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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派出所的大门前停着几辆巡逻车。

从警车上下来后,陈澍先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大概扫视了一圈派出所的内部环境。

狭窄,压抑,并没有电视里那样气派。

接待处的办事窗口排着长队,几个身穿制服的民警拿着各种文件在各个办公室里进进出出。

来校门口接他们的警官姓李,是个三十出头的胖子。

李警官把车停好后,走过来对陈澍和林听雨说:“来,进来吧。”

陈澍一颔首,侧过脸看了林听雨一眼。

林听雨没什么反应,只是脸色有些白,默默地跟在李警官身后进了派出所大门。

陈澍跟在一旁,心里杂糅着几分不属于他的紧张。

是替林听雨紧张。

“你妈在那儿呢,你先过去,稍等一下。”进去之后,李警官指了指某一处,“我先去办公室叫一下领导。”

陈澍和林听雨同时看过去。

招待大厅的最左侧罗列着几排休息椅,一个穿着枣红色外套的女人沉默地坐在最后一排休息椅的最边上。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听雨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张了张嘴:“……妈。”

声音有些沙。

听到儿子久违的声音,吴女士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那双眼的眼角长满了憔悴的鱼尾纹。

她只有四十出头,但这些年生活的压力却把她折磨得比同龄人更苍老,长年累月酗酒和抽烟的恶习也在持续地摧毁着她的健康。

看到吴女士的那一瞬间,林听雨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想起了陈澍的妈妈孙兰。

两个同龄的女人,一个苍老得像山野村妇,另一个光鲜亮丽,保养得像年轻女孩。

但她们的困境都是一样的。

她们都是躺在绝望河底的淤泥里的,神经濒临崩溃的女人。

“你来了。”吴女士开口。

她的声音也很沙哑,像拉破音的小提琴。

吴女士抬着眼睛,立刻就注意到了跟在林听雨身后的陈澍。

这个男生,吴女士是记得的。

他叫陈澍。

去年年底的时候,林听雨从教学楼摔下去那天,是陈澍在千钧一发之际拽住了林听雨的衣服。

可是后来林听雨还是掉了下去。

陈澍一路从学校跟到了医院,课也没回去上,一直守在抢救室门口。

当时刘飞扬也跟着去了,一直在安慰吴女士。

可陈澍不一样,他从头到尾,连目光都没有在吴女士脸上多停留过一秒。

即便是有几次无意中的对视,陈澍也只是很快就把平淡的目光移走了。

但是,他的眼神让吴女士觉得很害怕。

后来林听雨醒过来,住院那一阵,也不愿跟她说话。

是陈澍一放学就拎着盒饭往医院跑,照顾了林听雨好一阵。

吴女士从沈青梅那里大概了解到了陈澍的情况。

有一回,吴女士去医院看林听雨,林听雨照常没理她。

吴女士坐在床边,削好了苹果,递给林听雨,语气讨好地说:“儿子,吃苹果。”

林听雨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置若罔闻。

吴女士举着苹果的胳膊在半空中尴尬地僵硬了一会儿。

林听雨不接,她便收了手,用一张餐巾纸垫着,把苹果放到床头柜上:“妈妈放在这儿,记得赶紧吃。妈妈先去找医生问问情况。”

说罢,吴女士起身,把水果刀拿去洗了,又小心地藏起来。

生怕被林听雨看见,又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林听雨自然瞥到了吴女士的举动。

他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

吴女士离开了病房,带上了房门。

恰巧那会儿正好放晚学,陈澍背着书包,拎着盒饭来了。

两人在走廊相遇。

“那个……小陈啊。”吴女士看到陈澍,停下脚步,有些拘谨地搓了搓手,“真是幸苦你了啊,这阵子麻烦你照顾我们家听雨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陈澍也停下,在原地站定,表情很淡:“阿姨,应该的。”

“这些天你帮忙带饭花了不少钱吧?”陈澍的目光总让吴女士感到压迫感,有时候她甚至想不起来,对方只是个十八岁的男孩子,“阿姨回头把钱给你,不能让你破费。”

“没关系,不用的。”陈澍说,声线也很淡,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没多少钱。阿姨,你还是把钱留着吧。”

吴女士更局促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

“阿姨,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陈澍对吴女士没有半分好感,不想跟她废话,但基本的礼貌他仍然还是要保持着,“菜可能要凉了。”

“哦哦哦,好的好的,赶紧吃吧。”吴女士像是得到赦免令,连忙点头,“幸苦你了啊小陈。”

陈澍往前走了几步,跟她擦身而过。

没走几步,他忽然又停下来,转过身。

吴女士还站在原地。

看见陈澍突然回头,她顿时有些紧张:“啊……怎么了小陈?”

“阿姨。”陈澍看着吴女士,叹了口气,抬手推了推眼镜,目光突然变得严厉又直白,“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好意思,请你以后不要再打他了,也不要再这么折磨他。”

“……”吴女士一愣,耳朵立刻烧了起来。

“你可以因为恨林听雨的爸爸而连同林听雨一起讨厌,也可以厌恶他抛弃他不要他,但你不能一直这么折磨他,把你的痛苦全部发泄到他的身上。”

陈澍接着说。

他盯着吴女士的眼睛,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林听雨也就是个丁点大的小男孩,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也会痛会哭。但这不应该是由他承受的。”

“我……”吴女士讪讪地,好像被人当场扒了衣服,扔到十字路口当街示众。

“阿姨,我可能不该跟你说这些。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陈澍说,“不过现在,我得先让林听雨吃饭。”

说着,他又转了回去,走到病房门口,抬手敲了敲房门。

动作不急不缓,有条不紊。

病房里没回应。

陈澍便拧了门把手,开门进去了。

他把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吴女士透过门缝,看到她刚才削好后放到床头柜上的苹果。

那个苹果一动不动地立在柜子上,之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只是表层已经迅速氧化,泛起了枯黄的色泽。

吴女士张了张嘴。

陈澍把门关上,把她的视线切断在了外面。

那是吴女士和陈澍最后一次见面。

再后来,放了寒假,林听雨出了院,而陈澍也回了雀山市。

“嗯。”林听雨的声音把吴女士从回忆中拽回现实。

“阿姨好。”陈澍对吴女士打招呼。

吴女士有些勉强地冲他点了点头:“小陈也来了啊。”

林听雨刚过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林听雨左手腕上戴着的那串小叶紫檀。

过年那会儿林听雨突然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几天,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戴着这个。

那时吴女士只觉得眼熟,记忆碎片却像在水中游曳的鱼,怎么都抓不住。

想不起来就算了,因为林听雨回来没两天就搬到了沈青梅家,她也没在意。

但现在,看到陈澍之后,吴女士想起来了。

“他……”她看了看陈澍脖子上挂着的红绳,又看了看林听雨,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林听雨顿了顿。

他没想到吴女士会这么直接地问出口,不自觉地抬眼去看陈澍。

陈澍也在看他,表情很镇定。

陈澍原本以为林听雨会否认的。

毕竟林听雨和吴女士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缓和到这个地步。

没想到,林听雨只是很轻地看了陈澍一眼,便转过眼睛,很坦然地说:“是的,陈澍是我的男朋友。”

陈澍一怔,连呼吸都骤然乱了几拍。

他也没想过林听雨会承认得这么爽快。

吴女士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意外地没有苛责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你也没管过我啊。”林听雨偏偏不怕死地回了一句。

陈澍伸手去扯他的衣摆。

吴女士没说话,只是表情很疲惫,人也无精打采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听雨终于把正事想起来,先前一直梗在心里的那件事终于提到了嘴边,“你说我爸找到了是什么意思?警察终于抓到他了?……他去哪了?”

“他……”吴女士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他死了。”就在这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李警官过来叫他们,正好听到这句话,顺口回答,“我们挖出了他的尸体。”

林听雨没听懂。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回过头,皱着眉,很慢地看了李警官一眼:

“死了?”

“……尸体?”

“准确来说是残骸,因为他已经死了十年。”李警官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卷宗,“你们母子俩先跟我来一趟吧,有些详细的情况我们还要跟你们了解一下。”

这一回林听雨听懂了。

他猛地扭过头,去看吴女士。

吴女士早就知道了。

她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睛,盯着地面,脸色惨白,嘴唇都在发抖。

陈澍呼吸一顿,心猛地撞了胸腔一下。

他伸手去握林听雨的手。

陈澍性格凉薄,连体温都比正常人要低一点点。

林听雨和他正好相反,手心温度总是很高。

每次林听雨洗完澡,整个人就像个刚出笼的白面馒头,散发着腾腾热气。

是陈澍最爱的又香又软又热的馒头。

没分房睡的时候,陈澍夜里总爱抱着林听雨。

从他身上索吻,索甜味,索取治病的热源和温度。

但此刻,陈澍握住林听雨的手,那掌心温度不再。

陈澍握到了一手冰冷的湿汗,还有透过林听雨的指尖传来的轻微的颤抖。

*

林凯的事情说来话长。

但陈澍来荆市这么久,多多少少略有耳闻。

毕竟他刚来小破县城的第一天,就在糖厂厂区门口看到了那些白底黑字的横幅。

那些横幅就那样挂着,从来都没有拆下来过。

很多次陈澍跟林听雨从横幅下面走过,林听雨都是一副随随便便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不知道是早就习惯了,还是已经彻底不在乎了。

十年前,在荆市糖厂进行国企改革的紧要关头,林凯利用厂长的职权便利,私下贱卖了厂里价值上亿的机器设备,卷款跑路了。

和他一同跑路的还有当时的财务处主任。

随后糖厂改革失败,彻底倒闭。

一夜之间,所有职工都下了岗。

没有工作,也没有补偿,工人们急得焦头烂额。

有点关系的赶紧到处托人帮他们调到附近的乡镇糖厂,没有工作的只能赶紧另谋出路。

愤怒的职工们每天到厂区门口拉横幅,集会,放国歌,拿着喇叭声嘶力竭地宣讲。

他们要求政府彻查此事,一定要缉拿蛀虫林凯归案,绝不姑息。

维权斗争如火如荼,持续了整整三年。

在矛盾最尖锐的那一阵,荆市政府派了警察来镇压暴动的糖厂职工。

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为首的职工在械斗中被打伤。

这件事在当年闹得很大,在小破县城里轰动一时,甚至上了报纸。

林凯自己走了,却偏偏留下了老婆儿子。

求助无门的糖厂职工们把愤怒的炮口对准了吴女士和林听雨。

谩骂、恐吓、殴打、威胁。

各种各样的极端手段,他们都对这孤儿寡母用上了,只为了逼着他们说出林凯的下落。

他们是受害者,也是施暴者。

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欺凌比他们更弱小更无助的人。

吴女士就是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崩溃的。

林凯的父母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所以他无牵无挂,带着钱,一个人跑了。

所有的亲戚朋友们为了不惹麻烦,迅速跟吴女士断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吴女士一家家找上门求助,央求他们帮帮自己,求他们要是有林凯的消息,务必告诉她。

可那些亲戚却无情地掰开她扒在门边的手指。

他们对她说:“我们怎么会知道你老公去哪了呢?难道不是你最清楚才对吗?你老公一定留有一大笔钱给你吧!政府没把你抓走让你还钱你就偷着乐吧,识相的话你还是趁早把钱吐出来,省得以后坐牢。”

丑陋的面孔大同小异。

说出来的话也千篇一律。

那会儿林听雨也就是个小孩儿。

他每次都跟着吴女士一起去,只知道蹲在角落里发抖,连哭都哭不出声来。

后来,林听雨隔三差五就会被糖厂里的同龄孩子们围堵,揪到空无一人的楼底围殴。

每每遍体鳞伤地回到家,还要承受吴女士的盛怒。

吴女士也想过带着林听雨逃到别的地方去。

可那会儿为了防止他们逃走,那些职工们每天轮流守在他们家门口,就差打地铺住下了。

连吴女士出门上班,他们都要紧紧跟着,生怕她跑了。

日子长了,吴女士也就绝望了。

只能麻木地循环着这样痛苦的生活。

林凯却仿佛人间蒸发,就此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谁都找不到他。

几年后,政府决定将糖厂的土地转让开发,每家每户都能拿到新房或者不菲的拆迁费,那些闹事的维权职工这才逐渐消停下来。

他们期盼着跌入谷底的生活能有一丝见光的转机。

他们也明白,这么些年了,这对孤儿寡母是真的彻底被林凯抛弃了。

除了冲吴女士母子俩撒火泄愤,他们无法从这母子俩身上获取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吴女士和林听雨也终于能够在令人窒息的苟且偷生中喘息。

他们原本以为,烂到淤泥里的日子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一辈子就这样被锁在这个小破县城里了。

直到几个月前,外地警方接到一个女人的举报电话。

那个女人情绪很激动,她在电话里口齿不清地说,她要举报她老公。

她说她老公十年前杀了人,尸体就埋在某个小县城的某个地方。

话语内容很荒唐,但警察没敢疏忽。

他们根据该女子提供的地址,迅速上门把夫妻二人带回了派出所。

怎么料到,审讯的时候,才发现,这两人根本不是夫妻,他们连结婚证都拿不出来。

再一查两人的身份证,都是假的。

这才把这件事情牵扯出来。

就在一周前,当地警方联系了荆市警方,把两名嫌疑人押回了荆市。

他们根据女子的指认,去十年前的埋尸现场挖残骸。

这么多年来,林听雨不是没有恨过怨过。

在辗转反侧的失眠夜里,他也曾经像疯了一样地想过,林凯是不是早就改名换姓过上了新的生活,或者像电视剧那样整容,又或者偷渡出国,从此逍遥自在。

林听雨想过无数个可能性。

却惟独没想到,林凯死了。

死在了十年前,他被所有人以为抛妻弃子卷款潜逃的那一年。

直到前两天,疑似林凯的遗骸才被挖了出来——

那具尸体早就化成了白骨。

就埋在糖厂的废弃篮球场旁边的那块荒草地下。

林听雨曾经每晚都会去抽烟发呆的地方。

*

林听雨做了笔录,又跟着警方去检测中心做了dna检测。

他是林凯的亲儿子,只有通过他才能确认那具骸骨究竟是否是林凯本人。

骨测时间通常要比普通的样本检测的时间长,要花上好几天才能拿到结果。

李警官让吴女士和林听雨先回家休息,等一有结果就通知他们。

林听雨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陈澍快步上前,接住了他。

林听雨整个人都压倒在了陈澍身上,像是一座垮掉的房子。

全程陪同的吴女士脸上也失去了血色。

她强撑着,问林听雨:“今晚你要跟我回家住吗?”

林听雨靠在陈澍身上,完全借着陈澍的力,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就这样滑到地上。

“不。”他闭着眼,咬紧牙关,声音很低,“……带我回家。”

陈澍一顿。

他还没反应过来林听雨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林听雨便睁开通红的眼睛,抬眼看向他:

“……陈澍,带我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吴迪作弊的详情本来想在这章交代的,写的时候发现这章放不下,我就修改到上一章了,补了一千字左右。

没有虐的啦,放心吧我发誓hhh林凯的案子下一章再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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