满了小摊贩,秦思思左顾右盼,一副见什么都有趣的样子。

她在卖蟹黄壳烧饼的小摊前弯下腰,挑了一个热滚滚的烧饼,小而圆,用棕油纸包好,“啪”地一下囫囵塞进寻皆允的怀里。

“阿允,你捂着,暖和吧。”少女双眼笑成月牙,“你还说我,自己总穿这么少。”

困惑多时的念头冒出来,寻皆允微愣着捂住烧饼,胸口那抹温度炙烫灼人。

他不由轻声问道:“你不怕我了吗?”

“什么?”秦思思转眸,笑嘻嘻应声。

以往动过杀意,也冷声威胁要杀了她,她忍着惧意也要接近他。不敢忤逆他,那种惧怕是真的。

而自从紫藤旧居之后,她仿佛真的、一点儿都不怕他了,什么也不说乖乖在他身边呆着,甚至亲昵熟稔不掩,轻松自在同他说笑,譬如方才笑眯眯给他怀里塞烧饼,笑得狡黠又得意。

秦思思头微偏,盯着愣神的寻皆允,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阿允。”

寻皆允抽回神,秦思思又塞了个烧饼在他手上,抓着他的手一本正经同他讲:“阿允,烧饼在怀里捂好,冷得慢些,待会儿我们回客栈还来得及趁热吃。”

她嘿嘿笑了两声:“这烧饼酥皮焦脆,太容易掉渣,路上吃形象不大好。”

作者有话要说:  思思意识到自己在某人心中的分量之后,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亲昵和接近。她其实已经很习惯和依赖小变态了。

小变态也是一样的,习惯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因为失控误伤,所以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慌了。

原谅某思迟钝,不过马上快开窍了(对,会比小变态早)

某男主,现在是百分讨好某思的......舔狗(超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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