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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陈澍问他认不认识补墙皮的,让林听雨有些意外。
然后陈澍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自己的屋子目前的基本情况。
林听雨从小在这片长大,认识的人又多又杂,怎么可能不认识。
结果,连林听雨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神使鬼差地说了一句:“我会啊。”
陈澍顿了顿,然后看着他。
“请人补挺贵的,可以自己买点腻子回来弄。”林听雨说,“方便的话,带我去你家看一下什么情况呗。”
他本来就是随口说说,以为陈澍会拒绝。
毕竟陈澍本来就长着一张写满拒绝的冷脸。
没想到,陈澍若有所思地吃了口泡面,然后同意了:“那等我吃完。”
林听雨:“……”
追悔莫及。
两人一路踱步回陈澍家。
陈澍走在前面,林听雨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陈澍外婆家是旧楼房,一共三层,楼顶没有天台。
住在一楼的那户人家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光亮从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后面透出来。
路过那扇紧闭的掉漆木门时,能够清晰地听到从屋里传来的电视播放的声音。
楼道很狭窄,他们没有并肩而行,而是一前一后地行走着。
林听雨跟在陈澍后面上楼,没走几级台阶,陈澍忽然停下,侧过身,给他让了条路:“你先上,四楼右边就是。”
林听雨扬眉看陈澍。他的口罩又戴了回去,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我找钥匙。”陈澍说。
林听雨往上走,在陈澍家门口停下。
陈澍跟着上去,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对面王老太家忽然开了门:“陈澍呀,你可算回来了,我前几天跟你说介绍人给你补墙皮那事情——”
王老太的声音在看清陈澍家门外站着的两个人时戛然而止。
林听雨双手插兜,懒洋洋地侧过身去看王老太。
王老太那张老态龙钟的皱脸从门缝里探出来,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扫视着林听雨。
好奇,惊疑,嫌恶,各种情绪来回交错,毫不掩饰。
糖厂没有人不认识林听雨。
而老人的目光通常又是最毒辣直白的,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陈澍正好开了门,回头说:“不用了王老太。”
“哦,那你有什么事再来找我吧。”王老太盯着林听雨看了一眼,“哐”地关上了门。
“进来吧。”陈澍摸索着开关,把灯打开。
“你信不信,有人正在透过猫眼观察着我们。”林听雨毫不避讳地说,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哦。”陈澍拿了双拖鞋扔到他面前,“把门带上。”
林听雨看着脚下那双拖鞋。
新买的,蓝色的,标签都没拆。
已经换了鞋的陈澍从屋里拿了把剪刀过来:“剪一下。”
林听雨接过剪刀,拆了标签,换上鞋,问:“你洁癖?”
“是啊。”
“处女?”
“……”陈澍回头看他。
“我说星座。”林听雨顺势拽下口罩,露出那张苍白俊美的脸,“处女座啊你?”
陈澍没理他。
林听雨嘴上得了便宜,嘻嘻笑了。
那就是默认了。果然是个难缠的。
林听雨在陈澍家里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基本情况,说:“这一片旧楼原本只有这一半的。”
他伸手指了指餐厅主卧和厨卫这一半,然后又指了指客厅次卧那一半:“这一半是后来新建的,为了拓宽面积。”
“……”陈澍沉默了。
还能有这种操作。
林听雨看了看墙皮脱落的情况:“没多严重,不用找人,自己整一下就行。”
“怎么整?”陈澍问。
“把脱落的地方铲了,磨一下边缘,重新刮腻子,上底漆。”林听雨又想抽烟了,不过一想到陈澍刚才闻到烟味时皱眉的表情,摸烟的动作又忍住了,“厂门口那排门面就有卖的,你有空去买就行。”
“那霉斑呢?”
“湿布擦就行。”林听雨看了看,突然回过头,盯着陈澍的手看了一眼。
陈澍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看什么?”
“大城市来的娇娇贵公子啊你,十指不沾阳春水。”林听雨说,“算了,这种活你干不来,还是请人吧。门口卖涂料的能上门帮你弄。”
什么娇娇贵公子,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
听到林听雨这么说,陈澍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这屋子烂成这样,很久没人住了吧?”林听雨不逗他了,“怎么什么家具都没有啊。”
“卖给收破烂的了。”
“你一个人住?”
“嗯。”
“那你还得买家具啊。”林听雨随口一说。
听到林听雨这么说,陈澍顿时有点头疼。
他扫视了一圈,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
这几天零零星星地补充了一些,已经花了不少钱。
想到银行卡余额……
还好退学的时候,学校退了一部分学费给他。
“那你亲戚呢?”林听雨问。
陈澍顿了一下,还是短暂地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这房子是我外公外婆的。他们去世了,现在我住着。”
为了避免日后麻烦,还是不要撒谎了。
否则,撒了一个谎,以后还得用更多谎言来圆。
林听雨哦了一声,倒没继续问下去。
“以后在厂里碰见我,最好装作不认识。”
临走之前,林听雨站在门口,背对着陈澍说。
“……”陈澍一顿。
“就像在学校里那样。”林听雨接着说。
“林听雨,你生气了?”陈澍看着他纤长的背影,平静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林听雨:不。我没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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